魏晉南北朝士人妝飾時尚現(xiàn)象之探討

呂曉潔

(安徽大學，安徽合肥 230039)

時尚是社會的產(chǎn)物。時尚的發(fā)展，離不開事物自身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時尚并不是現(xiàn)代社會才有的現(xiàn)象。魏晉南北朝時代，男子傅粉施朱，剃面熏香成為名士們的時尚，追求病態(tài)的女性美的時尚之風大興，一個名士只有當他美得如同一個貌美的女子時才會被人們稱贊。宗白華《論世說新語和晉人之美》中提到魏晉時代的人“沉醉于人物的容貌、器識、肉體和精神的美”，崇尚“人格的唯美主義”。魏晉南北朝名士為我們展示了魏晉人的“美姿容”與“好神情”，也讓我們看到了他們對于儀表美的贊賞與迷戀。社會混亂、政權(quán)更替頻繁，此時的名士們意欲進取，又畏懼宦海浮沉，只有尋求自我解脫。他們除了飲酒、服藥、談玄，更在妝容、服飾上尋求宣泄。男子敷粉施朱、披發(fā)、“丫髻”、“褒衣薄帶”等時尚大興，這在中國歷史上是不多見的。

一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妝容、服飾時尚概述

1.妝容時尚。

最古老的妝粉有兩種成分，一種是以米粉研碎制成，古“粉”字從米從分;另一種妝粉是將白鉛化成糊狀的面脂，俗稱“胡粉”。因為它是化鉛而成的，所以又叫“鉛華”，也有稱“鉛粉”、“粉錫”的，兩種粉都是用來敷面，使皮膚白皙。妝粉本為女人飾物，男子只有皇帝身邊的誹優(yōu)弄臣才傅粉施朱?！稘h書·佞幸傳》言“孝惠時，郎侍中皆冠鵔鸃，貝帶，傅脂粉?！睎|漢末期，士人也有傅粉者，《后漢書·李固傳》言其“胡粉飾帽，搔頭弄姿”;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名士比漢朝士人更愛傅粉，傅粉之風已普遍流行于上層士族之間，成為一種時尚。

皮膚的顏色是最直觀映入人們眼簾的部分。魏晉時對男性的審美是以白為美。皮膚白皙的代表，首推何晏。何晏被稱為“粉侯”。“晏性自喜，動靜粉白不去手，行步顧影?！?《魏志·曹爽傳》注引《魏略》)何晏皮膚異常白皙，魏文帝曹丕懷疑他傅粉，化過妝，就想驗證一下?！拔好鞯垡善涓捣?，正夏月，與熱湯餅。既啖，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轉(zhuǎn)皎然。”(《世說新語·容止篇》)可見當時傅粉已成為名士的時尚，不然魏文帝曹丕也不會有這種想法。不僅何晏，曹植也是引領(lǐng)傅粉潮流的時尚達人。《魏志·王粲傳》注引《魏略》中記載:“植初得邯鄲淳，甚喜，延入坐，不先與談。時天暑熱，植因呼常從取水白澡訖，傅粉。遂科頭拍袒，胡舞五椎鍛，跳丸擊劍，誦誹優(yōu)小說數(shù)千言訖”。這種傅粉風氣一直延續(xù)到齊梁，而且愈演愈烈?！额伿霞矣枴っ銓W篇》云:“梁朝全盛之時，貴游子弟，多無學術(shù)，至于諺云，上車不落則著作，體中伺如則秘書。無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駕長檐車，跟高齒展，坐棋子方褥，憑斑絲隱囊，列器玩于左右，從容出入，望若神仙?！蹦凶痈捣凼┲斐蔀槲簳x南北朝社會的時尚，男子通過傅粉將自己的皮膚變得白皙，容顏變得美麗，如同一個美貌的女人一般，這是在崇拜病態(tài)女性美的社會風氣下形成的。

在魏晉南北朝社會，名士若僅僅美姿容，還不足以引領(lǐng)時尚。名士們要妙神韻，風度翩翩，情理并茂才能在名士中得到青睞?！皶r人目王佑軍:飄如游云，矯若驚龍。”“魏明帝使后弟毛曾與夏侯玄共坐，時人謂‘蒹葭倚玉樹’。”“嵇康身長七尺八寸，風姿特秀。見者嘆曰:‘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或云‘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薄巴跤臆娨姸藕胫?，嘆曰‘面如凝脂，眼如點漆，此神仙中人’?！睆耐庠诳?，他們外表的美幾乎可以與女子相提并稱，而又有著由內(nèi)散發(fā)出來的灑脫飄逸的氣質(zhì)，兩者完美地結(jié)合，使魏晉時的男子出現(xiàn)了有別于任何其他歷史時期都難以呈現(xiàn)的風韻氣度。這里“所謂“神情”“雅韻”“風神”“神采”“神儀”“神明”“神情”等等，就是魏晉南北朝士人最賞愛、最心儀的美。

2.服飾時尚。

魏晉南北朝以前，統(tǒng)治者對于服飾有著嚴格的要求。不同的場合、不同的階級穿著不同的服飾。服飾的顏色、樣式、上下衣的長度、寬窄都有嚴格的要求。中國古代的服飾制度體現(xiàn)了嚴格的等級尊卑制度，體現(xiàn)了仁義禮智信的儒家傳統(tǒng)思想。

漢末以來，各種有違常態(tài)、有悖禮制的奇服出現(xiàn)。正如葛洪《抱樸子·譏惑篇》所記:“喪亂以來，事物屢變，冠履衣服，袖訣財制，日月改易，無復(fù)一定。乍長乍短，一廣一狹，忽高忽卑，或粗或勿，所飾無常，以同為快。其好事者，朝夕仿效，所謂京輩貴大眉，遠方皆半領(lǐng)也?！北M管服飾款型多種多樣，但魏晉南北朝士人的選擇仍有一個基本方向，即服飾朝著逐漸寬大、松散，趨于自然、舒適。所謂“褒衣博帶”，乃是魏晉風度在服飾方面最合適的注腳?！鞍虏А弊钤缫娪谖淖郑窃凇痘茨献印?氾論訓》:“古者有鍪而綣領(lǐng)，以王天下者矣，……豈必褒衣博帶，句襟委章甫哉?”《漢書·雋不疑傳》:“不疑冠進賢冠，帶櫑具劍，佩環(huán)玦，褒衣博帶，盛服至門上謁?！?/p>

服飾在魏晉時越來越寬博，并且成為一種時尚。《晉書·五行志》記載:“晉衰皆冠小而衣裳博大，風流相放，輿合成俗”這種風氣一直影響到南北朝時期，劉宋時，周朗上書宋孝武帝，即稱當時“凡一袖之大，足斷為兩;一裙之長，可分為二。”((宋書·周朗傳))《顏氏家訓·涉務(wù)篇》也載:“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帶，大冠高溫。”《世說新語·企羨篇》:“王恭乘高輿，披鶴氅裘?！薄赌鲜贰埲趥鳌?“王敬見融革帶寬，殆將至 ，謂曰:革帶太急?！谠?“既非步吏，急帶何為?’”正因為這種服飾寬松隨意，更能顯示出名士們?yōu)t灑飄逸的精神氣質(zhì)，因而很受魏晉南北朝士人的喜愛。一時之間，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文人名士，都以寬衫大袖為尚，“褒衣博帶”成為魏晉南北朝名士流行的時尚服飾。

二 魏晉南北朝時期妝容、服飾時尚原因探析

時尚是人類文化生活的一種行為方式，是社會中的人的一種認知和表意方式，因而它必然反映出一定社會階級的心態(tài)，從而成為一個時期內(nèi)人們社會生活方式的重要內(nèi)容。時尚的流行作為社會產(chǎn)物，它的全過程以及每個階段效果如何，也就直接取決于社會生活。那么，為什么魏晉南北朝時期會有這些時尚現(xiàn)象出現(xiàn)呢?這其中必然有著或隱或顯的原因，本文力圖從以下幾個方面作一些探討。

1.生產(chǎn)方式的轉(zhuǎn)變。

漢末大動亂，政權(quán)更替頻繁，統(tǒng)治了中國四百年的漢朝大帝國土崩瓦解，這是一個巨大的歷史轉(zhuǎn)折。中央集權(quán)的大漢天子失去了神圣的權(quán)威，世家大族在自己的勢力范圍內(nèi)筑起塢壘堡壁，以宗族血緣關(guān)系為紐帶組織武裝，進行生產(chǎn)。廣大勞動人民在戰(zhàn)亂的社會中，失去了土地家園，為了生存，紛紛投靠世家大族，成為他們的佃客。在此基礎(chǔ)上，世家大族的莊園經(jīng)濟蓬勃發(fā)展起來。廣大因戰(zhàn)亂而流離失所的勞動人民依附于世家大族，重新與土地相結(jié)合，有利地促進了生產(chǎn)的發(fā)展。這些莊園成了一個個自己自足的小社會，世家大族經(jīng)濟上自己自足，物質(zhì)上所需要的糧食、日用品都可以自己供給?！额伿霞矣枴ぶ渭移酚涊d:“閉門而為生之具以足，但家無鹽井耳”。莊園經(jīng)濟的蓬勃發(fā)展，給世家大族提高了富裕的物質(zhì)享受。他們不必再為了仕途而苦讀經(jīng)書，他們不必為物質(zhì)生活而擔心。世家大族在生活上和思想上都有了自由活動的余地，他們有大量的自由的時間關(guān)注自己的外表、服飾。這些活動不再是為了政治上的目的，而變成了純粹的審美活動。因為門閥世族擁有優(yōu)越的地位，即使在不參加政權(quán)的情況下，也有保證他們生存的經(jīng)濟、軍事實力，并不需要依賴已經(jīng)當權(quán)或未當權(quán)的政治勢力，他們可以超然于現(xiàn)實政治之上，轉(zhuǎn)而追求肉體的歡愉、感官的快適、容貌的秀美、服飾的光鮮，這一切都是那么順理成章。

2.個體生命意識的覺醒。

宗白華曾指出:“漢末魏晉六朝是魏晉南北朝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苦痛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濃于熱情的一個時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藝術(shù)精神的一個時代?！?/p>

東漢末年，政局更替頻繁，社會處于無秩序的混亂狀態(tài)，上到世家大族，下到平民百姓，都無法回避戰(zhàn)亂帶來的不自然死亡。人們對生命和前途感到悲哀與無望。士人對儒家思想的反動已經(jīng)逐漸成熟，對今文經(jīng)學特別是讖緯之說產(chǎn)生懷疑，被人們遺忘已久的道家思想又在這種特殊的歷史條件下再次被人們拾起。道家思想并沒有給人們帶來精神上的安慰，它只是提出了問題，卻沒能解決這個帶給人們無邊苦痛的問題?，F(xiàn)實生活中，人們即便了解了道家對于生死問題的觀點，也很難達到把“生”當做贅物，將“死”當做解脫這樣高的境界。所以老莊的生死觀，和人們的現(xiàn)實感受聯(lián)系起來，給人們帶來的只是更多的痛苦。佛教的盛行是在東晉以后，是無法給此時的士人精神帶來慰藉的。人們失去了對長壽的企盼，所以對此刻擁有的生命就更覺得寶貴。士人們放棄對生命長度的追求，轉(zhuǎn)而去增加生命的密度?！读凶印芬粫?，其中大半是談?wù)撋绬栴}的。《楊朱篇》記載:“百年壽之大齊，得百年者千無一焉。設(shè)有一者，孩提以逮昏老，幾居其半矣;夜眠之所弭，盡覺之所遺，又幾居其半矣;痛疾、哀苦、憂懼，又幾居其半矣?！睆臐h末至魏晉，士人既產(chǎn)生了對人的存在價值的痛苦的感傷與思索，但又并未完全墮入悲觀主義，仍然有著對人生的執(zhí)著和愛戀。這種為了“生之難遇而死之易及”，于是盡量地把握住現(xiàn)在的這一刻，盡量去享受人生的態(tài)度，這種重視自己姿容、服飾的時尚現(xiàn)象，其背景正是時光的飄忽和人生的無常。對死亡的極端恐懼和無奈，使得魏晉南北朝士人對于生命本質(zhì)意義進行重新思考。人們不再著意于外在的事功，而是執(zhí)著于對生命的強烈欲求和留戀。人本身被重新重視，人的容顏、服飾、舉止都成為被品評的對象。因而，魏晉南北朝士人對妝容、服飾的狂熱追求，相對于儒家禮法下個體完全淹沒在群體中，是人的精神覺醒的表現(xiàn)。

3.玄學的興起。

漢末，自然災(zāi)害頻繁迭起，軍閥混戰(zhàn)，國家四分五裂，皇帝由神圣的天子淪為各個軍閥手中的玩物。儒家禮法遭到輕蔑，傳統(tǒng)經(jīng)學被摒棄。在漢朝統(tǒng)治出現(xiàn)危機的情況下，道家思想沖破儒學、陰陽五行、讖緯等重重帷帳，重新進入士人視野。隨著漢獻帝時期天人感應(yīng)的神學系統(tǒng)的全面崩潰，魏晉玄學在綜合儒道的基礎(chǔ)上醞釀而生。

魏晉玄學是魏晉士人面對社會動亂時的心靈支柱，魏晉玄學的興起很大程度上直接影響到魏晉南北朝士人的心態(tài)、審美意識和思維方式。玄學是在繼承老莊道家學說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而來的。道家追求的“真人”、“至人”、“神人”無不具有美好的容顏，飄逸的氣韻。老莊的審美觀是以自然為美，人的美是一種將身體之美與人格之美相統(tǒng)一并融入個體生命意識的美，是一種實現(xiàn)了生命無限自由的廣度和深度的美?！肚f子·逍遙游》塑造的“藐姑射之山神人”是魏晉士人的審美理想。“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边@種審美理念影響到魏晉南北朝士人的時尚生活。他們紛紛對這種女性化神人形象進行模仿和追求，并以此當做品評男性美的標準。魏晉南北朝士人崇尚皮膚白皙，容貌秀麗、飄逸自然的風度均與此直接相關(guān)。如《世說新語·容止篇》記載:“或以方謝仁祖不乃重者?；复笏抉R曰:“諸君莫輕道，仁祖企腳北窗下彈琵琶，故自有天際真人想。”“嘗見王恭乘高輿，被鶴氅裘。于時微雪，昶于籬間窺之，嘆曰:“此真神仙中人!”(《世說新語·企羨篇》)

魏晉南北朝士人在玄學的影響下追求生命個體的自由、任誕，將自我的情感、個性以一種真實自然的方式展現(xiàn)出來。魏晉南北朝士人崇尚真率的為人風格。真，即誠實不欺騙;率，即直率無隱藏。不造假，不做作，一切發(fā)于自然。惟其真率，故能任性而動，超越世俗。魏晉南北朝士人“越名教而任自然”，讓生命回歸自然，讓人的自然之本性、生命之情感、生理之需要從倫理道德的禁錮下解放出來，以一種不經(jīng)事務(wù)的超然態(tài)度對待現(xiàn)實，以期達到超凡脫俗、任誕放達的精神境界。而當他們對現(xiàn)實中的黑暗腐朽接觸越多，認識隨之越發(fā)深刻，他們就越發(fā)任誕放達，并毫無保留地表現(xiàn)在獨特的言行舉止、妝容服飾上。當這種審美行為被社會上眾多人所接受并模仿時，就形成了當時時尚妝容和時尚服飾。服飾上，人們求新求異，純粹從個人審美及喜好出發(fā)，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怎么修飾自己的容顏就怎么修飾，不再受傳統(tǒng)儒家禮教的束縛。男子的傅粉施朱、褒衣博帶都受到魏晉玄學的影響。

4.選拔標準的轉(zhuǎn)變:由德、才變成審美。

漢末魏晉時期士人儀容的品評最早可以追溯到儒家重視禮儀的傳統(tǒng)。儒家強調(diào)人們在社交中要注重儀容，使外在表現(xiàn)的儀容和人的身份地位相符，體現(xiàn)人的尊嚴、教養(yǎng)，儀容問題因而也成為當時人物評論的重要方面?！墩撜Z·述而》中說:“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比寮业倪@種評論雖然以“禮”和仁義道德為根本原則，但因其直接和人的容貌、舉止、風度等相關(guān)，因而帶有明顯的審美性質(zhì)，對后來魏晉時期人物品藻重視姿容有一定影響。

但儒家對儀容的重視又與魏晉時期有很大的差別。先秦儒家和漢儒將“仁義禮智信”奉為圭臬，仁義道德被視為最重要的品質(zhì)。人的才能、智慧、姿容都必須讓位于仁義道德，只有符合仁義道德標準才有被選拔成為官吏的可能?！墩撜Z·泰伯》便記錄了這一現(xiàn)實，“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備其余不足觀。

曹魏政權(quán)時期，曹操的求賢令和曹丕頒布的“九品中正制”將選拔官吏的標準由“德”轉(zhuǎn)向“才”。曹操對才的強調(diào)，同時也是對人的個性的肯定。但新生的曹魏政權(quán)尚不穩(wěn)固，為了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人才優(yōu)劣的評價標準實際上是被世家大族所掌控，社會上隨即出現(xiàn)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情況。于是，以政治需求為目的對士人德行、才能的評論便轉(zhuǎn)變成了對士人容貌、舉止風度的品評。人物品評的政治性色彩大幅度減弱，轉(zhuǎn)而發(fā)展為審美的評判，在很多情況下對士人的外貌風度、舉止才情進行欣賞、贊嘆。因?qū)徝琅c人的形體、外貌、服飾有著更為密切的關(guān)系，所以人物之形象美、姿容美、服飾美等諸多因素獲得了更為突出的意義。隨著門閥士族力量的不斷壯大，士族和庶族之間的區(qū)分越來越嚴格，士族大家把自己看作社會中的精華，十分注重自己的風度與教養(yǎng)。梁代袁昂的《古今書評》說:“王右軍書如謝家子弟，縱復(fù)不端正，爽爽有一種風氣?！?/p>

三 結(jié)論

時尚的流行是人類文化生活的認知和表意形式，因此時尚必然會反映出社會特定階層的心態(tài)。時尚的形成與流行與當時的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因素有著聯(lián)系。魏晉南北朝的大動亂導(dǎo)致意識形態(tài)和文化心理產(chǎn)生巨大的變動，同時孕育了任何一個朝代所不能呈現(xiàn)的自由狀態(tài)。從當時男子的妝容、服飾時尚現(xiàn)象中可以了解到名士們的精神追求。魏晉南北朝時期，男子傅粉施朱與當時重視容止之美相符，是一種與先秦兩漢儒家重善輕美的道德審美相悖的時尚，是對傳統(tǒng)禮制的挑戰(zhàn)。名士們用一種新的視角去觀察自然、社會，重視人自身的價值。褒衣博帶的服飾的流行時尚是老莊、玄學尚自然通脫思想的體現(xiàn)。時尚反映出一個時代的社會思潮和風貌。魏晉南北朝男子妝飾時尚展示了那個時代男子的特點，使我們從另一個側(cè)面去了解魏晉南北朝社會的現(xiàn)實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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