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化勞動的本質及根源
——關于前蘇聯(lián)學者研究的述評

黎昔柒,龍佳解,陳 偉

(1.湖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南長沙 410082;2.長沙理工大學,湖南長沙 410114)

異化勞動的本質及根源
——關于前蘇聯(lián)學者研究的述評

黎昔柒1,龍佳解1,陳 偉2

(1.湖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南長沙 410082;2.長沙理工大學,湖南長沙 410114)

前蘇聯(lián)學者就不同視角和層次對異化勞動的本質及根源進行了揭示。其研究凸顯了唯物辯證的方法論特征,并體現(xiàn)了視角多樣、歷史與邏輯統(tǒng)一、緊扣本文又突破本文的特色。但是,研究方法方面的自閉性、本體論方面的本質主義色彩、對預設前提追問的缺失以及對西方哲學新分析工具的拒斥等構成了其不足之處。

異化勞動;本質;根源;前蘇聯(lián);述評

《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發(fā)表后,西方學者對異化勞動理論的主導觀點是夸大其理論意義,并將其視為馬克思主義的核心,借此貶低馬克思后期的歷史唯物主義。前蘇聯(lián)學者逐漸意識到了研究異化勞動理論以作為對此回應的重要性,以И.С.納爾斯基、Т·И·奧伊則爾曼和尼·伊·拉賓等為代表的前蘇聯(lián)學者對異化勞動的本質及根源進行了深入研究。這種研究雖有一定時距,但其是對以往研究成果的挖掘和整理,而且,對于我們今天進一步深化異化勞動理論研究仍有著借鑒意義。

一、異化勞動本質的洞察

對異化勞動本質的揭示是異化勞動研究的理論內核與主體線索。前蘇聯(lián)學者基于不同視角和不同層面對此進行了探討。Т·И·奧伊則爾曼認為異化勞動本質是勞動手段與目的的分離,尤·尼·達維多夫指出異化勞動是消極方面的勞動,С.И.波波夫認為異化勞動的意義來自于與之相關的“語境”,Э·М·西特尼科夫指出異化勞動并非是自我肯定的勞動,科索拉波夫認為異化勞動是物對人的一種統(tǒng)治,И.С.納爾斯基認為在引起異化勞動的機制中異化決沒有被消解,反而是在不斷地被強化。

異化勞動的本質奠基于勞動的本質,對異化勞動本質的闡明必然要理解馬克思對勞動本質的認識。Т·И·奧伊則爾曼基于馬克思關于勞動的觀點闡釋了異化勞動的本質。勞動既然是人的本質,那它也應是人的根本需要或內在需要。勞動不僅是一種謀生手段,而且應是滿足勞動本身需要的手段,即勞動也是一種目的,因此,勞動本身包含著手段與目的的對立。勞動不僅是人與自然的統(tǒng)一,也是改造人的過程,勞動把人變?yōu)槿说臇|西,它使人成為不斷前進的社會動物。基于以上對馬克思勞動本質基本觀點的認識,Т·И·奧伊則爾曼指出了異化勞動本質上是歷史上特定形式的勞動,是勞動的消極方面。[1]異化勞動的本質在于勞動所生產(chǎn)的對象、勞動的產(chǎn)品作為異化的存在,作為不依存于生產(chǎn)者的勢力對抗著勞動。[2]

尤·尼·達維多夫指出,馬克思認為勞動的積極方面形成了人所特有的創(chuàng)造性力量。這種積極意義的勞動是“無實際利害關系的”藝術創(chuàng)造,勞動目的被看成進行創(chuàng)造的個體單純的“自我實現(xiàn)”,也是這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自我顯現(xiàn)”。[3]而消極方面的勞動則使人類變態(tài)和畸形。這種變態(tài)和畸形正是異化勞動的產(chǎn)物,只有使人非人化的對象化才是異化勞動。異化勞動是指人的本質和生活的異化,是貫穿人們整個存在的矛盾。勞動造就人類創(chuàng)造力,而異化勞動卻是破壞、歪曲這種創(chuàng)造力。

С.И.波波夫指出,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中對異化作了如下描述:“社會活動的這種固定化,我們本身的產(chǎn)物聚合為一種統(tǒng)治我們的、不受我們控制的、與我們愿望背道而馳并抹殺我們的打算的物質力量,這是過去歷史發(fā)展的主要因素之一?！盵4]因此,當我們使用“異化”這個詞的時候,總是遇到一個問題:什么(或:誰)在異化和從什么(或:從誰)中異化?產(chǎn)生這樣的問題是必然的,因為異化概念如果不同其他概念相聯(lián)系,就其本身而言,它沒有任何固定意義。[4](P248)

И.С.納爾斯基認為異化的概念出現(xiàn)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中,它表述的是辯證的反作用的特殊類型。在此著作中,異化比勞動異化的涵義更加廣泛,因為這個范疇是從單純的政治經(jīng)濟學和哲學范疇,轉變?yōu)檎嬲臍v史唯物主義范疇。這就產(chǎn)生了異化勞動概念的二重性關系:在邏輯方面,勞動異化是整個社會歷史異化的局部情況;而在起源方面,現(xiàn)實存在的各種異化對《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中探討的勞動異化來說,又都是派生的、第二性的。[5]總之,異化作為一種社會歷史現(xiàn)象是一個由兩個部分組成的過程:第一,人們的力量、能力以及其社會活動結果與人們相分離;第二,這些結果(一)成為獨立發(fā)生作用的因素,(二)超出了控制的范圍,(三)變成了凌駕于社會階級、集團等等之上的力量,在它們的反作用中不僅帶來了不可預見的后果,而且?guī)砹似茐男缘暮蠊＿@表明引起異化的機制并沒有破壞異化,反而正是這種機制加強了它的破壞力,這又在更大范圍內重新產(chǎn)生出這種形式的異化。[6]

Э·М·西特尼科夫指出,馬克思稱“異化了的勞動”為強制的、迫不得已的勞動。這種勞動只是謀生的手段,而不是人的自我肯定,不是人的本質及其內在狀態(tài)的表現(xiàn)。[7]

尼·伊·拉賓援引了馬克思的原話來解釋異化勞動的本質,其認為異化勞動的本質就在于:“勞動所生產(chǎn)的對象,即勞動的產(chǎn)品,作為一種異己的存在物,作為不依賴于生產(chǎn)者的力量同勞動相對立。勞動的產(chǎn)品是固定在某個對象中的、物化的勞動,這就是勞動的對象化。勞動的現(xiàn)實化就是勞動的對象化。在國民經(jīng)濟學假定的狀態(tài)中,勞動的這種現(xiàn)實化表現(xiàn)為工人的非現(xiàn)實化,對象化表現(xiàn)為對象的喪失和被對象奴役,占有表現(xiàn)為異化、外化?！盵9]

科索拉波夫也指出在異化勞動中資本家只是作為人格化的資本,作為表現(xiàn)為人的資本執(zhí)行職能,正像工人只是作為人格化的勞動執(zhí)行職能一樣。這種勞動對于工人只是一種痛苦或是一種消耗,而對于資本家則是創(chuàng)造財富和增加財富的實體。勞動本身事實上就是以這種實體的形式表現(xiàn)為在生產(chǎn)過程中被并入資本的要素,表現(xiàn)為資本的活的可變因素。資本家對工人的統(tǒng)治,表現(xiàn)為物對人的統(tǒng)治,死勞動對活勞動的統(tǒng)治,產(chǎn)品對生產(chǎn)者的統(tǒng)治。[10]

И.И.科瓦爾對恩格斯的異化勞動理論進行了研究。他認為恩格斯關注的異化問題是勞動的異化及其對生產(chǎn)者的統(tǒng)治,并且,恩格斯指出了異化的社會階級性。他認為人變成了這樣一種社會關系的奴隸——這種社會關系是在生產(chǎn)過程中根據(jù)社會與職業(yè)分工而形成的,是在異化過程中被物化的。恩格斯在社會意識方面異化問題的認識與費爾巴哈是一致的,即認為宗教是異化了的人的異化的本質。另外,恩格斯探討了政治上層建筑的異化。他認為“國家是表示,這個社會陷入了不可解決的自我矛盾,分裂為不可調和的對立面而又無力擺脫這些對立面。而為了使這些對立面,這些經(jīng)濟利益相互沖突的階級,不致在無謂的斗爭中把自己和社會消滅,就需要有一種表面上凌駕于社會之上的力量。這種力量應當緩和沖突,把沖突保持在‘次序’的范圍以內,這種從社會中產(chǎn)生但又居于社會之上并且日益同社會脫離的力量,就是國家?！眹宜哂械摹皬纳鐣挟a(chǎn)生但又居于社會之上并且日益同社會脫離”的特性,表明國家是一種同社會相異化的力量。[11]

綜上所述,就異化勞動的內涵而言,異化勞動是一種物質力量統(tǒng)治人的、強制的、迫不得已的勞動;而就異化勞動的范圍而言,異化勞動是勞動的消極方面、是整個異化的局部情況、是一個歷史的特殊形式范疇。其次,前蘇聯(lián)學者認為馬克思揭示了異化勞動的形成機理。它是由人們社會活動的結果與人們相分離而成為具有獨立性的、超出人們控制并反過來奴役人們的力量。最后,前蘇聯(lián)學者還對恩格斯的異化勞動思想進行了探討,這是針對西方學者認為恩格斯未涉及異化勞動問題的回應。

二、異化勞動的根源辨析

前蘇聯(lián)學者一般認為異化勞動的根源在于勞動的“分裂”。就其具體的“分裂”表現(xiàn)形式而言,И.С.納爾斯基解釋為抽象勞動與具體勞動的分化;Ю· Н·達維多夫理解為生產(chǎn)過程中物的生產(chǎn)與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生產(chǎn)的背離,而И.И.科瓦爾認為異化勞動的根源在于人與自身本質的分化,Т·И·奧伊則爾曼和科索拉波夫等從異化勞動與私有制、分工的關系的視角探討了異化勞動的經(jīng)濟根源。

И.С.納爾斯基認為,在《資本論》的完成稿中,異化勞動的深刻根源和前提都得到了揭示。這些根源和前提就是起源于勞動的一分為二,即辯證地分為抽象勞動和具體勞動,這個過程早在商品生產(chǎn)開始出現(xiàn)的時候就發(fā)生了。[5](P323)商品生產(chǎn)使勞動本身“分裂”為具體勞動和抽象勞動。具體勞動反映了人與自然的關系,而抽象勞動反映出了社會生產(chǎn)關系。具體勞動是指勞動的個性,而抽象勞動表現(xiàn)了勞動的實質或共性。具體勞動能否轉化為抽象勞動,有賴于商品交換的實現(xiàn)。如果商品交換不能實現(xiàn),具體勞動也就得不到社會的承認,具體勞動就不能還原為抽象勞動,因而商品生產(chǎn)者的抽象勞動也不能實現(xiàn)。于是,具體勞動與抽象勞動的對立形成了異化勞動的根源。

而Ю·Н·達維多夫指出,馬克思認為人異化的根源在于“勞動的異化”。[14]人的勞動自古以來就具有兩重性,這是物的生產(chǎn)同時總是特定的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生產(chǎn)。社會勞動過程的兩重性就包含這兩個方面在一定歷史條件下發(fā)生分裂的現(xiàn)實可能性。這種分裂一旦成為事實,它就成為異化勞動的基礎,從而也是其他一切形式異化的基礎。勞動中蘊含了物本身自然規(guī)律的作用以及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社會規(guī)律的作用。就物的視角而言,勞動是一個物理客體相互作用的過程,其有特定的物理結構,且受到物理自然規(guī)律的支配。就社會視角而言,勞動都具有一定的社會功能,其功能的性質由其所處的社會情景所建構。因此,勞動的社會規(guī)律與自然規(guī)律的背離構成了異化勞動的根源。Ю·Н·達維多夫也認為馬克思所揭示的勞動異化產(chǎn)生的認識論根源在于人不能正確理解人的對象化活動產(chǎn)物,即人不能理解自然對象和自己活動的對象性產(chǎn)品就是某種內在的、與自身同類的、與自己的本質等同的東西。[12]也即,人不認為自然對象就是他自身,而他自己就是自然界。

С.И.波波夫認為,馬克思揭露了商品拜物教的奧秘在于:人的本質(人和人之間的關系)隱藏在作為商品堆積物表面現(xiàn)象(物和物之間的關系)的背后。商品拜物教的實質是商品生產(chǎn)者之間的關系以商品交換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對商品生產(chǎn)者的支配與統(tǒng)治。但商品拜物教并沒有因其實質被揭露出來而消失,因為它具有現(xiàn)實的根源,它是從資本主義生產(chǎn)關系的本質本身中產(chǎn)生出來的。[4](P258)

就私有財產(chǎn)與異化勞動關系的視角而言,С.И.波波夫認為空想社會主義的代表人物曾提到私有財產(chǎn)是產(chǎn)生社會對抗和人們相互異化的原因。[4](P250)Т ·И·奧伊則爾曼認為,解讀馬克思所說的——與其說私有財產(chǎn)表現(xiàn)為外化勞動的根據(jù)和原因,還不如說它是外化勞動的結果;后來,兩者的關系就變成相互作用的關系——這段話時,不可將“異化勞動”概念的形成過程與“異化勞動”的歷史起源混淆起來。就歷史起源而言,異化勞動是原因;從概念形成過程來看,私有制是原因,異化勞動是結果。馬克思特別考慮到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二者之間的關系不再是單方面的,而是一種相互作用的關系。他的研究是從結果到原因的追溯,得出的結論是私有財產(chǎn)是外化勞動的產(chǎn)物和結果。因此,異化勞動是私有財產(chǎn)的直接原因是從歷史起源來看的。但是,必須把產(chǎn)生私有財產(chǎn)的異化勞動的原始形式和異化勞動后來同私有財產(chǎn)一起存在和發(fā)展的歷史形式區(qū)別開來。沒有這種區(qū)別,也就不能理解為什么揚棄一定歷史階段的私有財產(chǎn)同時意味著揚棄異化勞動。[13]

就分工與異化勞動關系的視角而言,科索拉波夫認為,勞動異化并不是分工的終身伴侶,它是社會分裂為對抗階級的分工或者是與社會關系相關聯(lián)的分工所產(chǎn)生的。在這種社會狀況下,分工和私有制是兩個同義語,講的是同一件事情,一個是就活動而言,另一個是就活動的產(chǎn)品而言。[10](P276)因此,只有具有剝削和寄生性質的分工形式才是勞動異化的真正根源。在資本主義社會,社會分工和私有財產(chǎn)共同構成了資本主義異化勞動的現(xiàn)實根源。

三、研究特色與不足

縱觀前蘇聯(lián)學者關于異化勞動本質及根源的研究,就其整體而言是緊扣原著本文而具有深度的,它加深了人們對馬克思異化勞動理論的理解。

這種研究的特色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前蘇聯(lián)學者對異化勞動的本質及根源的研究體現(xiàn)了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方法論特色與研究視角的豐富多樣性。一方面,他們堅持用資本主義非人道的物質生活方式和生產(chǎn)方式來解釋異化勞動的本質內核,并運用辯證法的對立統(tǒng)一規(guī)律來揭示異化勞動的內在根源;另一方面,又從“產(chǎn)品對抗勞動”、“消極方面的勞動”、“不受控制的物質力量”、“強制性的迫不得已的勞動”等多個視角來揭示異化勞動的本質內涵。這種對異化勞動多重視角的考察又是以資本主義的“當前的經(jīng)濟事實”這一非人道的物質生活和生產(chǎn)方式的揭示為中心的。

第二,前蘇聯(lián)學者基于資本主義社會經(jīng)濟現(xiàn)實與勞動二重性理論來分析異化勞動的根源,凸顯了異化勞動研究現(xiàn)實與邏輯的統(tǒng)一性。一方面,他們基于勞動的內在結構——抽象勞動與具體勞動、物的生產(chǎn)與人與人之間關系生產(chǎn)相統(tǒng)一——所發(fā)生“分裂”的邏輯分析,揭示了一般勞動向異化勞動轉化的內在邏輯。另一方面,又從資本主義生產(chǎn)關系、社會分工等方面揭示了異化勞動的現(xiàn)實根源。只有結合這兩者,才能深刻揭示資本主義異化勞動所伴隨的邏輯與現(xiàn)實的二重性矛盾。

第三,前蘇聯(lián)學者從馬克思恩格斯的文本出發(fā)來闡釋其異化勞動的原意,凸顯了其研究的客觀性。其研究一方面緊扣馬克思恩格斯的原著本文來闡發(fā)異化勞動的本質及根源。例如,為了全面揭示異化勞動的本質與根源,И.С.納爾斯基等學者深入研究了馬克思的《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1857-1858年經(jīng)濟學手稿》、《資本論》和馬克思、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等;另如И.И.科瓦爾則深入研究了恩格斯的《反杜林論》、《英國狀況。十八世紀》等著作,避免了某些西方學者脫離文本對馬克思異化勞動理論的主觀誤讀,并對其否認恩格斯具有異化思想的觀點進行了澄清。另一方面,前蘇聯(lián)學者關于馬克思異化勞動理論的研究堅持貫徹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方法論原則,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馬恩原著本文的限制,揭示出本文背后的深刻內蘊,使馬克思的異化勞動理論得到了較為深刻的闡發(fā)。

而就前蘇聯(lián)學者關于異化勞動本質及根源研究的不足而言,其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就方法論視角而言,前蘇聯(lián)學者關于異化勞動理論的研究方法具有一定程度的自閉性。具體而言,其研究方法主要局限于唯物辯證法和唯物史觀所提供的方法,而對現(xiàn)代西方哲學已經(jīng)發(fā)展出來的其他分析工具基本上采取了拒斥態(tài)度,這不利于異化勞動本質及根源研究的深入和拓展。例如,現(xiàn)代西方分析哲學、現(xiàn)象學等流派在研究方法方面取得了較為豐碩的成果,而前蘇聯(lián)學者對異化勞動理論的研究基本上未以開放創(chuàng)新的眼光和海納百川的氣度對待這些資源和成果。

第二,就本體論視角而言,某些前蘇聯(lián)學者對異化根源的揭示帶有本質主義色彩。例如,И.С.納爾斯基在《馬克思理論遺產(chǎn)中的異化問題》一文中提到,現(xiàn)實社會的各種異化相對于勞動異化來說,都是派生的、第二性的。這里將勞動異化等同于柏拉圖的“理念”或是黑格爾的“絕對理念”,現(xiàn)實存在的各種異化只是“理念”的“分享”或是“絕對理念”的“綻出”而已。勞動異化構成了其他各種社會異化的本質本源,而后者僅僅是前者的衍生物,在勞動異化與其他社會異化之間建構起了一種線性的因果關系。這種思維方式是值得質疑的。

第三,馬克思異化勞動概念的形成與馬克思關于勞動的核心觀念和預設前提之間的關系未能得到揭示。就《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而言,馬克思提出異化勞動概念與馬克思當時已經(jīng)形成了勞動作為人的本質是一種自由自覺的活動的核心觀念,并將這個核心觀念作為對資本主義的雇傭勞動進行研究的預設前提是分不開的。前蘇聯(lián)學者為唯物主義經(jīng)驗論所囿,一般都否認異化勞動理論研究應該具有或實際存在的預設前提。

[1]Т·И·奧伊捷爾曼.馬克思早期著作中的異化問題[A].《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研究[C].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 100.

[2]Т·И·奧伊則爾曼.異化問題和馬克思主義的現(xiàn)代“批判家”[A].異化問題(上)[C].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86.151-152.

[3]尤·尼·達維多夫.《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中的異化問題[A].《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研究[C].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204.

[4]С.И.波波夫.馬克思列寧主義、人道主義和異化[A].異化問題(上)[C]..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86.254.

[5]И.С.納爾斯基.馬克思理論遺產(chǎn)中的異化問題[A].異化問題(上)[C].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86.323.

[6]И.С.納爾斯基.論“異化”概念在哲學史上的發(fā)展[A].異化問題(上)[C].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86.214.

[7]Э·М·西特尼科夫.社會主義和共產(chǎn)主義建設時期的異化問題[A].異化問題(上)[C].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86.161.

[8]尼·伊·拉賓.《1844年手稿》對共產(chǎn)主義的經(jīng)濟和哲學論證[A].《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研究[C].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22.

[9]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267 -268.

[10]科索拉波夫.馬克思主義論異化的命運[A].異化問題(上) [C].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86.271.

[11]И.И.科瓦爾.恩格斯和異化問題[A].異化問題(上)[C].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86,234-239.

[12]Ю·Н·達維多夫.《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中的異化問題[A].《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研究[C].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195.

[13]Т·И·奧伊則爾曼.馬克思《1844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中的異化勞動[A].異化問題(上)[C].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86. 303.

[責任編輯 劉范弟]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Alienated Labor——Review of scholars’studies of the former Soviet Union

LI Xi-qi1,LONG Jia-jie1,CHEN Wei2
(1.Marxism College,Hunan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82,China; 2.CSUST Changsha,Hunan 410114,China)

The former Soviet Union scholars revealed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alienated labor from different perspectives and levels.Their studies highlighted features of method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dialectical materialism and diverse perspective,unity of history and logic,closely linked to the text but broke through in its limits.However,their autistic research methods,ontological color of essentialism,lack of inquiry into the presupposed premises and rejection of new analytical tools of Western Philosophy etc,constitute its inadequacies.

alienated labor;nature;causes;the former Soviet Union;commentary

A811

A

1672-934X(2013)04-0068-05

2013-06-02

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馬克思的文化批判理論研究”(11YBA054)。

黎昔柒,湖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異化勞動理論、技術哲學研究;龍佳解,湖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文化哲學研究;陳偉,長沙理工大學科技哲學專業(yè)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