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梅曾亮的思想特色

陸益軍

(華東師范大學 歷史系，上海 200241)

梅曾亮(1786—1856)是桐城派大師姚鼐的弟子，主要生活在嘉慶(1796—1820在位)與道光(1821—1850在位)時代。他推崇桐城派融義理、考據(jù)、詞章于一體的文學主張，講求義法和神理氣味格律聲色，同時強調(diào)時代氣息和真我個性。他關(guān)懷現(xiàn)實，面對危機四伏的社會，呼吁改革禮、法，澄清吏治，以穩(wěn)定社會秩序。他崇尚義理，對學術(shù)主流漢學追逐考據(jù)、標榜師法、詆毀宋學，深表不滿，主張漢宋兼采，重塑學風。他的這些思想觀點，生動展現(xiàn)了嘉道時期學界的特點，具有鮮明的個性和時代特色。

一、強調(diào)時代氣息和真實個性的詩文論

梅曾亮，江蘇上元(今南京)人，少時工駢文，轉(zhuǎn)學到鐘山書院后，受到桐城派大師姚鼐(1732—1815)的贊賞。經(jīng)管同(1780—1831)引導，遂皈依門下，“義法一本桐城，稍參以歸震川”[1]，名聲漸起，與同門管同、方東樹(1772—1851)、姚瑩(1785—1853)并駕齊驅(qū)，成為桐城派的重要傳人。道光后期，他的文壇聲望達到高峰，其詩文“皆為同人推服”[2]，“同時方聞鉅德之彥，趨之如水赴壑”[3]。曾國藩(1811—1872)從其學，受益匪淺。

嘉道時代是桐城派形成和擴大的重要時期?！霸S多集合在桐城旗幟下的作家，還是頗具自家面目的”[4]。

梅氏尊崇文章之學，主張文章之道與治經(jīng)之道相通，文以載道。他認為班固的《漢書》只有《儒林》沒有《文苑》，表明文學與經(jīng)學并重，并列于儒林。范曄在《后漢書》中，將二者區(qū)別對待，于是文學與儒林分離。這是歷史性的錯誤，造成文苑巨大的困惑。兩者其實密不可分，只是表現(xiàn)形式不同而已[5]。他希望文章之學重返儒林之列。

其文論提倡簡潔明快。他批評宋朝文章“明健酣適”而“失之冗”，戰(zhàn)國文章雄奇而“抑揚太甚，有矜氣”，欣賞漢朝文章的“簡而明”，期望將漢人的簡明和宋人的義理相結(jié)合，使文章臻于完美[6]。

講究精氣相貫、首尾不斷。他認為作文之道與穿衣服一樣，“上衣下裳，相成而不復也，故成章?！比绻律霞右拢严掠猩?，則雜亂無章，首尾相斷。六朝人的文章反復重疊，正犯了這個毛病。精氣是文章的靈魂，必須“出于口，成于聲，而暢于氣”，神理氣味格律聲色俱全，具有情感、學識和思想的力度。做到這點，非熟讀周秦漢及唐宋人之佳文、“多聞見并蓄理富”、“博學心知其意”不可[7]。

強調(diào)時代氣息。“文章之事，莫大乎因時”。雖“其事之微，物之甚小”，也能反映“朝野之風俗好尚”。獨特的時代氣息，是文章的生命力所在。如果人們在讀唐朝貞元、元和時期或者宋朝嘉佑、元佑時期的文章時，讀不出絲毫時代氣息，那就是無價值的文章，就是韓愈所謂的陳詞濫調(diào)。古往今來的社會生活固然大體相同，但“運會所移，人事所推，演而變異，日新者不可窮極也”，過于強調(diào)古今生活的共同之處而忽視時代的差異性，盡管遣詞造句不同，也屬于陳詞濫調(diào)[8]。

追求表現(xiàn)真我。人的性格有緩急剛?cè)嶂?，文章有陰陽動靜之殊，猶如楂梨橘柚，味道不同形狀也不同，仿佛裘葛冰炭，所長所短鮮明突出。試圖兼采眾長、掩飾所短，結(jié)果必然是味道怪異、湮沒特長，失去自己的本來面目。失真是作者的悲哀?！耙娖淙硕湫?，人之真者也。見其文而知其人，文之真者也?！毖詾樾穆?，文如其人，只有表現(xiàn)作者真實性情的文章，才能流傳百世[9]。

其詩論主張同中求異，展現(xiàn)個性。人的境遇、性情、心思、才力，充滿差異。沒有獨特個性的詩歌，“是天下人之詩，非吾詩也”。詩歌創(chuàng)作要避免雷同：境遇相同則“舍境而從心”，表現(xiàn)性情之不同；心思相同則“隱心而呈才”，表現(xiàn)才力之不同[10]。詩人要將自己獨一無二的性情才力，“呈露于文字聲律之間”，寫出自己的境遇而“非人之境”，自己的情而“非人之情”。這樣的詩歌，才能“懸萬世而不竭”[11]。

物我交融、情真意切。詩歌是物我交融、激動而成的產(chǎn)物，所以“無我不足以見詩，無物亦不足以見詩”。對于廊廟、山水、齋居、觴詠，如果極盡古人之長技狀而詠之，“是知有物而不知有我也”。如果昧于物態(tài)萬千和聲色差異，竭力表現(xiàn)自己的莊嚴和悲壯，“是知有我而不知有物也”。有物無我，古人后人則沒有區(qū)別；有我無物，則道形不肖，機心不應，千篇一律。詩歌應當“肖乎吾之性情”、“當乎物之情狀”，物我交融，情真意切，這才是“詩之真”[12]。

如果說文以載道、簡潔明快、精氣相貫，主要表現(xiàn)的是桐城派的文學主張，那么強調(diào)時代氣息、表現(xiàn)真我個性，則是梅氏的個人特色。將所處時代和個人真情實感相結(jié)合，賦予詩文濃郁的時代氣息和鮮明的個性，反對陳詞濫調(diào)，既為桐城古文注入活力和生機，“從活潑的時代取得活潑的真理”[13]，也與龔自珍等“尊情”主張相呼應，展現(xiàn)了嘉道時期關(guān)注、反映并干預現(xiàn)實的文學精神。

二、主張改革禮法、提倡“民傭”思想的政論

嘉道時期，社會危機四伏，經(jīng)世思潮涌起。士大夫慷慨論天下事，涉及經(jīng)濟、政治、社會各個層面。梅氏自少留意“治亂要最之歸，立法取舍之辦”，具有強烈的現(xiàn)實關(guān)懷精神，主張士大夫在世不可茍且，應上佐天子，宰制萬物，或象漢代董仲舒、唐代韓愈、宋代歐陽修那樣，昌明道術(shù)、辨析是非治亂[14]。他期望建功立業(yè)于世，或垂文章于將來。

時人最推重梅氏的兩篇政論文是《民論》和《刑論》?！睹裾摗纷诩螒c十八年(1814年)天理教林清事件中，一介書生的他上書汪尚書，指出“邪教”是基層教化傳統(tǒng)崩壞的產(chǎn)物。古代圣人制作飲射之典、儺蠟之禮、月吉讀法之令，目的是宣傳法令、教育百姓、溝通消息、化解矛盾。漢朝強盛時，郡太守和縣令都親自參與這些活動。東漢后期，其法漸衰，“此黃巾米賊之禍所以起而不可禁也”。當今應該借鑒歷史經(jīng)驗教訓，加強基層教化，導民于樂，重建地方秩序[15]?！缎陶摗纷诘拦舛拍?1849年)，在離他辭去戶部郎中之職前一年。他感慨“天下之法，未有久而無弊者也”，主張變法，以免積弊難返，“得罪于天下后世”。他批判司法者“救生不救死”的觀念，擾亂了法律意識和社會秩序。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是人們“易知難犯”的樸素法律觀念。現(xiàn)在法律“嚴密而難知”，濫生枉死，動搖人們樸素的法律觀念，也弱化了法律的威懾力，結(jié)果是“非徒不救生也，且益民之死也”。他呼吁加強刑罰的客觀主義標準，重視司法的社會效果[16]。這兩篇政論文，體現(xiàn)了梅氏對嘉道時期社會秩序的關(guān)注，希望從禮法兩條路徑重建社會秩序。

此外，他還關(guān)注吏治問題。梅氏認為事勢盤根錯節(jié)、法令松弛、財政不足，固然是當今的嚴重問題，但最嚴重的是“居官者有不事事之心”。除主體不純、升遷困難外，賞罰不明是其主要原因。高位者往往委過于下，所受懲罰不過是降級、罰俸，而“位卑者則一蹶不可復振”，因此身不能安、職不能盡。要改變現(xiàn)狀，必須做到職責明確、賞罰分明，加大對權(quán)貴責重者的懲罰力度，使其“不敢有以位為樂之心”，才能使下者“樂其職”、“安其心”[17]。

州縣無權(quán)，是地方官吏無所作為的重要原因?！疤煜率氯∞k于督撫，督撫取辦于州縣?！敝菘h直接面對民間的利病興廢，即使竭盡聰明才力，也未必諸事盡舉。地位如此重要，權(quán)力卻受到制度設計的制約，以致倡議之事，“逆阻于文書、階級之煩擾”，“此合彼牾，往返曠日”，“功不收而罪集”。他指出，“今為州縣者，皆苦無權(quán)”，其結(jié)果是“蕩蕩然若無所事”。權(quán)力制約的目的是鉗制不法官吏，使其不得率意妄為，困苦百姓，結(jié)果卻限制了州縣積極作為，致使州縣的聰明勤苦，用于應對“上官賓客之過境”，唯恐供張不辦、饋遺不供、禮數(shù)不密，而非百姓福祉[18]。要改變這種狀況，除加強上下溝通外，重在制度改革。他呼吁借鑒漢唐時期的管理經(jīng)驗，賦予州縣自主的權(quán)力。如漢代的太守那樣，刑政自專，曹掾自辟，逐捕主動，基層組織完整，成為朝廷依賴的地方支柱。如果州縣擁有自主權(quán)，則“其權(quán)專，其勢便”，“事易行，文易文，武易武”[19]，定會在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中發(fā)揮更重要的作用。

梅氏欣賞“民傭”思想，也希望以此改善吏治。“民傭”思想源自州縣級官吏石家紹的自記：“吏而良，民父母也；其不良，則民賊也。父母，吾不能；民賊也，則吾不敢。吾其為民傭者乎？”梅氏對石氏關(guān)愛百姓、盡心盡責的事跡非常敬佩，對其自記則贊賞道：“父母之保抱其子者，蓋日為傭而不自知也”[20]。他指出，政府官員不但要做百姓的父母，對百姓關(guān)懷備至，而且要做百姓的公仆，事事服務于百姓?！懊駛颉彼枷胨嘎兜娜蕫鬯枷牒头站?，是留給后世的一筆遺產(chǎn)。

梅氏的上述改革主張，成為嘉道時期經(jīng)世思潮的內(nèi)容之一。盡管亮點紛呈，終究屬于體制內(nèi)的改革者。而且，像同時代士大夫一樣，在沒有外部資源資鑒的條件下，只能運用本土資源應對時代危機，不免具有“藥方只販古時丹”[21]的局限。其視政治為士大夫的專屬權(quán)力，反對“農(nóng)工商賈皆汲汲然有為士之心”的參政議政愿望[22]，也是其局限性所在。

三、批判漢學、主張漢宋兼采的學論

宋學漢學是清朝學術(shù)的兩大壁壘。宋學以程朱理學為典范，提倡心性之學，強調(diào)“尊德性”。漢學以東漢許慎鄭玄為典范，提倡考據(jù)之學，強調(diào)“道問學”。乾嘉時期，漢學達到高潮，形成乾嘉學派，占據(jù)學術(shù)主流。

梅氏曾試圖躋身學術(shù)主流，走漢學之路，終覺得與自己志趣不符，于是放棄。他在給亦師亦友的王惠川書信中寫道，“間以暇日游心章句，但兩載所得，似語無成”，對古人的“秘思曲致，未有得也”。他發(fā)現(xiàn)博聞強識并非自己所長，遂引韓愈的話自喻，“但求義理，不暇及名物經(jīng)制”[23]，以揚長避短。此時他對于漢學，是充滿崇敬之情的。他稱贊清朝近二百年間，漢學興盛，名儒大師層出不窮。漢學家“說一字之誤，陳書至數(shù)十種。窮搜而遠采以上及杳冥不可知之年，下至骫骳慢戲，假托名字，間脫分裂，古人之所不稱，往往立之。而書出于刺取收捃之中，蓋幾于盡矣”[24]。漢學既非所長，他便將精力轉(zhuǎn)向文章之學。

皈依姚門后，姚鼐的漢宋學術(shù)觀影響了他。他曾回憶自己侍坐先生旁邊的時光，當談到清初顏元、李塨對宋儒的批判時，先生說顏元是個“谿刻自處”的人，可以理解，現(xiàn)在的漢學家們，德性堪虞，卻一味以訓詁文字訕笑宋儒，與顏元不可同日而語。對于漢學宋學，先生的觀點是：“吾固不敢背宋儒，亦未嘗薄漢儒”[25]，主張漢宋兼采，義理與考據(jù)并重。這種學術(shù)觀改變了梅氏。

梅氏像同門陳用光(1767—1835)、方東樹一樣，對如日中天的漢學詆毀宋學的做法，頗為不滿。道光元年，他成為進士，在與陳用光的信中，就批評漢學“好詆毀儒先”，“駭動后學，不顧所安”[26]。辭去知縣之職后，他奔走于上元、宣城、安慶、六合之間，講學客幕，交往中不乏漢學家或傾向漢學的學者。他在不少場合，表達了自己對漢學的不滿。如在宣城時，他為程菡宗的著作《春秋溯志》作序，稱“百年以來，名儒老師相逐于訓詁、名物、象數(shù)之學，凡宋儒說經(jīng)空虛道術(shù)之談，變之唯恐不盡”?！洞呵铩芬粫H善惡，貴取其義，漢學家覺得“無可肆其捃摭”，就“雜出于讖緯之誣，科例之煩苦”，結(jié)果“迂怪破碎”，人心難安。究其用意，“好與宋儒為異而已”。他評論說，康熙時期，公卿之間“多崇尚理學”，以致時好成俗，“儒先語錄之書遍天下”，士子高談義理，空疏谫陋，“視經(jīng)傳如異物”。在這種風氣下，有志之士倡導考證，慨然變之，學術(shù)于是分化為義理、考證兩派。當今的考證之學，已經(jīng)發(fā)展到“昔之言義理者矣”的地步，風會所向，“不因時尚者，固亦有之，而不可數(shù)數(shù)覯”。這種學風也到了應該改變的時候了。“昔時而能言考證者，真考證也；當今之世而能言義理者，真義理也?！盵27]他呼吁重塑學風。

道光十二年，梅氏出任戶部郎中，重返京城。他發(fā)現(xiàn)：十年之前京城“多好古博洽之士”，十年之后其人或死、或歸、或遠宦、或始同終異，“乾、嘉考據(jù)之風稍稍衰矣”[28]，真可謂“云卷波徙”[29]。他在重讀姚鼐《九經(jīng)說》時，回顧宋漢學術(shù)的轉(zhuǎn)化，感慨不已。他說，清初的理學名臣李光地、桐城派祖師方苞，都以宋元諸儒議論糅合漢儒，疏通經(jīng)旨。由于“惟取義合，不名專師”，不免無“望文生義、揣合形似”之說，存在空疏之處。盡管如此，他們的經(jīng)典闡釋，雖“不必盡合于經(jīng)”，卻“不失圣人六經(jīng)治世之意”，對于扶樹道教，弘揚程朱之學，端正人心治術(shù)，頗有裨益。對此，應“略小疵而尊大體，棄短取長”。然而漢學興起后，倡導“以實事求是為本，以應經(jīng)義不倍師法為宗”，批判理學的空疏，漢宋之爭愈演愈烈，形成“辯漢宋、分南北”的學術(shù)格局。至于漢學“末流”，變本加厲，矯枉過正?！把浴兑住氛呤子莘硗蹂觯浴洞呵铩氛咂磷笫隙窈涡荨?，對于“前賢義理之學，涉之唯恐其污，矯之唯恐其不過”，甚至“周內(nèi)其言語文字之疵，以詭責名義駭誤后學”，極盡嘲諷之能事。漢學“末流”之“黨同妬真”，“尋逐于小言辟說”，于經(jīng)義“不要其統(tǒng)”，對學術(shù)人心的禍患，“逾于空疏不學者也”，最終走上“自蔽”之路。他認為，經(jīng)典是“群言之君”，經(jīng)典研究有助于“繼往開來”、“扶微起廢”，不可拘泥一家一派之說，“治一經(jīng)而惟一師之言是從”，否則就不能謂之“正學”。對于將來的學術(shù)走向，他稱贊姚鼐不悖宋學、不薄漢學的學術(shù)思想，主張“兼其長而無其短”[30]，漢宋兼采，重塑新時期的學風。

梅氏擅長詩文，自然不忘批評漢學家創(chuàng)作的詩歌。他評價漢學家閻若璩、惠棟、何焯在學術(shù)上各有所長，詩歌則非所長。顧炎武、朱彝尊的考證、詩歌都出色，但顧炎武并不以詩人著稱，朱彝尊的詩歌追求工整，作品豐富而“自得者少”，這是因為受到考證學的影響。他認為“詩人不可以無學”，但是作詩必須“置其心于空遠浩蕩”，不受繁重叢瑣之名物象數(shù)的束縛。后者可以作為詩意更充分表現(xiàn)的工具，但是絕不能受之牽累[31]。

梅氏的學論，揭示了漢學宋學在清朝的歷史變遷，以及自己從漢學的崇敬者到批判者的轉(zhuǎn)變。其中不乏偏見，但漢宋兼采的學術(shù)主張，確能代表嘉道時期學風轉(zhuǎn)化的趨勢。

梅氏的文論、政論、學論，頗能代表其思想的特色。綜上所述，其思想特色不僅是個人境遇、性情、才氣的體現(xiàn)，也不僅是桐城派學術(shù)觀和文學主張的體現(xiàn)，還折射出嘉道時期的時代氣息。人的思想觀念，無論曲直隱顯，終究是其時代精神的折射，于此可見一斑。

[1] 清史列傳:卷73[M].北京：中華書局，1987：6026.

[2] 李元度.國朝先正事略[M].長沙：岳麓書院,1991:1136.

[3] 陳康祺.郎潛紀聞四筆[M].北京：中華書局,1990:174.

[4] 陳平原.中國散文小說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178.

[5] 梅曾亮.十經(jīng)齋文集敘.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37-138.

[6] 梅曾亮.與姚柏山書.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32.

[7] 梅曾亮.與孫芝房書.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43.

[8] 梅曾亮.答朱丹木書.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38.

[9] 梅曾亮.太乙舟山房文集敘.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21.

[10] 梅曾亮.黃香鐵詩序.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15-116.

[11] 梅曾亮.吳芴蓭詩集序.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31-132.

[12] 梅曾亮.李芝齡先生詩集后跋.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22-123.

[13] 陳子展.中國近代文學之變遷 最近三十年中國文學史[M].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64.

[14] 梅曾亮.上汪尚書書.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24.

[15] 梅曾亮.民論.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2-4.

[16] 梅曾亮.刑論.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2-13.

[17] 梅曾亮.臣事論.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4-16.

[18] 梅曾亮.上汪尚書書.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24-26.

[19] 梅曾亮.送張梧崗敘.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49.

[20] 梅曾亮.石瑤臣傳書后.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62-163.

[21] 龔自珍.《乙亥雜詩》第44首.龔自珍全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5: 513.

[22] 梅曾亮.臣事論.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4.

[23] 梅曾亮.寄王惠川書.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392-393.

[24] 梅曾亮.王惠川墓志銘.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261.

[25] 梅曾亮.九經(jīng)說書后.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19.

[26] 梅曾亮.復陳石士先生札.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23.

[27] 梅曾亮.春秋溯志序.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94-95.

[28] 趙爾巽.清史稿:卷486[M]:中華書局, 1998: 3437.

[29] 梅曾亮.贈余小坡敘.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62-63.

[30] 梅曾亮.九經(jīng)說書后.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19-120.

[31] 梅曾亮.復劉楚楨書.柏枧山房詩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