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鳳梅
新“被”字構式的語義特征及認知動因
任鳳梅
新“被”字構式是對常規(guī)被動結構形式上的偏離,因此有著不同于常規(guī)被動結構的句法、語義特點。新“被”字構式是人們對當下社會現象概念化的語言反映,它繼承了常規(guī)被動結構的“遭到不幸”的典型語義屬性,而該構式中施動者的缺失和非及物動詞的使用又使其超越常規(guī)被動結構的語義范疇,成為本身具有原型性的新語義范疇。在語言學視野中,“被就業(yè)”等新興“被”字表達雖然不合常規(guī),但卻表現出語言表達的內在理據性,正因為如此,這種不合語法的表達方式才具有了廣泛的可接受性。
新“被”字構式 認知語義 生成機制
近年來,媒體上頻頻出現一類新型的“被”字表達,如“被就業(yè)”、“被自殺”、“被捐款”、“被自愿”、“被代表”、“被小康”、“被和諧”、“被增長”、“被優(yōu)惠” 等。在“漢語盤點2009年度字詞”網絡征集活動中,“被”字獲評國內第一漢字,我們的時代儼然進入了“被時代”。這種新奇的語言結構并不符合現代漢語表達習慣,似乎是不被允許的,但是在當今的時代背景下,這種結構不但出現了,而且還成了流行語。這類新興“被”字流行語一經出現,迅速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學者們從社會學、心理學、語言學等多個視角對這類“被”現象做出了不同的解讀。王燦龍(2009)從句法層面探討了新“被”字構式的構成特點;程豪杰、宋杉珊(2009)對其發(fā)展前景和社會意義進行了研究;彭詠梅、甘于恩(2010)探討了新“被”字構式的雙音節(jié)格式及其語義和修辭含義;劉紅妮(2010)對新“被”字構式的句法搭配、語義主觀性、語用表達和修辭功能等進行了多角度分析;王寅(2011)從認知構式語法視角對新“被”字構式進行了構式壓制、詞匯壓制的解析。而現有研究對新“被”字構式從認知視角進行認知的成果尚不多。本文試就新“被”字構式的認知語義及其生成機制作出分析,以求教于方家。
1.2.1 發(fā)病癥狀又稱白稈病,系水稻地上部的一種真菌病害。病原菌是子囊菌亞門的藤倉赤霉菌。無性態(tài)為半知菌亞門的串珠鐮孢。從秧苗期至抽穗期均可發(fā)病。病株徒長,瘦弱,黃化,通常比健株高3~10厘米,極易識別。病株基部節(jié)上常有倒生的氣生根,并有粉紅霉層。病菌發(fā)育適溫25℃左右,種子帶菌。選用無病種子或播種前用藥劑浸種是防治的關鍵措施。
(一)常規(guī)被動結構的特點
“被”字在古漢語中原為名詞,最早出現于《詩經·召南·采蘩》:“被之僮僮,夙夜在公?!币馑际恰鞍l(fā)髻高聳,一直忙于公務,顧不得解下來”。當時人們把高聳在頭頂的發(fā)髻稱為“被”。后來,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解釋道:“被,寢衣,長一身有半?!薄氨弧敝浮叭藗兯X時用來覆蓋身體的東西”,即“被子”,并由此引申出 “覆蓋”之義,其詞類范疇為動詞。王力(1980)指出,“被”字用作動詞還可表達“蒙受”、“遭受”之義,所遭遇、蒙受的通常是不幸或不愉快的事。常規(guī)被動結構中的“被”即來源于此,如“他被解雇了”。經歷了漫長的語法化過程之后,“被”字如今可以做名詞(被子、被褥、毛巾被、棉被、被罩)、動詞(被覆、澤被后世)、介詞(被批評、被毆打、被搶劫、被解雇)。而介詞“被”作為被動標記是我們最為熟悉的,其語義直接來源于“被”字作動詞時的基本義“遭遇,遭受”。本文所稱常規(guī)被動結構即為此類。
韻腳平仄同樣是影響聲情的因素之一,王易認為:“韻與文清關系至切:平韻和暢,上去韻纏綿,入韻迫切,此四聲之別也”[7]178-179。兩宋《卜算子》多為仄聲韻,可知該詞調振厲迫切。
常規(guī)被動結構中,“被”是被動標記詞,主語與動詞是“受事—動作”的關系。而在“被就業(yè)”一類的新興表達中,主語與謂詞性成分是“施事—動作”的關系。新“被”字構式在語義上與常規(guī)被動結構相矛盾,是對常規(guī)被動結構語義上的偏離。它超越了漢語常規(guī)被動結構的語義范疇,成為本身具有原型性的新語義范疇。我們認為,典型的新“被”字構式的語義具有三個方面的特征:
(1)小偷已經被警察拘留了。
(2)她被所有這些問題難住了。
第一方面,新“被”字構式的語義突顯繼承了常規(guī)被動結構的原型語義特征,即表示主語遭遇了不幸或不愉快的事,如被捐款、被潛規(guī)則等。
在上述“被”字句中,動作接受者承擔的語義角色是受事,動作實施者承擔的語義角色是施事,而動作行為則是連接施事與受事的紐帶。上述“被”字句例示了這樣的動作圖式:施事或隱形施事對受事實施某種動作行為,受事被動地接受施事的這種動作行為,并在該動作行為的作用下發(fā)生變化?!氨弧弊志渲械闹^詞性成分所描述的動作具有強及物性,受事要受到施事動作的強影響。例(1)中“小偷”是受事、“警察”為施事,動作動詞“拘留”是由施事“警察”發(fā)出的,并且作用在受事“小偷”上,謂語動詞“拘留”具有強及物性,對受事“小偷”產生了強影響,即“在警察拘留行為的影響下失去了行動的自由”。例(2)、(3)可做同樣的分析。只有符合常規(guī)被動結構要求的施事、受事和及物動詞才能進入“被”字句。如果句子中的施事與受事之間不具有這種強及物性,那么它們就很難進入到“被”字句當中。如:
例(4)、(5)、(6)中的“有”、“住”、“看”都是表示靜態(tài)動作的動詞,施事“我們”、“我”、“小李”和受事“房子”、“開封”、“電影”之間不具有強及物性,施事沒有對受事產生任何的改變,因此不能進入被動結構。
(5)?我被住在開封17年了。
(6)?孫揚被獲得了倫敦奧運會游泳冠軍。
在父母身邊,總是感到溫馨的。父母在一旁看著我狼吞虎咽地吃著他們親手做的飯菜,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吃過午飯,和父母閑聊中,我提起了老男人。
(4)?房子被我們有了。
由以上分析可知,常規(guī)被動結構中核心詞為及物動詞,在形式上由“受事+被(施事)+及物動詞”構成,它所表達的基本語義是:在施事的作用下,受事遭遇了消極或不如意的事,并發(fā)生了行為或者狀態(tài)上的變化。但近代受到印歐語語法的影響,常規(guī)被動結構不再僅限于表示遭受不如意的事情,也可以表示中性義和褒義。例如:
(7)小馬被借調到省教育廳了。(中性義)
(8)航天員景海鵬是第二次飛天了,“神七”飛天成功后,他被授予“英雄航天員”光榮稱號。(褒義)
(二)新“被”字構式的特點
近年來媒體和網絡上廣泛流行的新“被”字構式是對常規(guī)被動結構形式上的偏離,其中的“被”字所連接不是及物動詞,而通常是不及物動詞、名詞、形容詞,且多為雙音節(jié)詞,也有少數的三音節(jié)詞。如:
(9)被就業(yè)、被自殺、被增長、被捐款、被失蹤、被作為、被相親、被辭職、被分手、被請不到假趕不上車。(不及物動詞)
(10)被自傳、被蝸居、被民主、被慈善、被高速、被小康、被甲流、被高鐵、被春運。(名詞)
坐在沙發(fā)上的周澤贍無聊地換著電視頻道。換到播《動物世界》的頻道時,周澤贍停下了按鍵的手指,抱肩看起電視來,眼神卻沒有聚焦到屏幕上。周澤贍坐到靠近桌子的座機前,熟練地撥著號碼。
(11)被開心、被滿意、被娛樂、被和諧、被平均、被發(fā)達、被時尚、被寂寞。(形容詞)
從以上例子可以看出,新“被”字構式的特點不僅體現在“被”后連接的通常是不及物動詞、名詞、形容詞等,還體現在“被”后的施事賓語大多省略,其后連接的謂詞性成分是原本具有主動屬性的詞。語言使用者將這些原本不與“被”字搭配的詞語放在一起使用,并對其賦予了新的意義。這一超常搭配凸顯了受事一方對所遭遇的事件的無奈、不滿、嘲諷和宣泄。
政府和學校都應該清晰界定自己的職能邊界,統籌規(guī)劃,共謀發(fā)展。政府要發(fā)揮主導作用,力所能及地給予學校更多的政策支持和財政幫扶;學校則應發(fā)揮主體作用,主動承擔起課后服務的職能,本著“自愿平等”的原則,為家長和學生搭建優(yōu)質的教育服務平臺,并在此基礎上合理、合規(guī)地獲取一定的勞務報酬,以激發(fā)教師課后服務的工作積極性。學校務必將課后服務的時間、場地、內容、人員及收費等情況適時地進行公示,任何學校和教師不能強制學生參與課后服務,家長和學生有權自愿選擇,要充分調動和發(fā)揮家長委員會的橋梁作用,打通家長與學校和教師的溝通渠道,構建民主談判的溝通機制。
需要指出的是,新“被”字構式中,“被”字也可連接表狀態(tài)而且一般不用于被動結構的及物動詞,但表達的語義卻不同于及物動詞,如“被代表”。及物動詞“代表”原本表達主動意愿,但用在新“被”字構式中表達的卻是說話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由他人代表執(zhí)行了某一行為(如投票),其語義凸顯的同樣是受事一方對所遭遇事件的不滿、嘲諷和宣泄。
Second, locals find that the change of cloud-phase or wind direction usually presages an extreme weather. Just as proverbs go:
認知語言學認為傳統學派從形式上對被動語態(tài)進行定義的做法未必全面,而轉換生成學派試圖從形式的、結構的角度去解釋被動態(tài)的做法是注定要遇上麻煩的。
被動語態(tài)作為重要的語言現象引發(fā)了來自各個領域的研究興趣。傳統語法學從形式上對被動語態(tài)進行了定義,認為被動語態(tài)在形式上表征為 “助動詞be+及物動詞+-en分詞”(如:The rat was chased.)。動作者一般由by引導的介詞短語擔任 (如:The rat was chased by the cat.)。而以Chomsky為代表的生成語法學派則認為被動句是由相應的 D-structure經過移位、添加、插入等規(guī)則的作用而獲得的,這一過程可以簡單地表現如下:
(一)被動結構的認知分析
按照傳統語法的觀點,被動態(tài)和主動態(tài)的區(qū)別主要在于主語和賓語的地位,當主語為動作執(zhí)行者即施動者時,動詞用主動態(tài);如果主語是動作的承受者即受動者,動詞便用被動態(tài)(章振邦 1995)。從形式上看,主動態(tài)中,動作的執(zhí)行者/動作者做主語,位于句首,在主要動詞之前,動作的承受者做賓語,位于主要動詞之后。而在被動語態(tài)中,動作的承受者做主語,位于句首,而動作的執(zhí)行者位于主要動詞之后,由被動標記詞by、“被”等連接。Langacker(1987,1991)從焦點突顯的角度來闡釋主語和賓語的關系。他從概念和抽象的層次上,通過一些一般的認知能力,對主語和賓語進行了描述。他指出,主語和賓語的地位最終可歸結為側重關系(profiled relationship)中賦予在參與者上的一種焦點突顯(focal prominence)。主語和賓語名詞詞組的作用是分別標明側重關系的射體(trajector)和界標 (landmark)。射體是側重關系中的主要圖形(primary figure),是人們著重描述的成分,是行為鏈(action chain) 中最先引人注意的起始點(starting point),人們在此基礎上建立起側重關系的整個概念。在這個整體的行為鏈中,射體和界標的不對稱是焦點鏈(focal chain)一種特殊的類型。射體和界標被看成是在關系參與者(relational participants)的自然順序中第一和第二的焦點。動詞賦予了這種不對稱性,這是動詞語義中固有的一個特點。
基本做到了項目竣工,管護上馬。一是建立健全組織。項目鄉(xiāng)鎮(zhèn)、村都建立了各類工程管護組織,制定了管護制度,明確了管護主體。二是建管結合,在工程規(guī)劃和建設過程中讓管護主體提前介入。如在規(guī)劃實施新打井工程時,就讓農民推薦的井長全過程參與,不打無主井。三是工程竣工驗收后,與管護主體及時辦理工程登記移交手續(xù),明確管護范圍和職責,落實管護權利和義務。
A.表示遭遇不幸,如:老鼠被貓吃掉了。
(二)新“被”字構式的語義特征及其生成機制
現代漢語中常規(guī)被動結構在語義層面上有三個方面的特征:
認知語言學對主語和賓語特征的描寫并沒有參照語法成分,而是參照了側重和焦點突顯這些人類一般認知的能力:一個名詞詞組之所以可以成為主語,是因為在側重關系中側重了射體;而一個名詞詞組之所以成為賓語,是因為在側重的關系中側重了界標。這說明主語和賓語這些語法關系也是人的一般認知能力驅動的結果。
B.表示中性意義,如:地面被打掃干凈了。
C.表示褒義,如:錢學森被授予“中國綠色貢獻終身成就獎”。
常規(guī)被動結構由標記詞“被”后接動作實施者再接及物動詞構成,“被”后面的動作實施者通??梢允÷?。常規(guī)被動結構表達的基本語義是“遭受、蒙受”,即在施事的作用下,受事的行為或者狀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受事所遭遇的通常是消極的、不如意的事。如:
(3)當洪水來時,旅館被水圍困,不得不用小船來解救旅客。
第二方面,新“被”字構式省略了施動者,從而通過認知突顯使事件的經歷者成為突顯的焦點。新“被”字構式中施事成分的缺失并不意味著沒有施事者,而是對于經歷者或說話者而言施事者“不明”。盡管施事者未出現,但它是客觀存在的,否則“被”后的謂詞性成分便沒有了發(fā)出者,而這是不符合語義要求的。施動者的省略表明經歷者所遭遇的不幸是由于隱形的社會力量或難以抵抗之力量所致,表達出沒有話語權的弱勢一方的無奈。如“被自愿”描述的情形是:很多家長要到學校交“贊助費”、“教師節(jié)慰問金”才能使自己的孩子入學,很多的項目要企業(yè)獻一份“愛心”才能獲批,如此等等。
回顧人類憲法發(fā)展史,好的社會實踐與好的憲法相輔相成;回溯新中國的憲法制度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進程清晰可見。在一部好憲法的引領與保障下,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信心、更有能力完成新時代的歷史使命,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
地方感,簡而言之,就是人對地方的情感依托。這種地方具有不同的空間層次,“地方大小不一,小到一把舒適的扶手椅,大到整個地球”[15]。地方感由人與地方相互作用而成,是人以地方為載體對地方賦予的一種情感[16]。并且這種情感的強度會受到居住時間、對地方的感官認知、社會關系等的影響[17]。地方感不僅包含地方依戀、依賴、認同等積極情感,還存在地方疏遠、厭惡、恐懼等消極內涵[18]。積極的地方感將有助于個人形成與發(fā)展自我認同感[6]、調整情緒[19],消極的地方感則會給人帶來壓抑和厭惡[20]。本研究主要從積極地方感的視角探討留學生的地方感特征。
第三方面,原本在常規(guī)被動結構中由及物動詞標示的過程在典型的新“被”字構式中由不及物動詞、名詞、形容詞等擔當,意味著主語表面上為施動者,在語義上卻具有受事性。這一改變表達的含義為:原本由主語在主動、自覺、自愿情況下完成的動作或過程現在反而在其不知情、不情愿、甚至被強迫完成了?!氨弧痢痢钡囊环娇偸翘幱谌鮿莸匚?,這一表達是弱勢者對所遭遇事件的調侃、嘲諷和抗議,折射了弱勢者在強權面前的委屈和無奈的心理特性。
由圖4可知,對照組與其他試驗組間差異不顯著(P>0.05),(0.3+0.12)g/kg組明顯高于(0.3+0.08)g/kg組,差異顯著(P<0.05),PO是在氧分子存在條件下,能把酚類氧化成鄰苯醌或對一苯醌的酶,減少動物體受到酚類物質對機體的損害,(0.3+0.12)g/kg組的PO活性最高,達到3.82 U/mg,為該條件下較合適的添加量。因此,結果表明在(0.3+0.12)g/kg的杜仲提取物和膽汁酸共同添加較合適。
認知語言學認為,人類基本的認知能力賦予人類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和語言統一性(Palmer 2006:268),語言范疇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人類共有的生物特征和物質經驗的制約。人類的概念結構源自體驗經驗,并表征為語言。人們通過對外部世界的概念化形成概念結構,又通過語言對概念結構進行表征。因此語言是人們對外部世界概念化的反映。漢語中新興的“被”字構式是人們對當下社會現象概念化的語言反映,是人們對目前廣泛存在的被強迫行為、弄虛作假、隱瞞實情等社會現象的概念化。同時,語言作為人類自身的概念結構的表征也受到社會互動和文化環(huán)境的影響。Palmer(2006:264)指出,語言范疇不可避免地具有社會文化特征。無論從歷史起源還是從發(fā)展過程講,文化是語言的搖籃。即使是基于最根本的物質經驗的范疇,也是在社會文化實踐中形成和過濾的。大多數范疇和意象圖式都與社會文化相互交織。人類對經驗現實的識解不僅受到普遍的身體經驗和人的生物特征的影響,而且受到人作為特定社會文化成員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的影響。從社會語言學角度看,語言是一種社會現象,在社會生活中起著重要作用,社會也必然對語言產生巨大影響。使用者的階級出身、社會地位、受教育背景、從事的職業(yè)以及年齡、性別、民族等方面的差別導致語言形式的差異,形成語言變異和變體,并反映到語言使用習慣的差別上。和其他網絡流行語一樣,新“被”字構式是由一個特殊的社會群體首先創(chuàng)造而后被廣泛使用的,這個群體的年齡大多在20-39歲之間,他們具有較高的知識水平,具有較強的創(chuàng)造力和表現欲望,對新鮮事物敏感而又有主見,是一個個性張揚、崇尚自由、自我意識覺醒的群體。由此可見,青年網民是網絡流行語的主要創(chuàng)造者和使用者,網絡流行語一定程度上就可以等同于青年流行語,它具有信息量大、時代性強、傳播面廣的特點,是不同時期青年群體的心理特性和價值認知與社會現實互動在語言層面的映射。
檢測TLR抑制劑TAK-242對細胞活性的影響時,方法同LFS-01,即添加LFS-01的時候替代用TAK-242,濃度分別為0(作為對照)、0.5、1、2.5、5、10、25和50 nmol/L,培養(yǎng)24 h。
如“被自殺”一詞的流行源于網絡上一起廣受關注與爭議的刑事案件。2008年3月13日,阜陽市潁泉區(qū)豪華辦公樓“白宮”的舉報人李國福在安徽省第一監(jiān)獄醫(yī)院死亡。檢察機關的調查結果顯示,李國福屬于自縊身亡,但李國福的家屬對這一結果持懷疑態(tài)度,認為他的死亡原因十分蹊蹺。得知這一事件,極富創(chuàng)造力的網友們在“自殺”前面加了一個“被”字,創(chuàng)造出“被自殺”這種新穎的說法,表達了對這一鑒定結果的懷疑與不滿。此舉一出,引發(fā)了廣大網民的廣泛爭議和評論。對于“被自殺”,甚至有網友把它稱為中國的第五大發(fā)明,建議申請諾貝爾發(fā)明獎。據維基百科解釋:“被自殺”是一種獲得自殺鑒定結果的蹊蹺死亡,疑似于他殺。將這種死亡方式命名為“被自殺”,是因為從表面上看,這種死法是屬于自殺,但這一“自殺”的鑒定結果仍有待進一步地推敲。在“自殺”前面加上“被”以示“自殺”這一結果令人懷疑。這是富有創(chuàng)造力的青年網民們對這種被宣稱為自殺但死因蹊蹺的現象的概念化。
同此,“就業(yè)”意為“找到并參加某種工作”,是一種自主性行為,而基于語境的“被就業(yè)”則意味著有另外一方強行介入,并造成大學生不知情的虛假就業(yè)這一狀態(tài),表面上看大學生是就業(yè)了,而事實上并未就業(yè)?!白詺ⅰ北緛硎切袨橹黧w采取的一種自主性行為動作,即自己殺死自己,而基于現實背景的“被自殺”則意味著有另一方強行介入,將當事人之死說成是自殺,即表面上看是自殺,而事實上可能是受他人操縱的他殺?!白栽浮北緛硎切袨橹黧w自己愿意實施某種行為動作,而基于現實語境的“被自愿”則意味著另外一方強行介入,將當事人被迫實施某種行為說成自愿,即表面上看是自愿,而事實上可能是受他人強迫的不自愿。如果把這些上下文語義信息補充完整,“被就業(yè)”類表達在理解上并不存在障礙。
從哲學上講,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社會意識是對社會存在的反映。任何一種網絡流行語的產生都有其深刻的社會現實土壤。缺少一定的社會事實作為基礎,網民們很難創(chuàng)造出新詞新語。新“被”字構式的產生也是建立在廣泛存在的社會現象基礎之上的。隨著“被就業(yè)”、“被自殺”等新興表達的大量涌現,人們得出了我們已經進入“被時代”的結論。這一結構折射出我國在現階段社會建設中的某些矛盾以及社會關系中的信任危機,表露了公眾對平等、公正、正義的訴求,以及他們對社會和政府工作某些環(huán)節(jié)的質疑。常規(guī)被動結構的語義屬性是“被動地做事”,而新“被”字構式中非及物動詞的語義都具有主動屬性,與常規(guī)被動結構的“被動做事”在語義層面上互為矛盾。新“被”字構式之所以能夠為人們所接受,主要是因為它激活了漢語常規(guī)被動結構的“遭到不幸”的圖式,繼承了被動結構的原型語義范疇。這類新興“被”字表達流行的社會原因在于民意有時無法真實、公開地表達,是某些民意表達機制在施行上的不順暢造成的。新“被”字構式一經被創(chuàng)造就以其鮮活、尖銳、辛辣、諷刺、幽默等特征而廣泛流行,并為大眾理解和接受,其中彰顯了這個特殊語言群體的主體意識和權利意識的集體覺醒,是社會進步的表現。共同的體驗孕育共通的識解,新 “被”字構式在網絡媒體的廣泛傳播表明,新“被”字構式體現的認知方式根植于中國國情,萌芽于相似的社會背景。
語言是人們對現實世界的認知加工?!氨痪蜆I(yè)”、“被自殺”一類的新興“被”字表達是人們與社會生活中弱勢群體遭受脅迫、感到無奈等體驗相互動的結果,是激活的特定社會生活的圖式在語言中的反映,也體現了認知語言學的“現實—認知—語言”的核心原則。作為本身具有原型性的新語義范疇,漢語中的新“被”字構式所傳遞的認知概念根植于中國國情,是媒體、網民關注民生的概念化結果,是社會成員對當今社會背景下的共同體驗所孕育出的共同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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