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散文閱讀有效教學摭談

顧相棟

《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必修課程的閱讀與鑒賞中都提到散文閱讀教學，散文的教學在高中語文課程教學中舉足輕重。縱觀蘇教版必修一到必修五百余篇課文，除卻文言文、說明文、演講稿等文本外現(xiàn)代散文超過三十篇，占四分之一強。在語文學習領域的感受鑒賞能力培養(yǎng)方面，散文無疑是最佳選擇之一。關于散文閱讀教學如何有效展開存在諸多疑竇，本文試圖廓清籠罩在散文閱讀教學過程中的迷霧，還原散文閱讀教學的本真。

一、教學中的困惑

1.情節(jié)沖淡，師生缺乏沉靜

“散文沒有小說似的幻想和情節(jié)，缺乏戲劇的戲劇性，也不像詩歌一樣，專事抒情，窮求韻律?！鼻楣?jié)最能吸引學生的眼球，只有對文字有深厚感悟的人才會去涵泳隱藏在沖淡情節(jié)下的情感，所以學生一遇到散文連稱嘖嘖。如《想北平》《我心歸去》《鄉(xiāng)土情結》《前方》等文都是淡而有致，而學生厭于這種淡就無法抵達那份“致”了，更不用說思辨性極強的《傳統(tǒng)文化與文化傳統(tǒng)》《拿來主義》這類文本了。如何能使師生沉靜，有效進入文本內(nèi)部，這是散文教學面臨的首要問題。

2.材料松散，閱讀缺乏思路

散文文體核心是形散而神不散，如月居中天，眾星拱之。如果在解讀過程中沒能揪住這個“月”，那么對文本的閱讀多是低效或者盲目的行為，學生容易一頭扎進紛繁的素材之中，文本的閱讀興趣驟減。如勞倫斯的《鳥啼》，如果沒能扣住作者對“生命”和“死亡”的思考這個主旨，那么讀者看到的只是風景；《拿來主義》中如果不能掌握先破后立的章法就會文思斷裂。如何透過材料理思路，尋草灰蛇線，抓文眼是散文教學又一個困惑。

3.語言優(yōu)美，教學缺乏言傳

散文語言是構建文本的最直接手段，品味和咀嚼語言是散文教學的固定重點。而這種語言醇厚的優(yōu)美使讀者氤氳在文采之中，對文字傳遞的情感只可意會而難以言傳，落入如詩歌過度解讀就是破壞意境的窘境，在文本和學生之間牽線的教師大多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余光中《聽聽那冷雨》就是將深深的主觀情感嵌入無比華麗的辭藻之中，《荷塘月色》景色之后情感難以表達，學生缺少教師適可而止的啟發(fā)誘導，此類美文有時會消解對主旨的引導抵達。

4.疲于應試，解讀缺乏體悟

散文閱讀教學基本上依據(jù)課程標準和考綱進行，從語言、結構和意境等角度入手展開。散文的主旨大都可以納入某個母題，譬如親情、鄉(xiāng)情；人與自然、人與人；對生命的感悟，對宇宙的思索等等，但有些內(nèi)容不是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所能體悟的。劉亮程《今生今世的證據(jù)》表現(xiàn)的是對精神家園的追尋，學生根本沒有這么厚重的感悟?！肚胺健窂娜祟愲x家到精神歸宿的抒寫也同樣具有奧義。教師至多劃些字詞，對個別句子作一知半解式的講解，體悟完全缺席。

散文閱讀教學還存在著諸如文體自由，取材廣泛導致教學內(nèi)容模糊，信息時代學生接受快捷，教學低效等沉疴，這些都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二、有效教學的可行性

對有效教學可行性的探討是我們研究這個話題的價值所在。新課程背景下高中語文教學的現(xiàn)狀期待著有效的閱讀教學策略，語文課應該致力于學生語文素養(yǎng)的形成和發(fā)展，散文教學也包含其中。關于有效教學很多同行作了不懈地探究，如從閱讀教學內(nèi)容目標與內(nèi)容統(tǒng)一、學科、教材結構化等三方面確定維度；也有對語文閱讀課的有效教學模式進行了探討，從教學內(nèi)容、美育視角和閱讀心理入手提出了若干實施策略；閱讀教學體系的構建探討等內(nèi)容為本文思考鋪墊了道路。所謂有效，即有效果、有效率、有效益。課堂教學如何以最少的時間、精力和物力去收獲最大化的成果值得思索。

三、有效教學的對策

有效教學的對策是在教學目標之下，根據(jù)教學任務和學生學情，選擇使用高效的教學內(nèi)容、教學形式和教學技巧的一種手段，具有可操作性和靈活性。遵循這種策略，能自然找尋到“為達到閱讀目的、應當采取何種閱讀方法、按怎樣的步驟來讀”的蹊徑。下面擬從四個“點”來芻議散文閱讀有效教學的對策。

1.把握文本，點燃學生興奮點

有的放矢說的是我們解讀前要對文體特征有一個詳盡的了解。散文以語言為材料，以結構為容器，以主旨為支撐架構全文，吃透潛藏在字里行間的情感，點燃讀者和文本之間共鳴的情感之火是關鍵。劉勰在《文心雕龍·物色》中說：“物色之動，心亦搖焉”，“歲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遷，辭以情發(fā)”?！耙晕矣^物萬物皆著我色彩”，文中的景、事都是作者情感的延伸，把握了這一點讀者和文本就易融合。那么怎樣點燃情感這個興奮點呢？從文藝心理學而言，讀者期待與作品產(chǎn)生情感共鳴。首先導課上要下工夫，如上《十八歲和其他》可事先布置學生的家長給孩子寫一封信，然后在課堂上挑選幾封信作為導課，課堂一開始將情感位勢調(diào)整到相等水平，學生容易被教師吸引快速投入角色。其次在課堂上要注意把握機會，創(chuàng)設情境以感染學生。在上《我心歸去》時，文中有幾處夸張的細節(jié)描寫，“談話全是法語法語法語”，“因為在下一個鐘頭，下一刻鐘，下一分鐘，你就不知道該干什么”……對作者渲染的寂寞、孤獨與空虛學生可能感覺不到，教師可讓學生自己舉例說孤獨寂寞時會怎樣，本來有距離的情感在切身體會中拉近了距離。最后也可以用文本中最能打動人的語句渲染，世上最偉大的情感當屬悲憫情懷，講《安妮日記》時，教師可選擇1943年7月26日星期一這則日記讓學生用心朗讀，體會在空襲中的戰(zhàn)栗。有情感共鳴就能撥動學生的心弦，借助情感這一媒介就能順利達到對散文閱讀教學目標的三個層級性目標，即教育目的、課程目標和教學目標。

2.抓住文眼，架構文本的支點

“文以意為先”，散文形而神不散的特點決定散文閱讀教學中緊扣文眼的重要性，綱舉目張。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就可以撬動地球，那么對于散文文本的支點就是這個綱，文眼或者中心思想。架構好這個支點，如磁石般可以吸附散落隱藏的鐵砂，散文文本閱讀最有效的手段之一就是直奔主題。例如教學《荷塘月色》時，教師可以在學生通讀全文的前提下尋找文眼，“這幾天我心里頗不寧靜?！倍@種不寧靜的內(nèi)心具體闡釋就是朱自清寫的情感，借助對荷塘及其周圍景物的描寫，我們可以得出藏在內(nèi)心淡淡的喜悅和淡淡的哀愁。以此為核心的材料輻射如小徑漫步所見、月下荷塘、塘上月色、荷塘四周和想象江南采蓮等內(nèi)容全由這份情感串聯(lián)。又如郁達夫《江南的冬景》的情感支點是對江南冬天的喜愛之情。豐富這份情感的是幾幅溫暖的圖畫：曝背談天圖、午后冬郊圖、寒村微雨圖、江南雪景圖、旱冬閑步圖。教師在引導學生尋找散文支點時，不妨給學生一些指導，現(xiàn)成的文眼往往在文首或段首，如要求歸納的則要多練，掌握潛在規(guī)律，達到“白云回望合”的境界，給學生一些自信和期待，班杜拉的效能期待理論認為，個人對自己能否順利進行某種行為并產(chǎn)生一定結果的自信，被知覺到的效能期待越強，越傾向于作更大程度的努力，眾里尋個支點即這樣。

3.穿透語言，凸顯深潛的盲點

日本學者浜田正秀認為：“語言半是事物的代名詞；半是精神和感情的代名詞，它是介于事物同精神之間的一種媒介體。”散文文本的語言更富含作者的精神指征。“散文是一種有潔癖的文體?！弊骷亿w瑜認為，一個優(yōu)秀的散文家應該具備五個條件的第一個就是語言的要求，散文語言要求有詩性，這足以涵蓋散文語言的優(yōu)美洗練、質(zhì)樸自然。語言是散文文本的外表，涉及到閱讀觀感，語言的好能使讀者對文本一見鐘情，但更多的在于教師引導學生穿越語言的叢林達到符合認知規(guī)律的有效性教學，從閱讀心理主客體雙向互動的三個過程來看，第二階段的“心理建構”就需要解讀作品語言。如何穿透語言的壁壘抵達核心，首先得抓住詩話語言，即平時所說的優(yōu)美語句，這樣也契合高考考綱中對重要語句理解能力的培養(yǎng)。詩話語言包括優(yōu)美的用詞、詩句的引用和妙用修辭的句子。執(zhí)教《聽聽那冷雨時》時可以緊扣一些疊詞，“料料峭峭”、“淋淋漓漓”、“淅淅瀝瀝”……訴諸視覺同時也錄下了風雨的聲響，“細細嗅嗅，清清爽爽新新”造成細碎的聲音富有聽覺的刺激力；《鄉(xiāng)土情結》中眾多引用的詩句；《荷塘月色》中“微風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通感的運用盡顯其妙。其次解讀有哲理性的句子，《斑紋》中“弱者的抵抗外強中干，必須模仿惡才得以自衛(wèi)”說出了面對惡必須以牙還牙的真理，《我的四季》《直面苦難》《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葦草》中也不乏哲理性語句。其它還有一些陌生化處理的句子、中心句、結構上起作用的句子等等也是解讀對象。洪鎮(zhèn)濤先生認為語文的學習過程應該感受語言、領悟語言、積累語言及運用語言就印證了這一點，散文閱讀教學的本質(zhì)從某個層面說就是“學習語言”。

4.有的放矢，找準突破的切點

復旦大學附中特級教師黃玉峰說：“課堂教學的成功，必須有兩個基本條件。一是對所教文本的熟悉，二是找到破譯文本的突破口。”散文如此平淡的文本更需要尋找一些潛藏的突破口。散文教學的突破口可以從審美教育、鑒賞意境等角度入手。英國美學學會主席赫伯特·里德在其《寓教育于藝術》中指出：“美育不僅成為當今教育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大有成為整個教育的基礎和整個教育改革的突破口?！闭Z文的學習承載著審美教育的功能，散文作為文學性很強的文體更要承擔這個任務，李海林教授認為學習活動分真理學習和審美學習，而審美最主要的方式就是體驗，體驗包括人的感官和心靈體驗，而體驗的終極是情感。劉勰說的“綴文者情動而辭發(fā)，觀文者披文以入情”就是這個道理。我們可以通過朗讀來體驗散文的音律美，通過聯(lián)想和想象來體驗情調(diào)美，通過描述和想象來體驗繪畫美。掌握了體驗這個心理過程，我們便可進行審美教育，找準散文文本的切口?！段鞯仄骄€上》我們通過三次落日的描繪，體驗到天地大美的繪畫美和情調(diào)美。在這種美氤氳下學生的思維有效進入了文本的核心?！霸~以境界為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散文也適用，散文的意境就是借助景物的描繪勾勒出一幅幅畫面，使讀者設身處地進入氛圍，享受別樣的情景。這屬于整體閱讀的范式，整體閱讀有助于學生對文本的宏觀把握和深入理解，進而達到散文閱讀有效教學的初衷。《祖國山川頌》我們只要在整體上把持住作者對祖國大好河山的贊美之情，鑒賞自然歷史、四季晨昏、祖國山川等意境之美；《長江三峽》抓住瞿塘峽的雄偉、巫峽的神奇秀美、西陵峽的險要便可。整體鑒賞營造的意境，確定了教學主軸，有效性自然而然提升。

散文閱讀有效教學的探究一直是語文教學工作者追求的方向，是切實提高課堂教學效率的捷徑，是提升學生語文素養(yǎng)的必由之路。這種探究同散文文本一樣，在平靜中可以尋見一抹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