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化監(jiān)督加強協(xié)作 提升效能太原市人民檢察院積極探索工作機制辦案模式對接修改后刑訴法

文◎陳 蘭 孫寅平

強化監(jiān)督加強協(xié)作 提升效能太原市人民檢察院積極探索工作機制辦案模式對接修改后刑訴法

文◎陳 蘭*孫寅平**

［編者按］ 今年1月1日開始實施的修改后刑事訴訟法賦予了檢察機關一系列新職責和新任務，增加了新手段和新措施；但同時，也對檢察工作提出了一系列新挑戰(zhàn)和新制約。山西省太原市人民檢察院根據(jù)省院黨組的安排，在貫徹實施修改后刑事訴訟法的工作中，對高檢院的要求落實到位，先行先試，緊緊圍繞強化“五個意識”、堅持“六個并重”的思想，以強化監(jiān)督、加強協(xié)作、提升效能為著力點，積極采取措施，主動迎接挑戰(zhàn)，努力創(chuàng)新機制，在偵監(jiān)、公訴、自偵、監(jiān)所、控申、技術、案件管理的等各個業(yè)務部門的重要訴訟環(huán)節(jié)，全方位探索開展了貫徹實施修改后刑事訴訟法的實踐工作。經(jīng)過認真梳理、充分論證、廣泛征求意見，從增強規(guī)范性、可操作性入手，重點推進了審查逮捕必要性量化評估、羈押必要性評估、公訴案件庭前會議、公訴環(huán)節(jié)非法證據(jù)排除、保障辯護人、訴訟代理人訴訟權利等18項重點工作，相應制定出臺了15項細化措施、規(guī)范流程的工作制度,對其中的14項工作機制開展了先行先試，并取得了良好效果。為此，本刊特別邀請?zhí)腥嗣駲z察院研究室陳蘭主任就太原市院實施修改后刑事訴訟法工作的具體做法和經(jīng)驗撰文，但由于版面有限，本欄目僅選取審查逮捕必要性量化評估、羈押必要性評估、公訴案件庭前會議制度這三個亮點，以饗廣大讀者。

一、制定標準使審查逮捕工作有據(jù)可依

尊重和保障人權、降低目前過高的羈押率是我國司法進程的必然趨勢。但實際工作中，“構罪即捕”現(xiàn)象依然普遍存在，訴前羈押率居高不下。據(jù)統(tǒng)計，全國公訴案件訴前羈押率達到91%；近年來，太原市的平均不捕率僅為10%。同時，1997年刑事訴訟法第60條中規(guī)定的“采取取保候審、監(jiān)視居住等方法，尚不足以防止發(fā)生社會危險性，而有逮捕必要的”，過于原則，沒有具體標準，難以把握，導致實踐中對于具有相同情形的犯罪嫌疑人，不同的檢察院可能在逮捕必要性的認定上作出不同的決定，甚至同一檢察院不同的承辦人提出的意見也不一樣，逮捕必要性評估工作不規(guī)范，隨意性現(xiàn)象難以避免。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關注到了這種情況，第79條細化了對逮捕必要性條件界定，明確列舉了五種屬于社會危險性、應當予以逮捕的情形，即：“（一）可能實施新的犯罪的：（二）有危害國家安全、公共安全或者社會秩序的現(xiàn)實危險的；（三）可能毀滅、偽造證據(jù)，干擾證人作證或者串供的；（四）可能對被害人、舉報人、控告人實施打擊報復的；（五）企圖自殺或者逃跑的?！钡珬l文中使用的“可能”、“企圖”等詞語，是對犯罪嫌疑人主觀上的判斷，是一種預期可能性，在司法實踐中具體依據(jù)什么標準判斷、如何把握，仍然是急需解決的問題。

針對這些問題,太原市人民檢察院在參考了《人民檢察院審查逮捕質量標準》、《人民法院量刑指導意見（試行）》等規(guī)定的基礎上，對近年來200多起典型案例進行了綜合分析、總結梳理、歸納提煉、反復驗算，而后制定了《逮捕必要性評估參考標準（試行）》（以下簡稱《參考標準》）。該《參考標準》體現(xiàn)了如下的特點：

一是明確評估程序和方法。受理案件后，首先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參考量刑指導意見，綜合全案犯罪事實、情節(jié)及影響量刑的其他因素，對案件刑期進行預判，將可能判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案件列入《參考標準》的適用范圍。對其中法律明確規(guī)定應當逮捕和可監(jiān)視居住的案件，依法作出相應決定；對法律沒有明確規(guī)定的案件，啟動評估程序。評估的方法是量化評估，設定基礎分為50分；對影響逮捕必要性的各種共性因素和《參考標準》所列舉十三種常見罪名的個性因素評估計分，沒有相應情形的不計分，所有得分相加得出最后分數(shù)。如合計分值在70分以上的，屬于逮捕必要性較小，一般不予批準逮捕；合計分值不滿70分的，屬于逮捕必要性較大，一般批準逮捕。

二是細化五種社會危險性情形。以列舉的方式將修改后刑事訴訟法第79條規(guī)定的五種應當逮捕的社會危險性情形，細化為23項具體、直觀的內容，解決法律規(guī)定中“可能”、“企圖”如何判定的問題。如將“可能實施新的犯罪”細化為以下4項：（1）證明犯罪嫌疑人系慣犯、前科劣跡或具有吸毒、賭博等惡習；（2）本人供述還要預謀實施新的犯罪；（3）其他人證明犯罪嫌疑人揚言要實施新的犯罪；（4）已收集到物證、書證證實犯罪嫌疑人預謀實施新的犯罪。

三是設定評估因素和相應分值。將可能影響逮捕必要性的因素分為共性因素和個性因素。其中共性因素中，將未成年人、老年人、盲人，在校學生、在本地長期有固定住處、有穩(wěn)定的職業(yè)、收入以及犯罪預備、犯罪未遂、犯罪中止等因素，歸納為自身情況、社會背景情況、案件情況3大類22個評估項目；個性因素對交通肇事罪、故意傷害罪等13個常見罪名中可能影響逮捕必要性的因素分類歸納為109個評估項目，并確定相應分值，為評估工作提供了客觀的、可操作性強的標準和依據(jù)。如王某交通肇事案，去年12月的一天晚上,山西某公司駕駛員王某駕駛燈光系統(tǒng)不符合安全技術條件的重型自卸貨車,將同向推車步行的康某碰撞,致康某當場死亡,隨后王某駕車逃逸。經(jīng)交警部門認定,王某負事故全部責任。不久,王某投案自首。其間,涉案雙方達成調解協(xié)議,王某所在公司一次性支付受害人家屬183000元。之后,檢察機關根據(jù)《參考標準》對王某進行逮捕必要性評估,評估綜合是否本地有長期固定住所,穩(wěn)定職業(yè)、收入,是否初犯,自首等各項指標外加基礎分50分,顯示分值是71分。根據(jù)參考標準,大于等于70分的,一般不予批捕。檢察機關以此為重要參考,并結合案件的其他證據(jù),決定對王某不予批捕。而隨后的判決結果為王某犯交通肇事罪,判處緩刑,印證了沒有逮捕的必要。

《參考標準》使逮捕必要性評估的抽象原則具體化,統(tǒng)一了執(zhí)法尺度,有效增強了評估工作的規(guī)范性和可操作性,避免了評估的隨意性。

二、規(guī)范羈押必要性評估落實保障人權

逮捕作為刑事強制措施中最為嚴厲的手段，會對被逮捕人的人身自由和社會生活造成重大影響。在司法實踐中，羈押率過高的問題日益明顯，“一押到底”、“一捕到底”既不符合逮捕措施設置的初衷，也不利于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為此，修改后《刑事訴訟法》第93條規(guī)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逮捕后，人民檢察院仍應當對羈押的必要性進行審查。對不需要繼續(xù)羈押的，應當建議予以釋放或者變更強制措施。有關機關應當在10日內將處理情況通知人民檢察院。”

羈押必要性審查是修改后刑事訴訟法新增加的，強化和完善訴訟中人權保障的重要內容之一，也是修改后刑事訴訟法賦予檢察機關的一項重要職責。但在修改后刑事訴訟法及刑事訴訟規(guī)則中，相關法條的規(guī)定較為原則抽象，沒有明確審查標準和操作程序。為了推進羈押必要性審查工作實現(xiàn)流程化、規(guī)范化、常態(tài)化，確保這項保障人權的監(jiān)督職能落到實處、發(fā)揮效用，我們研究制定了 《羈押必要性評估辦法 （試行）》，使這項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的新工作有了統(tǒng)一的審查標準、明晰的操作程序，可以有效避免審查工作的隨意性。該《評估辦法》主要有四個特點：

首先，規(guī)范了羈押必要性評估工作流程。駐看守所檢察人員應當及時掌握在押人員案件的事實及證據(jù)情況，對在押人員的羈押必要性實行動態(tài)監(jiān)督；發(fā)現(xiàn)符合本辦法所列評估條件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應當及時報告監(jiān)所檢察部門負責人；對于符合評估條件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監(jiān)所檢察部門負責人應當立即啟動羈押必要性評估程序，并指派兩名以上檢察人員對案件進行審查評估。依據(jù)《在押人員羈押必要性評估表》所列項目，采取查閱有關案卷材料，聽取辦案單位、辦案人員意見，與在押人員談話，查看在押人員身體狀況，聽取在押人員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辯護人意見，聽取被害人或者其他有關人員的意見等方式進行調查核實，并對其羈押必要性進行綜合評估。

其次，明確界定啟動羈押必要性評估的范圍，避免了隨意性。首先規(guī)定了應當啟動評估程序的七種情形，包括初犯、偶犯、從犯、脅從犯；有自首或立功表現(xiàn)的；故意傷害罪、交通肇事案件中，有悔罪、積極賠償、取得諒解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有悔罪且具備監(jiān)護、幫教條件的；老年人或殘疾人，不適宜羈押的；患有嚴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的以及其他的情形。同時規(guī)定有組織犯罪或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危害國家安全罪、危害公共安全罪、嚴重侵犯公民人生權利、民主權利罪、重大經(jīng)濟犯罪、毒品犯罪、故意傷害罪重傷兩人以上等7類不納入評估范圍的犯罪，“有證據(jù)證明不實行羈押可能會逃跑的”等9種情形暫時不納入評估范圍。

再次，明確羈押必要性評估的內容，統(tǒng)一評估標準?！对u估辦法》首先將涉案的犯罪可能對應的法定刑分為六個檔次，并設定了相應分值。如可能判處五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普通刑事犯罪加10分，五年以上七年以下的職務犯罪加5分。此外，綜合分析主觀、主體、加重情節(jié)等六大類可能影響羈押必要性的因素，將其細化為74個評估小項，并根據(jù)每種情形對羈押必要性的影響程度，確定相應的分值，明晰了評估工作的具體操作標準。

第四，設置評估結論標準以及分類型、分階段處置方式，增強可操作性。規(guī)定評估結果在-8分以下的，認為符合變更強制措施的條件，并針對不同情況采取不同的處理方式：對檢察機關正在偵查和審查的案件，由檢察長或檢察委員會決定是否改變強制措施；對公安機關正在偵查的案件或人民法院正在審理的案件，征求辦案機關意見，經(jīng)檢察長同意，向辦案機關發(fā)出《變更強制措施檢察建議》，由辦案機關決定變更強制措施。如辦案機關不采納檢察機關意見，應說明理由和依據(jù)。

隨著修改后刑事訴訟法的實施，《評估辦法》已經(jīng)進入試運行階段。

三、規(guī)范公訴案件庭前會議制度

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第182條規(guī)定，在開庭以前，審判人員可以召集公訴人、當事人和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對回避、出庭證人名單、非法證據(jù)排除等與審判相關的問題，了解情況，聽取意見。審判程序的改革是此次刑事訴訟法修改的一大亮點，其中，庭前會議程序的增設又是這個“亮點中的亮點”，它對進一步規(guī)范刑事司法審判程序，促進和保障人權、提高司法效率，保障司法程序公正都將起到不可忽視的推動作用。但該規(guī)定較為模糊，缺乏具體的操作規(guī)則，有待于進一步完善

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辯方在開庭前可以查閱、摘抄、復制公訴方掌握的所有證據(jù)材料，但并未詳細規(guī)定辯方應承擔的證據(jù)開示義務，導致控辯雙方對證據(jù)的掌握上處于極不平等的地位，公訴方庭前往往不了解辯方調取的證據(jù)；部分辯護人利用事先掌握的證據(jù)，在法庭上對公訴方進行“證據(jù)突襲”；還有辯護人反復利用案件管轄、回避、非法證據(jù)排除等問題，“惡意拖延審判”。但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對庭前會議的規(guī)定無法有效解決這些問題。

針對上述問題，為進一步規(guī)范公訴案件庭前會議工作，節(jié)約司法資源，提高訴訟效率，維護司法公正，太原市人民檢察院牽頭與市中級人民法院、市司法局多次協(xié)商，共同會簽了《關于規(guī)范公訴案件庭前會議工作的意見》?！兑庖姟敷w現(xiàn)了五個特點：

一是明確了庭前會議的提起主體。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僅規(guī)定審判人員可以召集召開庭前會議，但并未明確庭前會議由誰提起。從保障司法公正、確保控辯雙方權利平等的角度出發(fā)，《意見》規(guī)定，公訴人、當事人和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可以建議人民法院召開庭前會議。

二是明確了應當召開庭前會議的案件類型。規(guī)定對于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貪污賄賂犯罪等重大犯罪案件以及社會關注的有較大影響的犯罪案件應當召開庭前會議，為重大案件的法庭審理順利進行提供了制度保障。

三是明確了庭前會議的內容。庭前會議程序規(guī)定的目的在于通過庭前準備程序，使開庭后的審理能夠順利進行，以提高訴訟效率。從立法精神來看，庭前會議程序是一個準備性程序，解決的是與審判相關的一些程序性問題。對了解和聽取事項的范圍應進行明確規(guī)定，否則，勢必會使該程序被濫用，可能導致審判人員先入為主造成對案件的預斷，從而影響到庭審的質量和審判的中立、公正。對于庭前會議的內容，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僅規(guī)定為：對回避、出庭證人名單、非法證據(jù)排除等與審判相關的問題，了解情況、聽取意見。我們結合實際，對“與審判相關的問題”細化為了十種情形：（1）是否對案件管轄有異議；（2）是否申請合議庭組成人員、書記員、公訴人、鑒定人和翻譯人員回避；（3）是否申請調取偵查、審查起訴期間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收集但未提交的證明被告人無罪或者罪輕的證據(jù)材料；（4）是否提供有關被告人不在犯罪現(xiàn)場、未達到刑事責任年齡、屬于依法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的證據(jù)；（5）是否提供擬當庭出示、宣讀的開庭前移送人民法院的案卷材料、證據(jù)以外的證據(jù)；（6）是否申請通知證人、鑒定人、有專門知識的人出庭；（7）是否申請排除非法證據(jù)；（8）是否申請不公開審理案件；（9）是否建議延期審理；（10）其他與審判相關的問題。

四是明確了在庭前會議中達成一致意見、沒有異議的法律后果。設置庭前會議程序的目的就是要將與審判有關的回避、非法證據(jù)排除等事項解決在庭審之前，這對于提高刑事審判的效率，節(jié)約刑事審判的成本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因此，庭前會議程序應當具有裁決權，在正式開庭之前將影響審判的相關問題先行予以解決，使庭前會議制度發(fā)揮其應有的作用。為此，《意見》規(guī)定公訴人、當事人和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對于庭前會議中有異議的事項，在庭審中闡述各自意見，由法庭依法裁決；達成一致意見，沒有異議的，在沒有新的事實或者新的證據(jù)情況下，當庭不再提出異議。這一規(guī)定可以使控辯雙方在庭前會議中對不存在爭議的問題達成共識，對存在實質性爭議的問題明確焦點，減少庭審中各方因程序問題產生的不必要的對抗和沖突，使各方在庭審階段集中精力解決爭議事項。

五是明確了控辯雙方應在庭前會議中開示全部證據(jù)。規(guī)定庭前會議中各方應當提供擬當庭出示的全部證據(jù)，在開庭前未提供的證據(jù)不得當庭出示。確有出示必要的，應當休庭協(xié)商后，由審判長決定是否當庭出示。通過對庭前會議的規(guī)范，可以有效解決“證據(jù)開示不對等”的問題，避免“惡意拖延審判”、“證據(jù)突襲”情況的發(fā)生，有效提高庭審的效率和質量。

修改后刑事訴訟法及 《人民檢察院形式刑事訴訟規(guī)則》已正式實施，司法實踐中面臨的新情況和新問題將更大更多。我們雖然作了一些積極的探索，但還有許多問題需要不斷研究、不斷完善。下一步，我們將繼續(xù)加大力度，強化措施，探索創(chuàng)新，深入推進檢察工作與修改后刑事訴訟法的銜接，進一步強化人權意識、程序意識、證據(jù)意識、時效意識和監(jiān)督意識，進一步提高理性、平和、文明、規(guī)范執(zhí)法水平，努力為維護改革發(fā)展穩(wěn)定的良好局面，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推動我省轉型跨越發(fā)展做出新的貢獻！

*山西省太原市人民檢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主任［030024］

**山西省太原市人民檢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副主任［03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