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公開招聘一名內(nèi)勤人員,雖然薪水不高,但“如表現(xiàn)優(yōu)秀可轉(zhuǎn)為電視臺編輯”的承諾仍然吸引了近六十名大學生來應聘。
第一輪筆試下來,肖薇和洛平嶄露頭角:兩人的卷子答得都不錯。不過肖薇是兩個月前局財務處林處長介紹到我們辦公室來實習的,已經(jīng)基本熟悉了部門的工作程序;洛平則和大多數(shù)應聘學生一樣,是看到招聘啟事后來參加考試的,僅憑一筆好文章讓考官留下了深刻印象。
平心而論,兩人相比,肖薇更占據(jù)天時地利人和,我和同事卻都不大希望她順利考進來:這小姑娘雖然人漂亮,又活潑,但因為上頭有關(guān)系,難免帶些傲氣。還記得她剛來實習第二天,辦公室李哥吩咐她去教育局送份文件,小姑娘竟然就要求第二天再去送,理由是天太熱,她剛出去一趟才回來,下午不想出辦公室了。
這理由實在讓我們大開眼界,此后類似事件又陸續(xù)發(fā)生幾次,大家都對肖薇頗有微詞,無奈她有來頭有背景,大家只能依舊待她客客氣氣的。
相形之下,洛平雖然只有報名和筆試時來過兩次,但那個孩子謙遜靦腆,見人就喊老師,帶著一股子干干凈凈的淳樸氣息,卻給我們留下了不錯的印象。看他資料,又發(fā)現(xiàn)這孩子來自附近農(nóng)村,在這個城市無親無故,完全是憑自己的成績考進大學的,這更讓我們對他平添幾分憐惜。
面試時間定在一周以后的上午9點。這段時間里,肖薇更是笑靨如花,常當著大家面給她的“林處長叔叔”打電話問好,甚至大大咧咧的拍著我肩膀問能否透露考題;而洛平則在接到面試通知后就沒再來過,想來正在家認真準備面試吧?——不過想想肖薇那么硬的背景,難免替這孩子有些可惜。
考前一天,最終掌握用人權(quán)的總監(jiān)悄悄問我對幾個考生的印象。猶豫再三,我重點說了對肖薇和洛平的想法和擔憂??偙O(jiān)微微一笑,讓我悄悄示意大家按自己的真實心意來選擇就好,不必顧忌什么背景之類。
大家恍然大悟:聰明如總監(jiān),也不會想招聘一個手眼通天恃寵而嬌的工作人員??!至于財務林處長那邊,總監(jiān)大可以在結(jié)果出來后表示一下意外,然后拿我們這些“群眾意見”做搪塞,給他個無可奈何——看來,此人選非洛平莫屬了。
可誰也沒想到,第二天9點鐘,面試開始了,洛平?jīng)]有出現(xiàn);9點15分,第二個選手已經(jīng)進入考場,洛平還是沒有出現(xiàn)。我連忙按他留下的聯(lián)系方式打電話過去,對面洛平的聲音非常消沉:他說在等待面試的這一周里,他的同學已經(jīng)幫他打聽了——進入面試的五個人,有三個是我們局領(lǐng)導的親戚,還有一個是研究生,只有他沒有背景又只有本科文憑。想來想去,他決定放棄面試,免得直面這次打擊……
笨蛋啊!我心中怒罵一聲,真想跟他說原本已經(jīng)內(nèi)定他了??上肓讼耄€是無言的放下了電話——一個太有背景的考生我們不想要;可一個如此輕易被留言放倒的考生,又何嘗符合我們的招聘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