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化劑”新聞的積極性話語分析

周金娜，鐘慶倫

“塑化劑”新聞的積極性話語分析

周金娜，鐘慶倫

以Martin的評價理論為理論框架，從積極話語分析的角度，探析《人民日報》海外版關(guān)于臺灣塑化劑事件的報道，揭示大陸媒體對此次事件客觀的報道及其所體現(xiàn)的寬厚態(tài)度。

評價理論；塑化劑新聞；積極性話語分析

常言道：“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鳖l頻發(fā)生的食品安全問題大大降低了民眾對食品生產(chǎn)經(jīng)營者和食品監(jiān)管部門的信心。如今，一旦發(fā)生食品安全問題往往會涉及幾個國家和地區(qū)。因此，面對這一問題，各國各部門之間如何應對？是相互抨擊，大肆宣揚，互相推卸責任，還是積極合作、共同應對？本文以大陸媒體對臺灣塑化劑事件的相關(guān)報道為語料，旨在揭示大陸媒體對此次事件所體現(xiàn)的態(tài)度。

一、理論框架介紹

評價理論是Martin在20世紀90年代提出的，是從語篇語義學層面表達人際意義的主要理論之一。它又被分為相互影響、相互聯(lián)系的三個子系統(tǒng)：態(tài)度、介入和級差。態(tài)度，主要是表達情感的方法，包括情感反應、行為判斷和事物的價值。態(tài)度子系統(tǒng)又被劃分為情感、判斷和鑒賞。介入主要處理各種態(tài)度和觀點的來源，它包括自言和借言。級差系統(tǒng)主要關(guān)注話語的程度，是體現(xiàn)態(tài)度和介入程度的分級資源，次系統(tǒng)化為語勢和聚焦兩個子系統(tǒng)［1］。

長期以來，人們主要是從批判的角度分析新聞語篇中的各種意識形態(tài)和復雜的權(quán)力關(guān)系，這不利于矛盾的緩和，也不利于問題的解決。話語分析的任務不僅是解構(gòu)，更應該是建構(gòu)性。所以，J．R．Martin教授在批評話語分析的基礎(chǔ)上提出了積極性話語分析。他主張“用更加積極向上的態(tài)度對待各種社會矛盾及各種不平等的社會現(xiàn)象，解決各種社會沖突，并期望通過話語分析建構(gòu)一個和諧美好的社會”［2］。該主張與我國現(xiàn)階段提倡的構(gòu)建和諧社會主義理念是一致的。但是，“積極話語分析不是一味地贊揚社會中權(quán)力階層的話語，而是協(xié)調(diào)說話者和聽話者之間的關(guān)系”［3］，使雙方團結(jié)一致，關(guān)系和諧，使社會和諧有序的進步。

二、語料分析

本文分析的語篇選自《人民日報》海外版2011年5月和6月關(guān)于臺灣塑化劑事件的新聞報道?！度嗣袢請蟆肥侵袊罹邫?quán)威性、最有影響力的報紙，是聯(lián)系政府與民眾的橋梁，也是世界觀察和了解中國的重要窗口，它及時、準確、鮮明生動地報道國內(nèi)外大事，反映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意愿和要求。本文以評價系統(tǒng)理論為框架，從積極話語分析的層面及建構(gòu)角度來探析大陸媒體對臺灣塑化劑事件報道的態(tài)度。

（一）態(tài)度分析

1.情感。情感主要涉及人們積極和消極的感情，如高興、痛苦，自信、擔憂等。筆者在對語篇的分析中發(fā)現(xiàn)，在塑化劑新聞報道中，為了體現(xiàn)報道的客觀真實性，作者選用少量的情感資源，并且消極的情感表達遠遠超過積極的情感表達。但是，這些消極的情感資源主要是為了表達公眾對塑化劑事件的不安和憤怒，同時自己又無能為力，對現(xiàn)有的食品安全現(xiàn)狀不滿的悲觀情緒。如：“有民眾在接受島內(nèi)媒體采訪時說出了自己的恐慌”，“我們好丟臉好丟臉！”，“檢察官聽后大吃一驚”，“剛剛還在為臺灣食品感到自豪，轉(zhuǎn)瞬間卻感到無地自容”，一位上海臺商感嘆中顯出自尊心受損的無奈(《人民日報》海外版，2011-06-06)。作者選用了顯性的消極的資源表達情感，與人民站在同一角度，表達人民的不安和對現(xiàn)狀的不滿，這樣有助于和潛在的讀者共同分享這種不安和無助的情感，也更容易激發(fā)起有類似經(jīng)歷的讀者的共鳴，由此表明食品安全問題是大家共同面對的嚴重問題，不必驚慌失措，有利于團結(jié)讀者共同來解決問題。

從情感的來源上看，一部分是作者做出的評價，也有來自外部的聲音。作者引用外部聲音表達的消極情感，一定程度上減輕了作者要承擔的責任，避免了主觀化。從積極話語分析的角度看，人民日報就塑化劑事件的新聞報道，不僅僅宣傳了官方的聲音和思想，還接納了不同人群的聲音，有利于反映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

2.判斷。判斷是對人或其行為的態(tài)度資源，包括社會尊重和社會認可。判斷有積極的判斷和消極的判斷。語篇中主要涉及的評價對象是臺灣政府和食品生產(chǎn)廠商。對臺灣當局在應對塑化劑事件時的行為評價，作者通過這些詞匯，如“全力追查，固定向世界衛(wèi)生組織通報，召開記者會證實，緊急追查，立即緊急研商對策”等，報道了臺灣當局對塑化劑危機所采取的措施，同時也反映臺灣當局在面臨危機的關(guān)鍵時刻行動迅速，處理問題全面而深入，對臺灣當局的行為做出了積極肯定的評價，反映了臺當局良好的做事能力。這有利于維護政府的形象，有助于重新塑造公眾對政府的信心。而對食品生產(chǎn)廠商，作者分別進行了積極和消極的評價，如“不良，黑心”，這屬于社會認可范疇中誠實的評判，通過負面詞匯表達了食品廠商的行為是不被社會尊重認可、應該受到譴責的。這種行為受到大家的痛恨和不啻，同時也表達了民眾的心聲，有助于聯(lián)合民眾，從反面的例子教育廣大人民這種行為是可恥的，要共同抵制違法行為。隨著對塑化劑事件調(diào)查的深入，越來越多的廠商被涉及到，他們在面對問題時，“主動通報”、“承認”、“主動回收”等詞語是作者對廠商積極的正面評價，這種行為是受到社會認可的，作者對這些遇到問題，敢于面對、勇于承擔責任的廠商給予了表揚。就連罪大惡極的賴俊杰在接受審判時，也“主動供出”、“相當配合”，這是對違法者在接受調(diào)查時的行為積極正面的判斷，是受到社會認可的。

3.鑒賞。對整個塑化劑事件，作者做出了負面的評價，用了“風暴”“地雷”“30年最嚴重的食品慘毒事件”“影響非同小可”“震撼彈”等極其嚴厲的詞語，突顯了塑化劑事件的危害之大、影響之深。

（二）介入分析

根據(jù)Bakhtin的多語性和互文性思想，任何語篇都具有對話性。在“塑化劑新聞”語篇中，作者運用了多種介入方式來表達觀點和立場。文章中運用了介入的兩個次系統(tǒng)話語——收縮和話語擴展，通過直接或者間接的方式提高了話語的可信度，增強了新聞報道的客觀性。話語收縮涉及到否認和宣稱。例如：

（1）“據(jù)臺灣媒體報道，臺南市的終止日檢查，10家超市及便利店無一過關(guān)，真是塑化劑風波掠全臺！”（2011-06-01）

“無一”是一個否定詞，是對10家超市及便利店檢查結(jié)果不合格的全面否定。從話語表面看，這只是一種否定的表達，但記者卻是對那些存在僥幸心理的人群的一種否定，同時也說明了塑化劑危害范圍極廣。不過，作者是借臺灣媒體的聲音客觀地傳遞了這一事實。

（2）“塑化劑，本來應該離人們生活很遠。可是，近日，在島內(nèi)卻首次發(fā)現(xiàn)……而且，……塑化劑含量即超過容許值?！?2011-05-30)

作者用“可是”、“而且”、“首次發(fā)現(xiàn)”，是對人們腦海中已有的觀點——塑化劑不會出現(xiàn)在食物中的否定和取代。這種話語策略向讀者傳遞了一種新的信息，引起讀者的注意，和讀者構(gòu)建同盟關(guān)系。

（3）“一位臺商被問及塑化劑風波時說：‘拜托不要再夸大塑化劑風波啦，那樣會傷害到臺灣的集體形象?！?，事實就擺在那里，畢竟許多不明真相的消費者，還需要一個交代說明的過程，臺灣廠商有必要此時展開徹底自清?！保?011-06-06）

記者引用了臺商的話，表達了商人們不希望繼續(xù)擴大曝光塑化劑事件。人們也不愿意看到這種情況。但是，記者站在消費者的立場，勇敢地擔起自己的職責，表示要揭露事實真相，給消費者一個交代，這是對臺商觀點的徹底否定和取代。該話語策略對潛在的讀者進行了劃分，從而贏得了眾多消費者的支持。

接下來，是宣稱的一個例子:

（4）“臺大食品科技研究所教授孫璐西表示，……。臺灣清華大學化學系教授凌永健指出，……?！?2011-05-30)

作者在表達塑化劑事件的嚴重性時，借用了孫教授和凌教授的話，把教授的話變?yōu)樽髡叩脑捴苯颖磉_出來，說明作者已經(jīng)肯定并贊同他們的觀點，而把他們的話構(gòu)建為一種正確的無可否認的觀點，使傳遞的信息更具有說服力。

話語擴展包括引發(fā)和摘引?！耙l(fā)是作者由于對某事物或觀點不確信或故意避免一種絕對表達而產(chǎn)生的一種對話空間。 ”［4］例如，“到底誰是罪魁禍首？ ”“但金果王賣出的原料遍及全臺，那些還沒被查到的夜市攤、冰果店、奶茶店呢？真能在5月31日出示報告、否則就不做生意了嗎？”(2011-05-30)該話語策略是通過問句引發(fā)作者和潛在的讀者之間的對話。Holy指出，任何一個語篇都是對話性的，都可以看成是問題與回答的模式［5］。反問句說明作者期待一種早已預知的答案，但是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通過引發(fā)的方式使?jié)撛诘淖x者說出答案。這是作者和讀者的一種互動。

摘引是作者通過直接或間接提供信息的來源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在語篇中，作者主要引用了“據(jù)臺灣媒體報道”，“臺衛(wèi)生署蔡淑貞直言”，另據(jù)《聯(lián)合晚報》報道：“一位年輕姑娘說”，據(jù)《聯(lián)合報》報道：“檢方人士指出”，臺灣資深媒體人陳文茜在臺灣媒體撰文指出，《聯(lián)合晚報》社評指出等。通過直接或間接地引用別人的話來表達作者不同的觀點或者是不能確認的信息時，為自己留了后路，這其實是作者不愿承擔更多話語責任的一種方式。

（三）級差分析

在對塑化劑的性質(zhì)和危害程度強弱進行描述時，作者選用了大量的強勢資源，如“比…還毒，最大，最塑，越滾越大，比‘統(tǒng)獨’還重要”說明塑化劑波及范圍之大、危害程度之深，足以引起民眾的注意。在表達民眾對塑化劑的痛恨時，作者用了“無以復加”這種屬于強勢資源的詞語，表現(xiàn)了民眾痛恨的程度?！俺蓢崱北磉_受污染的飲料數(shù)量之多，“遍及”表達了塑化劑影響范圍之廣，兩者均屬于語勢中的強勢。由于語篇中關(guān)于聚焦的資源很少，所以暫不做討論。

三、總結(jié)

筆者通過分析發(fā)現(xiàn)，作者使用消極的評價和各種形式的介入，團結(jié)所有潛在的讀者，使讀者意識到塑化劑是威脅人類身體健康的敵人，面對危機，共謀解決?！罢Z言不僅可以反映社會，反映人們的思想，而且具有很強的建構(gòu)能力，也可以反過來維持、影響、建構(gòu)甚至改變社會和人們的思想。”［6］大陸媒體對塑化劑新聞報道，多是就塑化劑事件的最新情況及時客觀的報道，沒有對臺灣做任何情緒性的抨擊，也沒有借此事件影響民間社會對臺灣的反感，反而以寬厚積極配合的態(tài)度，幫助臺灣處理危機。因此，新聞媒體也為兩岸和解交流做貢獻，為兩岸和平發(fā)展“幫忙”。

[1]Hoey,M.Textual Interaction:An Introduction to Written Discourse Analysis[M].London/New York:Routledge,2001.

[2]Martin,J.R.and White,P.R.R.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Appraisal in English.[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35-37.

[3]廖昕.話語分析的新視角——積極話語分析[J].邊疆經(jīng)濟與文化，2009(9).

[4]劉立華.評價理論研究[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0:61.

[5]劉茵.報紙“醉駕”新聞的積極話語分析[J].福建農(nóng)林大學學報，2010(13).

[6]朱永生,嚴世清.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多維思考[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4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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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2）04-0116-02

周金娜（1987-），女，河南孟津人，碩士，河南科技大學（河南洛陽471023）外國語學院碩士研究生；鐘慶倫（1955-），河南洛陽人，河南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社會語言學的研究。

2011-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