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謙
(安徽商貿職業(yè)技術學院 外語系,安徽 蕪湖241003)
社交關系視域下埃德娜的覺醒之路解析
趙 謙
(安徽商貿職業(yè)技術學院 外語系,安徽 蕪湖241003)
在《覺醒》這部頗具爭議的小說中,凱特·肖班大膽而直率地從深層次探索了一位已婚女性的內心世界。社交關系在人的性格發(fā)展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女主人公埃德娜的社交關系中,有兩位女性和三位男性在其自我意識的覺醒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最終,埃德娜在他們的影響下逐漸蛻變,從而實現(xiàn)了自我意識的覺醒。然而,殘酷的社會現(xiàn)實又使她困惑、無奈,找不到出路,因為以男權為中心的社會是不允許她真正實現(xiàn)獨立的。
人物關系;埃德娜;自我意識;覺醒;真正獨立
在1899年的美國,沒有一本書能夠像《覺醒》那樣引起公眾注意力的,起初人們對于它的期望多數(shù)是宗教方面的:因為信仰的復蘇或“大覺醒”都是美國歷史上普遍的題材。但是凱特·肖班的這部小說講述的卻是一個反宗教的覺醒。確實,《覺醒》這部小說,副標題為“一個孤寂的靈魂”,也可以被看作是埃德娜·龐特里耶從對別人的浪漫幻想到自我定義和自立的覺醒的過程,這在肖班所處的那個時代頗具前瞻性。在《覺醒》這部頗具爭議的小說中,凱特·肖班大膽而直率地從深層次探索了一位已婚女性的內心世界。一方面,主人公埃德娜在生活的歷練中自我意識不斷覺醒;另一方面,她也離男權社會的主流思想越來越遠,以致于最終陷入了孤獨的絕地。
“無論我們做什么或試圖做什么,不管愛的擁抱和狂喜,嘴唇的渴望,我們一直是孤獨的。我將你拖入黑夜中,無力地希望可以暫時擺脫時刻控制我的可怕的孤獨。但那有什么用?我說話你應答,可我們仍然是孤獨的,雖然肩并肩地站著。”這是1895年凱特·肖班翻譯的名為“孤獨”的故事中的一段話,這也真切地表達了凱特·肖班的心聲。作為一個女人,她原以為友誼、婚姻甚至身為人母可以成為終身依托和身份,但她后來意識到人類固有的孤獨,這段話也就成了她的信條。
“凱特·肖班的小說大多從女性自我與母性、事業(yè)與愛情的選擇、女性性角色、女性力量等層面上關注女性對傳統(tǒng)女性角色和婚姻制度的質疑和挑戰(zhàn)。”[1]《覺醒》正是一部這樣的作品。在故事的開始,在格蘭德島的度假中,作為妻子和母親的埃德娜就將孤獨描述為陌生的、男性的且恐怖的,就像一個裸體的人獨自站在海邊一塊“荒涼”的石頭旁,帶著絕望落寞的神情。而在故事的結尾,她認為這種孤獨是女性的,她回到已是淡季空蕩蕩的格蘭德島,裸體獨自一人站在海邊,然后慢慢走進大海的懷抱,以逃避“靈魂的奴役”,而其對于孤獨的不同理解也正是在其覺醒過程中逐漸形成的。社交關系在人的性格發(fā)展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女主人公埃德娜的社交關系中,有兩位女性和三位男性在其自我意識的覺醒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凱特·肖班在小說中有意地設置了兩條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線索,即埃德娜與同性和異性的交往。通過埃德娜簡單的社交關系,我們可以清晰地歸納出她不斷蛻變的過程。
作為一個全職的家庭主婦,埃德娜的社交圈極其狹小,只有阿黛爾·拉提諾和瑞茲小姐與其有著一些交流,而“拉提諾夫人和瑞茲小姐指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前者強調無我,后者追求自我?!保?]拉提諾夫人屬于那種傳統(tǒng)意義上的賢妻良母類型。她溫柔體貼,將家庭視作生活的一切。為了丈夫和孩子,她可以放棄事業(yè)、理想甚至是自由。她就是為丈夫和孩子而活,每當丈夫在餐桌上高談闊論時,她都會停下認真地聆聽并附和。在普通人看來,拉提諾夫人的婚姻生活是非常值得羨慕的,可是在埃德娜眼中,那是“可怕而令人絕望的無聊和厭煩?!保?](P75)拉提諾夫人是美國千千萬萬普通女性中的一員,她的婚后生活也是眾多女性婚后生活的一個縮影。從拉提諾夫人身上,埃德娜看到了自己婚后的生活狀態(tài),也使她逐漸意識到在一個男權社會中,婚姻就是女性的墳墓,它將女性的事業(yè)、愛情、理想以及自由一起埋葬了。這個不公的事實,是渴望自由、追求女權的埃德娜所無法忍受的。掙扎于內心極度地苦悶,埃德娜開始了對外在傳統(tǒng)的反抗,也正是在這樣一個過程中,她逐漸開始了完美地蛻變。
瑞茲小姐與拉提諾夫人性格迥異,她熱愛藝術,敢于挑戰(zhàn)傳統(tǒng),突破常規(guī)。也正是如此,身邊的人常常將其視為異類。而在埃德娜的心中,她卻是一個保持自我、敢作敢為的新型女性。在瑞茲小姐看似玩笑的調侃中,飽含了豐富的人生哲理,這些看似瘋癲的言語,一次又一次地使埃德娜茅塞頓開。而且事實上,瑞茲小姐是小說人物中最接近作者本人的,很多評論家甚至將她看成作者的化身,通過她表達了凱特·肖班的世界觀。小說中有一處細節(jié),即瑞茲小姐經常為埃德娜彈奏名為《孤獨》的曲子,每每此時,埃德娜都會將自己聯(lián)想成為自由飛翔在天際的小鳥。而此時,瑞茲小姐都會鼓勵她,給她以突破自我和外在束縛的力量。但同時,她也告誡埃德娜說,要反對傳統(tǒng)與偏見的束縛,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從瑞茲小姐身上,我們感受到了她的睿智以及她對男權社會現(xiàn)實的深刻理解,也深深地為她能置身喧囂而能怡然自樂的超然心態(tài)而折服。而也正是與瑞茲小姐的幾次交談,使埃德娜堅定了自己的選擇,最終實現(xiàn)了自我意識的覺醒。
通過與拉提諾和瑞茲小姐的交往,埃德娜通過對比參照,內心世界也慢慢地蛻變覺醒,她也逐漸從一個軟弱的家庭主婦演變成為一個追求自我價值的新時代女性。
在埃德娜的覺醒過程中,三名男性起到了重要的催化作用。正是在他們的相處中,埃德娜意識到在一個男性占據(jù)主導地位的社會中,女性的無助與無奈。埃德娜是在恪守成規(guī)的家庭中長大的,成年后她嫁給了克里歐人列昂·龐特里耶。列昂是個商人,他精于算計、心胸狹窄、平庸勢利。在小說的一開始就表現(xiàn)了埃德娜作為丈夫財產的社會地位。龐特里耶先生看著從海邊游泳歸來的妻子,就像“欣賞一件頗有價值的私人財產”一般。作為丈夫的“財產”,埃德娜必須依從社會規(guī)范,對孩子盡到做母親的義務,對丈夫盡到做妻子的義務。而作為一個中產階級家庭主婦,她還要在每周二招待丈夫生意圈里的客人。而丈夫卻從來不在意她的內心感受,對她呼來喚去,也與她沒有任何精神上的交流。這一切,都讓埃德娜心力交瘁,倍感厭倦。最終,埃德娜選擇從丈夫豪華舒適的住宅里搬了出來,住進了屬于自己的“鴿屋”,選擇獨立地生活。她失去了常人眼中富裕的生活,去換來了獨立和自由,這也是她自我意識覺醒的一個重要標志。
“如果說埃德娜的‘鴿屋’是她精神及經濟獨立的象征,那么她與阿羅賓的關系則是她自我意識的進一步體現(xiàn)。”[4]富家子弟阿羅賓在埃德娜離開丈夫之后同她交往頻繁,他喚起了埃德娜沉睡的生理欲望。埃德娜的內心強烈地渴望得到自由與愛情。在離開丈夫后,她在享受自由生活帶來的全新刺激的同時,也時刻體會著孤獨與寂寞。于是,她勉強自己與阿羅賓走到了一起。然而,她并不愛阿羅賓,他們之間只是一種相互利用、相互慰藉的關系。阿羅賓將埃德娜當成生理發(fā)泄的一種工具,而埃德娜也將阿羅賓視為情感上暫時的替代品。在與阿羅賓的相處過程中,埃德娜加深了對男性的理解,也進一步地釋放了自我,在覺醒之路上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羅伯特是與埃德娜有過密切交往的第三名男性,也是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他談吐優(yōu)雅,氣質不凡,在交往過程中能洞察埃德娜的內心世界。與此同時,他熱愛文學藝術,對于音樂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這一切,都像一塊巨大的磁鐵,深深地吸引著埃德娜。在交往的過程中,他們的感情也日漸升溫。他們一起談論文學作品,一起欣賞音樂,還曾一起去大海中游泳。正是與羅伯特的相處,埃德娜開闊了視野,也感受到愛情的甜蜜與美好,這也給了她試圖沖破外在壓力、實現(xiàn)自我覺醒的動力與勇氣。羅伯特是埃德娜唯一真心愛過的人,只有在他那里埃德娜才感覺到自己是個獨立的個體。但不幸的是,羅伯特也深受傳統(tǒng)習俗的影響,同時缺乏為愛不顧一切的勇氣。雖然他內心也十分傾慕埃德娜,但在他眼中,始終將埃德娜視為龐特里耶先生的妻子。他不敢跨越雷池,勇敢地去表達自己對埃德娜的愛,更不敢拋下一切,帶著她遠走高飛。因為在他的思想意識中,他永遠只能是一個“第三者”。無法承受內心巨大壓力的羅伯特最終選擇了離開與回避,只剩下埃德娜獨自承受一切。
通過與三名男性的交往,我們發(fā)覺埃德娜始終無法男權社會的束縛,“無論是丈夫眼中的瑪利亞、愛人眼中的夏娃還是情人眼中的尤物,都不能真正反映出她內心的真實。”[5]正是這三名在埃德娜生命中起了重大作用的男性,促使了她內心深處的覺醒,從而最終實現(xiàn)了自我意識的覺醒與升華。
《覺醒》是一部女性主義的經典作品,“它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這對肖班本人形體生與死的矛盾與沖突也是一種永恒的解構與超越?!保?]二十世紀法國著名的女權主義代表人物西蒙娜·德·波伏娃認為“一個人之為女人,與其說是‘天生’的,不如說是‘形成’的”。[7](P526)這句富含哲理的名言傳達了這樣一層含義,即女性在社會中附屬地位的形成 并非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千百年以來傳統(tǒng)的男權意識不斷強加而形成的產物。在一個男性居于主導地位的社會中,女性的權益經常被忽略甚至是否定。受世俗觀念的壓制,多數(shù)女性放棄理想以致于最終喪失自我。埃德娜雖然在追求自我的路上漸漸地覺醒了,但是現(xiàn)實社會存在規(guī)定了女性的命運,又使她困惑、無奈,找不到出路,因為以男權為中心的社會是不允許她真正實現(xiàn)獨立自我的。
[1]肖臘梅.論凱特·肖班作品中的女性主義特色[J].西南科技大學學報,2003,(4).
[2]單雪梅.評《覺醒》的女性主義思想特點[J].新疆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1).
[3]〔美〕凱特·肖班.覺醒[M].文忠強,等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1.
[4]韓銳.愛德娜的覺醒——評凱特·肖班之《覺醒》[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1999,(1).
[5]陳梅,陶丹玉.瑪麗亞、夏娃和尤物——解讀男人視野下的愛德娜形象[J].外國語言文學研究,2007,(1).
[6]萬雪梅.生死二元對立的超越——論凱特·肖班的《覺醒》[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7,(3).
[7]〔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全譯本)[M].陶鐵柱,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
趙謙(1982-),男,文學碩士,安徽商貿職業(yè)技術學院外語系講師,主要從事世界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