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藝術歌曲賞析——以《天鵝之歌》中的《小夜曲》為例

王芳

（遵義師范學院音樂學院，貴州遵義563002）

奧地利作曲家舒伯特的生命和創(chuàng)作生涯非常短暫，卻給世人留下了非常豐厚的音樂財富。他既是浪漫樂派的開山鼻祖，同時也是將藝術歌曲這一形式帶到了完善和頂峰的音樂巨匠。在他短暫的31年的生命中，共創(chuàng)作了一千多件音樂作品，其中有歌曲600多首，歌劇、配劇音樂和歌唱劇18部，弦樂四重奏19首，鋼琴奏鳴曲22首，小提琴奏鳴曲4首、交響曲10部以及一些其他作品，是名副其實的“高產作家”。舒伯特生活的時代正處于古典主義（Classicus）與浪漫主義（Concertare）相交之時，在交響樂曲的創(chuàng)作風格上，他保留了古典主義的傳統(tǒng)，但是鋼琴作品和藝術歌曲的風格卻是完完全全的浪漫主義。他所創(chuàng)作的大量的藝術歌曲（Lieder）的歌詞源于同時代詩人約翰·沃爾夫岡·歌德、威爾赫姆·穆勒等的名作。歌曲創(chuàng)作特點是將音樂與詩歌緊密結合，注重旋律的抒情、優(yōu)美，有人將他的藝術歌曲喻為是帶有音符的詩句，抑或是賦予了詩一樣韻律的音符，一點也不為過。音樂家舒曼曾對他的藝術歌曲有這樣評價：“他的音樂把我們引入一種境地，讓我們忘卻了曾有過的一切?！笔娌刈顝V為流傳且被后人稱道的是他的600多首藝術歌曲，歌曲題材多樣，既有源于民間音樂的歌曲，也有敘事曲、抒情曲和充滿戰(zhàn)斗性的愛國歌曲。其中《魔王》、《鱒魚》、《菩提樹》、《美麗的磨坊少女》、《野玫瑰》、《致音樂》、《普羅米修斯》、《紡車旁的格雷欣》、《戰(zhàn)斗中的祈禱》、《劍之歌》、《戰(zhàn)士之歌》等在其眾多作品中顯得尤其重要。他的歌曲是從詩的內在情感中直接提煉出來的，后來人的創(chuàng)作都不能勝過他那特有的、清新的情感和洋溢出來的絕妙才華。舒伯特創(chuàng)作歌曲所顯示出的絕妙的抒情性被李斯特（Franz Liszt Ferenc）稱為最富有詩情畫意的“前所未有的音樂家”。他的主要歌曲匯成了三部聯(lián)篇歌曲集：《美麗的磨坊少女》《冬之旅》和《天鵝之歌》，被推崇為舒伯特的最高杰作。

一、舒伯特藝術歌曲（Lieder）的特點

隨著19世紀歐洲浪漫主義音樂的興起，藝術歌曲應運而生，在浪漫主義音樂藝術形式中，藝術歌曲是常用的體裁之一。它以歌頌人的本性和本能為主導，重在表達人的思想感情和精神理想，抒情性和歌唱性并舉。舒伯特的一生，共創(chuàng)作了藝術歌曲（Lieder）600多首，當之無愧是音樂史上的“藝術歌曲之王”（King of the Lieder）。他是藝術歌曲創(chuàng)作領域里的領袖，是極具詩人氣質與靈性的歌曲作家。他的作品里任何一種意境和細膩的情感都能在旋律中得以自然而然地、完美地舒展，歌曲總是那樣的純凈。舒伯特有著相當敏捷的思路，曾有人形容他的歌曲是“流出來”的，其創(chuàng)作的靈感如泉涌般豐盛。舒伯特所作的歌曲與德奧民間音樂血肉相聯(lián)、不可分割；旋律優(yōu)美、自然、流暢；和聲（Harmoy）織體豐富多彩、個性鮮明，尤其表現(xiàn)在鋼琴的伴奏部分；由莫扎特時期的以寫景為重點轉為寫意，與旋律一起共同刻畫音樂形象，起到了烘托氣氛、增強感染力的作用。以上技法的運用使舒伯特所創(chuàng)作的藝術歌曲能獨樹一幟，具有特殊的魅力?！八囆g歌曲”的生命之花也因此而得以綻放。

二、《小夜曲》

《小夜曲》選自歌曲集《天鵝之歌》（Die sch?），是眾多藝術歌曲中的一首，除了歌唱形式以外，還被改編成其他形式演奏。由于旋律優(yōu)美而動聽，深受人們喜愛。

1．結構圖示

單二部曲式

一級曲式結構引子A B間奏A B尾聲

起止小節(jié)數(shù) 1～4 5～16 17～28 29～36 37～48 49～61 62～83

二級曲式結構a a b b a a b b

小節(jié)數(shù)4 6 6 6 6 8 6 6 6 6 22

調式特性 d：D：d：D：

2．曲式分析

該歌曲結構為二部曲式，大小調交替發(fā)展。屬有再現(xiàn)的單二部曲式，基本結構為兩個方正性12小節(jié)的樂段，樂段中間出現(xiàn)轉調。尾聲引用第一、二樂段的材料形成一個龐大的擴充。

引子（1～4）：該部分的和弦呈柱式展開，結束在d小調的屬和弦上。

A樂段（5～16）：由兩個平行樂句組成的6+6的方整性結構，在d小調上展開。第一個樂句的和聲連接是 t—tsVI—D7—t—D7—t，最后兩小節(jié)擴充終止。后一樂句在前一樂句的基礎上有所改變，但還在屬功能上展開，終止于d小調的主和弦。

B樂段（17～28）：由兩個平行樂句組成的6+6方整性結構，轉調樂段。第一個樂句在d小調上展開，和弦終止于屬功能組上的D7Ⅲ級和弦。第二樂句在D大調上展開，運用D—T—S—T—D—T的和弦連接，終止于D大調的主和弦。

間奏（29～36）：運用 A、B 樂段的材料形成 8小節(jié)的間奏，終止于D大調的主和弦。

A 樂段重復（37～48）：完全重復。

B 樂段重復（49～61）：完全重復。

尾聲（62～83）：采用前面幾個樂段的材料組成一個新的樂段形成尾聲，最后在原材料的基礎上以補充終止的形式完滿結束在D大調的主和弦上。

3．作品意境以及情感體現(xiàn)

作品為四、三拍子的d小調。前奏部分為4個小節(jié)的鋼琴伴奏，模仿了古典吉他伴奏的特點，勾畫出這樣一個意境：“月亮初升，青年男子懷抱著六弦琴在心上人的窗下?lián)軇忧傧?，環(huán)境顯得十分幽靜，用以襯托深情的歌聲。

第一段d小調旋律輕盈婉轉，情緒柔和明朗，在鋼琴上模仿吉它奏出的六弦琴音響的導引和烘托下，隨后響起“我的歌聲穿過黑夜向你輕輕飛去……”，感情真摯而深情地向心愛的姑娘傾訴愛慕之情。歌詞在第一段即對四周幽靜的環(huán)境作了細致的如詩如畫的描繪。在逐漸升華的感情中，首次將音樂情緒推向高潮。接下來旋律終止在懇求和期盼的情緒中。然后是和前奏一樣優(yōu)美而安靜的8小節(jié)的間奏，間奏過后，音樂帶來的感覺仿佛如求愛的人在靜心聆聽，但是卻未喚起心愛姑娘的回應，求愛者繼續(xù)吟唱：“姑娘可聽見，那夜鶯的歌唱？那是在向你懇請，用那甜美的歌聲，對你訴說我的愛戀……”音樂所表現(xiàn)的情緒在此時此刻顯得更加激烈。由于仍聽不到對方的回答，求愛者感到萬分痛苦，但仍然期盼著，久久不肯離去。音樂轉入同名大調（第二段中部轉D大調，運用了變化音），求愛者以更熱情的歌聲表達熾熱的情感，“親愛的，請聽我訴說，快投入我的懷抱“，此時調性的變化使情緒顯得更加激動，出現(xiàn)了樂曲的第二次高潮。

尾聲部分是經(jīng)由第二段引伸出來的，在旋律和節(jié)奏上加入了新的素材。音樂描述了這樣一個景象，仿佛在夜曲的旋律中回蕩著愛情的歌聲，久久不絕于耳。兩小節(jié)的鋼琴間奏出現(xiàn)在樂句之間是對歌聲的呼應，好像是歌手所期望聽到的回應。盡管那“……帶來幸福愛情……”的歌聲已然消失，求愛者仍然癡情地等待著、期盼著。隨著以D大調為主要色彩的旋律的出現(xiàn)，結束句里帶著大小調的綜合傾向性由強變弱。意味著“愛情的歌聲”在恬靜而優(yōu)美的茫茫夜色中漸行漸遠，直至在夜空中消失。

整首歌曲精致典雅，思想內涵深刻，讓人回味無窮。

舒伯特的藝術歌曲不但是人類聲樂藝術寶庫中的一顆瑰麗的寶石，同時也是我們從事聲樂藝術教育者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音樂源泉。在我們學習和工作乃至生活中應更深入地了解和分析舒伯特以及他的藝術歌曲（Lieder），以此去觸摸和感受一代藝術大師的靈魂和氣質，提高自身的藝術修養(yǎng)和對歌唱美感的把握，使自己的歌唱以及歌唱教學更臻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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