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述渤海國民族構成問題

楊 博

（哈爾濱師范大學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5）

一、渤海國的概況

渤海國是在我國東北地區(qū)由粟末靺鞨人為主體建立的少數民族政權，隨著它的不斷壯大和強盛后被譽為“海東盛國”。在其建立之初并未直接稱為渤海國，“祚榮即并比羽之眾。恃荒遠，乃建國，自號震國王”[1]后“睿宗先天中，遣使拜祚榮為左驍衛(wèi)大將軍，渤?？ね?，以所統(tǒng)為忽汗州，領忽汗州都督，自是去靺鞨號，專稱渤?！盵2]，在唐睿宗的時候接受冊封后大祚榮等不復自稱為震國，也去靺鞨稱號正式專稱為渤海。靺鞨和唐廷往來恢復正常，而在旅順黃金山唐代鴻臚井欄刻石上的刻文“敕持節(jié)宣勞靺羯使鴻臚卿崔忻井兩口永為記驗開元二年五月十八日”，這刻文是唐朝和渤海一體關系的見證，無論名或實渤海都歸屬唐朝，成為唐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926年2月份契丹大軍夜圍渤海西部邊防重鎮(zhèn)扶余，經過激戰(zhàn)與天顯元年正月占領扶余府，很快大軍包圍了忽汗城，渤海末代大王著素服牽羊出城投降。耶律阿保機改渤海為東丹，從此威震東方的“海東盛國”滅亡。從698年到926年這兩百多年間，渤海國作為一個東北地區(qū)的少數民族政權在我國歷史上發(fā)揮了重大作用和占據了重要的篇章。

二、渤海國民族構成

渤海國建國開始民族成分的構成就不是單一的：“謹按渤海之源流也，句麗未滅之時，本為疣贅部落，靺鞨之屬，實繁有徒，是名粟末小蕃，當逐句麗內徙，其首領乞四比羽及大祚榮等，自營州作孽而逃，輒據荒丘，始稱振國，時有句麗遺燼”[3]“渤海，本粟末靺鞨附高麗者，姓大氏。高麗滅，率眾保挹婁之東牟山，地直營州東二千里，難比新羅，以泥河為境，東窮海，西契丹。筑城郭以居，高麗逋殘稍歸之。萬歲通天中，契丹盡忠殺營州都督趙翙反，有舍利乞乞仲象者，與靺鞨酋乞四比羽及高麗余種東走……祚榮因高麗、靺鞨兵拒楷固，楷固敗還”[4]“渤海靺鞨大祚榮，本高麗別種也。唐開元中，高麗滅，祚榮率家屬保桂婁之故地，據東牟山，筑城居之。祚榮驍勇善用兵，靺鞨之眾及高麗余燼稍稍歸之”[5]“渤海靺鞨，本高麗別種，唐總章中，高宗平高麗，徙其人散居中國，置州縣于遼外，就平壤城置安東東都護府以統(tǒng)之。至萬歲通天中，契丹李萬榮反，攻營州，有高麗別種大舍利乞乞仲象，與靺鞨反人乞四比羽走保遼東……其子大祚榮立，并有比羽之眾，勝兵丁戶四十余萬，保據挹婁故地。”[6]從上述的文獻資料可得知從“營州之亂”之后乞乞仲象和乞四比羽率隊眾開始東奔，東奔過程中的民族也是日后渤海國的民族組成部分。

其中一是：“高麗別種”他們是高麗滅亡之后被唐朝遷徙到營州的原“附高麗者”。是以大祚榮為核心的粟末靺鞨人，其中包括白山靺鞨和其他靺鞨人，他們都是曾經的“附高麗者”。二是：乞四比羽的余部也是高麗滅亡之后遷徙到營州的靺鞨諸部落。三是：“高麗余種”“高麗余燼”“高麗逋殘”等都是高麗的遺民。所以參與建國的主要有靺鞨人，高麗余燼，其中還有一些九胡雜姓等，但其中靺鞨人是占絕大多數的。經過初期的發(fā)展渤海的疆域和人口都有了很大的變化，特別是在宣王占領遼東后，通過民族的融合并接納收容了其他部族“其白山部，素附于高麗，因收平壤之后，部眾多入中國。伯咄、安車骨、號室等部，亦因高麗破后奔散微弱，后無聞焉?？v有遺人，并為渤海編戶。”[7]說明渤海在發(fā)展過程中至少吸納和收容了有靺鞨部落、高麗、漢人、契丹人、奚人、九姓雜胡、達骨、扶余、穢貊人等不同的民族成分，使渤海國成為多民族的地方政權。

在渤海國兩百多年的歷史當中隨著歷代的渤海王的“斥大土宇”和不斷壯大擴張使“東北諸夷畏臣之”[8]。吸納和囊括了渤海以東以北的靺鞨諸部和其他少數民族。在中外學術界上有些學者提出了是否在渤海國發(fā)展的過程當中形成了一個新的民族共同體——渤海族，這個問題在如今的學術界也已經得到了共識，大多數學者們都同意已經形成“渤海族”這一事實。渤海族這一民族共同體并不是建國就出現的而是應該在大欽茂時期開始形成和發(fā)展的，但渤海族這一共同體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完成的，是經過兩百多年間民族之間不斷的交流和融合甚至是摩擦下一點一點形成的。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渤海國內所有的民族都融合在“渤海族”這一共同體下，其中在大仁秀“開大境宇，討伐諸部”的過程中被征服的虞婁、鐵利、拂涅、越喜等部，雖然他們曾經一度歸于渤海政權所統(tǒng)治，但是后來他們又以部族的形式重新出現在史籍上，這說明并不是渤海國內的所有民族都融合成為一個民族——“渤海族”。所以關于渤海國是否最終只形成了一個“渤海族”的問題還是值得細致劃分和商榷的。

三、渤海國主體民族

渤海國的民族成分本就復雜多樣，其中就包括大祚榮家族所率領的粟末靺鞨人，以及白山靺鞨和其他靺鞨部落。他們都曾經依附于高麗，但是在擁有諸多民族成分的渤海國，哪個民族是作為渤海國的主體民族和政治統(tǒng)治核心？關于這個問題中外學術界一直以來都有不同意見和爭論，主要的有三種說法：

（一）“高句麗”說，一般持這種觀點的學生是韓國、朝鮮的學者

他們的依據是《舊唐書·渤海靺鞨傳》中“渤海靺鞨大祚榮者，本高麗別種也”?！缎挛宕贰げ澈！贰安澈?，本號靺鞨，高麗別種也”?！端问贰げ澈鳌贰安澈１靖啕悇e種”?！短茣げ澈！贰安澈ｌ呿H，本高麗別種，后徙居營州”。這些學者認為這里的“本高麗別種”就是指高句麗人，認為渤海王國的創(chuàng)立者大祚榮一家是“高麗別種”是高麗人。認為渤海是在高句麗的故土上建立的國家愛，說渤海的文化全面的繼承了高句麗文化，從各個方面說渤海是高麗的繼承國，并認為“這個所謂的別種，并不是什么別的種族而就是同一種族。”

（二）“靺鞨”說，我國學者們是持這種觀點的，這里的靺鞨確切的說應該是粟末靺鞨

從中外的有關文獻中可知渤海確實是靺鞨人所建立的國家，從《新唐書·渤海傳》中“渤海，本粟末靺鞨附高麗者，姓大氏”中明確的表明了渤海是大氏家族是粟末靺鞨人集團。朝鮮、韓國學者借用我國文獻資料為了自身的利益歪曲歷史，進行斷章取義。

（三）近年來還有一些學者提出第三種說法，說渤海國的主體民族是所謂的“渤海族”認為是渤海國事多民族的國家，這樣渤海國的主體民族單說成是靺鞨就不妥了，應該說為“渤海族”。

見于以上三種說法，我同意第二種說法并堅持認為渤海國的主體民族是“粟末靺鞨”人

1.從國號上看：《新唐書·渤海傳》“睿宗先天中，遣使拜祚榮為左驍衛(wèi)大將軍，渤海郡王，以所統(tǒng)為忽汗州，領忽汗州都督，自是始去靺鞨號，專稱渤?！睆奈墨I中已經充分證實，大祚榮建立政權的時候就稱為靺鞨國。既然是稱為靺鞨國那自然就是靺鞨人所建立的國家，這也證實了渤海國的主體民族是靺鞨。在如《唐六典》中所提到把渤海稱作“渤海靺鞨”與其他靺鞨部落相區(qū)別，張九齡的《敕新羅王金興光書》中也使用“渤海靺鞨”這一概念，杜佑在《通典》一書中也把渤海專稱為“靺鞨”，并且在《唐會要》和《五代會要》中也一樣吧渤海稱之為“渤海靺鞨”同樣都把渤海和靺鞨聯系在一起，就是表明了渤海就是靺鞨人的國家。同樣靺鞨就是渤海國的主體民族。

2.從統(tǒng)治地位上看：大祚榮是渤海國的創(chuàng)立者，大祚榮家族和核心集團絕大多數的族屬都是靺鞨人，既然是靺鞨人所建立的“靺鞨國家”自然主體民族就是靺鞨人，即使是在接受了唐朝的冊封以后，靺鞨人作為統(tǒng)治集團的地位也沒有改變。

3.從人口數量上看：大祚榮政權建立的“靺鞨國”是由于營州之亂后“東奔”隊伍建立起來的，而東奔隊伍中的主體是靺鞨人，也就是說靺鞨人就是居民中人數最多的，在通過建國之后渤海不斷的“斥大境宇、對外擴張”所征服和收容的對象主體又是靺鞨諸部，故而靺鞨人在渤海國的全部人口中所占的比例最大。進而形成了“其國延裹二千里，無州縣館驛，處處有村里，皆靺鞨部落，其百姓者靺鞨多，士人少”[9]這也就是為什么周圍的人稱渤海國為“靺鞨國”，同樣這也為渤海國的主體民族是靺鞨提供了一個強有力的證據。

4.渤海國初建時其民族構成就復雜多樣，粟末靺鞨和其他靺鞨諸部、少數的漢人、奚人、九姓雜胡等都是參與政權建立的民族，而在后來的不斷的擴張和“斥大境宇”的過程中吸納和收容了其他少數民族的成員，使渤海國的人口不斷的壯大，但是在渤海國中占主體的民族一直以來都是靺鞨族，無論是從渤海國初建的國號使用上還是人口數量比重上或是從統(tǒng)治階層的族屬和歷年的考古發(fā)現上都可以證明這一點，毫無疑問的靺鞨是渤海國的主體民族。

[1][2][4]980孫玉良《渤海史料全編》——渤海傳記《新唐書·卷219渤海傳》吉林文史出版社出版1992年10月第一版.

[3]崔致遠《謝不許北國居上表》.

[5]孫玉良《渤海史料全編》——渤海傳記《冊府元龜·卷959渤海》吉林文史出版社出版1992年10月第一版.

[6]孫玉良《渤海史料全編》——渤海傳記《五代會要·卷30渤?！芳治氖烦霭嫔绯霭?992年10月第一版.

[7]孫玉良《渤海史料全編》——渤海傳記《舊唐書·卷199下渤?！芳治氖烦霭嫔绯霭?992年10月第一版.

[9]《類聚國史》卷193《殊俗部·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