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減排成本曲線演化的碳減排策略研究

夏 炎，范 英

(中國科學院科技政策與管理科學研究所能源與環(huán)境政策研究中心，北京100190)

一、引言

二氧化碳減排成本是研究減排量、減排目標和碳交易等氣候變化問題的基礎，是解決中國自愿減排承諾下的低碳減排路徑選擇的重要衡量指標。為了在減排的經濟成本最小目標下完成減排目標，應在減排期內制定合理的減排目標和可行的減排方案，特別是要考慮技術進步因素對減排成本的動態(tài)影響，選擇成本最小的低碳減排策略。長期來看，減排目標的實現主要是依靠科技進步和結構優(yōu)化，但是短期內的減排則只能靠限制高排放部門的發(fā)展來實現，短期內的強制減排必然需要付出較大的經濟代價。由于不同國家所處經濟發(fā)展階段、產業(yè)結構、能源消費結構以及資源稟賦的不同，其減排行動需要付出的代價存在巨大差異;即使同一個國家，從歷史規(guī)律來看，隨著減排技術的提高，和經濟發(fā)展階段的不同，減排成本也存在動態(tài)演變。為了實現我國提出“到2020年單位GDP二氧化碳排放要在2005年基礎上降低40%-45%”的碳強度減排目標，我國政府采取了持續(xù)的節(jié)能減排的財政政策。2008年到2011年我國用于節(jié)能環(huán)保的財政增量支出占每年的中央財政增量收入的比例年均約為4.6%①比例為作者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財政部網站公布的《中央公共財政支出預算/決算表》計算得到。http://yss.mof.gov.cn/2011zhongyangyusuan/。，這意味著每年增收的中央財政中被節(jié)能減排成本抵消掉的部分非?？捎^，而且隨著減排力度的加大，該比例還將增大。因此在減排成本的基礎上研究科學的碳減排策略，不僅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而且可以有效地支撐氣候變化領域的國際合作，因此具有較強的現實意義。

二、文獻綜述

目前，國際上邊際減排成本函數研究的主要觀點認為:隨著減排量的增加，減排成本呈現單增的凸函數性質。不同的是成本增加的速度和規(guī)律不同，即凸性大小不同。從函數形式上看可以歸納為四種:1)二次曲線形式函數應用最為廣泛，主要由麻省理工學院能源與環(huán)境政策研究中心提出的排放預測和政策分析 (Emission Prediction and Policy Assessment，EPPA)模型得到［1］。清華大學陳文穎等利用MARKAL-MACRO模型研究中國的二氧化碳減排成本，擬合出二次曲線形式函數［2-3］;Maddison利用動態(tài)規(guī)劃模型研究氣候變化的成本效益分析，提出成本函數的三次曲線形式［4］;由世界銀行和中國科技部合作研究中國清潔能源發(fā)展機制［5］;Eyckmans利用世界模型(MACGEM)通過碳價格(即邊際減排成本)研究Marrakesh協(xié)議和京都議定書的缺陷［6］;韓一杰、劉秀麗利用該函數研究中國減排的減排成本［7］;范英、張曉兵等利用投入產出多目標規(guī)劃模型提出宏觀經濟成本函數等［8］;其他研究還包括(Blanchard，Criqui和Kitous;den Elzen和 Berk;den Elzen和 de Moor;Loeschl和 Zhang;Lucas，den Elzen 和 Vuuren;Steenberghe)［9-14］。主要函數形式表示為MC=aR2+bR②MC表示邊際減排成本(美元/噸CO2);R表示減排率，即R=減排量/排放總量*100，a，b為估計參數。。2)對數形式主要由著名經濟學家Nordhaus利用一般均衡模型提出。隨后，Nordhaus利用該成本函數研究溫室效應的經濟影響［15］;李陶等 利用非線性規(guī)劃模型研究中國區(qū)域碳強度等［16］。主要函數形式表示為:MC=a+bln(1-R)。3)冪函數形式主要由Criqui提出的POLES模型得到［17］。應用方面如Zhang對比中國15種發(fā)電廠二氧化碳邊際減排成本［18］。主要函數形式表示為MC=aRb。4)指數形式主要由澳大利亞農業(yè)和資源經濟局的全球貿易和環(huán)境模型(Global Trade and Environment Model，GTEM)得到［19］，但該形式的應用并不廣泛。范英、夏炎提出利用投入產出目標規(guī)劃模型研究中國減排成本曲線動態(tài)演變規(guī)律，擬合出中國邊際減排成本函數的指數形式［20］。主要函數形式表示為MC=a(exp(bR)-1)。

從減排成本曲線的文獻來看，主要涉及宏觀經濟減排成本、邊際社會減排成本和福利減排成本等。Richels提出了一個評估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的成本與收益的非線性規(guī)劃模型——Global 2100，并對二氧化碳減排對美國宏觀經濟的影響進行了系統(tǒng)估計［21］;Rose和 Steven提出了一個非線性規(guī)劃模型來模擬并估算八個國家由二氧化碳減排策略而導致的凈福利變化［22］;Ellerman和Decaux以及Criqui等利用CGE模型研究碳減排成本，表明邊際減排成本隨著減排比例的上升而上升［23］;Zhang對比了中國15種發(fā)電廠發(fā)電成本和二氧化碳的邊際減排成本，發(fā)現大型煤電廠和水電廠的邊際減排成本最低，在實施碳減排的時候應該首先考慮;Hsu和Chou 基于多目標規(guī)劃的方法對我國臺灣地區(qū)的二氧化碳減排進行了整體的規(guī)劃并對若干情形下減排的宏觀經濟成本進行了估計［24］;楊浩彥通過構建一個基于多目標規(guī)劃的模型，估計得到臺灣地區(qū)的二氧化碳減排的宏觀經濟成本［25］;陳文穎 利用中國的MARKAL-MACRO模型，預測中國2050年的一次能源的消費和碳的排放量，估算碳的邊際減排成本［26］;王燦等采用綜合描述中國經濟、能源、環(huán)境系統(tǒng)的動態(tài)CGE模型，測算減排邊際社會成本和邊際技術成本［27］;劉明磊等基于非參數距離函數法研究中國各地區(qū)邊際減排成本的差異和評估［28］;沈可挺、徐嵩齡利用經濟-技術-能源-環(huán)境的CGE模型，研究通過中國的CDM項目合作，降低國家減排成本［29］。

三、方法

1.邊際減排成本

二氧化碳邊際減排成本是指額外減少一單位二氧化碳排放量所引起的經濟總量(GDP)的減少，是二氧化碳減排的機會成本。影子價格是指有限資源或產品在最優(yōu)分配、合理利用條件下，對社會目標的邊際貢獻或邊際收益。其理論基礎是邊際效用價值，反映資源稀缺性，該方法最早由前蘇聯(lián)經濟學家Kantorovitch和荷蘭經濟學家Jan Tinbergen提出和研究。由于影子價格與邊際成本均反映了資源或產品的機會成本，因此本文以影子價格刻畫邊際減排成本，利用線性規(guī)劃對偶問題研究二氧化碳減排的邊際成本，通過建立和求解資源優(yōu)化配置的線性規(guī)劃模型，來推求總體最優(yōu)情況下的減排量約束對應的拉格朗日乘子，即影子價格，擬合出邊際減排成本曲線。

2.靜態(tài)邊際減排成本曲線估計模型

目標函數為增加值(GDP)最大化:

約束條件包括:投入產出約束、總產值約束、二氧化碳排放量約束、出口約束和進口約束:

模型中的變量含義為:

V——國民經濟中各部門增加值總量，即國內生產總值GDP;

X——總產出列向量，Xj為第j部門的總產出，Xh，Xl分別表示總產出的上下界向量;

A——直接消耗系數矩陣;

Y——最終產品列向量，包括消費和投資;

E——出口列向量，Eh為出口上界向量;

I——進口向量，Ih為進口上界向量;

avj——增加值系數;

acj——第j部門的單位產值碳排放量，即直接碳排放系數;

C——二氧化碳排放量。

定義1直接消耗系數，表示為各部門對各類產品的單位產值的消耗，其元素aij表示為j產品單位產值對i產品的消耗，

定義2增加值系數，avj表示為生產單位產值的j產品中所包含的增加值，

定義3直接碳排放系數，acj表示為生產單位產值j產品，而直接排放的二氧化碳，

考慮到二氧化碳減排量本身的稀缺性，本文中擬合的邊際減排成本曲線為指數形式，初始值為正值。經過模型的測算和擬合，得到邊際減排成本函數如下:

式中MC表示減少每噸二氧化碳的邊際減排成本，R表示減排率，a表示初始邊際減排成本及廣義技術進步因子。

3.基于技術進步的動態(tài)減排成本曲線估計模型

基于靜態(tài)減排成本曲線的估計，建立技術進步型邊際減排成本函數，實現對減排成本曲線趨勢的預測估計。本文利用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建立國民生產總值、勞動力、資本投入與技術進步參數的關系。根據國家統(tǒng)計局經驗值①http://act.tobaccochina.com/qkzz/prime/page.aspx?id=3566，一般選擇勞動力替代彈性α=0.35，資本替代彈性β=0.65。采用1989-2008年共20年的數據，每年的資本存量選取工業(yè)企業(yè)流動資產年平均余額與固定資產凈值年平均余額之和，勞動力選擇年末從業(yè)人員人數，計算可以得到每年的技術進步參數A。

對技術進步參數做單位根ADF檢驗，說明原序列平穩(wěn)，可以建立自相關函數。進一步擬合技術進步率的自相關函數，經過相關性檢驗，得到滯后一期和二期的偏自相關系數都明顯不為0。同時對殘差進行LM檢驗，接受原假設(原假設不存在相關性)，回歸方程直到2階滯后不存在序列相關。對ARMA模型的殘差序列進行白噪聲檢驗(隨機性檢驗)，滯后期＞1，殘差序列的樣本自相關系數近似為0。因此建立ARMA(2，1)模型，得到技術進步率的自回歸模型如下:

4.趨勢照常情景下的二氧化碳排放預測

基準期(BAU)下二氧化碳排放率的預測，是在無減排政策的趨勢照常情景下，由于經濟系統(tǒng)自身固有的技術進步，一定經濟增長必然產生的二氧化碳排放。本文利用協(xié)整-誤差修正模型(ECM)來建立BAU情景下排放率的測算模型，測度GDP增長率x(t)與二氧化碳排放增長率y(t)之間的穩(wěn)定關系。

分別對我國1978-2009年二氧化碳排放增長率和GDP增長率進行ADF單位根檢驗，得到這兩個原序列均為非穩(wěn)定序列，但二階差分為平穩(wěn)序列，判定都具有2階單整的性質。利用EG兩步法進行檢驗，對兩變量滯后一期的數值y(-1)和x(-1)進行最小二乘回歸，并對殘差序列做單位根檢驗，ADF檢驗認為估計殘差序列為平穩(wěn)序列，表明二氧化碳排放增長率和GDP增長率具有協(xié)整關系。

GDP增長率與二氧化碳排放增長率之間的誤差修正模型表示如下，

其中，Δy表示二階差分后的二氧化碳排放增長率;Δx表示二階差分后的GDP增長率;ECM為誤差修正項，即反映了GDP增長率、排放增長率的短期波動偏離他們長期均衡關系的程度;μ(t)為白噪聲。同時得到基準期的GDP增長率對應的二氧化碳排放增長率，見表1。結果表明，經濟增長率越大，能源需求越大，因此二氧化碳排放增長率也越大;而隨著技術進步和產業(yè)結構的優(yōu)化，能源利用效率不斷提高，排放的增長速度y低于經濟的增長速度x(即0＜y＜x＜1)，二者之間長期維持一種穩(wěn)定的正相關關系。

表1 基準情景下二氧化碳排放率與GDP增長率的關系

5.減排策略成本優(yōu)化模型

為了實現2020年底碳強度減排目標，以更少的經濟損失實現減排目標，需要基于動態(tài)減排成本曲線的預測，建立減排策略的成本優(yōu)化模型。減排成本是指技術進步型邊際減排成本曲線對減排量的積分。本文以減排成本最小為目標，構建減排策略成本優(yōu)化模型，提出非等量遞增減排策略，該策略使得2010-2020年各年減排成本之和較小。模型建立目標函數為減排成本最小，

目標函數說明如下:

減排后二氧化碳排放量u1，趨勢照常情境下二氧化碳排放量u2，二氧化碳減排量Dt(Dt=-)，對應的減排率為Rt(Rt=Dt/ut*100)。Kt表示第t年減排成本，邊際減排成本函數MC(Rt)是減排率R的函數。

約束條件說明如下:

(1)根據BAU情境的研究結果，碳強度減排目標與GDP增長率和碳排放增長率之間存在如下的轉換關系。

其中，ht表示第t年碳強度減排目標，yt表示第t年二氧化碳排放增長率，xt表示第t年 GDP增長率。

(2)從減排目標來看，假定各年強度減排目標之間存在穩(wěn)定的增長關系。

h0表示2010年為初始年的減排目標，ht表示2011-2020年強度減排目標，ξ表示減排后各年實際排放量的平均增長率。

則對應［40%，45%］的碳強度目標，h0可表示為

(3)令u0表示2010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在一定的GDP增長率下，累計減排量DT可以寫成

令 M=［(1+h0)(1+x)］t，S=(1+y)t則，減排成本可以簡化為如下公式，

求解公式(15)一階偏導數，并令其為零。簡化后求導結果表示如下，

分別將M和S代入公式(14)，可得到

從而得到令總減排成本最小的h0，得到令減排成本最小的ξ，得到各年非等量的碳強度減排目標。

四、實證分析

1.國際減排成本曲線比較分析

本文主要選取了中國、智利、印度尼西亞、墨西哥四個發(fā)展中國家以及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韓國四個發(fā)達國家進行減排成本的國際比較。這些國家的排放水平差異很大，其中由于中國和美國的排放總量和經濟規(guī)模遠大于其他國家，因此要對其減排成本進行單獨比較。選取2005年為基準年，不同國家的投入產出表均來自OECD①OECD2011.1.10 公布:http://www.oecd.org/document/3/0，3343，en_2649_34445_38071427_1_1_1_1，00.html。，能源平衡表來自GTAP數據庫。模型中生產部門劃分為24部門，其他數據來源包括:IPCC報告估算的二氧化碳排放因子;來自IEA的二氧化碳排放數據和來自世界銀行的GDP數據②各國GDP增速情景設定依據世界銀行歷史數據估算:智利5%，墨西哥5%，印度尼西亞7%，澳大利亞4%，加拿大3%，韓國5%。。

基于各國邊際減排成本曲線來測算各國減排的宏觀經濟損失，比較結果表明，減排等量的二氧化碳，發(fā)展中國家所要付出的成本并不比發(fā)達國家少，甚至比某些發(fā)達國家更多。靜態(tài)角度分析，發(fā)展中國家所要付出的宏觀經濟減排損失明顯高于發(fā)達國家(如圖1)。比如，分別減少10萬噸和50萬噸二氧化碳，三個發(fā)展中國家的宏觀經濟代價分別為:智利(1.73%，112.94%)，墨西哥(0.18%，1.39%)，印度尼西亞(0.27%，2.21%);三個發(fā)達國家分別為:澳大利亞(0.18%，1.34%)，加 拿 大 (0.11%，0.74%)，韓 國(0.13%，0.88%)。

圖1 各國減排等量的二氧化碳的宏觀經濟損失對比①智利減排等量二氧化碳的宏觀經濟損失遠大于其他國家，因此圖中未顯示。美國的經濟體量比較大，因此沒有放在此圖中，而是與中國單獨進行比較，見圖2。

圖2 中國和美國減排等量的二氧化碳的宏觀經濟損失對比

從中美兩國比較來看(如圖2)，減排等量的二氧化碳，美國的邊際減排成本大于中國。如果減排2億噸二氧化碳，美國和中國的邊際減排成本分別為139美元/噸二氧化碳和51美元/噸二氧化碳。但從中美兩國的宏觀經濟損失來看，美國減排2億噸和10億噸二氧化碳的宏觀經濟損失相當于其2005年GDP的0.22%和0.38%，而中國減排2億噸和10億噸二氧化碳的宏觀經濟成本占2005年GDP的0.45%和0.82%。因此，減排等量的二氧化碳對中國的宏觀經濟損失要遠大于美國，而且隨著減排量的增加，對中國的宏觀經濟影響將更大。

2.我國減排成本曲線的動態(tài)演變規(guī)律

數據來源主要包括:1)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的1987-2007年的可比價投入產出表，生產部門分為42個部門;2)能源消耗量數據來源于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的歷年中國能源統(tǒng)計年鑒及第二次經濟普查數據;3)二氧化碳排放系數主要根據《IPCC(2006)溫室氣體排放清單》和國家統(tǒng)計局編制的《能源統(tǒng)計年鑒》中公布的計算公式和相關數據。

圖3 歷年邊際減排成本的動態(tài)演變實證結果

圖4 等量減排的宏觀經濟損失的實證結果

圖5 技術進步型邊際減排成本預測

研究結果表明(如圖3、4)，等量減排下歷年邊際減排成本的動態(tài)演化趨勢中，邊際減排成本、減排量和時間存在動態(tài)相關關系。無論從絕對量還是相對量減排來看，邊際減排成本曲線均呈現了逐年遞減的趨勢，主要體現了技術進步的效果，隨著減排技術水平的提高，減排行動更加容易。減排8億噸二氧化碳，1987年的成本高達1449元/噸二氧化碳，1992年、1997年、2002年和2007年的成本逐年有所減少，依次為1355元/噸二氧化碳、1308元/噸二氧化碳、1218元/噸二氧化碳和864元/噸二氧化碳。在技術進步的趨勢下，減排等量的二氧化碳，較晚減排付出的成本可以相對低一些，因此適當推遲減排行動開始的時間可以一定程度上減低付出的代價。特別是我國處于技術進步和經濟發(fā)展的快速增長期，適當推遲減排行動能夠獲得和推廣成本更低而效果更好的先進減排技術，對我國經濟是有利的。

3.我國減排成本曲線趨勢預測

考慮到生產函數與成本函數的對偶性，根據歷年邊際減排成本函數中參數a的變化率與生產函數中技術進步率的擬合發(fā)現，相關系數達到0.999，因此可以認為生產函數中的技術進步參數A與邊際減排成本函數中的參數a的變化率是一致的。因此，可以由技術進步型動態(tài)減排成本估計模型對參數a進行預測，得到2010-2020年技術進步型邊際減排成本曲線的演化趨勢，預測結果如圖5，

4.實現2020年減排目標的策略分析

所謂等量減排目標，是將2020年的減排目標按照幾何平均值換算，各年實現相等的碳強度下降目標;非等量減排目標是相對于等量減排目標而言，各年減排目標隨一定的變化率而增長或降低。其中，隨變化率逐年增加的減排目標稱之為非等量遞增減排目標，反之為非等量遞減減排目標。正如上面的實證研究結果，由于技術進步的作用，邊際減排成本曲線呈現一定的動態(tài)特點，較晚開始減排的成本較小。因此，本文提出六種減排策略情景，見表2。與制定等量減排目標相比，采用非等量遞增減排目標的減排成本相對較小，各年非等量減排目標見表3。

從減排策略模擬下的減排量來看，圖6表明在實現40%碳強度目標下，采用非等量遞增、遞減和等量策略下各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圖6上圖)，以及與BAU相比各年分別實現的減排量(圖6下圖)。二氧化碳排放量從大到小依次為:BAU、非等量遞減策略、等量策略和非等量遞增策略。從各年減排量來看，非等量遞增的減排策略下各年的減排量逐漸增加，遞減策略下減排量逐年減少，而等量策略的減排量也逐年增加，但增速小于遞增策略;從各年累計減排量來看，三種策略最后一年減排量相等，但是遞增策略各年的累計減排量小于等量策略和遞減策略，因此遞增策略除最后一年外的減排壓力最小。

表2 六種減排策略情景

表3 各年非等量遞增強度減排目標

從六種政策情景模擬下的減排成本來看(見圖7)，在2010-2020年制定遞增的非等量強度減排目標比等量減排目標情景下的減排成本更低。相反，非等量遞減策略的減排成本最大，高于非等量遞增減排和等量減排;減排40%目標下，2020年底三種情景累計減排成本依次占當年GDP的1.78%、2.02%和2.26%;45%目標下，分別占當年GDP的3.00%、3.36%和3.64%。因此，從經濟成本的角度來看，實現2020年底的減排目標，各年應該制定非等量遞增的減排目標策略。這主要是由于隨著減排技術的逐漸成熟，越晚開始減排的邊際成本和減排成本更低，而減排目標也應該遵循該規(guī)律，采用成本最小的方案，在保證宏觀經濟損失最小下，采取非等量遞增的減排策略。

圖6 2010-2020年各年二氧化碳排放量和減排量

圖7 2010-2020年實現減排目標下的各年累計減排成本

五、結論與建議

本文基于投入產出-計量優(yōu)化組合模型，分別從靜態(tài)和動態(tài)兩方面研究了國內外二氧化碳減排成本曲線估計，并預測了技術進步型減排成本曲線的演化，從定量和定性相結合的角度提出了非等量遞增的減排策略，得到了四點有意義的結論及建議:1)邊際減排成本隨減排量的增加遞增。無論是發(fā)展中國家還是發(fā)達國家，邊際減排成本都呈現逐量遞增的趨勢，減排量越大，減少單位二氧化碳付出的成本也越大，相對的減排也更困難。2)二氧化碳減排成本曲線動態(tài)演變規(guī)律具有技術進步特點。從我國的實證結果來看，邊際減排成本曲線的動態(tài)演化體現了技術進步的成果，技術進步型成本函數能更加準確的刻畫不同時期、不同減排目標下的減排成本，為合理制定減排策略，選擇減排時機提供了很好的分析工具。3)逐年遞增的減排策略可以顯著減少我國的整體減排成本。無論從邊際減排成本還是宏觀經濟減排損失來看，我國的減排成本曲線都顯著地體現了技術進步的作用，說明較晚開始減排付出的經濟成本相對較小。因為我國處于快速發(fā)展的時期，隨著技術進步，較晚開始減排，可供選擇的減排技術更多，邊際成本更低，企業(yè)的減排潛力也更大，減排也變得更加容易。而發(fā)達國家已經完成了工業(yè)化過程，這種優(yōu)勢并不明顯。4)實現碳強度減排目標的優(yōu)化策略是非等量遞增的減排策略。通過比較2020年底分別實現40%和45%的減排目標所要付出的減排成本，要實現45%的減排目標需要付出更大的成本。非等量遞增的減排策略，不僅使得減排成本更低，而且相對宏觀經濟損失更小，有利于2020年底減排目標的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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