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不死的正義

周寶忠

一、小區(qū)里的罪惡

這天晚上9點多鐘，臥牛市的街面上行人很少，只見一輛黑色寶馬轎車駛進了怡園小區(qū)，停在了小區(qū)一處“丁”字路旁。車上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微胖，個頭不高，提一個沉甸甸的旅行包兒，直奔一個樓口。這里住著李市長的兒子李宏達。

提旅行包的人叫康清池，是個做房地產(chǎn)生意的億萬富翁。最近市里新規(guī)劃了一塊建筑用地，康清池非常想得到它，于是就把主意打在了李宏達身上，想從他這里打開一個缺口。

工夫不大，康清池出來了。由于下著小雨，他一路小跑直奔自己的轎車，發(fā)動馬達，倒行上路。這時猛聽“嘭”的一聲，小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經(jīng)驗告訴他，車撞上東西了！康清池腳踩油門，猛打方向盤，車子往前開去，通過反光鏡，他看清了，被撞的是個老頭！康清池心里一陣緊張，罵聲“倒霉”，本想前行逃走，可這是個丁字路，前面是圍墻，走不了，要想盡快逃離，必須后退上路?？登宄乜纯此南聸]人，猛踩油門，往后倒車，后輪從老人身上輾過，卻不料被前輪卡住，車子倒不動了，隱隱約約，聽到老人痛苦的慘叫聲?？登宄鼗呕艔垙埓蜷_車門，探身看了一眼，然而他卻沒有下車，片刻的猶豫之后，只見他“哐”地關了車門，重又猛踩油門，車子轟鳴著向前沖去，后輪重又從老人身上輾過！此時的康清池腦海里反復閃現(xiàn)著這樣一個念頭：撞死人頂多賠上二三十萬元，要是不死不活，將是一個無底洞！他倒車再一次從老人身上輾過！或許老人塊頭大了些，前輪又被卡??！康清池火了，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轎車轟鳴著重又從老人身上輾過。然而又被卡住！如此反復輾壓四五個來回，轎車這才得以脫身。康清池惶惶如一頭受驚野獸，猛打方向盤，就想奪路而逃！這時猛聽一聲大喝：“站住，你撞人了！”丁字路口出現(xiàn)了一個老頭，揮舞著雙手大聲叫他停車?？登宄卮藭r腦子一片空白，一心想著快些逃走。根本不予理會，腳踩油門，往前躥去！老頭兒看看攔不下這輛發(fā)瘋似的轎車，急中生智，猛地推倒了身旁的一個箱式水泥垃圾桶，轎車不得不停了下來。

此時，康清池的腦子漸漸冷靜了下來，飛快地思謀著該如何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這時老頭兒已到車前，猛拍車門，喝叫他下車?？登宄匾严牒昧藢Σ撸蜷_車門佯裝生氣地吼道：“你這老爺子莫不是犯病了吧？憑什么攔我的車？”老頭兒怒沖沖一把將他從車上拽了下來，“啪”的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高聲罵道：“畜生！你還有點人腸子沒有？撞了人你還想跑！”

康清池捂著被打疼的腮幫子裝傻充愣起來：“你……你憑什么打人？誰撞人了？”

老頭兒用手一指他的身后道：“豬鼻子插大蔥——你少給我裝象！就是你！”說完，直奔被輾壓的老人而去。

地上一片血跡，混合在雨水里，緩緩地流著，被輾壓的老人血肉模糊，已經(jīng)沒了氣息。老頭兒一眼認出了地上的人，大叫一聲“慶保”！一下子撲了上去，將這個叫“慶?！钡膽K死者摟在了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痛哭的老頭兒叫徐金生，是一位離休干部，被撞死的人叫趙慶保，是一位退休老工人，他們是一對棋友，剛才二人在小區(qū)棋牌室下棋，一同離開的，徐金生去了趟衛(wèi)生間，趙慶保前頭走了，就是這么會工夫，二人竟然陰陽兩世了！

他們這里一嚷嚷，附近樓上的居民紛紛跑了下來，面對如此慘景，人們紛紛指責肇事司機不該在小區(qū)開車傷人，有人則大喊：“還不報警！”康清池像是得到提示似的，隨即撥打了幾個電話。

工夫不大，110來了，康清池的幾個警察哥們也來了，趙慶保的兒子趙今欣及其家人得到報信也來了。

且說趙今欣，一見老爸被撞得血肉模糊，大叫一聲“爸爸”！一把從徐金生伯伯手里接過老爸，僅此看了一眼，便如一頭發(fā)狂的雄獅，猛撲向康清池，喝聲：“畜生！還我老爸！”狠狠地照著康清池的脖子掐去！激憤之下，他要掐死這個畜生給老爸報仇！110民警和康清池的幾個哥們一擁而上，使勁地掰開了趙今欣的手，勸他冷靜些，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不可做出不理智之舉！

康清池平時牛氣慣了的，一邊摸著被掐痛的脖子，一邊拿腳來踢趙今欣，極力為自己狡辯道：“撞人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小子少跟我耍橫！我賠錢就是了！”說完，拉開車門，從里面拽出一個旅行包兒，一把塞給趙今欣道：“這是100萬塊錢，我賠償老爺子的！總可以了吧？我還有急事，不然，我可沒這么大方！”說完，轉身就想上車。

見康清池要走，徐金生一把拽住了他：“等等！怎么著？你撞死了人，就這么拍拍屁股就走？你賠償100萬元就算完了嗎？”

對于這個多管閑事的老家伙，康清池一直恨得咬牙切齒！見他出面阻攔，沒好氣地說道：“怎么著？還想歸公嗎？好哇，那就歸好了！歸了公，我頂多賠上二三十萬元，至于說坐不坐牢，那就難說了！老子有的是錢，這年頭只要有錢，老子沒有擺不平的事！不信咱就試試！”

見他口出狂言，人們忿忿不平，也有人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一時大家議論紛紛。徐金生可不能替趙今欣做主，狠狠地嘆了口氣，轉向趙今欣道：“大侄子，你來拿主意吧！”

此時的趙今欣抱著這100萬元的包兒，一時真還有些不知所措了?？登宄氐脑挘荒苷f沒有道理，歸了公，頂多賠償二三十萬元，至于能不能讓他坐牢，真的很難說！然而，老爸就這么死了，從感情上說，他又有些無法接受……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康清池的警察哥們、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王法進從中間打圓場道：“剛才肇事司機的態(tài)度很誠懇，主動賠償?shù)慕痤~也到位，關鍵是他又不是故意的，人死不能復生！我看你就接受調解算了！要知道，歸了公，你是得不到這么大數(shù)額賠償?shù)模∈胼p孰重，你可得考慮好了！”

這的確是個非常艱難的抉擇！趙今欣心里此時七上八下的難以定奪，這時王法進再次出了面，力勸趙今欣接受調解，并主動草擬了一份調解書?？纯词乱阎链?，趙今欣與家人商量后，只得同意調解。就這樣，雙方在王法進的主持下，雙雙在調解書上簽了字。調解書規(guī)定，肇事方一次性賠償受害方人民幣100萬元，受害方不再追究肇事方的任何責任。

二、突起波瀾

康清池花100萬元買了個平安脫身，自認為這樁買賣做得合算。因為他贏得了時間來跑市里那個工程，如果那個工程拿下來了，他將獲得無數(shù)個100萬元！第二天，康清池正在辦公室里為工程的事給一個朋友打電話，這時敲門進來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小伙子，上前問道：“你可是康清池康總經(jīng)理？我叫徐帆，想與你做筆買賣！”

“哦？好哇，你想與我做什么買賣？”康清池放下電話，十分不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自稱“徐帆”的毛頭小伙子。

徐帆并不在乎康清池的輕慢，從包中拿出一個DV攝像機，給他播放了一段錄像。所播放的畫面，令康清池大吃一驚，毛骨悚然！畫面所展示的，正是那天夜里自己撞死趙慶保的整個過程！

徐帆一屁股坐到了對面的沙發(fā)上，以調侃的口氣說道：“這個畫面想必你還熟悉吧？我是一名高中生，那天晚上我在陽臺上拍攝雨中的小區(qū)，無意中卻拍到了總經(jīng)理的杰作，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做筆買賣？”

康清池的頭上冒出了一層虛汗。他清楚，這段錄像如果公布出去，自己將定性為故意殺人，后果非常嚴重！他極力裝出鎮(zhèn)定的樣子，自我解嘲般地“哦哦”了兩聲道：“這筆買賣我與你做了！不知你開價多少？”

“康總是個爽快人！一出手就賠了趙家100萬元，我也不獅子大開口，也是100萬元吧。如果你同意，東西歸你，就當沒有發(fā)生這回事兒！”

面對這個欲訛詐自己100萬元的小伙子，康清池足足盯了他好幾秒鐘，他可不甘愿這樣讓他宰，于是討價還價道：“你開價實在太高了！50萬元吧？100萬元我可承受不了！”

徐帆冷笑了一聲道：“康總看我是個涉世不深的中學生吧？你既然沒有誠意，我也不勉強，好吧，明兒個我就把它送到電視臺播一播，或者發(fā)到互聯(lián)網(wǎng)上曝曝光，100萬元你就省下了！”說完起身就走。

這一招果然厲害！面對徐帆的威脅，康清池再也坐不住了：“你著什么急呀！咱們不是在商量嘛！你總不能一口價吧？”

“我就是一口價，因為物有所值！少一分也不行！”

康清池軟了：“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信不過你，你用什么證明你沒有翻錄呢？到時候你又拿出來敲詐我怎么辦？”

“康總多慮了！做買賣最重要的是講誠信！我給你寫個字據(jù)，如果我再拿出來，你就告我敲詐罪總可以了吧？”

就這樣，徐帆當即動筆，給康清池留下一紙保證，康清池也守信用，從他準備行賄的款項中拿出100萬元，交給了徐帆。

轉眼到了第五天，康清池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中午十二點多，一個哥們急急打來電話，讓他馬上打開電視，說市電視臺“道德與法”節(jié)目，正在播出他撞死趙慶保的那段實況錄像！天啊！康清池趕緊打開電視，畫面正好播到他停車打開車門探頭觀看的地方，接下來便是他瘋狂輾壓的鏡頭……所播放的內容與徐帆送給他的錄像一模一樣！康清池頭上的汗“刷”一下子下來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小子拿到100萬元并寫下了保證書后，為什么還要背信棄義地把錄像給電視臺？他預感到自己將要大禍臨頭了！他又驚又怕，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死者的兒子趙今欣及其家人看到事件的真相后，簡直是氣炸了肺，痛斷了肝腸，可憐的老爸原來是這樣慘死的呀！他們發(fā)誓要為父親報仇！立刻打出白布標語找有關部門討說法。

面對社會強大的壓力，有關部門立刻著手展開調查，鐵證如山，康清池作為交通肇事、故意殺人者，很快便被公安機關收審了。

三、引火燒身

是誰“出賣”了康清池？徐帆？非也！是徐帆的爺爺——那天首先發(fā)現(xiàn)康清池肇事并憤怒攔阻的老者徐金生！徐帆得到康清池的100萬元巨款后，反倒讓他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一大堆錢了。這天，徐帆正在屋里鬼鬼祟祟地藏錢，無意中被爺爺發(fā)現(xiàn)了，厲聲喝問孫子這么多錢是從哪兒來的，不說清楚他就報警！徐帆的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他從小跟著爺爺長大，知道爺爺?shù)钠?，不得不將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徐金生聞聽他錄下了那晚事件的真相，并且以此要挾了康清池100萬元，不由得氣血上撞，“啪”的就給了徐帆一個大嘴巴子，罵聲“混賬”！說什么也要看看當時的情景。徐帆被爺爺逼得實在沒法子，這才不得不拿出了以防萬一而翻錄的錄像……

徐金生看著錄像中那令人發(fā)指的暴行，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必須將這件事公諸于眾，決不能讓自認為錢能通天的衣冠禽獸逍遙法外！徐金生在痛恨康清池所作所為的同時，也深深為孫子的卑劣品性痛心疾首！他覺得必須利用這件事給孫子以教訓，讓他重新回到正確的人生軌道上來。在嚴肅地對孫子進行批評教育并最終耐心地做通了孫子的思想工作后，祖孫倆將錄像和100萬元現(xiàn)金一同送到了電視臺……

康清池通過關系，得知事發(fā)的根源是徐帆的爺爺徐金生揭發(fā)了他，直氣得他咬牙切齒，發(fā)誓要報復！他暫時還沒有辦法收拾徐金生，便照著他的孫子徐帆下手，將徐帆上門敲詐勒索他100萬元的事“揭發(fā)”了出來。他的好幾個警察哥們兒都在公安局工作，一番“運作”后，徐帆“敲詐勒索”罪名成立，徐帆被抓了起來。

徐帆突然被抓，徐家頓時亂了套。徐金生的兒子兒媳放下手頭的生意從外地趕了回來，沒好氣地埋怨老爸多管閑事，以致引火燒身。徐金生的老伴從寶貝孫子被抓走的那一刻起，就一下子嚇癱在床上，不吃不喝。徐金生更是飽受熬煎，他萬萬沒有想到孫子會被定性為“敲詐勒索罪”！孫子配合自己揭發(fā)了邪惡，主動退出了不義之財，理應受到鼓勵和寬大呀，怎么一下子成了罪犯？更令他擔心的還不僅僅如此，他深知康清池的能量，下面的結果還很難預料……眼下他要做的，就是申訴，就是抗爭，就是要救出孫子，就是要與黑暗邪惡斗爭到底！然而申訴的結果令他失望，有關部門都說研究研究，卻久久不見研究的結果。幾次去看守所探望，人家根本不讓他進門。還是他經(jīng)商的兒子會辦事，找了個熟人，送上相應的“意思”，才得以探望，得知的結果非?？膳拢河腥送ㄟ^關系，買通了獄霸，殘酷折磨徐帆，徐帆幾死幾生！得知這一情況后，徐金生肝腸寸斷，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原本硬朗的身體也一下子垮了下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徐金生這位參加過渡江戰(zhàn)役和抗美援朝的老兵，撫摸著身上多處槍傷，不止一次地問自己，面對如此世風，面對如此罪惡，自己當年浴血奮戰(zhàn)為了什么？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又是為了什么？錯了嗎？沒有！他堅信正義必勝，正義終將戰(zhàn)勝邪惡！

四、看不見的黑手

這天，徐金生與兒子一道，再去公安局申訴，來到大門口，父子倆下了車，就在這時，突然迎面開來一輛小轎車，發(fā)瘋般直接照著父子二人撞去！眼看父子倆就要喪身車輪下！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還是徐金生的兒子反應快，一把將父親推開，自己卻被重重地撞倒在地！小轎車倒退了幾步，重又照著徐金生撞來，不知為什么這時車門突然開了，徐金生發(fā)現(xiàn)車上坐著的人正是康清池！突然的車門頓開，令行兇者吃了一驚，沒有顧得上再撞徐金生，而是掉轉車頭，一溜煙兒逃走了！

慘案就發(fā)生在公安局大門口，門口保安目睹了整個過程，趕緊撥打了報警電話和120急救電話，徐金生的兒子被送進了醫(yī)院搶救。

歹徒光天化日之下行兇，而且就在公安局大門口，激起了人們的極大憤慨，紛紛要求公安機關緝拿兇手。趙慶保的兒子趙今欣見徐家慘遭災禍，也主動站了出來，為兩家奔走申冤，討還公道。公安機關展開了調查，因為歹徒行兇后逃逸，作案車輛又沒有懸掛車牌，因此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辦案人員找到徐金生，徐金生心里明鏡似的清楚，此案就是一起典型的惡意報復。康清池就是幕后黑手！他如實向辦案人員訴說了看見康清池的事。然而辦案人員如何肯信？眼下康清池被收押在看守所里，怎么會出來傷人？一定是老爺子看花了眼。

接下來幾天，徐金生的兒子漸漸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然而由于受傷過重，還一時處于昏迷狀態(tài)。徐金生的腿傷也慢慢有了些好轉，他惦念著飽受折磨的孫子，更是焦急著行兇傷害自家的案子，他怎能躺得?。孔屭w今欣扶著他，再找有關領導和相關部門。

不久，更令徐金生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康清池故意輾死人的案子沒有結果，他和兒子慘遭報復的案子也是沒有什么進展，而孫子涉嫌“敲詐勒索”的案子卻有了定性：徐帆“敲詐勒索”的罪名成立，已被移送到檢察院提請公訴了！這說明康清池的一雙黑手還在“拿捏”著這個案子，情況變得更為復雜了……

關于是否批捕徐帆，“敲詐勒索”罪名是否成立，檢察院產(chǎn)生了兩種不同的意見：一種是，事件發(fā)生后徐帆不是積極主動的向有關部門揭發(fā)舉報，而是以此要挾對方，且數(shù)額巨大，已構成敲詐勒索罪，應當予以批捕；另一種意見則是徐帆盡管有著“敲詐勒索”的嫌疑，但事出有因，事情發(fā)生后他在爺爺?shù)恼f服教育下，主動交出錄像并且主動退出了所有款項，其行為應當予以肯定，且又是未成年人，不應批捕。由于兩種意見的分歧很大，檢察院暫時把案子壓了下來。不久，一件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fā)生了：從有關部門傳來消息說，徐帆拍的錄像是假的，是經(jīng)過了嫁接和技術處理的，目的就是借機敲詐勒索康清池的錢財。聞聽此言，徐、趙兩家頓時氣炸了肺，他們堅信這是惡意栽贓陷害，是康清池為了混淆是非而倒打一耙的一個詭計！他們強烈要求有關部門對錄像做技術鑒定，澄清事實，還原真相。

此消息一出，也在臥牛市百姓中引起了強烈反響，人們將信將疑，一時沸沸揚揚。接下來又發(fā)生了一件更是令人氣斷肝腸的事情：經(jīng)過當?shù)赜嘘P部門的“技術鑒定”，徐帆所拍攝的錄像是假的，是經(jīng)過了嫁接和技術處理的！這樣，徐帆被指控“敲詐勒索”的罪名成立，公安局再一次報請檢察院對徐帆批準逮捕。

五、正義之劍

一雙看不見的黑手就這樣在臥牛市肆虐著，康清池用他“錢能通天”的實踐，踐行著他的理論。那天公然制造公安局大門口傷害案的黑手就是他！

康清池不是被收押了嗎？善良的人怎么也不會想到，康清池狡兔三窟，他實施了一個“李代桃僵”之計，被收押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替身！

原來，康清池的生意做大后，擔心有人謀財害命，便在社會上重金雇用了一個與自己模樣十分相像的人，平時代替自己做一些“危險”的事情。這次輾死人的事件發(fā)生后，他知道自己人生的“坎兒”來了，幾十年的商海實踐告訴他，有錢能使鬼推磨，破財就能免災，他決定拿出2000萬元甚至更多的錢來“砸”平眼前的“坎兒”！為了便于“運作”，他首先與自己的替身達成了一個協(xié)議，讓替身暫時替他去看守所委屈一下，憑著自己砸出去的錢，也就在里面待個半月二十天的就可出來，每天補償費1萬元，而且許諾，看守所有他的鐵哥們，絕對不會受到任何虐待的。

康清池借助自己被“收押”而不被懷疑的機會，秘密“運作”著自己的案子。他首先做的就是報復徐金生，他要讓這個多管閑事的老家伙付出慘重的代價！他知道徐金生這些天一直在找公安局申訴，于是指揮自己的打手，悄悄地埋伏在公安局大門口不遠處“守株待兔”，制造了那起駭人聽聞的車禍。不僅如此，他還通過自己的鐵哥們刑警大隊大隊長王法進，盡快把徐帆送進監(jiān)獄。只要徐帆“敲詐勒索”的罪名成立，自己的“故意殺人”案就不能成立，這樣便可“一石二鳥”。檢察院之所以不批準逮捕，就是因為徐帆的“罪證”還不夠充分。于是，他便在錄像的真?zhèn)紊献銎鹆宋恼隆?/p>

按說，那錄像的內容沒有絲毫造假之嫌，然而康清池通過他的幫兇，硬是以“辦案”為名，從電視臺要來了錄像，偷偷地進行了處理……

面對著有關部門的“技術鑒定”，檢察院這回再也沒有了不批捕的理由，于是以“敲詐勒索罪”批捕了徐帆，并按法定程序將徐帆起訴到了法院。徐金生聞聽出現(xiàn)了這樣的結果，簡直氣炸了肺，他如何肯服？他如何相信這樣的“技術鑒定”？他要申訴，堅決申訴！這天，徐金生收拾行囊，準備豁上老命去省里上訪。這時他們家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此人一把拉住老人的手，連連地道歉道：“老伯伯，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走，我?guī)闳フ沂形瘯?，我要給你們作證！”

來者不是別人，他就是第二中學校長、本市市長的兒子李宏達。

原來，那天晚上康清池提著巨款來他家行賄，被他嚴詞拒絕，康清池悻悻而去。李宏達來到陽臺上關窗戶，無意中目睹了康清池喪心病狂的殘忍一幕……徐帆將錄像送到電視臺曝光后，他非常欣慰，老革命徐金生的正義之舉，讓他由衷的敬佩，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接下來徐金生一家會遭遇這樣的劫難，鐵證如山的錄像，怎么會成了假的？施暴者非但沒有受到懲處，揭發(fā)者反倒要鋃鐺入獄，這還有一點王法沒有？憑他市長兒子的身份，他本想不露面的，可面對著黑白顛倒，邪惡勢力猖獗，正義被踐踏，這位中學校長再也坐不住了，他堅信，罪惡的車輪雖然可以輾死人命，卻永遠不會輾死正義！這才挺身而出，他帶著徐金生來找市委書記，伸張正義……

李宏達的出面作證，使得被顛倒了的事實重又被顛倒了過來，正義之劍終于出了鞘，狠狠地刺向了邪惡，康清池被以“故意殺人罪”、“行賄罪”批準逮捕；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王法進以及幫他篡改錄像的一伙幫兇，還有康清池的替身等人也被一一繩之以法，去了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徐帆出了監(jiān)獄，面對著錚錚鐵骨的爺爺，面對著主持正義的李宏達校長，回想前情，徐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流下了痛苦悔恨的淚水……

（責編：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