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只有38年,歷史很短,但用眼下流行的“穿越”方式去一趟卻也不是簡單的事情。按經(jīng)國大事的套路,每一年都會寫出厚厚的一大本;按蔡東藩演義的路數(shù),也有一百多回的篇幅。劉仰東則很討巧,他的新書《去趟民國——1912至1949年間的私人生活》采取的是筆記體或魯迅所云的“花邊文學(xué)”體方式,記述民國時期不同行當(dāng)、不同領(lǐng)域出現(xiàn)的“大人物”們生活的某些側(cè)面、片段或細(xì)節(jié)。所選取的素材大多為回憶錄、日記、書信等原始資料,分門別類一則則列為長編,涉及衣食住行,日常生活,婚姻戀愛,吃喝玩樂,交際舉止等。因為是“花邊”的歷史,文字也輕松幽默,茶余飯后用來八卦一下,倒也別有滋味。
不過,“筆記體”或“花邊文學(xué)”體,讀者讀起來輕松,并不意味著作者寫起來也輕松。魯迅所寫的“花邊”體,是給“掛在暗箭上射給我的”的人回?fù)?,老人家因此也常常肝火旺盛——“花邊”來“花邊”去的也多少“花”了自己的一部分壽命?!肮P記體”的鼻祖劉義慶寫《世說新語》,強調(diào)“神”“意”,注重用玄學(xué)啟迪智慧;清代紀(jì)昀寫《閱微草堂筆記》,以“大旨期不乖于風(fēng)教”為指向,強調(diào)的是倫理。故事嬉笑怒罵,“文以載道”則成為“沉默情懷”。
當(dāng)然,劉仰東不能和上述名家比較。不過,仰東是清史學(xué)博士,史學(xué)專業(yè)修為是科班;讀書廣泛,且又有“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雅好,因而特別鐘情于“筆記體”。幾年前就聽他談過對“筆記體”的認(rèn)識,也聽他說過關(guān)于這本書的最初想法。在這本書中,他嫻熟地運用這種文體,言語輕松幽默,但細(xì)細(xì)品味,也能感覺到他是精心布局,寫得也并不輕松。試舉一例:
季羨林晚年聲望日隆,不但是黨和國家褒揚的學(xué)者,也是民間選出的“感動中國”的人物。他年輕時寫有《清華園日記》。在整理出版時,他曾反復(fù)斟酌,最終決定不作任何改動。作者舉出《清華園日記》這樣幾則:“1932年12月1日,過午看同志成中學(xué)賽足球和女子籃球。所謂看女子籃球者實在就是去看大腿。說真的,不然的話,誰還去看呢?”“12月21日,看清華對附中女子籃球賽。說實話,看女人打籃球,其實不是去看籃〈球〉,是在看大腿。附中女同學(xué)大腿倍兒黑,只看半場而返。”“1934年5月10日,晚上,有人請客,在合作社喝酒,一直喝到九點,我也喝了幾杯。以后又到王紅豆(即王岷源,紅豆乃混蛋的對音)屋去閑聊,從運動扯起,一直扯到女人,女人的性器官,以及一切想象之辭,于是皆大歡喜,回屋睡覺?!?/p>
季羨林不隱晦年輕時的糗事,這是很令人欽敬和感佩之舉。
與此相比,書中也輯錄了著名作家茅盾年輕時的一段故事:茅盾晚年所著三大卷回憶錄《我走過的道路》中,只字未提秦德君其人,但在茅盾的一生中,這是一個抹不去的名字。大革命失敗后,有婦之夫茅盾和秦德君同船避往日本,在京都同居。1930年又一起回國,仍同居數(shù)月。秦德君曾為茅盾兩次墮胎,一次自殺(未遂)。
茅盾年輕時成名,晚年不論在文壇還是在政壇,都德高望重。但就因為德太高、望太重,就不太愿意面對年輕時的糗事,與季羨林的坦蕩有云泥之隔。作者書中將兩個例子收入,韻味十足,深得“筆記體”或“花邊體”之精髓。
《去趟民國——1912至1949年間的私人生活》
作者:劉仰東
出版:三聯(lián)書店
定價:34元
《大河盡頭(上下卷)》
作者:李永平
出版:北京世紀(jì)文景
定價:32/36元
從原鄉(xiāng)到漂流,少年“永”與荷蘭姑媽克莉絲汀娜這一對看似東西融合、華洋交融的偽姑侄,在探險航行中,見識人性的純真和黑暗。
《歷史人》
作者:[英]馬爾科姆·布雷德伯里
出版:新星出版社
定價:27元
此作品是“學(xué)院小說”代表。小說雖聚焦于校園,卻折射出20世紀(jì)60年代末70年代初歐美的社會、政治與文化生活的巨變。
《去遠方長大:帶著兒子走川藏》
作者:彭凌云
出版:云南人民出版社
定價:38元
父親帶著9歲的兒子,沿川藏線從重慶到拉薩,開始了一場不同尋常的成長之旅。
《失去的二十年:日本經(jīng)濟長期停滯的真正原因》
作者:[日]池田信夫
出版:機械工業(yè)出版社
定價:39.9元
日本經(jīng)濟連續(xù)二十年的停滯狀態(tài),被稱為“失去的二十年”。作者清晰地解讀其來龍去脈。
《土地?fù)Q保障》
作者:盧海元
出版:群眾出版社
定價:46元
系統(tǒng)闡述了“土地?fù)Q保障”的理論構(gòu)想,總結(jié)了國內(nèi)外與“土地?fù)Q保障”相關(guān)的理論和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