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思思
《暗戀桃花源》的余熱未消,賴聲川的另一部力作《寶島一村》又將強勢而來。2008年,《寶島一村》在臺灣首演,掀起全島觀劇熱潮,隨即開始在大陸的幾輪巡演,場場爆滿,可惜從未降落在武漢。
終于等到了,2012年10月6日、7日,這部逗樂全場觀眾又賺盡無數眼淚的悲喜大戲,即將在琴臺大劇院上演。
塵封的歷史,對岸的親人、千秋家國的眷戀、兩岸文化的磨合……這部長達三個小時的戲劇,無愧為中國話劇史上的一部史詩級巨作。
《寶島一村》
演出時間:2012年10月6、7日 19:30
演出地點:琴臺大劇院
演出票價:60/120/180/280/380/480/680/880/1080元
臺灣有座眷村
如果你??磁_灣的綜藝節(jié)目,應該對“眷村”不會陌生。這是一個歷久彌新的話題,眷村當年的故事、南北中國人的聚居、貧窮而多彩的生活、美味的眷村菜……不少臺灣名人都是從眷村走出的小孩,他們談起眷村,就像講述他們在家頤養(yǎng)天年的老母親。
如果你并不了解這片村落,總會知道1949年的那段歷史,一批中國軍人渡海而去,在臺灣直至終老,他們生活的地方就是眷村。
歷史的時針撥回1949年,戰(zhàn)爭接近尾聲,國民黨節(jié)節(jié)敗退,60萬軍隊和50多萬軍屬退守臺灣。百萬人口進入臺灣,并沒有與當地的居民生活在一起,而是在嘉義等地劃出七八百個聚居的村落,大的幾千戶,小的幾百戶。高級軍官住獨立別墅,底層士兵則搭起一座座簡易的小屋,他們本著落腳幾日就回家的念頭住下,可誰知一住就是一輩子?!熬齑濉钡拿钟纱硕鴣怼鞈僦鴮Π都亦l(xiāng)的村落。
眷村的第一代人,是中國大陸各個省份的大集合,他們操著不同的方言,吃著不同的家鄉(xiāng)菜。他們軍人出身,家規(guī)嚴明,耿直暴脾氣,堅守在這方村落,時刻等待著蔣介石“反攻大陸”的號令。而在“蔣委員長”逝去之時,也帶走了他們回歸故土的最后一絲希望。
眷村的第二代人,在貧窮而樂趣橫生的村落里長大,他們不再有父輩那般強烈的回家夙愿,努力融入臺灣當地的文化與生活。長大后,他們大多離開眷村,前往臺北、高雄這些大城市打拼。于是,眷村的第三代,變成城市里的小孩,眷村人的符號被逐漸抹去。
上世紀末,民進黨執(zhí)政臺灣,“去中國化”的政策讓眷村慢慢走到了社會的邊緣,一座座眷村被拆除,眷村人遷往城市。這片特殊歷史時期產生的特殊集群,似乎注定要被碾進歷史的車輪。
也許再過幾年,眷村已尋不到蹤跡,那么就用一部舞臺劇來記述眷村曾經的故事,這也是制作人王偉忠的初衷。
兩位“教父”首次聯手
王偉忠,臺灣綜藝節(jié)目的“教父”,從《連環(huán)炮》開始,由他出品的綜藝節(jié)目稱霸了臺灣電視近30年,《康熙來了》、《大學生了沒》、《全民最大黨》……這些我們耳熟能詳的電視節(jié)目,都是出自王偉忠之手。他永遠有著最新奇最前沿的點子,不爛俗,不惡搞,關于政治與文化,再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傳播給觀眾。
賴聲川,臺灣舞臺劇的“教父”,他帶領的“表演工作坊”,奉獻了諸如“相聲”系列、《暗戀桃花源》等無數經典的舞臺劇,被譽為“亞洲劇場之翹楚”。在他的戲劇中,沒有歇斯底里的宣泄與痛苦,只在細微處撩撥你的神經,讓觀眾在悲與喜之間,完成一次劇場的旅行。
自小在眷村長大的王偉忠,對眷村有著深刻而留戀的情愫,一直尋思著將眷村的故事搬上話劇舞臺,做一份生動的紀念。他在幾年前找到賴聲川,每天花兩個小時,給賴導講幾個眷村的小故事。前前后后,王偉忠嘮了幾百個故事,從戰(zhàn)爭結束遠赴臺灣、初到臺灣的不適應、被迫接受現實,到結婚生子、融進當地人的生活,賴聲川終于從中挑選了幾十個片段,以四個家庭、三代人的故事貫穿整部話劇,透過笑淚交替和心酸詼諧,回顧臺灣最珍貴的族群融合史;并借助劇場的形式,試圖建立眷村口傳歷史的基礎。《寶島一村》在臺灣首演時,王偉忠也扮演了一個角色:每一幕開始時的講述人。
一個是電視圈的點子王,一個話劇界的一代宗師,王偉忠與賴聲川聯手的《寶島一村》,自籌備起就足以讓人期待。雖是首次合作,但兩人都是說故事的高手,經過多次笑聲滿地的創(chuàng)意交流,彼此的焦距逐漸接近而清晰——臺灣,從來不是族群問題,就算曾有隔閡或摩擦,也只因為“先來后到”。
身份的認同與摸不到的鄉(xiāng)愁
《寶島一村》講述了眷村兩代人橫跨60年的故事,第一代的人思鄉(xiāng)、盼回鄉(xiāng),第二代在臺灣出生、土地認同概念逐漸轉變,兩代人共同塑造出色彩鮮明的生活意象與價值態(tài)度;緊密的群聚情感與專屬的生活記憶,更賦予“眷村”二字獨特而傳奇的精神密碼。
“回家”一直是眷村第一代人恒久不變的主題,意外渡海而來的戰(zhàn)后新移民,在原本只是暫時落腳的村子落地生根。戲開場不久,大家聚在一起吃年夜飯,唱“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根據星星位置判斷北京、天津、青島的方位。
眷村的第二代,則始終在尋找對自己身份的認同。走出眷村,他們被稱為外省的小孩,受到本省人的欺負;回到眷村,父母又告訴他們,這不是家,我們家在山東,河南。
這不是一部闡釋立場、講大道理的戲?!秾殟u一村》超越了政治,超越了地域和沖突,回歸到人性最本質的真善美。眷村人來自天南地北,口音繁雜,但大家在神侃中、拌嘴中、打鬧中、相愛中和睦相處著。誰家孩子不曾淘氣?誰家少年不曾意氣?誰家屋檐下,不曾有夫妻賭氣?這一切瑣瑣碎碎的小事,放到生離死別的大背景下,由一群移民和移民的后代,演繹得分外真實??吹街焐┰诤诎纂娨暀C前放了個彩色塑膠片混充彩電的時候,“怎么和小時候我媽的做法一模一樣?!笨吹酱竺筌囈驗榘灞诜孔痈粢舨疃愕椒揽斩凑勄檎f愛,“原來哪里的青春都一樣。”看到眷村人終于回到大陸省親,“這哪是演戲啊,這不就是我家的真事么!”
三個半小時一出戲,充滿了諸如拌嘴、嘮嗑、離家、思鄉(xiāng)這類溫馨感人的細節(jié),宏大的歷史背景,被落實到點點滴滴的平凡中。劇中人的口音你未必全熟悉,他們聽的歌你未必都會哼,他們的遣詞造句發(fā)音你或許覺得奇怪。但看完整部戲,你會深深體會到,他們就是你從小失散的親人,是床頭吵完床尾立馬和好的伴侶。六十年的洗滌,留下的是人類的真情和大愛;再過六十年,觀眾依然能感受到這種情感的力量。
那一口香噴噴的家鄉(xiāng)大包子
在《寶島一村》中,有一位天津的大嬸,把做包子的好手藝從大陸帶到臺灣,劇中人物咬著包子念叨家鄉(xiāng)。從首演開始,《寶島一村》結束后都向觀眾提供熱騰騰的大包子,每人一只,包裝袋上印著“眷村1號”。
這是許多話劇未有照顧到的細節(jié)—— 一次演出,并不以謝幕為結束。在內地的巡演中,無論結束時是否接近凌晨,都有不少觀眾留在劇場排隊領包子,似乎只有最后咬一口包子,才算把《寶島一村》完整的看完。吃下去的,是你未曾了解的,遠在海峽另一邊的,同宗人的鄉(xiāng)愁。
據主辦方透露,本次《寶島一村》武漢站仍會保留送包子的環(huán)節(jié),希望到時去看戲的你,在離開劇場時能稍留片刻,去領一只熱乎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