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曹錕與吳佩孚之關系

蘇全有，鄒寶剛

(河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河南新鄉(xiāng)453007)

關于曹錕和吳佩孚的關系，似乎“始終信任弗渝”為史界所公認:曹錕也經(jīng)常說“無子玉無以至今日”;［1］甚至對吳有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兄弟雖親，不如自己親;你要怎么辦，我就怎么辦?！保?］孫運開在《吳佩孚的一生》中稱“自民國元年起至民國廿七年曹病逝，二人始終維持‘生死刎頸之交’”。［3］李良、周彩玲認為，吳佩孚成功與失敗都與其上司曹錕有密切關系，憑借吳對曹的絕對忠誠和曹對吳的絕對信任，兩人以一師兵力起家，屢敗強敵，最終得以入主北京。［4］馬永祥亦認為吳佩孚早年對曹錕“蕭規(guī)曹隨”，“亦步亦趨”。［5］二者關系絕非如此。滌清曹吳之關系對探究民國初年跌宕起伏的政治狀況大有裨益。

一、從曹吳相識到吳嶄露頭角

吳佩孚“學于保定武備學堂，時靳云鵬、李成霖皆其教官。后充張敬堯之部下，意見不合，乃借靳云鵬之推薦，轉于曹錕部下任營長，時當曹錕之第三鎮(zhèn)在長春”。［6］474曹并不喜歡吳，一度還準備免其職位。當時吳在吉林駐防，曹錕要用東北地圖，第三師(師即鎮(zhèn))內竟找不出，只有吳佩孚有，因此才保全營長職位。此后吳佩孚升任團長，后又調任第三師副官長，但曹錕仍不喜歡他。副官長只是虛職，遇事由副官們決定，師部會議不讓吳參加。1913年10月，湯薌銘督湘，曹錕率第三師駐防岳州。一次湯舉行典禮儀式，湯請曹演講而曹及參謀長均不諳此道，吳乘機毛遂自薦，曹正求之不得就答應了。吳的演說當然也不會太好，可是湯薌銘大為激賞，對曹稱吳為了不起的人才，但曹仍不以為然。后湯薌銘借吳任其旅長，曹沒有答應，故1914年任用吳為第三師第六旅旅長。［7］15－16所以，世傳所謂的“受曹錕之特知，保升第三師第六旅旅長”，［8］212并非如此。

二、從直皖戰(zhàn)末到直奉戰(zhàn)初

“民國九年，直皖大戰(zhàn)正式爆發(fā)，直奉聯(lián)軍大勝，完全是吳佩孚之功?！保?0］此后吳聲日高，以致處理善后問題時曹吳亦有相當矛盾。吳佩孚主張召開國民大會以遏制段祺瑞、徐樹錚東山再起，要求嚴懲安福禍首，為與人民休戚與共而努力，而此時曹錕、張作霖共同主宰北洋政府，尤其是張操縱了善后問題處理，野心勃勃欲取段祺瑞而代之，故不能允許吳佩孚出面左右政局。結果是曹錕、張作霖、徐世昌、靳云鵬“四巨頭”進行政治、軍事、地盤諸方面分贓，人民處境并未能從戰(zhàn)爭勝利中得到任何改善。吳是戰(zhàn)場上的勝利者，在談判桌上則成了失敗者。［9］192

1920年7月26日，張作霖、曹錕及有關將領會議于天津論功行賞，張作霖認為“孺子吳佩孚，亦繼張敬堯之后，而畀以湖南督軍可也”。時吳佩孚于鄰室竊聽此語，以張氏有知人之明，私念他日為我敵者，必為此人無疑。［11］388這便埋下了吳張矛盾及日后直奉戰(zhàn)爭的伏筆。

對于中樞權力問題，吳主張先謀統(tǒng)一后組內閣，曹錕則主張由親直北洋老將王士珍先行組閣再謀求南北統(tǒng)一。曹吳此意見不合導致張作霖提議由其兒女親家靳云鵬組閣成功，從而形成奉張內閣之局面。

后靳云鵬與張作霖發(fā)生矛盾，恰逢交通系被排靳氏內閣之外，“心懷泱泱，乃慫恿張作霖以擁其交通系首領梁士詒組閣而代靳氏，1921年12月24日梁士詒受命組織內閣”，他“既為奉張所支持，自有揚奉抑直之傾向”。［11］354梁借日款贖膠濟鐵路一事，吳屢次致電痛斥其“不問厲害，不顧輿情，不經(jīng)外部，徑自面復，竟允日要求”，“勾援結黨，賣國媚外”，等等。［6］265“吳抓住此點，利用國內輿論倒閣，形勢上居于有利地位，使梁有口莫辯。吳佩孚猛攻梁士詒，實際上是猛攻張作霖。”［12］張作霖致電總統(tǒng)徐世昌進行辯駁，認為膠濟鐵路“關乎國家權利，籌辦款贖回，自是唯一無二之辦法”，［11］364他“始終衛(wèi)護梁士詒內閣，一面嚴詞為梁辯護，一面專對先生(指吳)痛詆為稱霸亂政之由，應削其兵權”。［8］221吳張之間展開相互攻訐之電報戰(zhàn)，二者矛盾遂加劇。

吳張矛盾亦即直奉之間的矛盾，曹錕怕事態(tài)緊張而“曹張聯(lián)姻，即圖彌縫直奉兩系惡感”。［8］218“曹錕左右亦有深妒先生兵權過大，欲諫而去之者，指責對奉招禍，應予重處，此派以曹銳曹英兄弟為魁?！保?］2211921年9月2 日，徐世昌“任曹錕為直魯豫巡閱使，先生為副使，曹令駐小站，拱衛(wèi)京畿，先生以曹左右漸多妄人，不敢與近，遂以洛陽為駐節(jié)練兵之地”。［8］219面對吳張的緊張關系，“曹錕亦竟貿然以中立身份調解其間，曾勸先生對張讓步”，［8］221并令津浦路直軍不得抵抗奉軍，所有營房及德州兵工廠均交讓奉軍，以示退卻。［9］328

曹錕最終確立與奉張一戰(zhàn)，是在直系其他將校行將與之脫離關系、一致表示愿歸吳使指揮的緊急情況下，尚知惶懼改悔助吳對奉用兵的。［9］323

三、王寵惠內閣問題

直奉戰(zhàn)后吳佩孚聲名大噪，曹吳矛盾卻日益激化，大有保、洛分家之勢，其中王寵惠組閣就是曹吳矛盾的集中體現(xiàn)。

在吳的斡旋之下，1922年9月，學者型政治家王寵惠正式組閣，“得蔡先生(蔡元培)的布置”他物色了一批閣員，其中洛陽方面入閣的有兩人:一是孫丹林，一是高恩洪。［7］22由于王內閣為吳佩孚所擁護，致津保兩派傾軋先生者甚力，欲倒王以抑洛。［11］385

11月14日，王寵惠命財政總長羅文干與華義銀行代理人羅森達·格索利簽署奧國借款展期合同，內閣可得60萬元補足款。其中10萬為中央政務費，其他50萬高恩洪卻擅作主張全部匯往洛陽。另外，交通部在半年內就撥交吳佩孚軍費509.9 萬元，而撥交曹錕的僅 24.24 萬元。［13］曹錕得知后大為惱怒，黎元洪下令逮捕羅文干下獄。汪崇屏回憶，當時他找孫丹林最好叫洛陽方面不要發(fā)表任何意見，孫雖在口頭上答應，但吳20日所發(fā)電報卻痛陳捕羅的違法。［7］22吳電云:“羅文干是財政總長，并未免職，亦尚未確定罪名，即交法院，殊屬不成事體。”［14］不料保定之曹錕23日通電攻擊羅文干，接著，王承斌、齊燮元等相繼通電……一片囂囂之聲，皆與曹電相呼應。［11］385真可謂一犬吠影百犬吠聲，直系軍人群起干政，吳氏成了眾矢之的。［9］484在此種情勢之下，吳不得已發(fā)電聲明擁護黎總統(tǒng)，服從曹巡閱使，對羅案不再置喙，31日又電曹聲明王寵惠素不相識，僅于觀見元首時，與之一面等語。［11］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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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寵惠內閣就此垮臺，11月29日黎元洪下令免王內閣總理職。羅文干案直到1924年才以羅氏無罪宣告結束。“羅文干是民國初年各種政治力量之間斗爭的犧牲品。國會借此推倒內閣，保派借此打擊洛派。羅文干及整個內閣都處于一種尷尬、艱難的境地?！保?5］由于曹氏及周圍宵小倒王之舉，12月9日曹錕六十一壽辰，各方要人及參眾議員、議長吳景濂等紛集保定光園祝壽，吳獨不往，“曹及左右銜之益深”。［8］225

四、總統(tǒng)選舉問題

在總統(tǒng)選舉問題上，李劍農認為曹吳有緩急之分:吳主張先統(tǒng)一，確立法統(tǒng)后擁曹登臺;而曹則以取得總統(tǒng)為唯一目標，南方同意與否尚在其次。［16］

直系接連打敗皖系、奉系之后，曹錕欲為總統(tǒng)之心急切，常對左右有言“北洋系袁世凱、馮國璋都當過總統(tǒng)，現(xiàn)在該輪到我了”。［17］在曹看來，此時竊取總統(tǒng)恰逢時機，津保派亦投其所好。直系中最具實力的洛吳卻極力反對。吳有自己的看法，所以會有孫中山、蔡元培、吳佩孚的聯(lián)合。吳并且認為曹即使做總統(tǒng)也要合法，［7］2即舊國會在選舉總統(tǒng)之前先制定憲法?！跋壬炔挥苠K作非法的總統(tǒng)，自不直迎黎后驅黎之行動，更極端反對在尚余八十三日之黎氏總統(tǒng)任期內，舉行大選?！保?1］386

黎元洪戀其總統(tǒng)之位，亦持先制憲后選舉之意。1922年8月5日，他肆意玩弄法律拋出所謂“補行辭職”，即向國會補行1917年7月向國會辭職手續(xù)。國會倘若批準即是承認其法律地位;若不準更是合法總統(tǒng);若不受理，則國會不肯解決此問題，仍可為總統(tǒng)。吳佩孚認為應“全力議憲，不必務他”，并警告國會和選舉派不可脫離憲制軌道一步。［9］473面對吳強硬的態(tài)度，曹為緩和局勢暫先失一籌，而在此后羅文干案中扳回一局。

張紹曾與吳佩孚是兒女親家，亦對曹氏之作為持異議。此時，津保派急不可待地實行有閣必倒政策。1923年6月6日，張紹曾內閣被擁曹派排擠也總辭。北京軍警罷崗，包圍總統(tǒng)府索餉，并發(fā)現(xiàn)驅黎請愿團，吳即派參謀長李倬章赴京警告曹錕左右之津保派諸人守法行事、不得胡為，勿陷曹于不義，諸人不愿并不擇手段逼黎去位。吳聞之悲憤異常，每與酒酣泣下。［8］226津保派人物謂子玉不愿老帥即任元首，而有意在天下底定后自為總統(tǒng)，借以引起曹氏對吳之猜忌。［11］386曹錕亦覺得“子玉雖親，不及總統(tǒng)親，黎既不重來，大位不可懸虛，則無妨讓本帥一試”。［18］80

驅黎之后，曹錕意欲確立其總統(tǒng)地位之合法性乃采取依法選舉之策，津保派對曹能否當選有所擔憂，便進行收買議員和賄選活動。曹錕之副官長李彥清來洛轉達曹謀選總統(tǒng)之意，吳佩孚謂李云:“大帥不能須臾離汝，來此何為，以為汝備車速歸?！崩罟苟葑?。［8］227吳佩孚強烈反對賄選，聲言應把“運動議員之錢，充作軍費，戰(zhàn)勝后曹自能登臺。否則，即登臺，亦須打仗，運動費豈非虛擲?”［9］490并“授意洛陽系各督軍一直電曹主張慎重”。［6］492曹對吳之意見置若罔聞，津保派緊鑼密鼓張羅賄選事宜。吳憤懣不已，整日“除飲酒之外，喜談四書及八股文。談到時局，即凜不可犯”。［9］494“其處境之困，有非局外人所能想象者，蓋先生對于曹錕大選，順之則不義，叛之則不忠，勸阻無效，兵諫更非，終至有心報國，無力回天?！保?1］386－387

10月5日，“曹錕賄選總統(tǒng)告成，計得四百八十票，先生頓足嘆息，痛責宵小誤國誤曹”。［8］227“先生當與其幕友檢討得失，有‘下錯一著棋，全盤皆成輸’之語?！保?1］386然事已至此，吳佩孚仍于 6日致電恭賀曹當選總統(tǒng)，并于9日又電“伏懇大總統(tǒng)勉抑沖懷，速膺巨任，重法定職權，副群倫之所望……應以國家人民為重”。［6］179但10日“曹錕入京，就任總統(tǒng)職，先生不為賀”。［8］227吳佩孚雖然反對賄選但并未公開表示，［19］究其原因有二:一是沒有足夠力量，二是其忠上思想。［20］

“賄選后曹做曹的‘總統(tǒng)’，吳練吳的兵，一年中很少有碰頭的機會?！保?8］93直至第二次直奉戰(zhàn)爭爆發(fā)，曹錕“以先生為討逆軍總司令”。［8］230

五、鎮(zhèn)壓工運問題

鎮(zhèn)壓工運方面，淵源頗深，二七慘案之前，曹吳對工運的態(tài)度亦有所分歧。

吳佩孚素來對工人運動及共產(chǎn)黨有一定的支持且相互合作。對于1919年幾十萬人的罷工、罷課、罷市大運動，他旗幟鮮明予以支持，并通電斥責安福、交通、皖系控制的北洋政府，一時傳為佳話。直系戰(zhàn)勝奉張之后，吳佩孚發(fā)表四大政治主張，勞工神圣便是其中之一。這是源于雖皖、奉戰(zhàn)敗，然交通系仍控制主要鐵路系統(tǒng)，共產(chǎn)黨領導的工人卻是鐵路上的新興勢力，欲控制主要鐵路、鏟除交通系及應對日后的直奉沖突，大有聯(lián)共之必要。共產(chǎn)黨亦有其目的，向交通總長洛派高恩洪建議京漢、京奉等六條鐵路主干線各派一名共產(chǎn)黨人做密查員得其允許。這樣，共產(chǎn)黨在鐵路系統(tǒng)工作得以迅速發(fā)展，特別是京漢鐵路沿路都成立了工人俱樂部，共計十六個之多。吳佩孚曾贈予鐵路工人勛章，鐵路工人也以佩掛勛章為榮。［21］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吳佩孚與共產(chǎn)黨及工人合作相當愉快。

1922年1月，香港海員罷工時，吳佩孚默認了京漢鐵路的火車頭上豎起“援助海員”旗幟。［9］5009月，對于粵漢鐵路同盟罷工，他特致電蕭耀南，命其速以和平手段容納工人大部分之要求，以便迅速恢復交通。［22］

1923年1月初，京漢鐵路工人準備在鄭州舉行總工會成立大會。羅章龍問李大釗:“這次鄭州開會，洛陽西宮想無意外?”李大釗沉思片刻后說:“吳子玉近來正在忙著裝點門面，籠絡人心，想不致做出什么毀壞自己聲譽的事吧!”［23］5共產(chǎn)黨及工人代表對吳佩孚甚為信任，“不慮有何意外”。［24］得知京漢鐵路總工會要發(fā)動全國鐵路大罷工時，吳態(tài)度亦頗為溫和地進行勸導。由于中共某些左派人士態(tài)度強硬，最終致使和談無果。吳佩孚認為事態(tài)嚴重，遂推行極端政策，制造慘案。

二七慘案之前對于工人運動曹錕已是態(tài)度堅決。1923年1月底，“據(jù)洛陽工會黨團負責人報告:最近截獲保定、北京致洛陽吳佩孚密電數(shù)起，其中曹錕與交通系趙繼賢等認為京漢路總工會開會有重大陰謀，準備實行鎮(zhèn)壓”，并“屢電吳佩孚增兵京漢沿線各站”。［23］62月6日，曹錕電王懷慶:京漢工人罷工，尊處業(yè)派步騎各一營前往震懾，至深佩慰。敝處現(xiàn)亦電涿州時旅長，迅派步兵一營，就近前往妥為彈壓。［25］二七大罷工被鎮(zhèn)壓之時，“曹錕的直屬軍隊率先發(fā)難，在長辛店把罷工主要領導人都逮捕了。然后推向南方，鄭州、信陽、江岸等十幾個車站工人先后遭到屠殺”。［23］10對于二七慘案問題，汪崇屏指出:“到二月七日，軍隊出來干涉，強迫復工，在漢口、長辛店都發(fā)生流血慘案。李(守常)認為是吳所下的命令，其實吳不會下令，吳根本就不知道李是共產(chǎn)黨?！保?］27“關于長辛店、鄭州與漢口三處槍殺工人的事件，前兩處是曹錕下令的，后一處為蕭耀南所干。吳夾在其間，擔當惡名，實在冤枉。”［7］112由此觀之，對待工運問題，曹吳確實態(tài)度不一，分歧甚大。

六、余論

其實，曹吳之間的矛盾遠非以上幾點所能囊括。1918年2月吳佩孚奉北洋政府命令入湘作戰(zhàn)，勢如破竹，直至駐守衡陽。4月4日，段祺瑞特授曹錕勛一位、一等大綬寶光嘉禾章;吳佩孚勛二位，二等大綬寶光嘉禾章，曹感到“段恩非淺”而吳則不為所動。［9］656月3日，段祺瑞以北洋政府名義，特授吳佩孚“第三師長職，并賜以孚威將軍名義”，［8］216此時吳佩孚卻實行“罷戰(zhàn)言和”。皖系官僚、政客、軍人等勸曹錕主戰(zhàn)，并以副總統(tǒng)為交換條件，在此誘惑之下，6月19日在天津召開督軍團會議，曹錕亦同其他人等一致主戰(zhàn)。

至于孫中山、蔡元培與吳佩孚的聯(lián)合，更是置曹錕于度外。王寵惠內閣的誕生則與吳佩孚和蔡元培的聯(lián)絡密切相關。有一次“孫丹林、王寵惠到保定與曹、吳晤面，當時孫丹林對吳說:‘王寵惠有要事，希望與玉帥密談。’曹在場感到甚不愉快，作色說道:‘你們有事呀?那我走了?！捶餍涠ァ?。［7］23據(jù)汪崇屏回憶:孫、蔡、吳彼此妥協(xié)的條件是吳統(tǒng)軍、孫管黨、蔡主政。此事蔡、吳不愿使曹知道，故非常保密，孫總理也不愿其部下知道，所以至今能說明真相的，就很少了。［7］111孫吳一度關系密切，甚至有傳言關于“最高問題”孫正吳副之說，曹大為不滿。

1924年第二次直奉戰(zhàn)爭爆發(fā)后，曹錕臨時將大名鎮(zhèn)守使兼第十五旅旅長孫岳的軍隊調入北京，并任孫岳為京畿警備副司令，維持京師地方治安，把其他所有的軍隊都調出去打仗。吳當時的意思是想將自己的第三師留守在北京附近。曹對吳說:“我這個位置誰都愿意要，軍隊不必留駐北京了，你也去前方吧。”言下大有不放心之意，所以吳無可奈何去了山海關。［7］31此后，馮玉祥倒戈囚曹。

吳佩孚平定叛軍后，獲得自由的曹錕仍想再任總統(tǒng)，吳佩孚對來人王坦說:“三爺(曹錕)這人你不是不清楚，在前臺他是唱不好的，我看還是請他在后臺呆呆吧。等我把大局奠定，咱們再商量。”王坦“反復說了一番，吳佩孚仍是堅持己見，不允擁曹復位。后來曹曾命清末狀元劉春霖去過漢口，商談過復位的事，也沒有得到吳佩孚的同意，遂在五月向全國通電辭職”。［26］

綜而觀之，吳佩孚與曹錕一生中交集部分雖存有相當之合作，但更為突出的是二者的矛盾與分歧，并始終與其相伴隨，只是吳的忠上思想使之與曹并未徹底決裂而已。歷史研究，亦需糾補史實的偏失，否則形成曹吳關系始終親密無間的定式，以訛傳訛，貽害萬千?？傊?，曹吳關系應給予恰如其分的歷史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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