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英語連合詞的形態(tài)語義特征

徐宏亮

（阜陽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安徽 阜陽 236037）

1 引言

在常用構詞法中，復合法（compounding）是英語詞匯量擴大的一項重要手段，它把兩個或兩個以上獨立的詞結合在一起構成新詞，是僅次于派生法的第二多產構詞方式。英語復合詞從形態(tài)上可以分成三類，帶連字符復合詞（如good-looking），不帶連字符分開拼寫的復合詞（如black hole），和不用連字符合并拼寫的復合詞（如strawberry）。帶連字符的復合詞在有些情況下連字符可以省略，有些情況下卻不能省略。例如teacher-student interaction中的復合詞連字符就不能刪除。去掉連字符，teacher 和student 在沒有連接詞和限定詞的情況下則不能并列擺放。

連合詞是特指帶連字符的英語復合詞，如stone-deaf。這類復合詞中的連字符不能省略。到目前為止，國內外涉及復合詞的文獻對于英語復合詞的連字符連接問題缺少關注，相關研究比較零散，不成系統(tǒng)。本文旨在通過對2647 個帶連字符的英語復合詞進行系統(tǒng)分析，揭示連合詞的形態(tài)構成模式，歸納出它們的語義特征及中心性規(guī)律。

2 相關研究回顧

Bauer①Bauer,L:English Word-Formatio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把英語構詞法分成十類，其中包括前綴法、后綴法和復合法，并指出從1939年到1982年的44年間，英語中的新詞中有20.5%是通過復合法構成的。最近的研究也發(fā)現復合法是英語新詞的重要構詞手段，是現代英語的一大特征（Stockwell和Minkova②Stockwell,R.and D.Minkova：English Words:History and Structur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1。;Wardhaugh③Wardhaugh,R：Understanding English Grammar:A Linguistic Approach,Oxford:Blackwell，1995。）。

英語復合詞最初出現時是被分開寫作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獨立的單詞，之間留有空格；后來這些復合詞相對固定，被人們普遍接受，中間就有了連字符來連接；最后，各個構詞要素合成了一個單詞，中間既沒有空格，也沒有連字符（Borjars 和Burridge④Borjars,K.and K.Burridge：Introducing English Grammar,London:Arnold，2001。；Crystal⑤Crystal,D：Language and the Internet,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1。;Quirk et al⑥Quirk R.et al：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London:Longman，1985。）。例如，現代英語中的復合詞today 就經歷了從分寫的to day 到to-day的演變歷程，這種使用連字符連接的書寫形式today 在上個世紀20年代的文學作品中十分常見。

有些復合詞有三種不同的存在形式：帶連字符、不帶連字符或構詞成分之間留有空格，似乎沒有規(guī)則可循。其實，稍作研究就會發(fā)現，這類復合詞從歷時的角度來看是常見的，但是從共時角度看則是少之又少，十分罕見。很多這類復合詞在共時的詞典中是找不到的。例如，Huddleston①Huddleston,R：Introduction to the Grammar of English,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4。曾列舉過復合詞starting point，starting-point，和startingpoint，但是在詞典中我們是找不到startingpoint 這個復合詞的。Quirk et al 認為flower pot，flower-pot 和flowerpot三種形式都是存在的，但是在現代英語詞典中，我們能夠找到的只有第三種拼寫形式（flowerpot）。

有文獻認為復合法中使用連字符連接是無章可循的（Hurford②Hurford,J.R：Grammar:A Student’s Guid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Napoli③Napoli,D.J：Linguistics:An Introduction,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連字符連接法不能算是英語復合詞的可靠外在標記，有的甚至認為連接符在復合法中不起任何作用（Katamba④Katamba,F：Morphology,London:McMillan，1993。;Wardhaugh）。Adams⑤Admas,V：An Introduction to Modern English Word-Formation,London:Longman，1973。對復合名詞進行過分類分析，在他所提供的804 個復合名詞中，連合詞占17.2%，共138 個。對照1992年出版的The American Heritage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第三版，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138 個連合詞在20年中的演變狀況。其中有76 個連合名詞拼寫為獨立的單詞，中間沒有連字符或空格；10 個連合名詞保持連字符連接，沒有發(fā)生形態(tài)變化；27 個連合名詞分開寫成兩個單詞，中間留空格；還有25 個沒有列入字典。由此可見，英語復合詞的演變趨勢大體是由使用連字符形式到不使用連字符而拼寫成一個單詞的形式發(fā)展。在美語中，不使用連字符的趨勢比英式英語中更為常見（Quirk et al）。

3 研究方法

3.1 研究問題

本研究旨在回答如下三個問題：（1）英語連合詞具有怎樣的形態(tài)特征？（2）連合詞具有怎樣的語義特征？（3）連合詞具有怎樣的中心性特征？

3.2 語料收集

本文研究的對象是帶連字符的復合詞（簡稱“連合詞”），它們必須包含有兩個或兩個以上詞干的單詞，如tape-recorder，18-year-old。作為復合詞的構成部分，詞干必須是可以獨立存在的自由形式（Fabb⑥Fabb,N：Compounding.In The Handbook of Morphology,66-83.A.Spencer and A.M.Zwicky,Eds.Oxford:Blackwell，1998。）。因此本文不討論諸如cranberry 和helterskelter 之類的復合詞，因為在英語中cran 和helter不能獨立存在。對于具有不同屈折變化的復合詞如long-held，longer-held 和longest-held，本文也只把它們記作一個復合詞。數字復合詞如18-page，four-page 和31-page 等，也只計算為一個復合詞。所有2647 個連合詞均來自近年來的英語出版物，包括英語報紙、雜志和其它真實語料，還有一部分來自國內教科書（語言學、詞匯學）和國外網絡媒體材料。所有連合詞的選擇均嚴格遵循上文的定義要求。

4 結果與討論

4.1 連合詞的形態(tài)特征

根據前后各構成部分的詞類，所有2647 個連合詞可以分成如下幾種形態(tài)類型，如表1 所示。

表1 連合詞的主要形態(tài)分類

從表1 可以看出，2647 個連合詞在構詞方式上有一定規(guī)律可循。雖然本文所收集的連合詞數量有限，不能對現有的有關連合詞的假說論斷進行強有力的質疑，但至少可以讓我們更加清楚地了解英語連合詞的一些常見構成模式和形態(tài)特征。

對于英語復合詞的構詞成分，以前有人認為任何詞類的單詞幾乎都可以進行復合，構成新的復合詞，“這種組合幾乎沒有任何限制”（Fromkin 和Rodman⑦Fromkin,K.and R.Rodman：An Introduction to Language,New York:Holt,Rinehart and Winston，1978。），“復合詞的構成形式表現出無限的多樣性”（Napoli）。從表1 能夠看出，英語中的連合詞的確具有比較多樣的構成模式，但是其中Ven-N ，Ving-N 和V-Adv 等構成方式只有很少幾個實例單詞。并且這2647 個連合詞并沒有呈現出所有可能的構詞模式，諸如Ving-Adj、Ving-Adv、Prep-Adv、Prep-Adj 以及Adv-Prep 等構成模式的連合詞均沒有出現。那么是否存在按上述構成模式構成的不帶連字符的英語復合詞呢？通過查閱相關字典，我們并沒有發(fā)現存在這類復合詞。

Borjars 和Burridge、Crystal 等人認為英語復合詞的拼寫方式呈現先留空格分開寫到不留空格合寫的發(fā)展軌跡，連字符的使用是這個過程中的一種過渡階段，如key board→key-board→keyboard。然而在本研究語料中，有些帶連字符的復合詞一直沒有發(fā)生形態(tài)變化，連字符一直保留至今，如sit-in等；也有些新近產生的連合詞存在時就帶有連字符，它們大多出現在廣告英語或新聞英語中，如off-hook，voice-mails 等，通過這種復合法構詞，大量的信息可以有效地密集分布，節(jié)約大量排版空間，同時使語篇的用詞更加富于變化。

這些新造連合詞多為即時而作，使用連字符把相關詞匯串聯而成，目的是滿足特定語境的表達需要。如：

（1）An if-you-really-want-to-know sneer flitted over his face.

（2）One night while I was cat -sitting my daughter’s indoor feline,it escaped outside.

在最近關于復合詞的研究中，帶連字符的復合詞在新造復合詞中占據著主導位置（Bauer 和Renouf①Bauer,L.and A.Renouf：A corpus-based study of compounding in English.Journal of English Linguistics,2001,29(2)。；Boertien②Boertien,H：Left-headed compound prepositions.Linguistic Inquiry,1997,28(4)。；Rush③Rush,S：The noun phrase in advertising English.Journal of Pragmatics,1998,29(2),P155-171。）。因此，我們似乎可以認為帶連字符的復合詞是復合詞的歷史演變中一種最初的書寫方式。

4.2 連合詞的語義特征

Bauer，Huddleston 和Pullum④Huddleston,Rodney and Geoffrey K：Pullum.The Cambridg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認為，英語復合詞中數量最多的是名詞。然而，從表1 中我們發(fā)現，這一論斷不適用于連合詞。在所有2647 個帶連字符的英語復合詞中，絕大多數是形容詞性的，而不是名詞性的。名詞性的連合詞只有138 例（占總數的5.21%），而形容詞性的或作前置修飾的連合詞有2387 例，占90.2%。據此，我們認為，英語連合詞在句中充當形容詞性修飾成分的數量遠遠超過充當名詞性的，具有強烈的形容詞傾向。它們在句中主要充當前置定語，但也有些可以充當表語，表現出明顯的形容詞句法功能，如：

（3）We have to secure the working-class support.

（4）We need some first-hand information about the country.

（5）The last sentence is so matter-of-fact that I bet you hardly noticed it.

還有研究認為英語中最普遍的復合詞是由兩個名詞構成的（如Biber et al⑤Biber,D：et al.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London:Person Education Limited.1999。），例如toothbrush 和fire engine。他們認為“現有的英語復合詞數量最多的是由名詞與其他名詞一起復合的”（Aitchison⑥Aitchison,J：Words in the Mind—An Introduction to the Mental Lexicon,Oxford:Blackwell.1994。）。在本研究中的2647 個帶連字符的復合詞中，屬于名詞-名詞（N-N）構成方式的有218個，是所有構成方式中數量較多的構成形態(tài)之一，但數量不是最多。不過，從表1 中可以看出，在產出能力最強的幾種構成方式中，如N-Ven,N-N，N-Adj，名詞都是頻繁出現的構成要素。由此可以推斷，在帶連字符的英語復合詞中，名詞也是最活躍的構詞要素。

4.3 連合詞的中心性問題

中心詞是決定整個復合詞語法特性的成分。復合詞的中心詞位能夠決定整個復合詞的詞類屬性，中心詞位的意義與整個復合詞的意義之間存在一種上下義關系。人們普遍認為英語中大多數復合詞是右中心結構（Bauer 和Renouf；Napoli）。例如，在復合詞color code（顏色編碼）中，code 是中心詞，處在這個復合詞的右邊，表示的是某一種類型的編碼（code）。判斷復合詞屬于左中心結構還是右中心結構，需要分析復合詞的構成要素的句法關系，理清它們之間的短語結構模式。如在短語informationgathering tasks 中的復合詞information-gathering 就屬于右中心結構，因為在對應的短語結構gathering information 中，gathering 是中心詞。

研究發(fā)現，在所收集的2647 個帶連字符的英語復合詞中，絕大部分都屬于右中心構式。具體來看，在構詞能力極強的N-Adj 形態(tài)結構中，處在右中心位置頻繁出現的形容詞十分有限，主要是free，conscious，specific，intensive，rich，proof 和 resistant 等，例如class-conscious，tax-free，oil-rich，information-intensive，language-specific，scratch-resistant，quake-proof 等。值得一提的是，在構詞能力很強的右中心構式Adj-Ned 中，處在中心詞位置的名詞往往是表示身體的一部分或性質。在名詞后面附加上了改變詞類的后綴-ed，使得復合詞的詞性由名詞轉變成了形容詞。在語料中常見的這類復合詞有slender-hipped、good-natured、cold-blooded、long-skirted、high-necked、hairy-chested 等。在Adv-Ven 構詞形態(tài)中，位于左邊的副詞也相對集中于幾個英語單詞，如well，much，little 和ill 等。有意思的是，雖然英語中的副詞大多數以-ly 結尾，在帶連字符的2647 個復合詞中，由這類以-ly 結尾的副詞與其他詞類一起構成相應的復合詞并不多見。我們發(fā)現的這類連合詞主要有fully-grown，fullyfledged，universally -acknowledged，badly -needed等。由此看來，以-ly 結尾的副詞并不是一個活躍的連合詞構詞成分。

在所有連合詞中，左中心構式的復合詞占的比例是很少的，共233 個，只占8.8%，主要出現在諸如 N -Prep、Ven -Prep、V -N、Adj -Prep、V -Adv、Ving-Prep 和Prep-N 等形態(tài)中。這些連合詞大多包含有動詞或介詞等小品詞。例如，在V-P 構式中，動詞和介詞在沒有連字符的情況下往往是一個常用的短語動詞（如check-up）；在Prep-N 構式中的介詞則是后面名詞的左位中心詞（如off-peak）。同樣，三詞位或多詞位連合詞也是短語詞化（lexicalization）的產物，在本研究語料中共有253 例。這些連合詞多由介詞短語（如on-the-site）、形容詞短語（如a tough-on-crime governor）、名詞短語（如mother-in-law）、動詞短語（如a know-it-all）以及并列結構（如cops-and-robbers films）等變化而來。

5 結語

根據以上研究分析，我們可以得出以下幾個方面的結論：英語中帶連字符的復合詞絕大多數是形容詞性的，而非名詞性的；在帶連字符的復合詞中，名詞是最為活躍的構詞詞位；大多數的帶連字符復合詞呈現右中心構式；英語中的三詞位或多詞位連合詞是詞組詞化的產物，遵循相應的詞組結構構詞次序；使用連字符的拼寫方式不一定是英語復合詞發(fā)展過程中的過渡階段；英語中的新造復合詞呈現一種使用連字符的強勢傾向。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本研究中所收集的帶連字符的復合詞數量有限，本研究結果反映出的只能是一種整體的趨向，因而得出的結論還有待進一步檢驗和補充。

復合法是英語中常用、有效的構詞方式，是擴大詞匯量的重要手段之一。復合詞的有效使用能夠增強語言的表現力，提高遣詞造句的能力。然而，在二語學習者的口頭和書面表達中，復合詞的貧乏和缺失無疑是表達水平提高的一個重要障礙。帶連字符的復合詞在現代英語中頻繁出現，這也要求我們在教材編寫和教學中應該有意識地增加這一方面的內容，努力提高學生的語言敏感性，最終提高學生的語言綜合運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