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騰：絕代忠宦“被皇帝”

元芹

太和三年(公元229年),魏明帝曹叡決定追尊自己爺爺?shù)臓敔敳茯v為高皇帝。此事亙古無二,因為它有兩絕:其一,曹騰跟曹叡無半點血緣關(guān)系,曹操的生父曹嵩只不過是曹騰收養(yǎng)的義子;其二,曹騰是個太監(jiān)。

正因如此,很多好事之徒斷言,就算曹騰活過來,也會當(dāng)場“樂死”。事實上,這種說法大錯特錯。

曹騰盡管少年時便入宮為宦,但他自小受到的家庭教育絕不比任何王公子弟遜色分毫。曹騰之父曹節(jié)在當(dāng)?shù)亍八匾匀屎穹Q”。有一次鄰居家丟了一頭豬,曹家剛好有一只與之相似,鄰人便斷定是曹節(jié)無恥行竊。誰知曹節(jié)沒有做任何辯解,任由鄰人牽走自家圈養(yǎng)許久的這頭豬。不久后,鄰家丟失的那頭豬神奇般地自己摸了回來,真相水落石出。鄰人非常慚愧,便將曹家的豬送歸原主并道歉,曹節(jié)只是笑而納之。

有這樣寬善仁厚的父親做啟蒙老師,曹騰的人品修養(yǎng)自然出眾。也正因為如此,曹騰的“宦途”才格外一帆風(fēng)順。永寧元年(公元120年),鄧太后決定給太子劉保選幾個伴讀書童,條件是性格“溫謹(jǐn)”,曹騰被一眼相中。

劉保性情懦弱,被廢為濟(jì)陽王后,對任何人都保留著一份戒心。但毫無政治背景,又溫和單純的曹騰卻深受劉保信任和喜愛,“太子特親愛騰”,甚至每頓飯,包括其他賞賜都和別人不同,借此來彰顯自己對曹騰的特殊恩寵。六年后,曹騰等人發(fā)動政變,擁立11歲的劉保登基,成為漢順帝。曹騰僅僅數(shù)年,便由小小的黃門郎,被拔擢至中常侍大長秋,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當(dāng)朝權(quán)宦。

雖然末代權(quán)宦大都逞權(quán)驕橫,媚上辱下,但曹騰著實是個異類,他的所作所為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一個是“忠”,另一個是“能”。西晉史學(xué)家曾用一句極高的贊語總結(jié)曹騰的一生:“在省闥三十馀年,歷事四帝,未嘗有過?！贝髾?quán)在握的曹騰,多年來一直孜孜不倦地為朝廷尋覓忠勇兼?zhèn)涞牧疾?并將入選者分派至中央政府鞭長莫及的動蕩不安的邊境要塞,力圖從根源上穩(wěn)住已然搖搖將傾的劉漢王朝大廈。曹騰一生很少進(jìn)行彈劾,史書稱他“終無所毀傷”。

曹騰的人生非常低調(diào),但也絕非一點磕絆都不存在。

益州刺史種嵩在函谷關(guān)搜出曹騰的信件,便上奏皇帝,說曹騰私交外臣,暗中通信多年,恐有犯上之謀,這是內(nèi)臣不應(yīng)做的,該將其免官治罪。豈料曹騰不但不介意,反而常常稱贊種嵩是一位有才能的官吏,能掌握為臣的法度,使得種嵩不斷升遷,位至司徒。漢順帝也非常信任曹騰,認(rèn)為“箋自外來,騰書不出,非其罪也”。后來種嵩位居三公之一,向人慨嘆:“今日至公,乃曹常侍恩也?！?/p>

漢順帝對曹騰發(fā)自肺腑的信任,顯然也影響到了相繼即位的幾個幼帝。漢桓帝登基后,曹騰備受推崇,受封費亭侯,并且“加位特進(jìn)”,在朝在野,皆顯赫無比。曹騰的養(yǎng)子曹嵩也有“質(zhì)性敦慎,所在忠孝”的美名。

曹騰終其一生,恪盡職守,對漢朝忠貞不貳,絕不存在絲毫叛逆之心。一個不搭邊的玄孫給自己晉位加帝,曹騰要是真能活過來,就算再死,也肯定是被氣死的。

編 輯/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