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文君[東華理工大學(xué)中文系,江西撫州344000]
時代“硬傷”與閱讀“潔癖癥”
——論《素年錦時》的超越與局限
⊙畢文君[東華理工大學(xué)中文系,江西撫州344000]
從文學(xué)閱讀與文學(xué)生活的關(guān)系看待當代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時代境況,不僅是對我們這個時代文學(xué)處境的直接介入,更可以經(jīng)由《素年錦時》這類作品,間接考察在類似閱讀“潔癖癥”式的時代病面前,文學(xué)創(chuàng)作者其自我超越所面臨的逼仄與無奈,盡管作家借記憶而拯救遺忘的書寫來表達寫作與閱讀作為靈魂尋找方式存在的意義,但“素年”和“錦時”的命名并未從根本上挽救其寫作的內(nèi)在局限。
《素年錦時》局限文學(xué)閱讀時代病
我們這個時代的文學(xué)生活變得越來越模糊難以分辨、支離破碎,任何事情都可以出現(xiàn)在談資的場景里,“閱讀”仿佛也成為一件可以被公開談?wù)?、肆意嘲弄的事情,尤其是純粹的閱讀似乎已被扔到迂腐旁邊,成為滯重、老朽的代名詞;而另外的層面則是對文字的珍視,或者嚴苛與挑剔達到了無以復(fù)加的程度,閱讀和“潔癖”就這樣意外地站在了一起。肆意嘲弄也罷,極端“潔癖”也罷,這都是我們這個時代文學(xué)生活固有的病態(tài),或者這本身就是一個“逃避閱讀”的時代。在很多人那里,一次“文學(xué)閱讀”仿佛是戴著一副枷鎖正在經(jīng)歷一場苦役,它越來越只與事情相連,而與心境相去甚遠,人和閱讀逐漸開始貌合神離,閱讀的過程也變得異常無趣和艱難。在求索清明的文字和保持沉默的美德所不斷遭遇的挫敗中,即使所謂閱讀的“潔癖癥者”也產(chǎn)生了持久的倦怠和懷疑,難道那些與夢、與記憶、與童年、與世相、與靜默、與遼遠相持的文字,在今天的文學(xué)生活里只能是一個幻象?面對這樣的疑問,顯然不能奢望從《素年錦時》里找到確切回答,事實上一個作家和一部作品無法充當這樣的角色,但它卻可以稍稍激活和喚起我們對這個時代文學(xué)生活與閱讀的重新想象甚至是警惕著的期待,因為《素年錦時》里有它固有的人間世界,溫暖又蒼涼;更有它、有作者無法自愈的“硬傷”,正如我們這個時代。
在夢中,“我”抬起頭,看到南方天空雨水充沛,陽光煦暖,萬物生長顯出自然煥發(fā)的本能。春日墻頭有大蓬大蓬的薔薇攀爬,綠葉叢中帶刺的紅花在風中招搖,花瓣落滿街邊石板路。青苔幽幽的石板路,坑坑洼洼,未經(jīng)修繕。一到雨天,疏松處蓄滿泥水。無意踩上去,水花四濺,使人走路格外小心忐忑。不知道哪一步是實處,哪一步又踩著了虛空。路的盡頭,抵達一處小天井。高高院墻上頭,但見青天白日,乍眼見到的驚心。世間的清朗風月,如同一種靜默的昭示。
一個人的出生地往往決定了很多難以抹去的記憶,也帶給以后的歲月無法被更改的方向。讀到《素年錦時》里《冬》的文字《南方》,對南方的好奇雖不曾有些許增添,可作者的文字依然可以打動思鄉(xiāng)的游子,只是在今天,誰還會去做一個懷鄉(xiāng)之人?所以對《素年錦時》的作者安妮寶貝來說,寫下關(guān)于南方的文字并不意味著要返回那里,而是要切斷柔軟、潮濕的記憶之弦,明知徒勞卻要固執(zhí)得以筆為刀,其間沒有傷痕累累,只有那些曲折交錯的萬般心事,這些心事在《冬》的敘述里時隱時現(xiàn),在作者采用的“女童”視角涵括下,《素年錦時》由《冬》開始,為我們敞開了一段由記憶到遺忘的旅途。這個女童當然無法預(yù)見自己的未來,也無法看到時間深處不可驅(qū)除的神秘性,所以在她的生命尚未完全展開的時空里,曾經(jīng)的女童在現(xiàn)實生活中經(jīng)由遺忘,而漸漸喪失了與童年、與成長相連的記憶。那么離開故鄉(xiāng)后,她是不是就不會再為很多東西傷懷?在每次夢回南方那“春夢覺來心自警,往事般般應(yīng)”的追念里,懷揣著這些不能說出的秘密,作者慢慢破解自己的內(nèi)心,《素年錦時》中《冬》里的《南方》《村莊》《日影飛去》《女童》等就是這樣令人心底酸澀的篇章,它們構(gòu)成了一道作者借助記憶抵抗遺忘,進而試圖通往過去的“虛擬之門”。這里面是一座深幽的宅院,有著無比厚實的世間情分與凡常俗世的生活氣息,那夏日午后池塘邊的游戲,那圖書館里沉靜的閱讀,那和祖父一同走向深谷、拜訪蘭花的快樂旅程……所有的一切雖在遺忘與時光的鏈條中幾成舊物,但在作者的記憶里它們卻已然是不可能復(fù)現(xiàn)的美好。同樣對遠離了自己出生地的我們這代人來說,這些無法復(fù)現(xiàn)的美好僅僅昭示出那些我們未曾抵達的歲月痕跡,也意味著變得強大、堅硬的身體里,一開始即存在著永遠難以割斷的渺小和脆弱。人是如此,記憶也是如此,況且文字?在看似一片熱鬧與一派繁華的文學(xué)世界里,文字一再經(jīng)歷被閱讀者粗暴地重新品析,不斷遭遇被批評家不容情的拆解和隨意組合,之后,便是它的漸趨黯然淡漠,慢慢失去本相。而在文字這些細小之物面前,閱讀的“潔癖癥者”號稱對它滿懷珍視與懷念,并希望通過這樣的態(tài)度而獲得智慧的無限,但文字畢竟有限,作者所期望的自我超越往往也會陷入某種自我重復(fù)的陷阱。
可以說《素年錦時》這部近作恰好在它所表露出來的自我超越意味里透露了其內(nèi)在的局限,這就是:對閱讀的肆意嘲弄抑或閱讀的極端“潔癖癥”,無不印證了我們這代人內(nèi)心的寂寞和缺憾,這甚至是永遠無法彌補的蒼涼一隅。因為在貌似真實的閱讀時間里,周圍的生活卻會變得極端不真實,身邊的人與事被閱讀隨意取代,真切的情緒往往會隱藏在一個角落,等待靈性消隱,遁入空茫,《素年錦時》里的第一部分《冬》的四個篇章即是如此,其間的一切讓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卻又永遠抓不住它們的本質(zhì)意義。只因“世界遼闊,你總在底處。而這是一件鄭重的事”,不得不承認,遇到這樣的文字對從事批評這個行當?shù)娜藖碚f需要很久的沉默,因為假若心性未到又怎敢在這樣的寫作面前唐突?其實評論文字最終批評的是自己,無非是看自己如何疏離生活,如何找尋那自由本真的天性。如果說與文學(xué)的相遇必然是讓人心頭一顫的開始,那么憑文字記載生命的紛繁蕪雜,遠眺自己從未抵達的世界,這似乎讓寫作者忘卻了遺忘的存在,畢竟,能夠稍稍捕獲生命成長的感覺,無疑是和文字獨處之人的幸運,那么寫下了《冬》這樣的篇章,安妮會再寫下什么?“我看到自己帶著這樣的一種自知之明,轉(zhuǎn)過身,離開了那扇大門?!边@是《冬》的結(jié)束處,作者最終還是以轉(zhuǎn)身離開的姿態(tài)暫時完成了她的回憶并開始了寄居他鄉(xiāng)的書寫。如果永恒恰恰是一種“去時間性”的存在,那當下的“剎那”即是永恒,對作者來說這是身心俱醒的活著,是為一些偶然和瞬間的到來,也許這就是凡人世界的軟弱和欲罷不能,盡管它在很多時刻是生命被廢棄、靈魂被消耗的過程,卻也是那個逐漸變得強大的“女童”在這個堅硬世界里的生存境況。
自然,《素年錦時》中第二部分《秋》和第三部分《夏》傳達了這樣的意思,這也是從顯在的文本層面帶給我們的外在感受,但這兩部分文字內(nèi)里所隱藏的情緒依然會游弋于閱讀中,也因為有第一部分《冬》的溫暖和對記憶的小心捕捉,《秋》《夏》兩部分文字的堅硬與理性表達也變得綿軟和寬闊,作者將其生存的現(xiàn)實景況以洗練、清晰的文字色質(zhì)呈現(xiàn)出來,語言富有彈性,畫面更具流動感,敘述品格則充滿知性韻味。盡管如此,這些干凈甚至略帶“潔癖癥”式的文字,仍舊讓敏銳的讀者感受到作者內(nèi)在的性別身份。在《貓》《回顧》《布匹》《存在》《她》《一期一會》《文身》《過路客》《咖啡店》《自閉》《潔凈》等這些以性情入文的“邊緣生活”篇章里,作者勾畫了一個在都市捕捉靈光剎那閃現(xiàn)的女子肖像,這源于女童好奇天性的捕捉伴隨作者倏忽一現(xiàn)的靈光一閃,流露出唯真的本色,暗含了書寫者天性中無法被現(xiàn)實框定的散漫、自然甚至慘烈氣質(zhì),也隱藏著巨大的明亮和類似深淵的黑暗特質(zhì),安妮寶貝正是帶著她固有的、真誠的偏執(zhí),為我們這代人漂泊的生存景象開辟了一個另外的天地。
尤其是第三部分《夏》中《寫作》《書寫》《擔當》《閱讀》《克制》《評論家》《詩人》等篇章,展現(xiàn)了一個人在內(nèi)心深處對文字的敬畏和對言說的矜持??梢哉f我們這個時代的文學(xué)生活狀態(tài)已經(jīng)越來越像本雅明在《單行道》里所描述的“書籍和妓女”的關(guān)系,他說:“書籍和妓女都有各自的男人,這些男人以她們?yōu)樯?,同時也騷擾她們。就書籍而言,這樣的男人是批評家?!笨赡苋魏我粋€以批評家自居的人都不愿意讀到這樣的語句,更不屑于接受如此不堪的比喻和聯(lián)想,但也正是在我們進行閱讀和談?wù)撻喿x的今天,這種類似“書籍和妓女”的關(guān)系使得文字在人的手里像任意操縱的陀螺,“緩慢的閱讀”逐漸在我們時代的文學(xué)生活里變成了虛妄之事。站在這樣的夾縫中,不敢奢望我們這些出生于1970年代人的文學(xué)潛能,如果這一代人還在思考,那么我們最后能為這個時代提供什么?而文字能留給現(xiàn)在的只是紀念的意義,紀念記憶里那些未曾抵達的美好,紀念在現(xiàn)實中已經(jīng)被廢棄卻依舊在尋找著靈魂的閱讀和寫作。在此意義下同樣出生于1970年代的作者對閱讀和寫作的發(fā)問,既有我們這代人無可避免的內(nèi)在缺陷,也留下了銘刻著這一代人生存景象和精神處境的記錄。文字重新變成了與生活相持的東西,如她在《夏》中的篇章《困頓》寫道:“如果生活里沒有寫作,它將會如何。每個人的生活,需要一種可以得到內(nèi)心支撐的形式,也許有時比有形質(zhì)有目的的存在更為重要。……如果寫作是一種治療,這種治療充滿矛盾。一邊自我控制一邊反復(fù)刺激病灶。擴大,試圖收斂。疼痛,試圖麻木。劇烈,試圖回避。傷害,試圖完整。它不禁讓人產(chǎn)生畏懼。一個人寫完第一本書的時候,不會畏懼。越寫越多之后,畏懼開始出現(xiàn),如同跋涉到臨淵深谷,看到前面漫漫長途,巍峨峰頂,不知邊界何在。因為畏懼,人必須經(jīng)常詢問自己,為何如此,又該如何繼續(xù)?!倍梦窇值膶懽魇侵档弥匾暤?,因為它是一個匆忙時代里的執(zhí)著,也是與生命血肉息息相關(guān)的記憶。在《討論》里作者同時表達了自己面對這個時代文學(xué)生活的某種篤定和某些棄絕:“人若對自己的寫作沒有付出感情,它就不具備血肉。有著野心的架構(gòu),披著表演的外衣,即使能夠獲得再熱烈的起哄吹捧,依舊是一堆骨架。這堆骨架無法支撐真實的內(nèi)省,也沒有自足的優(yōu)雅。它們又往往俯視具備感情的作品。如果一本書里,有真實的情感和人格,這種坦誠是會被攻擊的。只有讀者需思索和識別這些真實。而在一個充滿功利和表演欲望的書寫時代里,這樣的文字,常被襯托得有羞恥之心。閱讀它的人,也不習(xí)慣在眾人中討論,仿佛這樣會袒露他的內(nèi)心。他只是把它放在枕邊,帶在路上,留在回想里?!焙喍痰恼Z言卻為閱讀浮現(xiàn)了這個時代里的另一期許,這無疑是庸常的文學(xué)生活之外的另一種可能,在那些已經(jīng)被廢棄、與沉默、靈魂相關(guān)的閱讀和書寫中,能有如此一種求索清明和保持沉默的心性當然是對寫作和閱讀的感念和饋贈。
但問題恰恰又出現(xiàn)在這里,大部分人都不會長久地忍耐孤獨,于是寫作和閱讀就成為一種抵抗它的方式,作者也無法回避這樣的問題,只是她在這自說自話的抵抗里,看到了自己寫作的局限,它也正是沉默所帶來的自閉和狹窄,甚至是陷入自我超越失敗之后的重復(fù)。探索內(nèi)心秘密的過程不可避免地會使寫作延伸出一些難以掩蓋的、同疾病相關(guān)的征兆(這固然是大多寫作者無法體會到的一種疼痛),但如果站在閱讀的立場來看待作者所謂“來自世間之外,不在人世之中”的判斷,是否也說明了這種“孤立的寫作者”和類似“閱讀的潔癖癥者”之間所存在的隱秘關(guān)聯(lián)以及二者都持有的時代病相呢?
這就要談到作者為何將這部新作命名為《素年錦時》,這四個字顯然應(yīng)該劃分為兩個詞語:“素年”和“錦時”,它們似乎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作者的作品中,但卻是安妮寶貝對世間常人的生命過程與歲月年輪之間關(guān)系的獨到省察。在時間長時段的綿延與短暫的停歇處,“素年”和“錦時”恰到好處地兩相映照,巧妙構(gòu)成了對一個人完整生命軌跡的隱喻。它們一個是普通的四季流淌,比如“素年”;一個是昌盛的時間鐫刻,比如“錦時”,卻都在生命被時間、歲月、年輪、瞬間而滴漏成的痕跡里留下渴慕圓滿的氣息,正是經(jīng)由對這部新作的整體命名,作者一直在創(chuàng)作中試圖尋找的對生命和記憶、時間與遺忘兩大知識譜系的探索與建構(gòu)。它們承載了書寫者希望以寫作求得圓滿的生命態(tài)度。
如前所言,《素年錦時》第一部分《冬》里流淌的那些未曾抵達的美好記憶為第二部分《秋》和第三部分《夏》鋪墊了溫暖的生命質(zhì)地,也是它們的存在為閱讀、寫作、靈魂的尋找增添了些許挽留和無奈的余地,于是在《秋》《夏》的字里行間暗暗生長著那些凡俗年華里即將逝去的生活細節(jié),如《秋》里《篤定》寫道:“半年之前看中的一對雕花木版,雕刻的是蓮花和翠鳥,筆觸細膩精巧,開價已跌下幾千。耐心對待它們,等過些時日,再過去看望,也許依舊會在陰冷角落里因為無人追捧而跌價。孤僻的好東西難以等到真正欣賞它們的人,因此有時反而會歸屬甚佳。最終被癡迷它的人帶走。”作者曾言:“門被打開,通道被呈現(xiàn)。生命因此獲得新的提示,得以前行。為之付出的代價,是必須要背負在身上的行囊。它警示你不能停留,但可以在路途中棲息,獲取這幸福的光芒……長路且行且遠,心里有著單純而有力的意愿。這所有的一切都要擔當,并且感恩和寬憫。”的確,這樣的年華記住的只能是那些無畏的擔當和懂得悲憫的情懷,在時光寫就的傳奇里安妮首先抓住了兩個準確的意象——“素年”以及“錦時”,由它們衍生出來的種種滲透沉淀在文字構(gòu)筑的空間中并祈求能夠?qū)⑸奈磥硗ㄏ驁A融。而將《春·月棠記》作為近作《素年錦時》最后的文字,或許也是因為這樣的希冀。作品文體亦由《冬》《秋》《夏》的散文或隨筆體,轉(zhuǎn)到了《春》的小說體,這也是源于由真實到虛構(gòu)敘述方式的過渡。但吊詭的是:這篇小說所刻意營造和鋪陳的“圓滿”畢竟是依賴虛構(gòu)而生,這就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冬》《秋》《夏》里內(nèi)蘊的矛盾和張力,讓這圓滿無法從根部獲得,僅僅陷入了對之前文字和創(chuàng)作風格的某種簡單重復(fù)。
《月棠記》刻畫了一段帶有奇遇性質(zhì)的戀情,但這“奇遇”也是被提前設(shè)定了的,小說里的主人公都可以在《素年錦時》前三部分的篇章里找到一些情節(jié)和暗示。例如《秋·植物女子》里,安妮對“女子氣質(zhì)”的定義就隱約出現(xiàn)在小說《月棠記》的女主人公重光身上,女主人公就是這種美好如植物一樣的女子,帶有一些男子的品格,懂得堅守內(nèi)心的格局,待人真誠實在,有一種粗率的優(yōu)雅。當然小說里的男主人公清亦可用這樣的詞語來描述,同樣在散文《秋·男子》中也可以見到他的影子出沒,這位男主人公品性溫厚,知道如何修理草坪,有耐心種植一盆花,但又保持童真,不被世間標準左右和界定。可以想見讓這樣的女子、男子相遇,小說自然會有了一些寡淡和意料之中的情節(jié),比如邂逅、誤解、彼此的發(fā)現(xiàn)等,然而這些情節(jié)又似乎太過順理成章,也就失卻了小說所應(yīng)有審美的沖突、張力,也正因如此的重復(fù)和單調(diào),作者這部近作所追求的那種相忘于江湖的情境就只能在《冬》里尋覓、在《秋》《夏》里以矛盾形式出現(xiàn),而《春》里的“在彼空谷,其人如玉”只能是沒有了力量的收場,而這樣的局限是作者所有的,也是我們這個文學(xué)時代不可遮掩的“硬傷”。
[1]安妮寶貝.素年錦時[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
[2]本雅明.單行道[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6.
作者:畢文君,東華理工大學(xué)中文系講師,文學(xué)博士。編輯:呂曉東E-mail:lvxiaodong818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