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前進
中國經濟總量的迅速增長,也使經濟發(fā)展越來越受制于其他經濟體的市場變化。這自然也是全球化的代價。以目前的客觀現實而論,我國巳形成了人民幣升值與外匯儲備賽跑,法定準備金率與外匯占款賽跑,利率與通貨膨脹賽跑的格局。
截至今年3月底,我國外匯儲備已達到30447億美元,外匯市場供給大于需求,人民幣升值壓力再增。中央銀行為了穩(wěn)定匯率,就得干預外匯市場,買進外匯,投放本幣,則本國貨幣供應量增加。中央銀行為了控制通貨膨脹,又必須通過發(fā)行央行票據和提高法定準備金率來沖銷,以回籠貨幣。而為了增加央票發(fā)行的力度,就得上調利率,而在人民幣升值預期下,上調利率,資本流入會增加,外匯儲備增加。這是一個很清楚的外匯儲備增加一人民幣升值壓力上升一穩(wěn)定匯率,外匯占款增加一穩(wěn)定基礎貨幣,提高法定準備金率和發(fā)行央票一利率上升和人民幣升值預期一資本流入增加一外匯儲備增加的循環(huán)過程。然而,在這個循環(huán)的背后,包含著多重矛盾。
首先是利率調整和匯率調整之間的矛盾。通貨膨脹壓力增大,上調利率,勢必強化人民幣升值預期;導致大量的投機資本進入。特別是在后危機時代主要發(fā)達國家仍然保持較低利率水平的情況下,流動性過剩;投機成本下降,資本流入進一步增加,外匯儲備將進一步上升。其次是人民幣對外升值和對內貶值的矛盾,這又增大了中央銀行沖銷干預的壓力,為了控制外匯占款的增加勢頭,中央銀行必須提高法定準備金率,大量發(fā)行央行票據去沖銷。但提高法定準備金率,會使銀行的經營成本上升;央行付息成本也會上升。大量發(fā)行央行票據會促致利率上升,可是鑒于我國國內通脹的上升之勢,為了扭轉負利率狀況,央行又不得不提高利率水平。另一方面,提高利率會加劇投機資本流入,這不僅加劇本已過剩的流動性,增加通貨膨脹的壓力,并且通貨膨脹壓力增加又會進一步促進央行提高利率。再就是后危機時代發(fā)達國家和新興市場經濟國家政策退出的步伐不一致,加大了宏觀調控的難度。就在這次全球性國際經濟、金融危機時期,世界各國都采取了應對危機的寬松宏觀經濟政策,降低利率、增加支出和擴張貨幣刺激經濟。由于新興市場經濟國家經濟率先復蘇,開始逐漸退出了寬松貨幣政策,而主要發(fā)達國家復蘇相對緩慢,因而仍在維持低利率和寬松貨幣政策。新興市場經濟國家面臨通貨膨脹和熱錢流入的壓力,發(fā)達國家面臨財政赤字和主權債務問題;新興市場經濟國家貨幣升值壓力大,發(fā)達國家貨幣有貶值趨勢。目前新興市場經濟國家收緊貨幣的壓力不斷增加,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背景下,新興市場經濟國家宏觀調控難以隔絕外部經濟的沖擊,內緊外松會抵消本國宏觀調控的效果,這恰恰是新興市場經濟國家宏觀調控面臨的困境。事實上,在美元貶值導致國際原油價格持續(xù)上漲的情況下。輸入型通貨膨脹壓力持續(xù)增加,新興市場經濟體國內的緊縮貨幣政策實際功效正在持續(xù)減弱。
回望過去,早在2007年,我們就面臨過類似的市場流動性持續(xù)增加,法定準備金率和利率不斷上調,人民幣持續(xù)升值棘手問題。不同的是,當時還沒有爆發(fā)全球性的經濟和金融危機。因此,現在情況更加復雜。國際金融危機的陰霾還沒有完全散去,主要發(fā)達國家的主權債務問題仍在繼續(xù)發(fā)酵,甚至有惡化的可能,對此,我國的宏觀調控不僅要考慮國內因素,同時又要關注國際經濟環(huán)境的變化。如何解決這些矛盾,跳出這個“怪圈”,既是當前我國經濟面臨的重大挑戰(zhàn),也是中國走向世界性經濟大國征程中的歷史性課題。毫無疑問,應對這樣的重大挑戰(zhàn),只是依賴短期政策調控是遠遠不夠的,而更需要有全球化視野;開拓性思維,從長計議,著力解決深層次矛盾。國際收支的失衡,貨幣失衡的背后是宏觀經濟的內外失衡,因此需要采取政策手段調控內外均衡,保持宏觀經濟平穩(wěn)運行。但是,宏觀經濟目標之間往往是相互沖突的,非得采取多種政策搭配的形式來綜合處理不可,如果光指望某一種政策工具,只會左支右絀。除了要充分發(fā)揮貨幣政策的宏觀經濟總量調控功能,還要利用財政政策進行結構性調整,不斷深化經濟改革為宏觀經濟調控創(chuàng)造良好的外部條件,強化宏觀經濟調控的效果。
從長遠來看,我們必須要繼續(xù)發(fā)揮市場機制的作用,理順宏觀經濟變量之間的關系,調整貿易結構、產業(yè)結構、收入分配結構等,理順生產要素價格,完善社會保障體系,進一步擴大內需,夯實經濟發(fā)展的基礎,為經濟的進一步發(fā)展創(chuàng)造良好的條件。同時我們要密切關注外部經濟的變化對我國的影響,盡快解決好外匯儲備的被動過快增長,從機制上減少我國補貼全世界的問題,將外部經濟風險對我國的沖擊降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