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漢在向陽湖的詩創(chuàng)作*

李 明

(咸寧學(xué)院 人文學(xué)院，湖北 咸寧 437005)

牛漢在向陽湖的詩創(chuàng)作*

李 明

(咸寧學(xué)院 人文學(xué)院，湖北 咸寧 437005)

牛漢在向陽湖的詩歌創(chuàng)作經(jīng)歷，既讓人感受到歷史的創(chuàng)痛，又始終躍動著一顆斗士的靈魂。他用詩歌藝術(shù)地展示自己與命運搏斗的生命意志、生命力量、生存智慧和生存策略都是我們借鑒的巨大精神財富。牛漢展現(xiàn)給我們的不僅是人生的苦難史，而是文革時期知識分子的靈魂搏斗史和生命抗?fàn)幨贰?/p>

牛漢;詩歌;向陽湖

牛漢是中國現(xiàn)、當(dāng)代著名詩人，是七月詩派的代表詩人之一。其詩歌具有鮮明的風(fēng)格特征，更難得的是，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長達60余年，且深受大眾的歡迎，作品曾被譯成俄、日、西班牙、德、英、法等文字，有一些詩篇被選入中學(xué)語文課本，具有很大的影響力。而那些被稱為“汗血詩”的詩篇，是向陽湖哺育的結(jié)果。

牛漢從1969年9月到1974年12月，被下放到湖北省咸寧市向陽湖文化部“五七干?！?，時間長達五年零三個月。妻子和兒女都不在身邊，“只身一人在咸寧，時間最長，吃苦最多。”［1］在牛漢看來，一生中“有兩段時間我與詩患難相交，真正達到了狂熱的地步，詩成為我的第二生命?！保?］牛漢所說的這兩段時間前一段指的是1941年前后，那時作者還不到二十歲;另一段時間是1971年到1974年文革后期，也就是作者在咸寧向陽湖生活時期?！霸娡蝗坏貜男闹杏X醒和沖動上來，并不是我清醒地立意要把詩找尋回來，是詩如鐘錘般撞醒了我，敲響了我。這時才感知有一個詩的世界，一直久久地被封閉在我的心里，幾十年的人世滄桑并未把我和詩拆散?！保?］在這兩個時期中，最重要的是文革期間，“寫于文革后期的這些在苦難中慰藉過我的汗血詩，卻萬萬不可忘在腦后?！保?］突出地強調(diào)了這個時期詩歌創(chuàng)作的重要性。

牛漢生活在向陽湖的最后兩三年，“管制放松了，成天幽靈般游蕩在日漸空茫的文化部干校附近的山林湖泊，咀嚼苦難，反芻人生?！保?］咀嚼苦難，反芻人生，就是在這樣一種生命形態(tài)之下，牛漢用詩歌品味著他對生活的體驗?！霸娡蝗坏貜男闹杏X醒和沖動上來”［2］，他創(chuàng)作出了《華南虎》、《鷹的誕生》、《悼念一棵楓樹》、《溫泉》、《鷹的歸宿》、《墜空》、《奇跡》、《三月的黎明》、《冬天的青桐》等著名詩篇。

咸寧是著名的溫泉之鄉(xiāng)，咸寧的溫泉給牛漢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的一部詩集就是以溫泉命名，他說:“1983年至1984年，全國第二屆優(yōu)秀新詩獎評選，我的詩集《溫泉》獲獎，書名就是取自你們那里的溫泉。”［1］應(yīng)該說，這五年的生活雖然與詩人的一生比較起來，顯得很短暫，但影響卻非常巨大。那些傷悲苦痛的日子在詩人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以至于在晚年接受訪談的時候，對當(dāng)時的一些情節(jié)依然記憶猶新。“我現(xiàn)在常常夢到的是咸寧蔥郁的楓林和竹林，還有那條潺潺流響的溫泉，它們多次撫慰過我傷痛的身軀和心靈?！保?］

給予牛漢“撫慰”的向陽湖，條件非常艱苦，向陽湖地處鄂南，湖泊眾多，屬于古云夢澤的一部分，譚解文在《文壇文革十年史略》中記述:“(向陽湖干校)條件極為艱苦。這里地處洞庭湖和長江之間，是一片荒涼的湖灘。道路泥濘，沼澤遍布，蚊蟲、毒蛇極多。干校學(xué)員每天早晨走四五里路下湖勞動:修堤、墾荒、干農(nóng)活。夏天是最艱難的，中午天氣熱到四十多度，人都似乎要烤化了。但這時恰是最忙的‘雙搶季節(jié)’，不能歇工。為了躲過這酷熱的時候，就改成凌晨三四點鐘上工?！保?］“在江南水鄉(xiāng)屈原流放過的古云夢澤，我服了五年零三個月的勞役。”［2］

牛漢身高一米九一，身材魁梧，所以一些重體力活諸如拉車、搬運等最苦最累的活非他莫屬。在咸寧的頭兩三年里，牛漢在連隊被充當(dāng)頭號勞力，扛240斤重的麻袋、殺豬、挑秧……一直從事最繁重的勞動。

然而，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思想上的管制、精神上的摧殘，“干校‘革命、生產(chǎn)兩不誤’。工間休息開批斗會，早晨三、四點鐘上工，晚上八、九點鐘收工，連洗也不準(zhǔn)洗，就開會學(xué)習(xí)、批斗，被批斗者還要喊‘打倒××(自己)’?！保?］

在這樣的生活重壓之下，如何適當(dāng)為自己減壓，就成為一門學(xué)問，牛漢也有自己的心得。牛漢有兩個途徑釋放生活上和心理上的苦難:一個途徑是從心態(tài)上來進行適當(dāng)調(diào)整，認(rèn)為凡事皆有可觀的一面，掌握生活的節(jié)奏，適當(dāng)舒緩身心的疲憊。在向陽湖生活當(dāng)中，最讓他難忘的是，每周他都要推著平板車去咸寧城拉趟菜，雖然板車裝菜后負(fù)重不下千斤，單程有二十幾公里，來回要跋涉近6個鐘頭。但是牛漢能從中體會那難得的“輕松”和暫時的“自由”?！袄擞袀€好處，去時是空車，可觀山望景，有時故意放慢步子，回來時可以挨近黃昏，天氣涼爽些——人畢竟比牲口有點頭腦?！保?］我們可以想象那在烈日和暴雨下的泥濘小路上的跋涉情景，但作者卻能從凡事皆有可觀的角度欣賞這種“好處”，一路上的“觀山望景”也成了生活的奢侈品。這就是牛漢的精神氣質(zhì)，對待生活能夠自我超越，用一種主動心態(tài)迎接生活的挑戰(zhàn)，是他獨特的生活智慧。

另一個途徑就是用詩歌來宣泄。牛漢一生與詩歌為伍，他曾寫有一篇散文《詩與我相依為命的一生》，記敘了他與詩歌相交的六十多年的生涯。即使在這苦難相依的歲月里，詩人也從沒有放棄?！澳菐啄辏灰幸稽c屬于自己的時間，我總要到一片沒有路的叢林中去徜徉。我常常背靠在這棵高大的楓樹，久久地坐著。疼痛的背脊貼著它結(jié)實而挺拔的軀干，弓形的背脊才得以慢慢地豎直起來?！保?］將自己的生命和挺拔的楓樹聯(lián)系在一起，這樣的生活是充滿詩意的，這是不肯屈服的一種表現(xiàn)，也是對生活的一種思考。作者與楓樹結(jié)下了深厚的情誼。后來所寫的詩歌《悼念一棵楓樹》就是這種情感的表達。據(jù)作者回憶，當(dāng)時離西河不遠的大隊小學(xué)蓋教室要做課桌，就把成材的大楓樹砍了，詩人為了紀(jì)念這個消失的生命，創(chuàng)作了這首詩。楓樹被伐倒后，“家家的門窗和屋瓦/每棵樹，每棵草/每一朵野花/樹上的鳥，花上的蜂/湖邊停泊的小船/都顫顫地哆嗦起來……”楓樹飄散出的濃郁的清香，“落在人的心靈上/比秋雨還要陰冷”。這種生命“感慨”不僅增加了其詩耐人涵詠的韻味，而且極大豐富了其詩的深度和力度。正如詩的結(jié)尾所寫:“伐倒了/一棵楓樹/伐倒了/一個與大地相連的生命?！弊髡邔Νh(huán)境與命運并不是漠不關(guān)心，而是主動擁抱，一種強烈的生命意識蘊含期間。所以身處逆境而不肯沉淪的執(zhí)著精神，成為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的主要內(nèi)容。

《鷹的誕生》一詩就頗有深意，作者將其作為《溫泉》集首篇。詩人開篇就告訴我們:“在高山峽谷/鷹的窠/筑在最險峻的懸崖峭壁/它深深地隱藏在云霧中”，“鷹的窠筑在最高的大樹上/樹尖刺破天/風(fēng)暴刮不彎?！柄棾蔀橐环N精神力量的象征，它對風(fēng)雨的藐視，無異于一篇反抗命運的戰(zhàn)斗檄文?！苞椚涸谠茖由厦骘w翔/當(dāng)人間沉在昏黑之中/它們那黑亮的翅膀上/鍍著金色的陽光?！痹娙藳]有被痛苦打到，而是將痛苦轉(zhuǎn)化，從不畏風(fēng)暴的鷹身上找到了精神支柱，相互砥礪。

牛漢在咸寧所創(chuàng)作的幾十首詩歌都屬于他詩歌生涯中的重量級作品，這些作品都是生活的一種真實抒發(fā)，既讓人感受到歷史的創(chuàng)痛，又始終躍動著一顆斗士的靈魂。1973寫的《華南虎》，可以說是作者受難的精神自傳，有著強烈的藝術(shù)震撼力?！笆浅烁尚７偶?，私下游了趟桂林，參觀動物園后回到向陽湖一氣呵成的?！保?］老虎被囚于動物園的鐵籠中，“背對著膽怯而絕望的觀眾”，對于觀眾用石塊砸、向它厲聲呵斥、苦苦勸誘，它都一概不理，可是當(dāng)詩人試圖用受過傷的心靈去接近它時，頓然有了驚人的發(fā)現(xiàn):“我看見你的每個趾爪/全都是破碎的/凝結(jié)著濃濃的鮮血”，作者還發(fā)現(xiàn)“鐵籠里/灰灰的水泥墻壁上/有一道一道的血淋淋的溝壑/像閃電那般耀眼刺目”。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它受到殘害的鐵證，也是它無聲的反抗?！拔倚呃⒌仉x開了動物園/恍惚之中聽見一聲/石破天驚的咆哮/有一個不羈的靈魂/掠過我的頭頂/騰空而去/我看見了火焰似的斑紋/火焰似的眼睛/還有巨大而破碎的/滴血的趾爪!”正在被接受改造的牛漢，其命運與華南虎何其相似，面對籠中的華南虎，作者從老虎身上聯(lián)想到自身的不幸，自然產(chǎn)生的憤懣而痛苦的情感，激起難以抑制的悲愴之情，因而詩歌“一氣呵成”。作者對這種遭遇有深刻體驗，所以這首虎的頌歌是內(nèi)心情感的真實流露，只有經(jīng)歷過相類似遭遇的人，才如此強烈關(guān)注并進入到老虎的精神世界。

《半棵樹》寫于1972年，據(jù)詩人說是看到馮雪峰削瘦的形象受觸發(fā)而寫?！罢娴模铱匆娺^半棵樹/在一個荒涼的山丘上/像一個人/為了避開迎面的風(fēng)暴/側(cè)著身子挺立著/它是被二月的一次雷電/從樹尖到樹根/齊楂楂劈掉了半邊/春天來到的時候/半棵樹仍然直直地挺立著/長滿了青青的枝葉/半棵樹/還是一整棵樹那樣高/還是一整棵那樣偉岸/人們說/雷電還要來劈它/因為它還是那么直那么高/雷電從遠遠的天邊就盯住了。”作者所寫，既超出了樹本身，也不僅僅是馮雪峰命運的寫照，這株遭受雷擊卻傲然挺立的半棵樹，具有更廣泛的意義，它也不只是詩人的自我形象的抒發(fā)，它折射出一批正直知識分子面對迫害的態(tài)度:雖然受盡摧殘，但寧折不彎。這些詩篇同他后來創(chuàng)作的《夢游》、《三危山下一片夢》、《汗血馬》等，都具有性格和命運的悲劇性，是當(dāng)代知識分子精神人格的展現(xiàn)。

面對苦難生活，牛漢始終不曾絕望，牛漢說:“我的詩不是個人的自傳，而是歷史大傳的一個微小的細(xì)節(jié)，是歷史結(jié)出的一枚果子。我所有的作品，包括散文，是歷史的一個活生生的、新鮮的斷層，有一種史詩的痛感。”［2］牛漢動情地說:“每一首詩是一個生命的誕生，另一首詩又是一個生命的誕生。我一輩子是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寫詩。我是歷史的傷疤、活著的傷疤，我的肉體與心靈里里外外都是傷疤，每一首詩都是傷疤在訴說。我羨慕現(xiàn)在的年輕人，他們的生命是歷史的一行詩、一朵花、一枚果實，多么美。”［2］

在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為了真實地反映時代，許多詩里的情景完全是寫實。如《三月的黎明》中呈現(xiàn)的都是三月向陽湖黎明本身的自然狀況，作者希望從大自然質(zhì)樸的生命的脈動中，感受一種天性，來凈化自己的心靈?！抖斓那嗤分械那嗤┮彩桥h在向陽湖親手栽植的，詩人與其朝夕相處，“我深深地了解它的成長過程和優(yōu)美的品質(zhì)，它的生命是一支歌，我從中得到感悟，詩的語言就應(yīng)當(dāng)具有青桐的品質(zhì)。敏感而美麗，通體布滿神經(jīng)，堅韌而不屈，有彈性和力度，天然地生成一個歌唱的靈魂?！保?］《墜空》也是寫實的，牛漢和幾個少年在向陽湖沼澤地的草叢中找到了一只墜空的老鷹，一只在狂風(fēng)暴雨中搏擊、耗盡了精血墜空的老鷹，它的體重異常輕，軀體小得令人難過，這是因為它一生，就如荒原戈壁上的汗血馬，在奔跑中倒下時，體軀變得奇小，牛漢為了紀(jì)念這個在搏擊中倒下靈魂，特地創(chuàng)作了這首詩。其他的如《麂子》也是寫實的，“創(chuàng)作之前，我親眼見到獵戶布下陷阱，瞄準(zhǔn)槍口等待野獸的情景，所以我說‘麂子，不要朝這里奔跑’，因為打死了馬上就會被出賣的……”［1］再如，1972年夏，從沈家灣挑魚擔(dān)途中默誦而成《夜路上》;同年7月，深夜由咸寧拉平板車回來作《車前草》……正如詩人所總結(jié)，“向陽湖哺育過我的詩”。牛漢說:“面對著荒誕和罪惡，我和詩一起振奮和勇敢了起來。我變成了一只沖出鐵籠的飛虎，詩正是扇動著的翅膀?！保?］

牛漢在向陽湖所創(chuàng)作的“不只五、六十首詩”，“這些在苦難中慰藉過我的汗血詩”，這些“萬萬不可忘在腦后”［2］的詩的創(chuàng)作絕非偶然，正如“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痹娙伺h之不幸卻乃詩家之大幸，牛漢之不幸卻乃向陽湖地區(qū)之大幸，是咸寧之大幸。作為文化精英，牛漢流放到文化相對落后的咸寧，將它發(fā)達的詩歌創(chuàng)作精神和生活理念帶到文化落后的咸寧，以向陽湖的生活為背景誕生的這些詩歌，實在是咸寧文化史上值得大書特書的盛事。從他的筆下，我們既可以看到鄂南的名物風(fēng)情，有沼澤、鷹、麂子、竹子、楓樹、河流、湖泊、溫泉、毛竹根，還有很多地名如鐵路橋、西河、王六嘴、沈家灣等等。他的書齋名“汗血齋”就是在咸寧干校十四連住王六嘴時取的，并且一直沿用至今。這些都為我們提供了許多可供我們思考的東西。

牛漢除了留給咸寧的幾十首詩歌，還在于他為鄂南人民留下的巨大精神財富?！芭h作為詩人的特殊價值就在于一般人只是在承受苦難、咀嚼苦難，而牛漢在承受苦難、咀嚼苦難的同時，卻能把苦難升華為詩的美?！保?］他說:“我只能不歇地奔跑，不徘徊和不停頓，直到像汗血馬那樣耗盡了汗血而死。這也可以說就是我這個人和我的詩的性格吧!”［2］詩人綠原，曾這樣描述接受勞動改造時的牛漢:“他拉了一天裝載千斤以上的板車，或者扛了一天每袋一百多斤的稻谷，回來總要氣咻咻地告訴我，他今天又尋找了，或者發(fā)現(xiàn)了，或者捕捉了一首什么樣什么樣的詩?！保?］他的詩歌就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的傳達。

牛漢的詩里沒有故作哀愁的無病呻吟，他賦予詩歌一種導(dǎo)引生命的力量，表現(xiàn)了詩人對自由境界的無限向往之情，飽含現(xiàn)實意味，同時具有一種哲人的睿智和詩人的摯情滲透其中，極富藝術(shù)張力和雄直氣勢?！翱嚯y對每個人來說都有積極的一面。我苦難受得多，承受的能力才特別強，對逆境處之泰然，從不懼怕?！保?］透過詩歌，我們便能領(lǐng)悟到一種傲視憂患、獨立不移的氣慨和迎接苦難超越苦難的情懷，一種奔騰流走的生命活力和棄舊圖新、面向未來的樂觀精神，一種堅毅高潔的人格內(nèi)蘊。這一切都來自于特殊年代在向陽湖的獨特生活經(jīng)歷。

“向陽湖哺育過我的詩”、“我十分懷念那些給過我詩情的美麗的鄉(xiāng)村，十分感激向陽湖的大自然與純樸的農(nóng)民”。［1］牛漢是曾經(jīng)生活在向陽湖的“汗血馬”，是曾經(jīng)生活在向陽湖的“鷹”，他在逆境中對生命的激發(fā)，他用詩歌藝術(shù)地展示自己與命運搏斗的生命意志、生命力量、生存智慧和生存策略都是我們借鑒的寶藏。他健康的生活理念永遠是我們?nèi)≈槐M的精神財富。直到今天，牛漢說“我仍在跋涉”，牛漢通過他的這些詩歌，告訴我們他在生命沉淪的苦難中是怎樣頑強地生存、他經(jīng)歷了怎樣的抗?fàn)帲鯓訌膱?zhí)著走向超越。牛漢展現(xiàn)給我們的遠遠不是人生的苦難史，而是文革時期知識分子的靈魂搏斗史和生命抗?fàn)幨?，是向陽湖人民、咸寧人民、乃至中國人民的人生啟示錄?/p>

［1］李城外.牛漢:向陽湖哺育過我的詩［J］.湖北檔案，2006，(6).

［2］牛漢.夢游人說詩［M］.北京:華文出版社，2001.

［3］譚解文.文壇文革十年史略［M］.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01.

［4］單長江.“流囚”在五七干校里的心路歷程［J］.時代文學(xué)，2009，(4).

［5］吳思敬.牛漢:新詩史研究的重要課題［J］.湖南社會科學(xué)，2002，(5) .

［6］牛漢.溫泉［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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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