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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齋志異》與《史記》及雜史傳關系論略

      2011-08-15 00:53:48冀運魯馬兆鵬
      關鍵詞:聊齋蒲松齡聊齋志異

      冀運魯,馬兆鵬

      (1.淮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2.臨沂大學圖書館,山東 臨沂 276005)

      《聊齋志異》與《史記》及雜史傳關系論略

      冀運魯1,馬兆鵬2

      (1.淮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2.臨沂大學圖書館,山東 臨沂 276005)

      蒲松齡镕經鑄史,奮武揆文,《聊齋》所借鑒的對象絕非史傳所能囊括,但是對史傳敘事的借鑒和發(fā)揚卻是其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读凝S》的敘事結構不僅效法了史傳的體例模式,而且還繼承了《史記》敘事以命意為結構樞紐的傳統。除了對正史的繼承和效仿之外,《聊齋》對歷史上數目龐大的雜史雜傳的敘事藝術亦有繼承。如果說紀傳體和編年體對《聊齋》等小說敘事的影響主要表現在敘事體例上,那么雜史雜傳的影響則更多地表現在敘事題材和虛構意識上。

      《聊齋》;《史記》;紀傳體;雜史雜傳

      小說是人的敘事思維和敘事能力發(fā)展到某種高度后才產生和發(fā)達起來的文體,也是能夠最大限度地容納人的敘事創(chuàng)造的文體。小說與一般敘事文學的區(qū)別,并不在于它往往具有更完整的故事情節(jié)、更生動的人物形象、更精巧的敘事結構和能夠對社會作更深刻的反映,而在于它是一種虛構作品,一種雖是虛構卻能在真實感上達到“第二自然”般可以亂真的敘事作品。這樣一種成熟的敘事文體當然并不可能從人類一進入文明時代就存在。我國歷來重史,史傳文化源遠流長,《春秋》、《左傳》、《世本》、《國語》、《戰(zhàn)國策》、《史記》和《漢書》等歷史巨著上承神話傳說,積累了豐富的敘事經驗,對后世敘事文學影響深遠,章學誠說:“古文必推敘事,敘事實出史學?!保?](P767)史傳不僅是敘事的源頭,還是小說的發(fā)祥地之一。

      作為小說的典型代表,《聊齋》也毫不例外地吸收借鑒了史傳文學的敘事經驗?!读凝S》對紀傳體的繼承和借鑒,清人馮鎮(zhèn)巒已經看出。他在《讀聊齋雜說》中說: “此書即史家列傳體也,以班馬之筆,降格而通其例于小說??上Я凝S不當一代之制作,若以其才修一代之史,如遼、金、元、明諸家,握筆編排,必駕乎其上。以故此書一出,雅俗共賞,即名宿巨公,號稱博雅者,亦不敢輕之?!?/p>

      編年體敘事結構能清晰地展示歷史事件的軌跡,但由于嚴格按時間順序排列,一些綿延較久、時斷時續(xù)的歷史事件就無法作連貫完整的敘述,更不便于集中展示重要歷史人物的事跡和精神面貌。司馬遷開創(chuàng)的紀傳體,以歷史人物為中心,有效地避免了編年體的這一弊端。石昌渝先生指出:“紀傳體對于歷史人物的生平以及以人物為中心的事件可以作連貫而又完整的記敘,可以對某些重大的歷史場面進行從容不迫的繪聲繪色的描寫,因而能夠局部地再現歷史場景。紀傳體對于后世小說尤有深刻的影響。”[2](P68)被稱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史記》不僅是史傳文學的集大成者,更是中國敘事文學史上的里程碑?!读凝S》就充分繼承借鑒了《史記》的敘事體例,特別是以命意為結構樞紐的敘事手法。

      《聊齋》以人物為中心的傳記式結構模式,可謂《史記》敘事體例的一脈相承。馮鎮(zhèn)巒明確指出: “《聊齋》以傳記體敘小說之事,做《史》、《漢》遺法?!薄读凝S》篇目的命名方式和表層敘事形式繼承了史家的敘事傳統。所謂傳記包括“傳”和“記”兩大類。紀昀說:“傳記者,總名也,類而別之,則敘一人之始末者為傳之屬,敘一事之始末者為記之屬。”[3](P5121)《聊齋》故事雖不再如唐傳奇那般冠以“某某傳”或“某某記”,但是以人名命名故事篇名的篇章仍高達3/5的比例?!读凝S》五百則故事篇幅長短不一,敘述內容也不盡相同,雖然命名的規(guī)則不盡一致,但總體而言,以人名為篇題是《聊齋》主要的命名方式。據筆者統計,《聊齋》有322篇是以人物為篇名的:有的以人物名字為篇名,如《香玉》、《青鳳》、《嬌娜》、《嬰寧》、《紅玉》、《蓮香》;有的是姓加排行為篇名,如《王六郎》、《田七郎》、《胡四姐》、《辛十四娘》;有的只以姓氏為篇名,如《葉生》、《胡氏》、《小謝》;還有的則以姓加官職為篇名,如《王司馬》、《蔣太史》,有的雖無姓氏,但仍可看做是以人物名為篇名的,如《勞山道士》、《鳳陽士人》、《司文郎》、《酆都御史》、《絳妃》、《綠衣女》之類。

      不僅篇名效仿史傳,更重要的是在敘事結構上,《聊齋》也效仿史傳敘事以“傳”的形式架構全文。在《聊齋》中,紀傳體的結構模式十分明顯。小說開篇往往先介紹傳主的姓名、籍貫、身世等,隨后以人為中心、按照自然時序敘述傳主的經歷,展開故事情節(jié)。在498篇中,有419篇用了這一模式如:

      《王成》:“王成,平原故家子。性最懶,生涯日落,……”

      《董生》:“董生,字遐思,青州之西鄙人,……”

      《丁前溪》:“丁前溪,諸城人,富有錢谷,游俠好義,慕郭解之為人?!?/p>

      《嬌娜》:“孔生雪笠,圣裔也。為人蘊藉,工詩,……”

      《青鳳》:“太原耿氏,故大家,第宅弘闊,后凌夷,……”

      “勢”:代表區(qū)位優(yōu)勢度。區(qū)位優(yōu)勢度主要是指研究單元距離關鍵節(jié)點的交通通達性程度,常采用研究單元與區(qū)域中心城市的最短路徑距離方法獲取,用以判斷在宏觀環(huán)境下區(qū)位所具有的優(yōu)勢[27]787。本文研究的是機場與旅游業(yè)發(fā)展的關系,機場的區(qū)位優(yōu)勢度應該是機場與區(qū)域單元內旅游目的地的通達性程度,不同于以往研究中僅有一個區(qū)域中心城市的情況,機場周邊可能存在多個服務對象,因此本文將機場區(qū)位優(yōu)勢度定義為機場對重要景區(qū)的覆蓋度,使用機場100千米范圍①內的5A級景區(qū)數量進行測度。

      《嬰寧》:“王子服,莒之羅店人。早孤,絕惠,……”

      《聶小倩》:“寧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

      《蓮香》:“桑生,名曉,字子明,沂州人。少孤,館于紅花埠,……”

      由上可見,《聊齋》所講的雖是小人物的生活瑣事,乃至荒誕不經的狐鬼故事,不像正史紀傳中的人物其事動輒牽涉軍國與民生,但《聊齋》的敘述方式卻一依史書列傳體例。這種敘事模式突出主要人物,以人物為中心來統領故事情節(jié),娓娓道來而自有線索清晰、情節(jié)集中的好處。

      《聊齋》的敘事結構不僅效法史傳以人為中心的結構模式,而且還繼承了《史記》以命意為結構樞紐的傳統。

      中國文學敘事向來注重命意,一切敘事結構的安排都緊緊為作家的創(chuàng)作命意服務。換言之,命意乃是結構的核心,它對謀篇布局具有根本性的導向作用。劉勰在《文心雕龍》中對此論述最多,如“夫才量學文,宜正體制,必以情志為神明,事義為骨髓,辭采為肌膚,宮商為聲氣……”,“辭為肌根,志實骨髓”等等。李漁則提出“立主腦”的主張:“古人作文一篇,定有一篇之主腦。主腦非他,即作者立言之本意也。”但明倫也明確指出:“作文之要在于立意定胎。”

      司馬遷的滿腔孤憤百世不滅,在蒲松齡這里引起了共鳴,蒲松齡在《聊齋自志》中說:“集腋為裘,妄續(xù)幽冥之錄;浮白載筆,僅成孤憤之書:寄托如此,亦足悲矣!”正是在這種強烈的共鳴引導下,《聊齋》繼承了孤憤的敘事基調,并以此為全書的“機杼”和“靈魂”,選取能體現這一“主腦”的材料,結構文章,展開敘事。無論是有關科舉的《葉生》、《于去惡》、《考弊司》、《賈奉雉》、《司文郎》、《王子安》、《三生》等篇章,還是婚戀題材的《嬰寧》、《青鳳》、《阿繡》、《連城》、《青娥》、《鴉頭》、《瑞云》等篇章,歸根到底,其命意乃是孤憤。

      李漁曾以“造物賦形”比喻敘事作文,他說:“至于結構二字,則在引商刻羽之先,拈韻抽毫之始。如造物之賦形,當其精血初凝,胞胎未就,先為制定全形,使點血而具五官百骸之勢。倘先無成局,而由頂及踵,逐段滋生,則人之一身,當有無數斷續(xù)之痕,而血氣為之中阻矣。工師之建宅亦然。”[4](P4)就《聊齋》而言,處于小說中心的主要人物和事件就是“精血”。以這點“精血”為生長點,乃可引出相關的人物及情節(jié)。但是僅僅有了這些人物和情節(jié)還只是零散的“斷線之珠,無梁之屋”,不足以成“五官百骸之勢”??梢哉f,命意乃是它們共同的靈魂,它們只有在“命意”的統帥下才會連為一體,共同構成一個有意義的故事。

      以《司文郎》為例,全文以“孤憤”為核心命意,其根本題旨是對科舉之弊的揭露。全文根據這一命意設置相關情節(jié),展開敘事。人物有三,一是宋生,才華橫溢卻久困場屋,化鬼飄泊于世;二是考生王平子,亦有才氣而命舛不得中式;三是人品低下、文章拙劣的余杭生,卻在考試中如愿以償。面對“簾內人”即主試官選劣黜優(yōu)的現實,身為鬼魂的宋生也非常無奈。究其原因,原來掌握文運的“簾中人”鼻目雙盲,只會顛倒優(yōu)劣,根本沒有別的本事。蒲氏畢生大約參加了十多次科考,但收獲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康熙二十六年 (1687),參加鄉(xiāng)試的蒲氏因“闈中越幅”被取消資格;三年后的鄉(xiāng)試中再次因違式被黜?;氐郊亦l(xiāng),憤憤不平的蒲松齡作了《大江東去與張式九同飲孫蘊玉齋中,蒙出新詞相示,因和五調》,詞中有“盡教造化顛倒”、“看連城雙璧,燕石何別”等話語,明確對黜佳士而進凡庸的試官表示不滿和失望。[5]由此可見,考生王平子、司文郎宋生及其不幸命運之所以成為《司文郎》一篇的“點血”,實與蒲松齡自己的遭遇和情感分不開,而這些“精血”在“主腦”的統率和布局之下,便生發(fā)出曲折動人的故事情節(jié)來。

      與《司文郎》中的宋生相似,《葉生》一篇的主人公葉秀才也是前世詞賦冠絕卻屢考不中,化為鬼魂后仍不甘心,小說先用障眼法對葉生之死作了模糊處理,主要情節(jié)實發(fā)生于葉生死后。葉生少時受到父母官丁縣令的賞識:“見其文,奇之。召與語,大悅。使即官署,受燈火,時賜錢谷恤其家。值科試,公游揚于學使,遂領冠軍。”這一段敘述不能不讓我們想起蒲松齡幼時的經歷。蒲氏應童子試前曾受到淄川令費祎祉的賞識?!读凝S·折獄》篇末說費“方宰淄時,松裁弱冠,過蒙器許”,就是指的這件事。后來蒲松齡又受到著名文學家、山東學使施愚山的賞識。此事在蒲松齡之子蒲箬所著《清故顯考歲進士候選儒學訓導柳泉公行述》中有載:“十九歲弁冕童科,大為文宗師施愚山先生之稱賞。”正因施愚山的賞識,蒲氏被取為“縣、府、道三試第一”,“補博士弟子員”。更讓蒲松齡難忘的是他還有幸得到淄博老鄉(xiāng)、當時文壇領袖王士禛的青睞。康熙二十六年 (1687),丁憂在家的王士禛去淄川看望從姑母 (畢際有的夫人)。當時蒲松齡恰好在畢家執(zhí)教,得以與王士禛見面,王看了《聊齋》部分手稿,對蒲的文筆稱贊不已,有《戲書蒲生〈聊齋志異〉卷后》詩云:“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時。”盡管受到眾多官員和文壇大家的賞識,然而蒲松齡與葉生一樣命運多舛,葉生“所遇不偶,困于名場”的遭遇,正是蒲松齡自己經歷的寫照。就在與王士禎會面的這一年,蒲松齡參加鄉(xiāng)試,因“越幅被黜”。感慨萬千的蒲氏寫下《大圣樂》一詞記其事,描寫名落孫山后的情狀,有“嗒然垂首歸去,何以見江東父老乎?問前身何孽,人已徹骨,天尚含糊”之句。葉生放榜后“嗒喪而歸,愧負知己,形銷骨立,癡若木偶”,蒲松齡被黜后亦是“嗒然垂首”,自感愧對費祎祉、施愚山、王士禛等人的賞識。蒲松齡沒有因此死去,但卻給筆下的人物葉生設計了病重、亡故的情節(jié),并一路往下衍伸:葉生死后靈魂與肉身分離,肉身留在家中 (此點暗寫,最后揭曉),而魂魄追隨賞識他的丁公而去,葉生魂魄在丁府坐館,教導丁公之子作文,傾力幫助其子屢試屢捷,后來丁公之子為官,攜葉生回鄉(xiāng),于是發(fā)生葉生魂魄與妻兒相見,以及魂魄與肉身合一的情景。小說借丁公之口對葉生說: “君出馀緒,遂使孺子成名。然黃鐘長棄,奈何!”既然所教的學生都能在科舉上一路高中,可見,葉生本人的久試失利實在“非戰(zhàn)之罪也”。故事一直寫到于心不甘的葉生之魂返回家鄉(xiāng),與久未下葬的尸體合而為一,引得艱苦度日的妻兒“抱衣痛哭”,傷心不已。這里充分表現了蒲氏自己文場屢敗的刻骨銘心之痛。葉生和蒲松齡的科舉之路為何如此不順?蒲松齡給出的解釋是“時數限人,文章憎命”,這是屢屢遇挫的蒲氏的心聲的外露。正因如此,蒲氏才借葉生之“點血”澆自己之“塊壘”,也正是這種深刻的孤憤之情對上述敘事結構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這正與太史公《史記》通過某些篇章的命意集中宣泄憤懣同一機杼。本篇“異史氏曰”有云:“古今痛哭之人,卞和惟爾;顛倒逸群之物,伯樂伊誰?”道出了古今被埋沒、受冤屈的才能之士錐心泣血之苦。假若換個處境與心情不同的人來寫,便可能大相徑庭而全異其趣。比如青年及第、春風得意的但明倫,就不大贊同蒲松齡的說法。他評點《葉生》篇道:“文章吐氣,必借福澤,所謂冥中重德行更甚于文學也。時數何以限人?文章何以憎命?反而思之,毋亦僅浸淫于雕蟲小技而于圣賢反身修行之道尚未講乎?”說得冠冕堂皇、振振有詞而實冷酷無情,且毫不觸及問題的癥結和實質??梢韵胂螅鱾惢蛟S根本不會去為葉生者流作文申冤,即便去寫,以他這種立場,其文章的命意和由命意決定的框架結構必會與蒲氏大不相同。

      如果說《聊齋志異》對《史記》的繼承主要體現在命意及由此帶來的結構設計上,那么,雜史雜傳的影響則更多地表現在敘事題材和虛構意識上。程千帆先生在《先唐文學源流論略》中說:“紀傳體之史,固史傳文學之正宗,而西漢之末,雜傳漸興,魏晉以來,斯風尤甚,方于正史,若驂隨勒。其體實上承史公列傳之法,下啟唐人小說之風,乃傳記之重要發(fā)展也?!保?](P162)

      所謂雜史雜傳,《隋書·經籍志》有明確的界定。雜史雜傳多出自博達之士之手,所記多為正史不載的人物軼聞,其體例則效仿史傳,《隋書·經籍志》認為“推其本源,蓋亦史官之末事也”,但因其“率爾而作”,述“鬼物奇怪之事”,“又有委巷之說,迂怪妄誕,真虛莫測”,所以又不能以史目之。唐代史學家劉知幾在《史通·雜述》中把雜史雜傳歸納為十類:“爰及近古,斯道漸煩,史氏流別,殊途并璐,榷而為論,其流有十焉:一曰偏紀,二曰小錄,三曰逸事,四曰瑣言,五曰郡書,六曰家史,七曰別傳,八曰雜記,九曰地理書,十曰郡邑簿?!痹趧⒅獛卓磥?,這十類都屬“史之雜名”。雜史雜傳的作者們自認遵守史家傳統,自己的作品要么有古籍文獻可據,要么是耳聞目睹之事,所以是實錄。比如唐人李肇著《唐國史補》強調所記可資補史。其書序云:“予自開元至長慶撰《國史補》,慮史氏或缺則補之意,續(xù)傳記而有不為。言報應,敘鬼神,征夢卜,近帷箔,悉去之,紀事實,探物理,辨疑惑,示勸戒,采風俗,助談笑,則書之。”明確表明以實錄補史為基本準則。不過李肇畢竟處于傳奇小說發(fā)達的中唐時代,他已懂得虛構的敘事同樣可以表現史才。他說:“沈既濟撰《枕中記》,莊生寓言之類;韓愈撰《毛穎傳》,其文尤高,不下史遷。二篇皆良史才也?!保?](P55)雜史雜傳作者雖再三申言自己之所作是實錄,但在實際操作中還是難免羼入虛構的成分。

      雜史雜傳的敘事意識對《聊齋》發(fā)生過顯著影響。雜史雜傳的作者們雖然可能并沒有明確的虛構意識,但事實上卻記載了許多荒誕離奇的情節(jié)。相對于正史“實中有虛”的敘事原則,雜史雜傳具有更大的自由度,它可以將未經考證的野史軼聞、瑣聞怪談納入敘事,也可以敘述奇異的鬼神仙怪故事,更重要的是它有時甚至刻意借助虛構來完成敘事。從這個意義上看,雜史雜傳已很接近小說。這種虛構在漢魏六朝的雜史雜傳和志怪小說中就存在,當然那時的虛構還是潛意識的,真正有意的虛構是在唐傳奇那里完成,而到《聊齋志異》則達到了極致。從創(chuàng)作意圖上看,六朝志怪記述了大量鬼狐怪異故事,但其創(chuàng)作動機乃是“發(fā)明神道之不誣”,《聊齋》繼承六朝志怪的傳統,但是有所揚棄,雖也寫花妖狐魅,但其意卻不是發(fā)明神道,而是借鬼狐反映現實,抒發(fā)孤憤之情。趙起杲在《青刻本〈聊齋志異〉例言》中說: “先生是書,蓋仿干寶《搜神》、任昉《述異》之例而作。其事則鬼狐仙怪,其文則莊列馬班,而其義則竊取春秋微顯志晦之旨意,筆削予奪之權??芍^有功名教,無忝著述。以意逆志,乃不謬于作者,是所望于知人論世之君子。”雖然《聊齋》虛構的手法更直接受到了唐人“作意好奇”、“寄托筆端”思想的影響,但追根溯源,唐人虛構意識的成熟也離不開雜史雜傳的影響。從情節(jié)結構上看六朝志怪大多情節(jié)簡單,敘述平淡無奇,缺少細致深入的描摹,《聊齋》則從唐傳奇中取其有意虛構設幻的手法,通過種種夸張、想象造異立奇,使得粗陳梗概、單調簡略的情節(jié)變得奇峰疊起,變幻無窮。

      雜史雜傳敘事具有較大的自由度,它不必像正史那樣遵循嚴格按時間敘事的結構模式,為了敘事的需要,雜史雜傳可以淡化時間的結構作用,將時間模糊化和空間化,通過組接與連綴各個情節(jié)單元展開敘事?!读凝S》繼承并發(fā)展了這種敘事手法,突破了傳統的以時間順序為脈絡串聯故事情節(jié)的線性結構模式,穿插運用倒敘、插敘、補敘、追敘等手法,使得簡單的線性時序變得錯綜復雜,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了多種結構模式。這些模式的具體選用是基于對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情節(jié)發(fā)展需要的,與蒲翁對人生的特殊體驗互為表里。

      《聊齋》對雜史雜傳的題材也有所借鑒。胡應麟說:“古人著書,即幻設必有所本。”[8](P414)《聊齋》雖以鬼狐故事為主要題材,但是它并不是憑空捏造的。據朱一玄先生《聊齋志異資料匯編》統計,《聊齋志異》中大約有一百四十多篇取材于歷代的雜史雜傳或筆記小說。比如《王六郎》借鑒自《石田雜記》中的“溺鬼求渡”故事,《王桂庵》的情節(jié)已見于宋代郭象《睽車志》所載劉堯舉故事,《青鳳》的情節(jié)在唐人薛漁思的《河東記》已具雛形,《連瑣》取材于唐釋道世《法苑珠林》的“徐玄方女”故事,《長青僧》取材于唐張鷟的《朝野僉載》卷二的余杭人陸彥死而生的故事,《蛙曲》取材于元代陶宗儀《南村輟耕錄》卷二十二的《禽戲》。還有的是雜取多篇野史筆記,經過熔裁而成,比如《九山王》參考了唐人皇甫枚《山水小牘》中的《侯元》、明人祝允明《野記》卷四的方希直故事以及清代東軒主人《述異記》卷上的《狐報仇》故事。對同時代人們所著的雜史雜傳,蒲氏也有所參考。比如《陽武侯》就可能參考了王士禛《池北偶談》卷八《談獻四·薛忠武》一文關于明代薛忠武的故事;卷二《張誠》借鑒了明末清初周亮工《書影》的記載,蒲松齡將原文關于朋友義氣的主題改寫成兄弟親情,反映了繼母虐待子女的問題。正因為《聊齋》廣泛借鑒歷代雜史雜傳,后世評點家談起《聊齋》時不僅將之比擬于《左傳》、《史記》等正史,而且也論及和雜史雜傳的密切關系,而受史學意識熏染的廣大讀者也會不自覺地把小說與史傳相比附。

      [1][清]章學誠.上朱大司馬論文[M]//倉修良.文史通義新編新注.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

      [2]石昌渝.中國小說源流論[M].北京:三聯書店,1993.

      [3]紀昀.四庫全書總目·史部·傳記類[M].北京:中華書局,1965.

      [4][清]李漁.閑情偶寄[M].單錦珩,校點.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

      [5]馬瑞芳.司文郎:畸人異行的深刻歷史內涵[J].蒲松齡研究,2005,(3).

      [6]程千帆.閑堂文藪[M].濟南:齊魯書社,1984.

      [7][唐]李肇.唐國史補因話錄[M].北京:古典文學出版社,1957.

      [8][明]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四部正訛下[M].北京:中華書局,1958.

      I207

      A

      2095-0292(2011)02-0090-05

      2010-12-19

      本文為2008年國家社科基金課題“中國文學的敘事傳統”(08BZW018)的階段性成果之一。

      冀運魯,淮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博士后,研究方向為古代小說和文學史學;馬兆鵬,臨沂大學圖書館館員,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 薄 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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