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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敏小說中的家庭敘事倫理

    2011-08-15 00:54:08沈紅芳
    文藝論壇 2011年2期
    關鍵詞:女兒母親情感

    ■沈紅芳

    魯敏小說中的家庭敘事倫理

    ■沈紅芳

    在魯敏的小說中,有一類特殊的家庭敘述,那就是有婚外情而英年早逝的父親、承擔了家庭重擔變得情感粗糙的母親以及有著心理創(chuàng)傷的女兒。從2000年發(fā)表的《白圍脖》開始,在《戒指》、《墻上的父親》、《以父之名》等創(chuàng)作中,這一類家庭模式反復出現(xiàn)。在這幾部作品中,《墻上的父親》以父親在墻上的照片開始,到女兒出嫁前在月光下手捧著父親的照片細細打量結(jié)束,特別是《白圍脖》和《以父之名》,都是以父親的死亡開始,到女兒再次回憶父親去世時的場景結(jié)束,這些結(jié)構(gòu)上的特點一方面反映出作家本人某種難以釋懷的心結(jié),也在另一方面從隱喻的意義上表達了女性對于自己身份認同的焦慮與困惑。在某種程度上,作家自身的某些經(jīng)驗制約著她對家庭的認識,而她的認識又影響著她對家庭的表現(xiàn)。但是需要指出的是,我們在閱讀這樣的作品時,不能簡單采用對號入座的方法來理解作品,因為作品本身所具有的象征意義,已經(jīng)包含了許多的文化內(nèi)涵,具有了心理、情感、倫理等多重寓意。

    一、父親

    在這些作品中,雖然寫作的重點在不斷變化,但是父親這一人物形象的特點是相對統(tǒng)一的,這主要體現(xiàn)在四個方面:知識分子、婚外情、病、早逝。這幾個因素綜合起來,造成了他在家庭中的缺席。他的缺席一方面使家庭生活困窘不堪,但是另一方面也給女兒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成長的空間,使作家站在女兒的立場上對父親這一人物的評價變得復雜難言。

    父親是早年村子里為數(shù)不多的大學生,是家人的驕傲,在村子里也備受尊敬。他作為家中的獨子,既要在外地工作,又要照顧家里的父母,于是折衷起來考慮,為自己找了一個村里的姑娘作為妻子,代他來照顧父母。從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來看,這樣一種人生安排在開始時就埋下了不幸的種子。父親與母親彼此之間談不上有什么了解,教育背景的巨大差異也使兩個人在觀念,特別是性觀念上有著天壤之別。父親與其說是給自己找妻子,不如說是找一個姑娘代自己盡孝,而對于母親來說,她嫁給父親,主要是出于對知識的仰慕,并不是對父親本人有多么濃厚的感情。這種在身心兩方面都先天不足的婚姻加上后來長期的兩地分居必然造成夫妻二人的進一步隔膜,因此,父親面對女學生小白兔堅持不懈、熱情大膽的追求,最終無法抵抗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父親的悲劇就在于這份純真的戀情發(fā)生在那個嚴格禁欲的時代,他在一個“無我”的時代環(huán)境中有著無法遏制的“自我”追求,他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兩度被勞教,不被家人諒解,受到同事和鄉(xiāng)鄰的鄙視,抑郁而終。

    父親早逝的原因在小說中大致有兩種,一是意外,在《戒指》中是由于工傷,在《墻上的父親》中是由于車禍,二是由于疾病,在《白圍脖》中是死于心臟病,在《以父之名》中是死于肝病。意外給人一種宿命的感覺,讓人想到命運,甚至命運對他的某種懲罰。而疾病,則有一定的隱喻性質(zhì),它有兩個方面的意圖,一方面是強調(diào)了父親的悲劇性,因為無論是心臟病,還是肝病,都讓人想到內(nèi)心的郁結(jié),是情感豐富而又長期受到嚴重傷害的結(jié)果。對于父親這樣敏感的知識分子來說,情人的離去,受懲罰的屈辱以及此后受到的冷遇,都是令他無法承受的人生處境。“疾病在文學中的功用往往作為比喻(象征),用以說明一個人和他周圍世界的關系變得特殊了。生活的進程對于他來說不再是老樣子了,不再是正常的和理所當然的了”①。這致命的疾病表征了父親作為個體生命的悲劇存在方式,并以此彰顯了傳統(tǒng)倫理、文化對個體生命感覺的漠視。另一方面,“人物的生病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看作是社會病在個體身上的投射,個體的疾病是社會疾病的顯現(xiàn)?!雹?970年代的社會疾病正是對人的個體情感的漠視以及對人的欲望壓制到了一種荒謬的程度(試想一下鐵凝的《大浴女》中令章嫵食與性不能兼得的焦灼處境)在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中,不止是婚外情,就是正常的家庭親情也都遭到了極大的破壞和傷害。短短二十年后,社會風氣幾乎就是從禁欲走到了縱欲,歷史的風云變幻使得在時代風浪中殞命的小人物的死顯得格外的冤屈與無辜,個體脆弱渺小的生命存在悄然逝去,再也沒有重來的可能,令人嘆惜不已。

    父親是一個脫離了日常生活、具有浪漫情懷的人物,作為道德主體,他也許是脆弱的,但是他作為情感主體卻又是堅強的,當他被這個社會拒絕的時候,他以自己的早逝潛在地表達了對這個世界的拒絕與反抗。在此,父親的知識分子身份、他的情與他的病乃至他的早逝,就都具有了特定的歷史文化含義。新中國的成立為父親提供了離開家鄉(xiāng)學習、工作的機會,而傳統(tǒng)的民間孝子文化又要他作為兒子在父母面前盡孝。這種兩難的處境使他在“折衷”的選擇中走向了自己的悲劇。他先為自己劃定了作為社會人和作為家庭成員的責任和義務,又在一個人的孤寂中被激發(fā)出可遇而不可求的愛與激情,找到了真正的情感自我。這二者之間的尖銳對峙形成了父親所特有的“倫理困境”,他要么在“無我”中堅守社會的道德規(guī)則,要么堅守自我以卵擊石般地對抗強大的社會壓力。如果從生命個體的偶在性出發(fā),就會呵護父親的生命感覺,尊重他的情感與自我,最終達成對父親處境的諒解;但是無論是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還是多年以后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女兒,都是從倫理秩序的規(guī)范性出發(fā)來審視父親,其結(jié)果是,父親當年受到了嚴重的懲罰,在二十年后,也依然難以得到女兒的諒解。女兒對父親的無法諒解源于自身在成長過程中受到的來自父親的情感傷害。由于小說在敘事中引入了同樣飽經(jīng)傷害的女兒角色,并站在女兒的立場上來反思往事,造成了對父親評價的復雜性。

    新時期以來,在涉及到家庭場景的小說敘述中,父親的形象大致有兩種,一種是缺席,一種則以“惡父”或“丑父”的形象遭到作家的審視,甚而有象征性地“弒父”敘述,這在先鋒派作家的筆下已經(jīng)屢見不鮮?!袄硐胫浮钡娜毕?,既“表現(xiàn)了作家本人永不妥協(xié)的文化批判意識,同時也暗示了處于多元文化時代的作家渴望主體文化歸屬的焦灼狀態(tài)”③。在這種心理情緒的支配下,魯敏在她的小說中也大量出現(xiàn)了缺席和不稱職的父親形象,如《逝者的恩澤》中開篇即已經(jīng)死去一年多的陳寅冬,《和陌生人說話》中遺棄了阿燦的父親等,在這些小說中,作家都傳達出一種獨特的父女情結(jié),即作家對這樣的父親既抱怨又冷漠,但是最后都走向了認同與接納,傳達出一種象征性的尋父沖動,反映了一種因為空缺而格外期盼的復雜難言的心理、文化需求。

    二、母親

    與父親由于缺席而留下的巨大空白不同,母親是時時在場的,但是她的在場卻處處彰顯出她在世俗生活中的卑微、瑣屑與扭曲,她承載了太多的世俗性,而較少具有超越性,更不用說審美性,最終成為一個承載了太多負面因素的女性形象。

    母親的一生稱得上是悲劇性的一生,先是不幸的婚姻,然后是丈夫早逝帶來的沉重的情感打擊與沉重的經(jīng)濟壓力。她放棄了自己鄉(xiāng)村小學女教師的職業(yè),帶著兩個女兒來到南京,開始了完全陌生的新生活。那極端狹小的生存空間,拐角處那極具象征意味的邊緣位置,那撒在骯臟的地板上、滑溜溜地拾掇不起來的粉條(《墻上的父親》),那分作兩半、不舍得一次吃完的豆腐(《以父之名》),凡此等等,無不體現(xiàn)著令人心酸、悲憫的貧窮生活的可怕程度,但是比這更可怕的是,貧窮、骯臟、擁擠、破敗的物質(zhì)環(huán)境不僅影響了她們對生存的感知,也在不同程度上給她們帶來一些病態(tài)的精神影響。

    在某種意義上,母親也是一個有病的人,如果說父親的病來源于身體,那么母親的病就來源于精神與人格。這精神與人格方面的“暗疾”并不是先天的,而是在后天的環(huán)境中擠壓、扭曲而成的。母親由于生活環(huán)境的限制,將對知識的渴望轉(zhuǎn)化為愿意為一個有知識的男性而忍受寂寞,但是傳統(tǒng)性別文化使她在兩性情感和欲望方面的內(nèi)斂與節(jié)制使丈夫最終失去了對她的熱情。父親與母親的失和正像涓生與子君最后的分離,都從個體意義上揭示了知識男性對女性進行啟蒙的無力與失敗,時代雖然不同了,但是兩性之間的困境卻一如既往。在減輕了生存的壓力,增加了婚姻的保障之后,父母的感情依然趨于冷淡,傳統(tǒng)性別文化對兩性的不同塑造與要求是造成他們感情裂痕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母女關系中,作家向讀者展示的是母女們的貧窮生活場景。母親固然是自尊的,但是為了謀取她們生存所需的物質(zhì)利益,她不得不利用她作為寡婦的艱難處境四處哀告,顯示出她性格中互相矛盾的不同方面,然而這又都統(tǒng)一于她渴望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自己的處境的全部努力中。存在決定意識,一個長期在情感與欲望、物質(zhì)與精神幾個方面都處于嚴重匱乏中的女人,能指望她給孩子們帶來怎樣的情感教育呢?“母親給女兒帶來的,不僅是可疑的名聲,還有對劣質(zhì)情感的粗淺感知”,使她們以為,人與人的關系,特別是兩性之間的關系,天生就是相互利用的,就是“惡”的,就是“靠不住”的。女兒的婚姻就此成為一家人搬離破敗的單身宿舍的最后指望(《墻上的父親》)。等女兒找到對象結(jié)婚以后,又嫌女婿不夠上進,影響了小夫妻的感情(《戒指》),甚至向女婿告發(fā)女兒的婚外戀,將女兒的生活弄得一團糟(《白圍脖》。貧窮的生活帶來了精神上的貧瘠,精神上的貧瘠又必然引發(fā)生活上的不幸,如此形成人性與物質(zhì)處境的惡性循環(huán)。苦難并不總是人性升華的通道,卻往往出其不意地暴露出人性中脆弱與功利的一面。

    母親有兩個愿望,一是追求知識,二是渴望做一個城市人。這兩個愿望在母親最初的想象中都是精神性的,具有詩性的品質(zhì)。追求知識讓她同意與父親結(jié)婚,過著兩地分居、幾乎是形同虛設的婚姻生活,而父親的死又為她提供了一個做城市人的機會,前提是她必須放棄追求知識。然而當她終于成為一個城市人時,卻因為極端的經(jīng)濟貧困,她空有城市人的身份卻從來沒有享受過正常情況下城市人所擁有的物質(zhì)和精神生活。一旦母親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應付處處捉襟見肘的日常生活壓力,而放逐了自己的精神追求與夢想時,母親性格中詩性的一面就漸漸被世俗化的生存所代替,由獨立自主而不得不處處仰人鼻息,這是一個人不斷喪失自己的選擇能力與選擇可能的過程,最終,在生活的重壓下,在狹小的居室中,她沒有了自己的生活空間,也沒有自己的情感空間,她喪失了自己曾經(jīng)擁有過的追求與個性。她是貧窮的,也是恪盡母職的,因此,總的來說,她也就多少帶有一種模式化的特征。

    如果說父親在他的婚外情中體驗到了生命的激情,體現(xiàn)了自己的主體性,那么母親就從擁有自己的夢想到為生活所迫漸漸成為一個被環(huán)境所異化的客體。她先是被丈夫冷落,后來又限于寡婦的艱難處境,處處壓抑自己的感情和欲望,最終走向寂寞的晚年。她的悲劇性命運,她在貧窮中掙扎的慘象,特別是在這種生活狀態(tài)中對女兒粗鄙地情感教育,都使女兒很難與她認同,所以,盡管她無可指責,但也無法令人肅然起敬,像通常情況下我們對那些歷經(jīng)苦難而堅強不屈的母親那樣。

    父親的悲劇帶有特定歷史文化內(nèi)涵,母親的悲劇則更有普泛性,既是個人的悲劇,也是性別與人性的悲劇。母親從追求知識到最后不得不付出全部的努力來維持起碼的生存與尊嚴,展現(xiàn)了一個普通人在艱難處境的壓榨中不斷喪失夢想、向現(xiàn)實屈服、最終被物質(zhì)環(huán)境所扭曲的過程。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作家在文本中囿于母女之間的零距離接觸,還沒有拉開必要的審美距離,從而更文學化地審視母親這一形象所蘊含的豐富含義,更從容地表現(xiàn)母親性格中的內(nèi)在張力與命運中的悲劇因子。與父親相比較而言,母親這一形象本可以提供更多的文學表現(xiàn)空間。

    三、女兒

    在這幾篇小說中,作家都是站在女兒的立場上,從女兒的視角進行敘述和表現(xiàn)的。在這樣一個限知視角中,我們一方面透過女兒的眼睛看到了這奇異的家庭場景,另一方面我們也從女兒的觀察中看到了她自己所具有的局限性與復雜性。

    因為擁有這樣的父母,女兒就擁有了多重身份:“一個在南京城工作的人的女兒,一個勞教分子的女兒,一個老師的女兒,一個第一名的好學生。”(《以父之名》)。在這樣的多重身份定位中,充分混合著令她自己驕傲與屈辱的成分。她是自強不息的,但也是飽受創(chuàng)傷的。女兒的精神創(chuàng)傷更多地來自于父親,他對女兒缺少關愛,他的婚外情使她遭人非議,使她寄人籬下,他修改了她的升學志愿,使她失去了讀大學的機會,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方向。他的死使她的生活幾乎淪為赤貧,甚而影響到她對婚戀的態(tài)度。對于這樣的父親,女兒是有理由怨的,她內(nèi)心深處多年來郁結(jié)的憤懣凝聚起來,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難以化解。然而父親的早逝既結(jié)束了他帶給她的各種傷害與不幸,但同時也徹底失去了修復這心靈創(chuàng)傷的機會與可能,她在這一刻解除了父親給她帶來的心理重負,從此不再背負“勞教分子的女兒”這一蔑稱與身份,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輕松,但是這解除也同時意味著空無,因此,一個心理上“無父”時代的真正來臨又使她茫然無措,她“應該”哭但是最終沒有哭。正是這種特殊的心理斷裂效應使女兒走不出喪父的這一時刻,由此形成了她特有的“初始記憶”。

    對于敘事者來說,父親的死結(jié)束了她作為“他的女兒”屈辱,但是她作為未成年的女兒卻還沒有來得及在精神上真正成長,因此,當她拿起筆來,就會情不自禁地以女兒的視角反復書寫這一場景。這種相同的家庭關系設置、極其相似的文本結(jié)構(gòu)一再出現(xiàn)在文本中,并不是作家的疏忽,也不只是一種單純的寫作技巧,這種現(xiàn)象本身已經(jīng)成為一個“有意味的形式”,表征著敘事者說不盡的喪父之痛。這種疼痛并不僅僅是親情人倫意義上的,也是關于自我命運的疼痛。

    在《白圍脖》中,父親留下的日記是女兒的成長指南,即使是女兒的婚外情也更像是對父親當年情感經(jīng)驗的模仿,一樣地受到誘惑,一樣地遭到懲罰。敘述者通過將自己的情感經(jīng)驗與父親的日記進行比對,在情感上理解了父親當年的所為,小說結(jié)尾處“爸爸,我想你”的呼喊,似乎是連接了父女之間的血緣親情,但是,這與其說是“尋父”,與父親認同,不如說認同的是父親當年所處的那個時代中人與人之間的真愛。但是吊詭的是,這種真愛在父女之間其實是嚴重缺乏的。因此,這一聲泣血的呼喚就只是一時的沖動罷了。果不其然,在此后的《墻上的父親》中,敘事的重點放在母女三人艱難的生活場景上,那局促的空間,生活的寒酸無不指涉著父親的缺席與不稱職。父親付出生命代價的婚外情成了女兒博取異性的同情與愛戀的談資。父親成為女兒生命中無法承受之輕。在《以父之名》中,通過回憶往事,敘事者再一次訴說成長的傷痛,有愧疚,也有遺憾,但最后仍然回到父親死亡的場景,她無法悲痛,拒絕和解。二十年后,女兒在鏡中映照出來的仍然是二十年前喪父時刻的形象。“女性成長的初始童年場景與最后結(jié)局往往重合對應,‘自我’并沒有真正地成長。這一敘述模式意味著成長的‘過程’沒有意義,我們是誰?我們在哪兒丟失了我們的性?我們甚至沒有找到屬于自己的生活方式,這一系列疑問在小說中扣響”④。

    “以父之名”的小說名稱以及女兒對父親復雜難辨的矛盾情感都讓人想起拉康的“父親之名”。拉康用“符號之父”(symbolicfather,即“父親之名”)這個比喻來指行使語言閹割作用的“人”,它代表人類對法規(guī)和秩序的迫切需要。另外,拉康創(chuàng)造的這個詞還是一個雙關語,既表示“父親之名”,還可以表示“父親之無”。無論是人為了表達進入語言符號結(jié)構(gòu),還是人為了生存進入現(xiàn)實生活中的社會結(jié)構(gòu),無不受到一定的規(guī)則與秩序的制約,由此人與自我分離在生活中同時是主體與客體,在文本中則同時是敘述者與經(jīng)驗者。但是無論是在生活中,還是在文本中,作為女兒,她的早期人生體驗以及她想要表達的對“父親”的矛盾感情都與人們的常識和閱讀期待是迥然不同的。父親作為逝者,留給“我”的只能對他的記憶,只能由于“我”對他進行敘述,這樣,由于符號本身的歧義性,我在敘述中尋找父親對于“我”的意義,就同時也在消解意義,父親漸漸變成一個空洞的能指,而這正是他對于“我”的意義所在。如果說訴說或者文學創(chuàng)作本身具有療傷的作用,那么這種訴說或者創(chuàng)傷本身也是沉痛的。作家之所以反復地講述亡父的故事,主要是為了“通過講述父親的故事,講述自己;通過審視父親,進行自我審視;通過分析父親,進行自我的精神分析;通過‘殺死’父親,使自己得以成長”⑤。從表面上看,隨著時光的流逝,當年曾經(jīng)茫然失措的少女已然長大成人,結(jié)婚生女,可是她的內(nèi)心世界依然停留在父親亡故的那一刻。那一刻將她永遠定格在“父親的女兒”的位置上,再也沒有逃離的可能。

    童年時期的基本欲望的滿足是人格正常發(fā)展的心理基礎,正常欲望被強行壓抑,會導致心理的異常。缺少關愛的家庭環(huán)境,如影隨形的流言蜚語,貧窮的經(jīng)濟壓力,這種種因素都使得女兒過早地進入成人的世界,她用有色眼睛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情不自禁卻又遮遮掩掩地講述著自己的傷痛往事。她們本應是如此親密的一家人,可是每個人都傷痕累累,誰也無法救助誰,甚至因為傷痛太深,也許每個人都自顧不暇。對于女兒來說,父親死亡的那一刻是她永遠無法擺脫的夢魘。

    在女作家的創(chuàng)作中,童年時期很少得到父親的關愛或父親亡故并不罕見,對于魯敏來說,不得不過早地踏入成人社會使她走上了面對現(xiàn)實與人生的創(chuàng)作道路,而沒有像陳染那樣細細品味“私人生活”,或者像林白選擇“一個人的戰(zhàn)爭”。她獨特的人生經(jīng)驗為她提供了獨特的敘事視角,在人們習以為常的日常生活場景中,她敏感地“看到”了帶有形形色色的“暗疾”的人物與人生,因此,她一方面“執(zhí)拗地往破敗風景的最深處走,徹底地敞開、暴露、拷打”,另一方面也向往并書寫著人世間的溫情與善良。她將前者拼貼在都市家庭敘事系列小說中,將美與善良賦予了充滿鄉(xiāng)土氣息的東壩,這種城鄉(xiāng)二分法對于她來說并不是隨意的,因為在她的人生經(jīng)驗中,都市/鄉(xiāng)村,分別是父親/母親之所在,代表著冷漠/溫情,這種情感體驗投射在文本中,形成她小說創(chuàng)作的二元化特征。這樣一種略顯簡單的思維模式,使她的小說人物大多是福斯特所說的扁形人物,人物出場時性格已經(jīng)定型,缺少命運變化帶來的成長契機。就她已經(jīng)顯示出來的創(chuàng)作才華來說,這多少是顯得有些稚嫩的。我們期待著她的小說人物能夠和作家一起成長,揭示更多的人性奧秘和命運的玄機。

    注釋

    ①②譚光輝:《癥狀的癥狀:疾病隱喻與中國現(xiàn)代小說》,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43頁、第184頁。

    ③張文紅:《倫理敘事與敘事倫理》,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年版,第34頁。

    ④祝亞峰:《性別視域與當代文學敘事》,安徽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112頁。

    ⑤孫先科:《說話人及其說話》,上海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第199頁。

    (作者單位:河南大學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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