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一起變老

張耳

張耳

“讓我們一起變老”

可我們憑什么？你沒說

憑紙上寫下的變形世界，這些

誰也不相信的語詞，隨意裁剪的

句子？心中仍然愿意想象的

感情？還是不說愛吧，因?yàn)?/p>

誰也不認(rèn)為我們的日常

夠用得上這么宏大的字眼：

換尿布，削蘋果，擦屁股

磨咖啡，看報(bào)上的標(biāo)題

僅舉一早的例子。

白里透黃的眼珠，越來越松馳的

眼瞼，是呵，鏡子里的兩位

一天天變老，但我們真在一起嗎？

你在你的想象里

我在我的，從想象里走出來

是誰都不可愛的

世界：匆忙且蓬頭垢面——

感情危機(jī)?？梢膊粚?/p>

危機(jī)是個(gè)事件，日常不是：

比如，洗慣內(nèi)褲的手找不到

第一次摸到的水

“再見，甜心兒，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