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鈺
(南通市通州區(qū)興仁中學,江蘇 南通 226371)
語文課程該學什么、教什么,課程標準在那兒;該怎樣學、怎樣教,就有點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味道了。新觀點、新理論層出不窮,各家各派不管是一家之言,還是人云亦云,甚或有些理想主義,其出發(fā)點和歸宿點都是一致的。語文閱讀教學亦然。很多人都在呼吁閱讀教學的缺失,都在宣揚閱讀教學的美麗,但具體如何操作,怎樣在有限的教學課時內展開,又如何將之拓展、延伸到課堂之外,的確是值得不斷研究、探討的問題。
在第16個世界讀書日來臨之際,由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組織實施的第八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顯示,2010年國人人均閱讀圖書4.5本,每天接觸的傳統(tǒng)紙質媒介以報紙的接觸時間最長,人均23.69分鐘,讀書時長為16.78分鐘,雜志為13.66分鐘。盡管從縱向來看,媒體用的是“回暖”一詞,但從橫向來看,韓國人均為11本,法國為14本,而以色列為64本。韓愈在《師說》中慨嘆:“師道之不傳也久矣。”如今恐怕痛斥“讀書之道不傳”了。整個社會沒有讀書的風氣,一個孩子從小生長在一個沒有讀書習慣的家庭,他長大后喜歡上閱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1)中高考的指揮作用。作為一種人才選拔的考試制度,中高考的存在無可厚非。當我們在痛斥高考弊端時,的確很難很快找到一種替代模式,存在即合理。但我們不得不清醒地發(fā)現考、教、學之間的連帶關系,當考試的題型相對固定,答題的策略便應運而生。于是重“術”輕“道”便不可避免。
(2)語文課的安排。按國標排課,語文課高一高二一般為5課時,其中有2課時安排在一天。如果單從語文學科角度,那么這5課時要完成教學進度尚有一定難度,遑論放手讓學生閱讀。與數理化老師爭搶課余時間,恐怕學生也不情愿。畢竟閱讀是軟性作業(yè),學生先做明天要交的作業(yè)已然成為一種習慣,最后有時間讀讀書已是語文老師的奢望。
好比溫水煮青蛙,我們早已習慣了用一篇篇相對短小的文章作為學生學習語文的載體,如此選材的依據大概就是一節(jié)課45分鐘。于是我們看到一輩輩的教師在一篇篇課文中疲于奔命,一代代的學生在一篇篇課文前應接不暇。這樣選材的局限性顯而易見。從選文本身而言,中華典籍浩如煙海,即便一流作家短小精悍之作堪稱典范,但充其量只算滄海一粟。學生從小到大所接觸的語文教材,課文都不長,他又如何去接觸“外面的世界”?所以高中生沒讀過“四大名著”已然成為“主流”。如果他沒有養(yǎng)成讀書的習慣,上的不是中文系,恐怕讀這些書的概率就非常小了;從教材的編排而言(以蘇教版為例),將不同國籍、不同作家、不同時代、不同文體的作品編排在一個專題里,并冠以醒目的專題名,其目的是想通過這些作品集中地表達某個主題,讓學生在主題相對接近的作品里接受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的熏陶,可謂用心良苦??扇秉c在于學生不用讀也知道一篇文章大致要講什么。這樣一來,無形中閱讀欲望也就被弱化。當作品的教化功能成為教學的目的,文學功用就會單一乏味,學生的個性化閱讀習慣很難被養(yǎng)成。
有人做過一項關于學生課本閱讀情況的專題調研,問及是否有課文已經“學”過而并沒有真正讀完課文的經歷,其中答“有”的竟達74.8%。(孫和平.《讓學生多積累閱讀的經歷》.《中學語文教學》,2011.02)我認為,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固然很多,但主要原因還在教師。盡管新課標已實施多年,但傳統(tǒng)的肢解文章、重分析輕感悟式的教學方式依然根深蒂固。教師備課依據現成教案對學生提幾個問題,然后討論、明確答案,一篇文章往往就在這樣的問題銜接中教完了。所以學生得到的仍然是老師要給他的,而不是他自己想要的。這種被動式的接受也導致部分學生課堂效率不高。反過來,如果課堂上討論解決的都是學生在自我閱讀中發(fā)現的問題或自己感興趣的,課堂效率就肯定不同,探究、生成也就有了源泉。
我認為,很多問題的根源都在體制,但體制問題不是我能解決的。因此,本文重點探討的是在現有教學體制下如何讓閱讀回歸,并最終形成一道亮麗風景的問題。
臺灣作家楊子在《十八歲和其他》一文中說:“享受過自由自在的讀書生活的我們這一代,在思想上、制度上卻布置了一個叫你們憎厭的讀書環(huán)境。”楊子回憶當年的讀書之樂,并坦言那種“閑”趣是如今長年為考試、升學煩惱緊張的孩子們所難以想象的。造成兩代人這種區(qū)別的原因固然很多,但閱讀的功利與非功利可算主因。任何事情一旦染上濃厚的功利色彩,就變了形、串了味兒。就拿閱讀來說,如果我讀一本書是為了考試,那我自不會細細揣摩、慢慢品味,我所要做的是記憶,是背誦。如果這是一本被老師或“前輩”劃過重點的書,那簡直稱不上閱讀了。可惜如今很多人拿起書本只是為了應付考試,這樣的閱讀自然比不上茶余飯后的消遣閱讀。當然,功利與非功利并不是純粹的,也要考慮功利問題。讓閱讀回歸,在教師而言是為了提高學生閱讀能力,從而在考場上取得優(yōu)異的成績,這是教師的職責。所以我們要做的是弱化功利、引導功利的指向。不是為考試閱讀,為回答某一個問題閱讀,為閱讀而閱讀,而是因為應該閱讀,需要閱讀,就像需要吃飯,需要呼吸一樣。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學生已經有了豐富的閱讀經歷和良好的閱讀習慣這當然好,但這樣的學生畢竟不多,尤其是在農村中學。所以培養(yǎng)興趣仍要放在首位。我所說的興趣并非一朝一夕,而是終生。在《好媽媽勝過好老師》一書中,作者尹建莉為了培養(yǎng)孩子的識字能力及閱讀興趣,首先給孩子讀的“大部頭”書是金庸的武俠小說。從這個案例中我們不僅可以看出培養(yǎng)閱讀興趣首先要讓孩子愛上閱讀,而且不難看出這個孩子養(yǎng)成良好的閱讀習慣與作者的引導是分不開的。我們同樣必須處理好閱讀的興趣與任務的關系。這個任務不是機械地規(guī)定學生每天讀多少、讀什么,而是要根據每個孩子的閱讀經歷,制訂一份詳細的閱讀計劃,計劃的目的是引導學生逐漸愛上閱讀。
當學生把閱讀當成每天要做的一件事,他自然不會滿足于教師的閱讀計劃,開始自己找書讀。也許是武俠、也許是言情、也許是玄幻、也許是穿越,總之可能是一些在傳統(tǒng)看來不入流的書籍。這時教師千萬不能沒收這些書,那會極大打擊學生閱讀的積極性。唐朝時,詞不是也被稱作詩余?以前我們看武俠言情書,老師也要沒收,現在做了語文老師,是不是覺得學生看看金庸、瓊瑤已算不錯?時代在發(fā)展,文學亦然。所以我們大可寬大為懷,只要思想健康、印刷正規(guī),凡是書籍,皆可“拿來”。當他們讀到一定階段,教師便可從中引導,要讓學生知道,名著的世界是多么絢爛與深邃。誰也不想做井底之蛙,經典作品如果沒有吸引人的力量,就難以成為經典。
培養(yǎng)閱讀興趣及課時的限制決定閱讀必有一定的隨意性,但不能因此忽略考查的必要性。我們不能保證每個學生都很自覺,也不能保證每個學生的閱讀計劃都適合,這勢必要涉及考查的問題,但考查并非以試卷的形式出現。經過實踐,我覺得以下幾種方式的可操作性,以及在促進閱讀水平的提高方面還是不錯的。
(1)聊天。找學生談話是每個老師經常要做的事情。這種溝通不僅可以讓你了解學生近期的情況,還有助于推進師生間的感情。我們不必刻意問學生有關閱讀的情況,可以找些理由故意隨便聊聊。總之,不能讓學生覺得你是在檢查他的作業(yè),否則會讓他覺得是在為老師而讀,是為完成你的作業(yè)而讀。要讓學生感覺,你只是在與他聊天。
(2)讀書筆記。讓學生適當寫一些讀書筆記是相當有必要的,這可以從兩個層面來考量。一來誰都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在閱讀過程中學生摘抄的內容必是他感興趣的或者覺得有用的,閱讀后的感悟必是經過思考的。這種摘抄、感悟積累到一定階段再翻來看看,學生定會有一種成就感,哪怕他只是記下書名,也是好的;二來寫讀書筆記也是鍛煉文筆的一種方式。
(3)將閱讀教學與寫作結合??梢允亲x后感、周記、考場作文。如果說閱讀是“十年磨一劍”的話,那么寫作就是牛刀小試了。學生在閱讀中積累的東西自然會反映到寫作中,而寫作水平的提高又可以讓學生感受到讀書多么有用,這就是一箭雙雕、良性循環(huán)。
(4)課前演講。我在執(zhí)教高一高二時,都會讓學生進行課前演講。這是一個很好的交流閱讀經驗的平臺。學生可以把讀過的好故事拿來講給其他同學聽,可以向同學們推薦書籍、可以把讀書時的困惑拿來一起討論,等等??傊處熞S時關注學生閱讀計劃的進度及完成情況,并適時地予以鼓勵及指導。培養(yǎng)興趣靠“放養(yǎng)”,檢查效果就得“圈養(yǎng)”了。
我深感無論是從學生個人成長而言,還是從教育、社會、國家、民族的發(fā)展而言,閱讀缺失是可怕的。閱讀可以是吹入當前浮躁物質社會的一股精神清風,也可以是我們擺脫愚昧走向文明的重要途徑。望基礎教育工作者都能在培養(yǎng)學生的閱讀習慣上多下工夫,讓閱讀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