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濟邏輯視角下的“正名”邏輯解讀

劉明明

(天津財經(jīng)大學經(jīng)濟學院，天津300222)

LIU Ming-ming

(School of Economics，Tianji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Tianjin 300222，China)

1 什么是“正名”

名實問題，為先秦諸子異乎尋常地關注?？鬃訉Ξ敃r“名實”相違的社會亂象強烈慨嘆:“觚不觚，觚哉!觚哉!”(《論語·雍也》)春秋戰(zhàn)國時代，社會的急劇變化，使得周公制作的那一套禮儀制度、名物度數(shù)再也無法維持下去。這就是“名實乖亂”的現(xiàn)實?？鬃犹岢觥罢敝鲝?，希望把動蕩激變中的現(xiàn)實重新納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禮制規(guī)范中，由此引發(fā)延續(xù)一百多年的名實之辯。諸子百家圍繞“名實關系”問題論爭，發(fā)展出“正名”邏輯。

“名”，有名分、名稱、名號、稱謂和概念等意思。“正名”，即:辨正名稱、名分，使名實相符。

最早主張“正名”的思想家是孔子。他要求“名”與“實”具有嚴格的對應或相稱關系，試圖借助“正名”來“正政”，維護政治統(tǒng)治和社會秩序。孔子說:“政者，正也?！?《論語·顏淵》)子路問政于孔子，孔子告訴他:“必也正名乎!”因為“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論語·子路》)在這段對話中，孔子對“正名”的社會意義和邏輯意義作了深刻闡述?！罢?，首先要從“正名”做起。

2 “正名”的邏輯要求

經(jīng)濟邏輯學的思維確定性原則要求在經(jīng)濟交往中要保持概念、判斷的同一性，要堅持誠信原則，保持思維的一貫性和排他性。這些邏輯要求在“正名”邏輯中都有明確的反映。

2.1 按實定名

《鄧析子·轉(zhuǎn)辭》曰:“按實定名，名之極也。”按照“實”去確定相應的“名”，這個“名”就能完全反映該類“實”。這就是“按實定名”的邏輯要求。

“名”是對客觀對象的反映或摹寫。老子說:“名者，實之賓也。”(《列子·楊朱》)《墨子·小取》云:“以名舉實”。“舉”就是摹寫的意思?！豆珜O龍子·名實論》曰:“名，實謂也”，即:名是用來稱謂“實”的。墨子提出“取名予實”的思想?！叭　保鎰e、選取。就是說，要根據(jù)客觀事物的特點、本質(zhì)及其規(guī)律或按照客觀事物的本來面目來確定事物的名稱。墨子要求做到“名實耦”(名與實契合)。按照“取名予實”的原則，墨子對“愛人”與“不愛人”(“兼愛論”中的核心概念)作了界說。《墨子·小取》曰:“愛人，待周愛人而后愛人。不愛人，不待周不愛人。不周愛，因為不愛人矣。”愛人，須愛所有的人，才能稱之為愛人之人，即:“名實耦”。不愛人，不是要等到他不愛所有的人，而是只要他不愛所有的人，就可稱其為不愛人之人。它闡明了一個深刻的道理，即:愛人必須周遍。如果不懂得“待周愛人而后愛人”這個道理——這個“實”，也就不明白“愛人”這個“名”的涵義，無法真正做到“愛人”。由于愛是“周遍”的愛，不是“偏心”的愛，所以，我們倡導“愛護百姓”、“愛護員工”等，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周遍”地愛。如今不少管理者或領導者，好搞“小圈子”，分“圈內(nèi)”、“圈外”，一些人受到恩寵，另一些人則被“邊緣化”。無論是“邊緣化”做法，還是偏心眼做法，都是在傷害人，甚至可能毀掉人，或制造出不該發(fā)生的悲劇。

違反“按實定名”的邏輯要求，將制造“麻煩”。曾經(jīng)，重慶市有兩個人合伙辦公司，在制定“公司章程”時信手借用他人的“公司章程”，其中有一條款:“解散公司，須經(jīng)過董事會三分之二以上投票通過。”而這一條又是來自《公司法》的。后來，兩人鬧矛盾，盡管一方強烈要求解散公司，但是由于公司是兩人合伙辦的，根本不存在“三分之二”的事實，無法實現(xiàn)“三分之二以上投票通過”，所以，無論怎樣也不能依法解散公司。

現(xiàn)在，胡亂“定名”的現(xiàn)象較為嚴重，擾亂了社會秩序，使得公平、誠信受到嚴重損害。例如，許多學術會議，胡亂用“高端論壇”、“峰會”等冠名。又如，各種名目繁多的評獎、舉措、“亮點”等，很多都是“巧立名目”。令人擔憂的是，當今社會熱衷于把造“名”當作創(chuàng)新和干事創(chuàng)業(yè)。例如，“XX工程”、“XX量化管理”、“XX團隊建設”、“XX精品課”，等等，不少是掛羊頭賣狗肉。

許多商家為了牟利，不是“按實定名”。例如，按照有關規(guī)定，“明示或者暗示治療作用的詞語”不得在保健品名字中出現(xiàn)，可是，在“審美減肥茶”、“脫脂減肥片”、“8塊8減肥茶”、“夢樂助眠片”、“生血劑”等許多保健食品中卻出現(xiàn)了。對于“不得使用特定人群名稱”的規(guī)定，違規(guī)者更多，例如，“兒童鈣片”、“兒童魚油”、“男士營養(yǎng)片”、“老年人維生素片”、“女性維他命”等名稱大行其道。此外，“強力膠囊”、“超級脂肪燃燒彈”等名稱中使用虛假、夸大、絕對化語言的產(chǎn)品，在銷售柜臺上也是隨處可見。［1］

請看下面幾種較為典型的亂用名方式:

(1)添油加醋。比如，“巴西紅檀”、“金剛紅檀”。這些檀木本來就是“鐵線子”，俗稱“紅檀”，卻故意加上“巴西”、“金剛”等詞來“加料”。又如，某酒吧取名“埃及艷后”，明顯是添加某種“意味”。

(2)故弄玄虛，起一些不常規(guī)的名字。比如，“巴拉柯木”、“樸開河紅檀”等。顧客看到后會誤以為是稀缺木種。

(3)主觀臆造。例如，黃金木、瑪瑙木、紫金剛、鉆石檀等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

(4)模仿、套用。例如，西貿(mào) DNA(套用“DNA”)、知本時代(套用“知本”)、生態(tài)房(套用“生態(tài)”)、綠色營銷(套用“綠色”)、低碳發(fā)展(套用“低碳”);萬方阿波羅計劃(套用“阿波羅計劃”)、陽光新干線(套用“新干線”)等，表現(xiàn)為套用時髦詞或透著高科技的時尚光彩等。爵士閱(樂)、一世情園(緣)、鈦度(態(tài))、森林大第(帝)、杰座(作)，是諧音模仿。

(5)中西合璧。例如，“飄 HOME”、“寬HOUSE”、“陽光 A 版”、“澗橋 ＆#8226”等樓盤名。

亂用名的方式不止這些，它確實給社會添亂了。必須依靠制度、法律來規(guī)范，真正做到“按實定名”。

2.2 循名責實

《鄧析子·轉(zhuǎn)辭》曰:“循名責實，實之極也?！瓍⒁韵嗥剑D(zhuǎn)而相成，故得之形名?！边@就是說，按照“名”去尋繹相應的“實”，就可以認識該類“實”的全貌;名、實之間相互參驗印證，就能使得“名”與“實”相符。即:應考察“名”的實際內(nèi)容究竟是什么，以確保名實相符。

“循名責實”，既是“正名”的要求，也是治國之術。韓非子說:“術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責實，操生殺之柄，課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執(zhí)也。”(《韓非子·定法》)這是說，在任用官員的時候，君主應根據(jù)其才能授予合適的官職，并按照官職的職能要求考核群臣。這是君主必須掌握的“術”。他提出“參驗”原則:“循名實而定是非，因參驗而審言辭?！?《韓非子·奸劫弒臣》)就是說，應根據(jù)名和實是否一致，來判斷一個人的言論是非;通過比較和驗證，來判定一個人的言論是否正確。

經(jīng)濟社會生活中，應通過“循名責實”來規(guī)范謀利行為。2011年3月17日，重慶市工商局發(fā)布房地產(chǎn)廣告12條規(guī)范，禁用“最具投資價值品牌的樓盤”、“本樓盤綠化率、容積率全城第一”、“XX樓王”、“絕版戶型”、“國家級”，以及“最高級”、“最佳”、“最好”、“唯一”、“樓王”、“冠軍”、“絕版”、“無可替代”等絕對化用語。這就是通過“循名責實”，發(fā)現(xiàn)了這些“名”都是不符合“實”的。由于它們嚴重誤導和欺騙消費者，引發(fā)了許多經(jīng)濟糾紛，所以，必須禁用。

應通過“循名責實”，識破“偽概念”或玩弄“名”的把戲，而決不能輕信?！皞胃拍睢毕购鲇?，泛濫成災，什么中國經(jīng)濟的“劉易斯拐點”、“金九銀十”、“防輻射板塊”、“景觀房”、“肌膚排毒”(只是一個拿了中醫(yī)“排毒”當噱頭的護膚概念，中醫(yī)說的毒，講的是淤血、痰濕、寒氣、食積、氣郁等堆積在五臟六腑的堵毒素，而肌膚排毒概念中提到的只是促進消炎、代謝等，可見，肌膚排毒是個偽概念)，等等，都是經(jīng)不起“實”驗證的東西。又如，服務器廠商們大力推動“中小企業(yè)信息化”建設，一臺臺打著“專為中小企業(yè)”設計的服務器，從配置上看，它們和臺式機并沒什么區(qū)別。那些所謂“專為中小企業(yè)”設計的服務器，全是普通PC配件，有的甚至不如主流PC，真正的區(qū)別就是價格。廠商這么做，無非是想提升利潤率。如果叫“臺式電腦”，可能就要少賺幾百上千。實際上，中小企業(yè)需要的只是FTP、MAIL、網(wǎng)絡共享、打印共享之類最初級的應用。這些都是普通PC可以實現(xiàn)的。所以，假如中小企業(yè)能對此“循名責實”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商家的“貓膩”，不會去花那冤枉錢。

2.3 唯乎其彼此

“其名正，則唯乎其彼此焉?！?《公孫龍子·名實論》)關于“名”的使用原則，要求用某個“名”稱謂某個實時，只能用該“名”稱謂該實，而不能既稱謂此實，同時又稱謂彼實?！赌?jīng)》云:“正名者彼此。彼此可:彼彼止于彼，此此止于此?！奔?此名與此實、彼名與彼實應相符合。這個原則反映了經(jīng)濟邏輯學確定性思維原則的“同一性準則”思想，即:同一思維過程中，一個概念要保持自身的“同一性”。違反這條原則，就會犯混淆概念的邏輯錯誤。例如，為了迎合消費者心理，許多家具銷售人員就故意混淆概念，有的將“實木貼面家具”說成是“實木家具”，有的將“板木結(jié)合家具”說成是“實木家具”。再如，以一個學術期刊的等級高低(如:CSSCI期刊與非核心期刊)來衡量一篇論文的學術水平高低，雖然有一定合理性，但這畢竟不是等同的一回事，也是“用名以亂名”。刊物等級高=論文水平高，這不是混淆概念么?

2.4 以其所正，正其所不正

“以其所正，正其所不正。不以其所不正，疑其所正。其正者，正其所實也。正其所實者，正其名也?！?《公孫龍子·名實論》)“其”字表示“實”?！耙云渌?，正其所不正”，即是說，用該“實”的真實情況來糾正對該“實”的錯誤認識。例如，被視為有毒化工原料的“一滴香”，被衛(wèi)生部“正名”。衛(wèi)生部召開食品添加劑新聞通氣會介紹，經(jīng)質(zhì)檢總局、國家藥監(jiān)局等多部門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一滴香”、“火鍋飄香劑”等產(chǎn)品屬咸味食品香精，如果按照標準使用對人體是無害的。去年，多家媒體報道“一滴香”在火鍋店、麻辣燙、煲湯店廣泛使用，滴入“一滴香”，清水就能變成高湯。有媒體稱，人若長期食用“一滴香”將危害肝臟?！耙坏蜗恪钡膯栴}提出來以后，國務院食安辦高度重視，責成相關部門立即進行處理。質(zhì)檢總局、國家藥監(jiān)局對相關企業(yè)、餐飲環(huán)節(jié)等進行了檢查。最終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一滴香”有它相關的生產(chǎn)標準，屬于咸味食品香精的一種，是按照咸味食品香精進行生產(chǎn)，就像大家普遍使用的雞精?！耙坏蜗恪钡闹饕煞謶撌鞘称吩稀⑹称份o料和添加劑三種組成，這都是符合標準要求的。［2］

3 名實相違的典型情形

3.1 “悅名而喪實”

《尹文子·大道上》有個齊宣王的故事。他喜歡聽人夸他力氣大。他拉的弓不超過“三石”的力氣，而他的左右卻奉承他說有“九石”，結(jié)果他終身被蒙在鼓里。文中說:“三石，實也，九石，名也，宣王悅其名而喪其實?！?/p>

當今社會，一片浮躁，好虛名的很多。比如，片面追求“GDP”、大搞形象工程、政績工程等。又如，2011年3月“兩會”期間，《中國青年報》刊登題為“委員批功利主義逼良為娼:年輕人一兩天就學壞”的報道，清華大學教授邢新會、南京大學教授高抒、解放軍電子工程學院原院長邵國培等數(shù)位全國政協(xié)委員痛批了項目申報、各種名目繁多的評獎及博士點申報等中的“公關”和諸多“貓膩”。這都是“悅名而喪實”的現(xiàn)象。有的人“悅名”，不惜采取各種不道德的手段甚至“非法”手段，令人發(fā)指。例如，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yī)學院附屬協(xié)和醫(yī)院泌尿外科主任、曾經(jīng)的院士候選人肖傳國，認為方舟子和方玄昌在媒體和網(wǎng)絡上對他的學術“打假”，導致他沒能入選中國科學院院士，為了報復，他花10萬元雇兇教訓方舟子和方玄昌。又如，經(jīng)調(diào)查核實，獲得2005年國家科學技術進步獎二等獎的項目“渦旋壓縮機設計制造關鍵技術研究及系列產(chǎn)品開發(fā)”的推薦材料中存在代表著作嚴重抄襲和經(jīng)濟效益數(shù)據(jù)不實等問題。

3.2 得名而失實

《尹文子·大道上》中講了個故事，有個楚國人用山雉假冒鳳凰。有一個人雖聽說過鳳凰，但從未見過，就信以為真，花了雙倍的價錢買來打算獻給楚王，沒想到這只“鳳凰”只過了一夜就死了。這個人不可惜自己的金錢，只恨自己無法把它獻給楚王了。國人紛紛傳說此事，并都以為是真鳳凰。楚王聽說這事，很受感動，召見那人，還重賞他，賞金超過買山雉的錢十倍。實際上，買山雉的人和楚國人及楚王，都犯了“得名而失實”的錯誤。因為他們都沒有去搞清楚此鳥是否真的是鳳凰，即:只知其名，不問其“實”，就信以為真。

2011年3月16日我國爆發(fā)“鹽慌”事件，是“得名而失實”的一則經(jīng)典案例。日本大地震造成核電站嚴重受損，引發(fā)核污染危機。有人利用此事件制造謠言說:“據(jù)有價值信息，日本核電站爆炸對山東海域有影響，并不斷地污染，請轉(zhuǎn)告周邊的家人朋友儲備些鹽，干海帶，暫一年內(nèi)不要吃海產(chǎn)品。”此信息被人們通過手機短信、電話和互聯(lián)網(wǎng)等廣泛傳播。從16日起，浙江、廣東、上海等地市民紛紛前往超市、便利店、農(nóng)貿(mào)市場搶購食鹽，導致這些地區(qū)當日食鹽的銷售量較平時猛增了十幾倍。隨后，這股恐慌性的購鹽潮從東部沿海開始向內(nèi)陸蔓延，并席卷了中國大部分地區(qū)。一時間，人心惶惶，“全民搶鹽”。為什么要搶鹽?有人說碘鹽可防核輻射，有人擔心核輻射污染海鹽造成鹽價上漲(人們一般不了解碘鹽是否有抗輻射功能和日本核輻射的真實情況)，于是，能囤積多少算多少。這些簡單而毫無根據(jù)的說法，迅速傳播、蔓延，變成流言，頓時演變成一場全民參與的“搶鹽風潮”。類似的事件在中國還有很多，例如，“非典”時期的板藍根和白蘿卜(人們盲目相信它們能抗“非典”，而不究其“實”)，甲流襲來時的大蒜(人們盲目相信它們能抗“甲流”，而不究其“實”)都曾這樣“瘋狂”過。這都是只聞其名，不知其“實”，又盲目相信的結(jié)果，即:“得名而失實”。

3.3 同名不同實

《尹文子·大道下》載，鄭國人把未經(jīng)過雕琢加工的玉叫作“璞”，周地人把沒有曬干的老鼠也叫作“璞”。一次，周地人懷里揣著未曬干的老鼠，對鄭國商人說:“想買璞嗎?”鄭國商人說:“想買?！敝艿厝吮隳贸觥拌薄眮斫o他看。鄭國商人一看，原來是未曬干的老鼠，便道歉說不想買了。同為“璞”名，其“實”不同?？梢?，我們應注意“同名異實”的情況。比如，2009年武漢市共清理了66處“多站同名”。因為不同地點使用相同的名稱，會導致站名混淆。又如，有的“同名”賬戶，實際上是“騙錢賬戶”，應小心上當。

3.4 違反社會約定俗成原則

《荀子·正名》云:“名無固宜，約之以命，約定俗成謂之宜，異于約則謂之不宜。名無固實，約之以命實，約定俗成謂之實名?！边@種社會約定俗成，包括:名所稱謂的對象或適用的對象范圍及所包含的感情意義等。

《尹文子·大道上》有個故事說，康衢長者給他的書僮取名“善搏(善于打架)”，給家犬取名“善噬(善于咬人)”，以致賓客們?nèi)甓疾蝗ニ野菰L。“善搏”和“善噬”只適用于特定的對象，這是社會約定俗成的。這樣取名，不符合公序良俗的原則，引起人們的強烈反感。當他得知事情的原因后，就給書僮和家犬改了名，賓客才重新來往了。其實，他的書僮和狗不可能是這樣子的。

人們對待不同的事物會有不同的感情、態(tài)度，其感情、態(tài)度會包含在表達事物的語詞、語句中。這是社會約定俗成的。例如，“老鼠”、“搶劫”、“獨裁”等語詞都包含著人們的厭惡、貶斥之情。社會生活中，取名必須注意它的感情意義。這是事關公序良俗原則的大問題。

現(xiàn)實生活中，違反社會約定俗成原則而亂用名的現(xiàn)象屢見不鮮。人們給商店、產(chǎn)品等起名字，希望起得響亮、個性鮮明、有特色，但是，不遵守約定俗成的原則，就容易造成消極影響。例如，天津市一家小吃店起名“蓋世太飽”，該雷人店名在吸引眼球的同時亦引起了廣泛爭議。不少市民認為，蓋世太保是“二戰(zhàn)”期間給世界各國人民帶來深重災難和痛苦的德國法西斯組織，商家以此諧音取名實在不妥，尤其是對很多年輕人會產(chǎn)生不良的社會影響。［3］又如，2010年5月27日，重慶銅梁縣一家剛開業(yè)的饅頭店，一塊錢一個的超大饅頭，看起來還不錯，沒想到在營業(yè)當天就被工商部門緊急叫停。原來，賣饅頭的老板給店鋪起名“鬧饑荒”，引起市民不滿。市民說:“什么叫鬧饑荒，只有我們經(jīng)歷了那個時代的人才曉得。現(xiàn)在日子過好了，這些人又把它扯出來做廣告，看了太讓人難受?！保?］

4 結(jié)束語

荀子提出了著名的“破三惑”?！叭蟆?，一是“用名以亂名”，即:混淆概念;二是“用實以亂名”，即:用個別、例外的事實來代替一般，亦即:以偏概全;三是“用名以亂實”。假借各種名義、打著各種旗號的做法，都是“以名亂實”的鬼把戲。例如，最高人民法院在其官方網(wǎng)站發(fā)布《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堅決防止土地征收、房屋拆遷強制執(zhí)行引發(fā)惡性事件的緊急通知》，通知指出，堅決反對和抵制以“服務大局”為名、行危害大局之實的一切錯誤觀點和行為，堅決防止因強制執(zhí)行違法或不當而導致矛盾激化、引發(fā)惡性事件。又如，有人提出“高校人才培養(yǎng)的需求導向”觀點，借“需求導向”之名以亂“高校人才培養(yǎng)”目標之“實”(實際是以“高素質(zhì)”為導向或目標)。［5］又如，創(chuàng)業(yè)板中不少所謂的“高新技術企業(yè)”，資質(zhì)造假，把偽技術包裝成“高新技術”，然后瘋狂地攫取市場資源。

總之，名實淆亂，是社會經(jīng)濟失序、缺乏理性的表現(xiàn)。因此，我們在經(jīng)濟活動中，應用經(jīng)濟邏輯這個現(xiàn)代工具，深入發(fā)掘本民族的邏輯思想，古為今用，運用“正名”邏輯，來捍衛(wèi)社會經(jīng)濟理性，維護社會經(jīng)濟的公序良俗和公平、誠信。

［1］多數(shù)保健食品還在亂用名［EB/OL］.(2007－08－06)［2011－06 －28］.http://www.foodmate.net/news/guonei/2007/08/78212.html.

［2］“一滴香”實為咸味食品香精 類似雞精［EB/OL］.(2011－03－02)［2011 －06 －28］.http://news.xinhuanet.com/2011－03/02/c－121136810.htm.

［3］王濤.飯店“蓋世太飽”雷倒市民 天津市工商局:有違公德應取締［EB/OL］.(2010－12－25)［2011－06－28］.http://www.022net.com/2010/12 －25/432647353339076.html.

［4］田莉.饅頭店起名“鬧饑荒”被叫停 居民稱傷感情［EB/OL］.(2010－05－30)［2011－06－28］.http://news.sohu.com/20100530/n272433722.shtml.

［5］最高法:慎用強拆 禁以服務大局為名行危害之實［EB/OL］.(2011－09－09)［2011－09－10］.http://www.chinanews.com/gn/2011/09 － 09/331828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