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單一窗口的構建及其制度性啟示

朱秋沅

(上海海關學院法律系，上海201204)

自新加坡在全球先行啟用了貿易管理電子平臺即無縫的一站式電子通關系統(tǒng)(TradeNet)［1］，開啟了使企業(yè)能通過單一窗口實現貿易便利的潮流后，“單一窗口”的理念迅速被世界各國和國際、區(qū)域經濟組織所廣泛接受并加以推行。各主要國家、聯(lián)合國、東盟、世界貿易組織(以下簡稱WTO)、亞太經合組織(以下簡稱APEC)先后提出了在各自范圍內建立“單一窗口”管理模式的構想并實質性地開始了各自的單一窗口的構建進程。

根據聯(lián)合國貿易便利化和電子商務中心(UN/CEFACT)與聯(lián)合國歐洲經濟委員會(UN/ ECE)在其2005年發(fā)布的《建立單一窗口的建議與指南》(以下簡稱《第33號建議》)對單一窗口的定義是:“單一窗口是指一種設施，該設施準許貿易與運輸的有關方在一個單一接入點提交標準化的文件和/或數據，以履行全部的有關進口、出口以及轉運的監(jiān)管要求?！保?］目前該定義得到了世貿組織的《貿易便利化談判草案文本》［3］，世界海關組織(world customs organization，WCO)的《數據示范樣本》［4］，聯(lián)合國經社理事會(ECOSOC)的《建立國際貿易單一窗口法律框架的第35號建議書》［5］，聯(lián)合國貿發(fā)會(UNCTAD)的ASYCUDA (Automated SYstem for CUstoms Data)項目①ASYCUDA(Automated SYstem for CUstoms Data)，1981年聯(lián)合國貿易與發(fā)展會議接受了西非國家共同體(ECOWAS)秘書長的請求，希望其幫助該共同體成員國整理加工外貿數據。聯(lián)合國貿發(fā)會議在經初步評估后認為，為了達到有質量的結果，必須將該工作擴展到海關機構和通關程序的現代化。因此，聯(lián)合國貿發(fā)會議利用計算機技術，設計了一套具有可調適性，可適用不同貿易環(huán)境，只需少量受訓人員的海關軟件系統(tǒng)，稱為“海關數據自動化系統(tǒng)”。至2010年12月，有超過90個發(fā)展中國家與地區(qū)參與了或采用了該系統(tǒng)項目。該系統(tǒng)可以被認為是單一窗口的初始階段。，APEC的《單一窗口戰(zhàn)略計劃》［6］等一系列國際組織的法律文件與實踐項目的采用。

當前國際上“單一窗口”的運行模式主要有三種:一是“單一機構”模式，即通過一個機構來協(xié)調并執(zhí)行所有與進出境相關的監(jiān)管，此類單一窗口模式已實現了在邊境實體管理部門的整合，是單一窗口的最高形式;二是“單一系統(tǒng)”模式，即通過一個整合系統(tǒng)(Integrated System)收集、使用并分發(fā)與進出境相關的國際貿易電子數據［7］;三是“公共平臺”模式，即貿易商可以通過一個公共平臺向不同監(jiān)管機構的電子管理系統(tǒng)一次性申報，上述機構通過該平臺再將處理結果以電子方式傳輸給貿易商［8］。世界各國在構建單一窗口實踐過程中，都在這三種模式中尋找適合本國國情的建設模式，也都遇到了不少的障礙與阻力。在不同的構建策略指導下，有的國家獲得了實質性的進展，而有的國家卻停滯不前，個中經驗與問題的總結對在建設進程中的行進者而言具有重要價值。

我國目前推行的電子口岸平臺建設與國際上單一窗口的基本理念、基本目標方向是一致的，是單一窗口的初期階段。因此我國在構建本土化的單一窗口制度時，可以參考日本單一窗口構建進程(“單一系統(tǒng)”模式)，從而獲得一些啟示。

一、日本單一窗口建設的背景與基礎

(一)日本單一窗口建設背景

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日本經歷了一個長達近50年的外貿快速增長時期。進出口總值從1960年的86億美元增加到2009年的10 469億美元(FOB價格為統(tǒng)計基礎)①數據來源根據CIA-the World Factbook:Japan計算得出，https://www.cia.gov/library/publications/the-world-factbook/geos/ja.html，2010-12-26。。而完成如此巨額貿易監(jiān)管的海關人員總數至今仍不足9 000人②至2009年，日本海關與關稅局人數為176人，地區(qū)海關總人數為8 713人。日本海關關員人數總額在近10年都維持在這一水平上。，如何解決人員不足和貿易快速增長之間的矛盾，快捷處理通關事務始終是擺在日本海關等邊境執(zhí)法機構面前的重要課題③此處的“通關”采取廣義理解，通關是指進出口貨物的收發(fā)貨人與邊境公共機關，辦理貨物進出口的報檢、報關、理貨、繳稅、裝貨、提貨等手續(xù)的全過程。。同時，上世紀70年代，由于航空技術的革新，航空器的規(guī)模運行速度持續(xù)和快速的增長，因此每年通過航空運輸的貨物不斷增加。所以，通過人工對航空貨物進行處理以及聯(lián)合的文件處理方式明顯已經走到了盡頭。航空貨物運輸的特性要求在離開和到達港口時對貨物和文件的處理要求快速的工作，人們開始關心對于人員與設備的效率與安全性要求。因此，當時的日本航空貨物運輸社團得出一個結論，即采用計算機數據處理和貨物處理系統(tǒng)來應對不斷增加的航空貨物數量和保持貨物處理工作的速度和正確性是十分必要的。

此外，當時的許多國家正在用自動化方式處理與航空運輸有關的海關業(yè)務。當時的英國是世界上第一個在海關、航空公司、代理機構等之間進行計算機系統(tǒng)鏈接的國家，該系統(tǒng)已于1970年在倫敦希思羅機場進入運營。法國的SOFIA系統(tǒng)也開始在戴高樂機場和其他機場得以采用。德國的ALFA系統(tǒng)也在法蘭克福機場被采用。因此，日本也開始發(fā)展本國的自動化通關系統(tǒng)。日本財務省自上世紀60年代末期著手研究計算機化的通關程序，1971年決定開始研究空運進口貨物的自動化通關程序。

(二)日本單一窗口兩大運作基礎的發(fā)展

1.公共通關系統(tǒng):NACCS系統(tǒng)——海關一站式服務系統(tǒng)(Customs one-stop service system)

1978年8月，日本第一個關于空運貨物進口程序的自動化系統(tǒng)——日本貨物自動化通關系統(tǒng)(Nippon Automated Cargo Clearance System，空運NACCS)進入運營。此后，空運NACCS進一步擴展至整個日本的出口申報和航空器到達/離港通知。1991年，日本開始在東京——橫濱區(qū)域內的海港采用海運NACCS系統(tǒng)。1999年海運NACCS系統(tǒng)升級，將其服務擴展至所有的海關程序，并將其適用地域擴展到全國。

此后，在供應鏈管理理念的影響下，日本財務省與2001年8月28日啟動鹽川計劃。此項計劃是針對于日本國際物流業(yè)的一項改革，將當時的日本貨物自動化通關系統(tǒng)與其他已經自動化的貿易管理系統(tǒng)整合成一個綜合的計算機界面系統(tǒng)。該綜合系統(tǒng)目標是通過一次數據轉換來提交所有的貿易單證，可以處理不同部門管轄的邊境程序。因此，該系統(tǒng)被命名為日本貨物與港口自動化綜合系統(tǒng)(Nippon Automated Cargo and port Consolidated System，其建成也被稱為NACCS)。

2.海關內部風險管理系統(tǒng)——海關智能化數據系統(tǒng)(Customs Intelligent Database System)

高效快速的電子化通關程序，需要高效準確的執(zhí)法機關風險識別能力。同時高效準確的執(zhí)法效果也為更加快速的通關提供發(fā)展的基礎。因此，兩者是互為前提的。出于這一考慮，1990年開始，日本海關著手開發(fā)自己的綜合性情報數據庫系統(tǒng)——海關智能化數據系統(tǒng)(以下簡稱CIS系統(tǒng))。建立這一系統(tǒng)的指導思想就是在處理大量的進出口貨物時甄選出高風險貨物。此系統(tǒng)采集和匯總下列數據:企業(yè)法人信息、經NACCS系統(tǒng)處理的近三年的進口通關數據、海關查驗信息、申報違規(guī)信息、后續(xù)稽查(審計)結果、可疑的進口商信息、國外可疑的出口商信息、申報數據與海關監(jiān)管結果(如查驗)之間的差異信息和關員認為有價值的其他數據。

CIS系統(tǒng)相當于我國海關的風險信息數據庫，海關關員可以通過調閱設置在現場的CIS系統(tǒng)終端內的有關信息作為風險評估的依據或參考。負責風險分析的關員還依據CIS提供的信息對NACCS系統(tǒng)內設定的風險標準進行維護。海關內部的 CIS系統(tǒng)的成功運作是公共的海關NACCS系統(tǒng)運作的執(zhí)法能力保障。

二、日本單一窗口的構建

日本單一窗口系統(tǒng)最初的設計目標是應當具有標準化的用戶識別碼、終端顯示屏的布局、數據接入的方式等。單一窗口網絡系統(tǒng)可通過向各個進出口管理程序獨立地傳輸數據，從而在一個終端上接入不同政府部門的有關系統(tǒng)以完成多項程序。但對于用戶而言，是通過一次數據傳輸就履行的不同法律所要求的程序。但在實踐的發(fā)展過程中，日本的單一窗口構建走得比預想的更遠。

(一)以NACCS為核心系統(tǒng)(Core System)的單一窗口構建進程

1.初建階段

單一窗口的建設首先是與當時已經存在的系統(tǒng)——海關NACCS實現對接，并于1997年2月，將NACCS與厚生勞動省(Ministry of Health，Labour and Welfare，MHLW)處理食品檢疫程序的食品自動化進口通知與檢驗網絡系統(tǒng)(the Food Automated Import notification and Inspection Network System，FAINS)聯(lián)接。當時，通過此網絡，進出口人或日本通關業(yè)者(報關代理人)可以從一個客戶PC機上接入NACCS和FAINS系統(tǒng)，按照當時日本《海關法》第70條的規(guī)定，進行報關并完成其他機構的程序。

2.擴展階段

在初建階段后，單一窗口又陸續(xù)與農林水產省的動物檢驗檢疫程序自動化系統(tǒng)(Animal quarantine Inspection Procedure Automated System，ANIPAS)、植物檢疫網絡系統(tǒng)(Plant Quarantine Network，which processes plant quarantine PQ-Network)以及處理進出口許可證的日本貿易控制電子開放式網絡系統(tǒng)(Japan Electronic open network Trade control System，JETRAS)聯(lián)接。此輪單一窗口的擴展使得貨物入港到運輸工具離港，或者運輸工具進港到貨物交付的時間大大縮短，并簡化進出口程序。1999年NACCS系統(tǒng)自身將服務進一步擴展至進出港口程序。同年港口經營者與政府部門之間的“港口EDI系統(tǒng)”建立。

3.整合階段

2003年NACCS、港口EDI系統(tǒng)與有關移民入境方面的船員上岸許可支持系統(tǒng)(Crew Landing Permit Support System)間建立聯(lián)接。聯(lián)接后，用于可以通過NACCS或港口EDI系統(tǒng)中的任意一個提交文件。此后文件中的數據將被復制后向其他系統(tǒng)傳輸。因此，日本認為其真正意義的單一窗口建設始于2003年［9］。

2008年10月，國土交通省(Ministry of Land，Infrastructure，Transport and Tourism，MLIT)的“港口EDI系統(tǒng)”并入NACCS，新的NACCS系統(tǒng)開始運行。2010年2月，空運NACCS與海運NACCS兩個子系統(tǒng)整合成為一個單一的NACCS系統(tǒng)，同時經貿產業(yè)省(Ministry of Economy，Trade and Industry，METI)的JETRAS系統(tǒng)也并入NACCS系統(tǒng)。

當前的NACCS系統(tǒng)不僅整合了諸多跨部門的進出境程序系統(tǒng)，還具有外匯調整、稅收計算、資金的電子轉賬等功能。

(二)日本當前單一窗口的經驗——進出境一站式流程化服務

日本當前單一窗口已經整合了近10個公、私部門的8個與進出口及港口管理程序高級系統(tǒng)，是屬于“單一系統(tǒng)”構建模式的成功典范。

1.NACCS的核心系統(tǒng)功能

表1 2010年2月后的日本單一窗口部門及系統(tǒng)整合列表

圖1 2010年2月后的日本單一窗口結構圖

在這一高效運作的單一窗口平臺上，NACCS系統(tǒng)發(fā)揮著核心系統(tǒng)的作用。NACCS系統(tǒng)以海關NACCS系統(tǒng)為發(fā)展的起點與基礎，將除了幾個檢疫程序系統(tǒng)以外的進出口和港口系統(tǒng)都并入自身的系統(tǒng)中。NACCS系統(tǒng)中，以財務省的海關為領導部門，整合的部門包括經貿產業(yè)省、國土交通省、移民局、司法部、港口經營人等;所整合的程序包括貨物的進出口通關程序，進出口許可程序，船舶進出境程序(如泊位申請、危險貨物操作申請程序等)，境外人員入境與檢疫程序，艙單、旅客清單、船員清單申報程序等。此外，NACCS中心與主要的進出口企業(yè)之間架設專線，系統(tǒng)主機與用戶計算機專線直接連接。這樣首先確保了信息傳輸速度，保證每天與用戶通過專線及時互換大量的通關數據［10］。

NACCS核心系統(tǒng)成功高效的運營，大量節(jié)省了商界的貿易成本與公共部門的管理成本。因此，雖然對商界而言，選用NACCS系統(tǒng)來履行進出口程序是一種自愿的選擇，但是該系統(tǒng)的貿易便利化效果使得日本98%以上的進出口申報是選擇NACCS系統(tǒng)處理的［11］。

圖2 NACCS核心功能圖示

在未來的幾年間，農林水產省等部門的檢疫程序也將陸續(xù)并入NACCS系統(tǒng)。因此，在日本的整個單一窗口平臺上，幾乎都是圍繞著以NACCS系統(tǒng)為核心系統(tǒng)的“單一系統(tǒng)”運行模式。

2.領導機構與運營主體

在日本的單一窗口平臺上，日本海關是作為一個領導機構，在其設計與推動下，使得貿易商能夠在一個整合的電子平臺上通過一次輸入完成多種進出境程序下申報。

除海關外，日本的單一窗口的實際運營主體是NACCS中心(The NACCS Center)。NACCS中心作為政府認可法人①認可法人是日本一種具有官方背景的特殊法人，基于特別法規(guī)定成立，或者其成立需要行政機關認可的法人。根據2001年的《特殊法人等改革基本法》(特殊法人等改革基本法，2001年第58號法律)，很多的認可法人被改造成為獨立行政法人、特別民間法人和一般民間法人。始建于1977年，當時的日本政府和民間企業(yè)分別出資6 000萬和2 000萬日元設立了名為“航空貨物通關信息處理中心”的組織來運營NACCS系統(tǒng)。1991年10月1日由于將NACCS業(yè)務擴大到海上貨物，于是該政府認可法人名稱改為“通關信息處理中心”。根據2001年的《特殊法人等改革基本法》規(guī)定，2003年起認可法人通關信息處理中心改為獨立行政法人——通關信息處理中心。2008年10月1日，部分獨立行政法人私有化，改為具有政府背景的特殊公司。于是NACCS中心隨著NACCS系統(tǒng)的進一步整合以及私有化的進程，改為進出口貨物與港口信息處理中心株式會社，以作為政府行政服務單一窗口化(即電子政府)的一環(huán)，將其通關相關的數字化信息處理系統(tǒng)進一步擴大應用到船舶或飛機的出入港手續(xù)、進出口貿易貨物的食品衛(wèi)生手續(xù)、動植物檢疫手續(xù)、相關人員的入境手續(xù)等其他省廳當局中。該株式會社本部設在神奈川縣川崎市［12］。

通過私有化和市場化運作模式，使得NACCS中心對市場變化具有高靈敏度、靈活的反應能力，期望NACCS中心能夠更加注重其服務性，通過將其管理流程化，開展新業(yè)務，向客戶(包括商界)提供更加高效、便利的服務。

3.法律支持與授權

(1)立法先行

日本的單一窗口成功啟動是以“立法先行”的方式來保障的。在 1978年 8月最初空運NACCS系統(tǒng)運行之前，日本于1977年在國會的5月會議上，就制定頒布了《空運貨物海關程序特別法》(Special Act of Customs Procedures for Air Cargoes)(以下簡稱為《NACCS特別規(guī)則法》，NACCS Special Rules Act)。

該特別法為海關程序的電子化提供了發(fā)展的法律基礎。同時，其還為NACCS中心作為經授權組織的合法成立與運作提供了法律依據。此后，日本于2001年通過了《特殊法人等改革基本法》，為NACCS中心提供了專門性法律基礎與運作規(guī)范。

(2)動態(tài)修訂

《NACCS特別規(guī)則法》隨著NACCS系統(tǒng)與單一窗口的發(fā)展不斷地修訂、變化著。1981年，當空運NACCS系統(tǒng)試點適用于伊丹機場的出口程序后，《NACCS特別規(guī)則法》的實施規(guī)則也隨之修訂。此后的1985年，空運NACCS系統(tǒng)才實現在全國普遍適用于出口程序。

1991年3月，《NACCS特別規(guī)則法》修訂以適用于海運通關作業(yè)。1991年10月，日本開始試點海運NACCS系統(tǒng)。此后，《NACCS特別規(guī)則法》改名為當前的《電子數據處理系統(tǒng)海關程序特別法》(Special Act of Customs Procedures through the Electronic Data Processing System)。

三、日本單一窗口構建的制度性啟示

初識單一窗口概念時，容易將其歸入電子技術的范疇，實際并非如此。單一窗口的系統(tǒng)設計在電子技術高度發(fā)達的當今時代，技術難題是可以克服的。但是，為什么不少國家的單一窗口進程卻總是停滯不前?從分析日本構建單一窗口的過程可以發(fā)現，解決單一窗口的瓶頸不在于技術，而在于制度構建與機構整合。

我國電子口岸從1998年開始研發(fā)，2001年6月1日開始在全國推廣［13］，距今已有十年。日本的啟示與成功的關鍵因素，可借鑒用于我國在現有體制下打造自身單一窗口制度的基礎，尋求邊境機構間的合作協(xié)調，以實現電子口岸建設的新突破。

(一)第一要素，單一窗口建設成功的關鍵——強有力的，單一的授權領導機關(而非協(xié)調機關)，以加強邊境機關之間的合作

單一窗口制度下，涉及多個部門合作以及信息的分配。因此，在單一窗口的運作中，需要一個得到法定授權的機關在不同的機構間進行協(xié)調與控制，以實現貿易效率的目標。單一窗口目的的實現依賴于一個有力的單一窗口領導機構的適當選擇。這個機構必須能夠有足夠的政治支持、法律授權、財政與人力資源，有與其他政府機構的合作界面，并且在邊境上有關鍵的、樞紐的地位;是可以在進境點上接受、整理、分流所有進出境有關信息的機構。因此多數國家都選擇由海關來承擔這一責任。在領導機關的主導下，還需要進行與進出境程序相關的邊境機構整合。如日本政府就通過30年來的努力，實現了政府部門間的合作與整合。

日本單一窗口推動與主導職能也是由海關擔任的。但是其特色在于在政府職能外，考慮到現代進出境通關程序的服務性，其采取市場導向，以公司制的實際運作主體來實現其NACCS系統(tǒng)高效、務實、便利的運行與服務，同時也將海關從繁重的系統(tǒng)運作中解脫出來，能夠更加專注于通關管理職能。

(二)第二要素，單一窗口制度構建的思維轉換——建設過程中與商界的深度合作

一般認為單一窗口建設是政府改革的一部分。因此，商界參與是很有限的，他們只是單一窗口所帶來利益的受體，充其量不過是以研討、征求意見、磋商等方式聽取商界的意見和建議。實際上這是遠遠不夠的。這種觀點下進行的單一窗口改革往往是政府一廂情愿的好意，有時并不能給商界帶來真正的便利，甚至使得商界認為還不如未改之前方便。如果這樣，只能說單一窗口服務沒有消費市場，其建設失敗了。沒有商界全過程、全方位的深入參與，政府是很難真正了解商界真正的便利需求的，改革的路徑也必然會偏離原設的目標。

單一窗口建設雖以政府主導，但其實際目標是增強國家的貿易競爭力，這是以貿易效率與商界實際利益的增加為直接目的。因此，商界利益應當是單一窗口建設所考慮的中心，而不是以政府利益為中心。滿足商界需求是制度設計的出發(fā)點，商界的參與、合作、承諾、準備是目標實現的基礎。在單一窗口下需要全過程、多階段的公與私的合作。單一窗口制度構建從開始階段就需要與商界進行深入的探討與合作，制度設計內容也需要得到商界的認可。而不能憑借政府部門想當然的“便利化設計”確定后，要求商界被動地接受其并不認為便利的“便利”。同時，公與私的合作還表現在，單一窗口的設計應當具有對使用者(主要是貿易商、中介組織與物流企業(yè))友善的界面，具有實時的幫助、咨詢服務功能。使得用戶可通過政府的支持服務和容易理解與使用的系統(tǒng)界面，充分地利用單一窗口，而不是一套商界不感興趣或無法利用的虛設制度。

所以說，單一窗口制度構建過程中，與商界全過程、多維度的深度合作是保證單一窗口真正的成功運行的關鍵之一。

(三)第三要素，單一窗口建設的法律保障——制度改革與機構整合的法律化

機構整合與通關方式改革的法律化是單一窗口得以在國內全面實施的前提。以下變革需要及時法律化:首先，在于對單一窗口制度的認可與相關制度的完善。在給予單一窗口制度與相應的法律地位是單一窗口實施的第一步。此后應當分析單一窗口實施中法律的障礙，給予電子數據以合法的地位，明確其證據地位，完善電子簽名制度等。其次，機構整合的法律地位的確認與保障。體制的整合需要法律的確認與保障，法律應當明確單一授權機關的協(xié)調或領導地位，并同時確認其他機構的相應的權力與協(xié)作地位。明確在單一窗口中相互合作的義務與權力劃分。再次，公私合作思維與方式的法律認可。在單一窗口的構建過程中經常發(fā)生公與私的合作，如公私部門的共同出資與技術合作(日本政府部門與日本電報電話公司、進出口商、港口經營人)等，往往會采取合作備忘錄或政府合同的形式，合同的主體有時是涉外的。因此合同或備忘錄的法律性質如何，違約的救濟方式等都應當有明確法律認可。

［1］李堃.借鑒新加坡成功經驗 建設長三角電子口岸［J］.上海信息化，2009(12):112.

［2］UN/CEFACT Recommendation No.33-Single Window Recommendation［EB/OL］.http://www.unece.org/ce-fact/recommendations/rec33/rec33_ecetrd352_e.pdf，2011-01-02.

［3］WTO Draft Consolidated Negotiating Text of Trade Facilitation［EB/OL］，TN/TF/W/165/Rev.6.http://www.wto.org/english/tratop_e/tradfa_e/tradfa_negoti_docs_ e.htm，2011-01-02.

［4］WCO Data Model-Single Window Data Harmonisation［EB/OL］.http://www.wcoomd.org/sw_guidelines.htm，2011-01-02.

［5］ECOSOC Recommendation No.35:Establishing a legal framework for international trade Single Window，ECE/ TRADE/C/CEFACT/2010/23/Rev.2，8 October 2010［EB/OL］.http://www.unece.org/cefact/recommendations/rec35/Rec35_october2010_REV2_Final_English.pdf，2011-01-02.

［6］APEC Single Window Strategic Plan，2007/SOM3/SCCP/013a［EB/OL］.http://www.apec.org/en/About-Us/About-APEC/～/media/Files/AboutUs/AchievementsBenefits/07_sccp2_013a.ashx，2010-01-03.

［7］APEC Sub-Committee on Customs Procedures(SCCP) Single Window Implementation Guide and Phase 2 Final Report，July 2009［EB/OL］.http://publications.apec.org/publication-detail.php?pub_id=910，2010-01-03.

［8］段麗萍.新加坡的“單一窗口”［J］.中國海關，2006 (5):70.

［9］UNECE Single window repository:Japan［EB/OL］.http://www.unece.org/cefact/single_window/sw_cases/ Download/Japan.pdf，2010-01-03.

［10］駐日本使館經商處.日本電子通關系統(tǒng)的機構設置和運行機制［EB/OL］.http://chinawto.mofcom.gov.cn/aarticle/i/ad/200605/20060502291965.html(商務部世貿咨詢網)，2010-01-03.

［11］Japan Customs Report 2010［EB/OL］.http://www.customs.go.jp/english/zeikan/brochure/index_e.htm，2010-01-03.

［12］何力.日本海關法制度與原理［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0:165.

［13］電子口岸的縱深戰(zhàn)略［J］.中國海關.2005(1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