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觀應婦女觀分析

薛 凡

(安徽師范大學政法學院 ,安徽蕪湖 241003)

鄭觀應婦女觀分析

薛 凡

(安徽師范大學政法學院 ,安徽蕪湖 241003)

婦女觀是鄭氏思想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方面。其婦女觀是解放的,包括婦女身體解放、精神解放和人格的解放諸方面,具有積極而偉大的意義;同時,其婦女觀也有保守的一面,具有消極影響。

婦女觀;解放;保守;矛盾性

鄭觀應(1842～1922),晚清偉大的思想家,婦女解放思想的奠基人之一。他出身于封建知識分子家庭,長期擔任帝國主義在華企業(yè)買辦,是晚清著名實業(yè)家。學術(shù)界對于鄭氏的研究成果已經(jīng)相當豐富,而對于其思想領域中婦女思想的研究還不夠深入。因此,對鄭氏婦女觀做全面的分析研究就有其必要性了。

一、解放的婦女觀

(一)身體解放

身體解放是婦女解放的前提,婦女先要能夠活下來,擁有健康的身體。鄭氏思想中突出的表現(xiàn)就是戒溺女和禁裹足。

1.戒溺女。長期以來婦女地位低下,封建社會有生下女兒即將其溺死的傳統(tǒng)。鄭氏強烈反對溺女之風,稱之為“天下古今第一痛心事”。鄭氏大呼生男未必就好,因不肖子而破家的不在少數(shù),女兒之中卻有“木蘭之代父從軍,緹縈之上書救父”,她們不僅孝順有加,而且還能夠建功立業(yè),更勝男子百倍。鄭氏非常科學的分析到“蓋使一人溺女,人咸效之,則人將無女;人將無女,則人將無妻”[1]36。如此,人類還怎么延續(xù)發(fā)展?所以,不論生男生女都是自然規(guī)律,任何人都不能破壞。

2.禁裹足。清人認為,女人腳踏三寸金蓮,走起路來“移俏步,蹴香塵”,產(chǎn)生病態(tài)的美。鄭觀應則極力反對婦女裹足。裹足首先會使婦女們承受了巨大了肉體痛苦,所謂“稚年罹剝膚之兇,畢世膺刖足之罪”;另外,“婦女裹足,則兩儀不完;兩儀不完,則所生男女必柔弱;男女一柔弱,則萬事墮矣”,嚴重影響國家的下一代。從人性層面來說,“戕罰生質(zhì)以為美觀,作無益以為有益,是為侮淫之尤”[1]288,婦女受到數(shù)千年之無情殘害僅僅因為裹足更能滿足男人們畸形的淫欲,婦女地位低下命運悲慘可知[1]163。

(二)精神解放

精神解放就要改變“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舊俗,要讓婦女們成為有知識、懂科學的新人。

1.倡女學。鄭氏積極倡導婦女教育。他認為“女學校乃當今急務救本之始基”[1]263。因為中國“如欲富強,必須廣育人才”,而“如廣育人才,必自蒙養(yǎng)始;蒙養(yǎng)之本,必自母教始;母教之本,必自學校始”[1]264。鄭觀應倡導全國應該普遍設立女學堂,教學方法上要“參訪西法,譯以華文”[1]287,教學內(nèi)容要包括中國古代典籍和西方的科學技術(shù)。鄭觀應還提倡婦女做學校里的老師,“蓋以其嫻靜細密,善于撫育,能的孩童之心理,收效最易”[2]1497。很多學者已經(jīng)對此做過較深入的研究。[3]

2.懂科學。中國人缺少近代科學知識,而這些又是近代社會必須要懂得的。經(jīng)濟方面,鄭氏認為“婦女為掌握家庭經(jīng)濟之樞紐”,“一家財政之盛衰,恒視其主家之婦人有無家庭經(jīng)濟以為衡”[2]1214。所以,婦女必須要有必要的家庭經(jīng)濟知識,能夠科學地預算家庭收支,根據(jù)各種物品的習性科學地選購等等。衛(wèi)生方面,中國人嚴重缺乏衛(wèi)生知識,每年因不懂衛(wèi)生得病致死的婦女兒童不止千萬。所以,婦女要懂得基本的家庭和個人醫(yī)學知識。家中要整潔,通風見陽光;月經(jīng)期間要“飲食宜節(jié),寒暖宜和,起居宜適,居心毋煩躁,毋憂思”;平時不能過度勞累也不能過度安逸,不能“都付家事于奴仆”[2]1218;平時要多運動等等。

(三)人格解放

人格解放即要提高婦女的地位,把婦女從依附于男人的地位中解脫主來,上升到人的位置。由于時代局限,鄭氏婦女觀并沒有完成此問題的解決,但其思想火花依然具有積極意義。

1.駁斥御女成道說。封建地主階級為了自身享樂編造出御女成道說,即與少女發(fā)生性關(guān)系可采陰補陽,能夠身體健康,甚至得道成仙。封建統(tǒng)治者大都對御女成道說深信不疑并且趨之若鶩,不僅毀壞了自己的身體,更是對婦女身心極大的傷害和壓抑。鄭觀應嚴厲駁斥御女成道說,稱之為邪術(shù)。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御女成道說的本質(zhì)就是滿足地主階級不可告人的淫欲,至于采陰補陽更是胡說八道。根據(jù)科學分析,過頻的性生活只對人體有害。古今帝王都可謂閱女無數(shù),淫亂不堪,成仙的沒有,青壯年就死去的卻占了大半。所以他說:“行御女之方,猶披麻救火,飛蛾撲燈,既是損人利己之術(shù),天律遣之,又安能成仙成佛,超凡入圣哉”[2]1219。

2.阻止買賣婦女。婦女被當做物品一樣可以自由買賣,這又是封建社會婦女地位低下的一個明證。光緒四年,河南、山西發(fā)生大旱災,千萬人流離失所,餓殍滿地。此時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的婦女買賣現(xiàn)象,人肉販子乘機漁利,以致出現(xiàn)一斗米換一個人的情景。在賑災過程中,鄭氏負責起草了《蘇浙滬揚等賑同人擬代贖災民義賣子女章程》、《謹擬代贖災民義賣婦女章程八條》等,嚴禁販運婦女漁利,已賣出的婦女當局予以贖回,贖回的婦女“由局中暫養(yǎng),即為訪覓父夫”[2]1081。同時,為防止婦女買賣,對“貧苦無依,或結(jié)伴流亡,或孤身乞食并未嫁賣及無親屬挈帶”[2]1083的青年婦女,由當局統(tǒng)一設廠收養(yǎng),有條件的推薦給可靠的“本地紳商士庶情愿雇婦傭工,聘女為妻者”。對婦女賑糧數(shù)目也全部加倍。通過以上措施,災區(qū)買賣婦女現(xiàn)象大為減少。

3.慎重婚嫁。舊時女子十二三歲就要結(jié)婚,并且婚嫁之事全由父母做主,還要忍受丈夫的三妻四妾,沒有絲毫人的尊嚴可言。鄭氏認為婚配不宜幼也不宜急,提倡晚婚,女子“生育過早而損其健康”。家長要給子女一定的選擇權(quán)利,女子選擇丈夫不可貪圖男方家財;男子娶妻不能重視外貌,“性情溫良而又知治理家務者為上”。關(guān)于舊社會的頑疾納妾,鄭觀應并不反對,但他提倡不宜多,認為“多則不合,且傷身體,使費宜多”,并且“年過四十無子方可娶妾”[2]1202,這從當時來說還是有一定積極意義的。

二、保守的婦女觀

在時代的局限之下,鄭氏婦女觀免不了有很多保守的內(nèi)容,這方面在其論述中也占據(jù)了較大的篇幅。

(一)反對愛情藝術(shù)

供人休閑娛樂的藝術(shù)作品在清代有了較大發(fā)展,戲劇更是為上流社會和下層群眾都喜聞樂見。鄭觀應提倡表現(xiàn)忠孝節(jié)義的戲劇,反對、憎惡愛情戲劇。他認為所謂愛情戲劇就是“真男真女當場賣弄”,那些男女談情說愛的場面尤其令人不能忍受,稱之謂“淫艷之態(tài),人所不能為于暗室”,“污褻之詞,人不忍聞于床底”。并認為,在愛情戲劇的唆使下,少女們“蜜月幽期,因而成就”,“婦女因而該節(jié)”。在認為婦女貞操要重于生命的鄭觀應看來,愛情戲劇真的是“誘人犯法,莫此為甚”[1]34了。

(二)宣傳封建貞操觀

鄭觀應對婦女貞操有著恨鐵不成鋼的復雜情緒,一方面批評婦女們天生“淫賤”,“一得飽暖遂生淫欲,茍安逸其身則妄心生”,所以才有那么多偷情的丑聞發(fā)生;一方面又諄諄教導婦女們要把守貞操作為自己的根本。所以他把婦女戒淫作為一個重大問題,勉勵婦女們要做到如下幾點:不能看撩動春心的愛情小說,只能看《列女傳》;睡眠時保持潛心靜氣;欲火焚身之時就撒百玫銅錢于暗室地上,逐一撿之壓抑欲火?；奶频氖?鄭觀應提到兩個“治婦女牝癢良方”[2]1231。

(三)提倡封建禮教

鄭觀應把禮教總結(jié)為婦德,婦言、婦容、婦工。婦德即“未嫁時守貞待字”,“及嫁也,相夫以義”,“不幸而喪夫,則守節(jié)焉”;婦言即“擇辭而語,語必中禮”;婦容即“坐不偏,立不蹕,進退有儀,顰笑不茍”;婦工即養(yǎng)蠶桑,紡織等。四者之中婦德是根本,所謂“德蘊于內(nèi),言容工發(fā)于外”[2]34。所以,鄭氏堅決主張“男子治外,女子治內(nèi),實男女一天然界限也”。婦女要“以治內(nèi)為職,而事事崇尚節(jié)儉,素味而行”,如此則“男子無后顧之憂,然后專用力以治外”[2]1209。

三、矛盾的婦女觀

鄭氏在早期著作《就時揭要·勸誡溺女》篇時就說過:“男女皆父精母血妙和而成”,表現(xiàn)了朦朧的男女平等思想,而在《盛世危言后編·訓婦女書》中卻明確反對男女平等,“設謂男女平等,女子亦須出外謀生,則訓男育女及家中一切之事誰來料理耶”。鄭氏提倡戒欲,不娶妾或少娶?？墒菑钠溥z囑中可以看出,他至少娶有二妻六妾。他自己的女兒也依然沒有受到他所倡導的女學教育。

人的思想是復雜的,鄭觀應也不能例外。雖然鄭氏婦女觀有很多消極甚至是錯誤的東西,但深入了那個時代之后會發(fā)現(xiàn),比起短視的頑固派,鄭氏婦女觀已經(jīng)相當難能可貴了。

[1] 夏東元.鄭觀應集:上冊[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

[2] 夏東元.鄭觀應集:下冊[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

[3] 周冬梅.鄭觀應的女子教育觀[J].淮北煤炭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2).傅蘊.鄭觀應女子教育觀述評[J].白城師范學院學報,2009(2).金慶惠.晚清早期維新派的婦女解放思想[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3).

責任編輯:之 者

B249.9

A

1671-8275(2010)03-0143-02

2010-03-02

薛凡(1985-),男,河南盧氏人,安徽師范大學政法學院2008級中共黨史專業(yè)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近現(xiàn)代史、中共黨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