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亮,陳明偉
(1.廈門理工學院 公共體育部,福建 廈門 361024;2.廣西師范大學 體育學院公體部,廣西 桂林 541004)
長拳教學中的武術文化內(nèi)涵拓展
陳 亮1,陳明偉2
(1.廈門理工學院 公共體育部,福建 廈門 361024;2.廣西師范大學 體育學院公體部,廣西 桂林 541004)
結合“初級長拳第三路”的教學實例,通過闡釋“長拳”名稱及動作范例中蘊藏的武術文化,揭示出中華武術有著“變通”的哲學思想,有著中華民族“禮”、“仁”的文化內(nèi)核,有中國古典兵法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以及中國傳統(tǒng)醫(yī)學的理論基礎.在高校武術教學中注意武術文化內(nèi)涵的挖掘和拓展,將有利于弘揚中華武術,推動武術事業(yè)的繼承和發(fā)展.
長拳;教學;武術文化
在高校體育課程教學中,武術教學不僅擔負著增強學生體質(zhì)和培養(yǎng)運動素養(yǎng)的責任,更重要的使命在于對中國武術文化的傳播.然而,在實際的武術教學中,往往容易流于對套路的機械講授與模仿或是攻防動作的簡單練習,武術的文化內(nèi)涵得不到應有的宣揚.在此,以“初級長拳第三路”的教學為例,對武術文化內(nèi)涵的拓展教育展開探討.
何謂“長拳”?既然有“長拳”,是不是還有“短打”?答案是肯定的.關于“長拳”、“短打”之說,可以追溯到明代抗倭名將唐順之著錄的《武編·拳》一文.《武編·拳》是中國武術發(fā)展史上的第一篇拳學專論,文中明確記述了長拳、短打的概念以及二者不同的技法特點——“長拳變勢,短打不變勢,逼近用短打,若遠開則用長拳”[1].實戰(zhàn)中對“長拳”與“短打”的選擇性運用,體現(xiàn)了武術具有“變通”的特點.相對“短打”而言,“長拳”施展空間更大,更側(cè)重于強調(diào)對敵方動作的預判,不僅考慮第一步動作,還要預測隨后的戰(zhàn)況,體現(xiàn)出一種戰(zhàn)略思想.武術的不斷演變和發(fā)展正是由于武學大師運用這一思想不斷思索和探究的結果.知曉了“長拳”一詞的歷史由來、內(nèi)在含義,不僅直接為“初級長拳第三路”的學習提供了武術技法理論上的支持,而且揭示了武術學習的基本思想.
何謂“抱拳禮”?它是武術界約定俗成的一個禮儀規(guī)范.具體做法為:左手出四指,并攏挺直(四指寓意“四海”),同時,屈大拇指(大拇指代表自己,寓意永不自大);右手五指握拳(五指寓意“五湖”);然后,左手掌心“抱”住右手拳面,兩臂環(huán)形,高于胸齊(代表以武會五湖四海之友,謙虛地向大家學習之意).簡言之:左掌右拳,環(huán)抱胸前,以武會友,虛心學習.上課伊始,以鄭重的“抱拳禮”開始,課堂上,套路演練前后都強調(diào)“抱拳禮”的使用,授課結束,以鄭重的“抱拳禮”結束.讓學生深刻地領悟到“抱拳禮”既表現(xiàn)了一種雄赳赳的尚武精神,同時,它也是一種武術修養(yǎng)的外在表現(xiàn).在常規(guī)教學中,通過不斷強調(diào)“抱拳禮”的行禮規(guī)范,逐步培養(yǎng)行禮習慣,讓學生從情感、態(tài)度上更加深入地體驗到習武與為人之道.
“虛步亮掌”是整個套路的第一個動作,僅從動作定勢上看——頭上是架掌,腳下是虛步,似乎并無深意.其實不然.整個“虛步亮掌”動作是以退步開始,這一個小小的退步動作乃是一個很重要的細節(jié),包含著豐富的武學內(nèi)容.武術諺語有云:“先看一步走,再看一出手”.該退步是右腳退步,卻不是隨隨便便地直線后退,而是要求向右后方斜退,同時,右手做出攔擋動作,如此一退,避開了對手進攻鋒芒,而且在緊挨對手的側(cè)面構建了利于我方下一步進攻或防守的新陣地,表現(xiàn)的便是具有鮮明中國武術特色的“斜閃”技法.該技法屬于武術當中的柔性技法,在武術古典論著上早有論及,如明代抗倭名將戚繼光所著《紀效新書·拳經(jīng)捷要篇》中明確論道:“而其柔也,知當斜閃”[2].通過以上分析,“虛步亮掌”的退步動作要點便是,“斜閃”退防;其用意為:能不打則不打,能讓先讓,同時,防守到位,有備無患.這個簡單的退步動作就可以看出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禮讓”的美德在武術中有著充分的體現(xiàn).
“虛步亮掌”的第二步,緊接退步動作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勾手下按,一手擺掌貫耳,腳下似觸電一般變?yōu)樘摬剑粴夂浅傻赝瓿伞疤摬搅琳啤眲幼鞫▌?從攻防含義上分析,“虛步亮掌”是一個摟手、擊頭的動作,若是僅僅局限于關注動作的攻防技法,有失偏頗,因為該動作背后還有約束其打法的一面,那就是有關武德的要求.“出手不打兩太陽,腦后耳根一命亡”,這句武術諺語明確地告訴我們,武術當中的擊頭技法是講究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是盲目地打,不是不負責地打,而是要知道何處能打,何處不能打.諺語中“太陽”指的是“太陽穴”,其位置在眉梢與目外眥之間,向后約一寸處的凹陷中,此部位骨質(zhì)脆弱,有顳葉神經(jīng)通向大腦,擊打后輕則腦震蕩,重則死亡.諺語中所言“耳后”位置同樣是距離大腦較近,受到擊打后易損傷腦膜中的動脈,輕則擊穿耳膜或耳內(nèi)出血,重則致腦震蕩或死亡.“腦后”則是指腦干部位,是人的呼吸中樞和心血管運動中樞所在位置[3],被稱為“生命中樞”.所以,對待“虛步亮掌”中的“擊頭”技法,我們必須心存謹慎,做到既知攻防之用法,又明武德之規(guī)范.無德之武,此“武”便是橫行無忌的脫韁之馬;有德之武,此“武”則為韜光養(yǎng)晦的在鞘之劍.中華武術極具中華民族的人文精神,儒家文化中提倡的“寬厚”與“仁愛”在學習武術中更是必須強調(diào)的,因為學武尚德,教學中亦是以德育為先.
“并步對拳”是預備動作當中的第二個動作,其定勢動作可以簡單概括為:并步挺立,頸項后提,雙拳下栽擊小腹,擰胯轉(zhuǎn)頭瞧左側(cè).實際教學當中,學生往往忽視轉(zhuǎn)頭這一細節(jié)動作.這時,教師若能利用中國古典兵法闡明“并步對拳”包含的意義,問題很快迎刃而解.該動作的攻擊目標在于對手的小腹部位,而“轉(zhuǎn)頭瞧左側(cè)”,示意敵人我要攻擊“左側(cè)”,實際攻擊點卻在他小腹.這一小小的轉(zhuǎn)頭之舉便是《三十六計》中的“聲東擊西”之策,其源頭更可以追溯到世界兵法之鼻祖《孫子兵法》.《孫子兵法·計篇》強調(diào),“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4],借以隱蔽自己的意圖,迷惑敵人,以便“攻其無備,出其不意”[4]地打擊敵人.經(jīng)過以上闡述,學生對“并步對拳”動作中擊打“小腹”卻“瞧左側(cè)”的做法,便可以從戰(zhàn)術角度理解了,從而在演練“并步對拳”的過程中容易做到有意為之,甚至是有趣為之.
中國古典兵法是武術理論的來源之一,在教學中,利用中國古典兵法來闡明動作的技戰(zhàn)術方法,既能讓學生對武術動作“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激發(fā)學生研究中華武術熱情,同時也給他們提供了基本研究方法,避免走入“只繼承不發(fā)展”的誤區(qū).
“提膝穿掌”是第二段的第二個動作,其定勢動作可以描述為:右腳獨立支撐,左腳屈膝上抬;右手直臂前插掌,左手按掌于右腋下;目視右手.教師可從攻防技法角度講解“插掌”的幾種進攻用法以及“按掌”的防守深意,而后稍加補充,便可從中醫(yī)角度闡述該動作的良好健身功效.即,整個動作基本不變,僅僅加上一條,“閉目”練習.只要堅持閉目練習“提膝穿掌”定勢動作一分鐘以上,便能起到靜心安神、調(diào)整血壓、增強人體免疫力等作用.在單腳獨立情況下,若閉上眼睛,人體為保持平衡,自然會聚精會神,將注意力集中到足底,大腦神經(jīng)馬上調(diào)動起來,氣血隨之下行,人體腳下的六條重要的經(jīng)脈——足太陰脾經(jīng)、足厥陰肝經(jīng)、足少陰腎經(jīng)、足太陽膀胱經(jīng)、足少陽膽經(jīng)以及足陽明胃經(jīng),自動得到鍛煉,這些經(jīng)脈對應的臟腑以及它們所循行的部位得到相應地調(diào)節(jié)[5],從而讓人體全身心受益.武術的功效一為防身驅(qū)敵,二為養(yǎng)生保健,而在當今的和諧社會中,人們對后者的關注度大大增強,因此我們因勢利導地加以宣傳,必然會激發(fā)學生對武術的關注和熱愛,而且這種講解也會使學生更有意識地規(guī)范動作,達到強身健體的目的.
“中國武術是民族文化的載體,融攝了許多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文化性是武術的靈魂”[6].本文從“初級長拳第三路”教學的視角出發(fā),通過解析“長拳”名稱以及代表性動作所蘊藏的武術文化內(nèi)涵,使學生對武術文化的博大精深獲得具體理解.中華武術文化有著“變通”的哲學思想,有著中華民族“禮”、“仁”的文化內(nèi)核,有中國古典兵法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以及中國傳統(tǒng)醫(yī)學的理論基礎.而高校課堂是宣傳武術的廣闊平臺,武術動作教學中挖掘和拓展武術的文化內(nèi)涵定能吸引更多人關注、熱愛武術,加快中華武術和中國體育事業(yè)的發(fā)展.
〔1〕馬力.中國古典武學秘籍錄(上卷)[M].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2006:3.
〔2〕戚繼光.紀效新書[M].盛冬鈴,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96: 165.
〔3〕顧曉松,胡興宇.系統(tǒng)解剖學[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8: 205.
〔4〕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戰(zhàn)爭理論研究部《孫子》注釋小組.孫子兵法新注[M].北京:中華書局,1977:5.
〔5〕劉昭純.中醫(yī)基礎理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99-102.
〔6〕邱丕相,馬文國.武術文化研究和教育研究的當代意義[J].廣州體育學院學報,2005,25(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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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60X(2010)08-011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