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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劇《白毛女》的創(chuàng)作與傳播

    2010-08-15 00:43:56谷鵬
    關鍵詞:白毛仙姑喜兒

    谷鵬

    (蘇州大學 鳳凰傳媒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歌劇《白毛女》的創(chuàng)作與傳播

    谷鵬

    (蘇州大學 鳳凰傳媒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本文以1940年代的歌劇《白毛女》為研究對象,突破傳統(tǒng)政治化研究模式的局限,在盡可能回到歷史現(xiàn)場的基礎上,從文學創(chuàng)作與文學傳播的角度,呈現(xiàn)歌劇《白毛女》的創(chuàng)作、改編和修改歷程中人性、政治性和階級性之間的摩擦和置換,跟蹤其1940年代在解放區(qū)的傳播軌跡,探究當時主流媒體及時跟進報道的緣由,以揭示解放區(qū)文藝政策演變的復雜內涵。

    白毛女;文學生產(chǎn);文學傳播;主流媒體

    在20世紀,《白毛女》既是文學經(jīng)典文本,也是文學藝術傳播神話。自1945年誕生以來,歌劇《白毛女》成為演出場次最多、感動人數(shù)最多、媒體報道最多的戲劇之一。在歌劇《白毛女》的生產(chǎn)過程中,延安時期的文藝政策對“白毛仙姑”這個民間傳說進行了有目的地重新建構,在受眾接受和主流媒體傳播方面發(fā)揮了“文化領導權”的重要作用。

    一、歌劇《白毛女》前史

    “毛女”傳說以奇特的文化內涵散見于我國浩如煙海的野史之中。從西漢劉向《列仙傳·卷下·毛女》的最早記載,到當下各地不時傳出“女野人”的消息,多種色彩(黑、黃、綠、紫、白)的毛女在民間有著廣泛的傳播基礎。在地域空間上,古代文獻有關“毛女”的傳說,除了我國還有外國的相關記載,“日本國之東約三千里,限以大山外,有毛人國,面體俱生毛,約半寸許,殆若豬然,而語言形體則人也。往見倭國使,人言毛人與其國不通,間嘗犯邊,有生獲者,乃得其狀貌如此。[1]毛人或毛女有著人類共同性的傳播特點,這使得不同國別的民眾為接收他國“毛女”傳說鋪設了容易產(chǎn)生共鳴的基調。這些民間傳說中的“毛女”有著隱居山野、能夠穿越時空、身世奇特等特征,其傳播寓意中隱含著人們對女性性別觀念的思考、生命意識的追思和人生價值的考量。它與正史相互彌補共同構成中華民族的文化傳承教義。當然,在不同時期,出于不同目的的需要,野史中的相關文學元素進入正統(tǒng)文人的創(chuàng)作視野,經(jīng)過有目的地加工后成為正史的有機組成部分。

    與漢代相比,唐代關于“毛女”的傳播內容發(fā)生一定改變,“毛女”不再隱逸山野而是被逼回歸塵世,如《太平廣記》卷六十三的《集異記》,唐代民間的“毛女”傳說顯示了我國文化哲學中的“出世”與“入世”糾葛,“出世”盡管很難實現(xiàn),但內在的執(zhí)著沒有輕易放棄。這種堅持延續(xù)到了宋元的有關“毛女”傳說,如楊維楨的《毛女》。到明清時期,“毛女”的傳播內涵發(fā)生了較大變化,其重點轉向“毛女”如何由凡至仙、如何又由仙歸凡,并對這種轉變進行價值判斷,如陳尚生《簪雪樓雜說》所載的“毛女”傳說和張潮輯錄《虞初新志》卷九收錄陳鼎的《毛女傳》,這些記載基本都帶有清初文人傲誕逃禪之習[2]和憤世嫉俗情緒。

    我國古代文獻中的“毛女”傳說,一方面呈現(xiàn)了浪漫的傳奇色彩,另一方面隱含著民眾和文人對生命永恒的企盼、對超凡脫俗情緒的追求和對女性命運的關注。這與我國長期農(nóng)業(yè)文明的生存狀態(tài)、儒釋道等宗教信仰之間有著必然關聯(lián),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傳統(tǒng)的民間倫理道德。正是上述這些環(huán)節(jié)為“毛女”傳播奠定了代代相傳的基礎。當然,在不同歷史階段,統(tǒng)治階層對于民間傳說的利用有不同的側重,特別是在特殊的歷史發(fā)展階段,民間傳說可以成為調動基層民眾的精神元素。

    “白毛女”(另一說為:白毛仙姑)作為一個民間傳說,在1930年代流傳于我國河北省西部[3]135,據(jù)說是“有真人真事為依據(jù)的?!盵4]而現(xiàn)有不同版本“白毛女”傳說的文字記載,大多是相關文化人在事后的回憶,內容也各有側重。

    《白毛女》故事發(fā)生在河北省阜平縣黃家溝,當時黃世仁的父親黃大德還活著,父子對喜兒都有心思,雙方爭風吃醋,生了仇恨。父子兩個都爭著使喚喜兒,使喜兒接近自己。一次為了爭著使喚喜兒,父親用煙桿打兒子,兒子正在用菜刀切梨,順手用刀一擋,不偏不倚,一刀砍在父親的頸子上,斷了氣。喜兒只身逃往山林……母子私下商量,要嫁禍于喜兒,說喜兒謀害黃大德。[5]

    另一傳說,說的是一個地主,前兩房妻妾都不生養(yǎng)兒子,他又娶了第三房。一年后,這第三房生的還是女孩。地主大怒,就將母女趕出了家門。從此,這女子帶著女兒,住山洞、吃野果,長時間不食人間煙火,滿頭長發(fā)都變白了。開始躲在深山不敢出來,后來為了活命和養(yǎng)活女兒,逢年過節(jié)就到廟里偷貢獻。有一次被上香的人撞見,奉為“白毛仙姑”,香火盛極一時。八路軍來后,才把她從山洞里解救出來。[6]

    還有一種傳說,一個地主是借口老婆不能生兒育女而奸污了年輕的丫頭,許諾若生了男孩就納丫頭為妾,可是降生的恰恰是個女孩,便將她趕出門去,她只好鉆進山里靠吃山棗活著,并把孩子養(yǎng)大,因為不吃鹽長了一身白毛,后來八路軍從那里經(jīng)過時把她救出,她的頭發(fā)也漸漸變黑,結了婚,還當上了某地的福利部長。[7]

    再有一種說法,有一個農(nóng)民的女孩子遭到地主的侮辱逃到深山里去了,在山里吃野果、偷貢品過活了好幾年,頭發(fā)都變白了,最后解放軍到了把她救了出來。每個人在述說的時候都加進了很多自己的想像和描述,以至許多細節(jié)都活靈活現(xiàn)的,有人甚至肯定說還親眼見過這位“白毛仙姑”,此刻還在某縣某區(qū)當婦女主任……等。[8]

    以上所引內容,雖然未必就是“白毛仙姑”傳說的原貌,但基本可以看出故事流傳過程中群眾口頭創(chuàng)作與口頭傳播的特點,“故事的講述又引發(fā)聽眾講述自己所知道的版本,細節(jié)互為補充,時間不久,一個故事的新的變體就可能產(chǎn)生了”。[9]與20世紀之前“毛女”傳說相比較,上世紀三十年代的“毛女”出現(xiàn)明顯的不同,她被生活所逼逃逸山林,而不是向往長生不老;她是因為生活條件惡劣導致頭發(fā)變白,而不是傳統(tǒng)的浪漫的白發(fā)飄飄。更為重要的是1930年代的“毛女”傳說中出現(xiàn)了一個與時代特征緊密關聯(lián)的“八路軍”元素。這兩種變化匯集于一個非常有傳播價值的焦點:民眾。1930年代的民眾在淳樸的民間倫理道德感知中,對這個身世凄慘的“毛女”非常同情,希望她不再遭受欺辱,從不幸中走出來并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而怎么改變這種悲慘狀態(tài),無疑“八路軍”是最好的依賴。這個民間傳說中蘊涵的傳播價值和道德判斷成為隨后60多年來“白毛女”持續(xù)傳播的核心。

    二、歌劇《白毛女》的創(chuàng)作

    1944年4月,“西北戰(zhàn)地服務團”(西站團)奉調回到延安。作為“魯藝”院長的周揚見到“西站團”的編劇邵子南,很自然地問了一句“最近在忙點啥?”邵子南說:“搞了一個戲曲劇本,想請周揚同志指教”,周揚說:“好呀,拿來看看呀!”[10]聽完邵子南的講述,周揚十分興奮,“三年逃到山溝里,頭發(fā)都白了,很有浪漫色彩啊,可以寫個歌劇嘛”。[3]137在邵子南向周揚匯報“白毛仙姑”故事后不久,這個民間傳說從另一個途徑也傳到了延安。

    1944年10月1日,在山西應縣宣傳部工作的林漫(即:李滿天)交給交通員一卷書稿,委托他到延安之后轉交給周揚,這就是小說《白毛女人》的手稿。由于原始材料的缺失,邵子南和林漫對此民間傳說作了怎樣的藝術提煉,無法確切了解,但其之間“也僅是個別情節(jié)的差異,其中心思想、基本特點和主要情節(jié)還是一致的”[11]5。當然,這個傳說也有可能通過其他途徑傳到延安[12]。一個民間傳說以不同的藝術形式和途徑傳到延安并不奇怪,但值得關注的是:為什么一些文化人相繼對這個民間傳說產(chǎn)生了藝術再加工的敘述欲望?

    “白毛仙姑”這一敘事源頭蘊涵著各種敘事的可能。即使在解放區(qū)的文化圈層中,《白毛女》也應該有著不同的寫作方式和寫作內容:“才開始,會有人覺得這是一個沒有意義的‘神怪’故事,另外有人說倒可以作為一個‘破除迷信’的題材來寫。”[11]5所以,如果讓趙樹理來創(chuàng)作《白毛女》,很可能會寫出一部“破除迷信”的作品,或者會注意到故事中隱含的愛情線索,寫成另一部《小二黑結婚》。當然,由于“白毛仙姑”的傳說中蘊涵著愛情元素,因此將之處理成“革命+戀愛”的作品也很有可能,在當時的延安文學中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先例,如李季的長篇詩作《王貴與李香香》。也許在“五四”作家的筆下,《白毛女》還可能被處理成一個發(fā)生在“喜兒”與“黃世仁”之間的情愛糾葛。或者是西方文學中諸如“王子與灰姑娘模式”、“癡心女子負心漢模式”、“誘奸模式”,當然還有曹禺《雷雨》式的“命運模式”[13]等。

    既然這個民間傳說已經(jīng)傳到了延安,并得到了周揚的認可,結合當時抗日戰(zhàn)爭結束的現(xiàn)狀,處于歷史十字路口的延安,急需要如《兄妹開荒》那樣的文藝作品來宣傳解放區(qū)政權的合法性,同時號召下層民眾為建設新社會投入更大的革命激情。因此對于這個民間傳說的改編就勢在必行了,改編的重點是要從“白毛仙姑”中“借用”創(chuàng)作元素,以實現(xiàn)解放區(qū)文藝政策和解放區(qū)民眾雙重“滿足”的訴求。

    由于邵子南前期已經(jīng)對“白毛仙姑”傳說做了資料和創(chuàng)作上的準備,周揚便把創(chuàng)作新歌劇《白毛女》的任務交給了他。周揚同時還搭起了具體的創(chuàng)作班子,他從這個的傳說中看到了一種新的東西,雖然是什么還不能準確表達,但多年的藝術創(chuàng)作經(jīng)歷和他的政治身份讓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其中有值得追求的內容。

    1944年9月下旬,邵子南執(zhí)筆的歌劇《白毛女》初稿完成。周揚在彩排后給出的意見是“無論是從立意還是從藝術形式還是從表演格調,《白毛仙姑》都缺乏新意,沒有走出舊劇的窠臼。他對劇組強調:要賦予新歌劇新的主題,體現(xiàn)勞動人民的反抗意識,以鼓舞人民的斗志,去爭取抗戰(zhàn)的最后勝利?!盵14]這個意見其實就徹底否定了邵子南的這次創(chuàng)作。同樣是對“白毛仙姑”這個民間傳說的借用,邵子南在自己創(chuàng)作的歌劇《白毛女》中呈現(xiàn)的是他詩人的話語表達方式,但周揚所期待的“借用”寓意直指解放區(qū)當時的文藝政策,他希望借用“白毛仙姑”這個傳說的原型,創(chuàng)作出符合解放區(qū)當時政治、經(jīng)濟、軍事等諸多方面的新作品,并期待這個作品能夠在隨后的傳播中引導解放區(qū)民眾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革命戰(zhàn)爭中去,早日實現(xiàn)民族獨立的政治目標。而邵子南在創(chuàng)作中沒有增添當時文藝政策期待的“新內容”,這是創(chuàng)作沒有受到認可的關鍵因素。

    邵子南《白毛女》劇本的失敗及其公開宣布退出,并沒有使周揚妥協(xié),相反他認為《白毛女》應該堅持下去,這與他的政治敏銳有著密切聯(lián)系。①1945年初,張庚根據(jù)周揚的意見成立新的創(chuàng)作劇組,同時劇組還成立了黨支部。由于在“白毛仙姑”的傳說中同時存在政治(革命意識形態(tài)的)與民間的兩種話語,二者之間的完美統(tǒng)一才能實現(xiàn)《白毛女》的時代價值,這其中最關鍵的是主題的選擇。此時,周揚多年來熟練運用馬列主義的政治敏感得到淋漓盡致的發(fā)揮,他從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高度和從延安政權建構意識形態(tài)的角度,發(fā)掘出了具有重大政治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的新主題:“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這個主題一方面滿足了文藝政策時代性的要求,另一方面又滿足了延安民眾接收這個作品時的民間倫理審美要求,二者之間的完美結合使得歌劇《白毛女》在誕生后產(chǎn)生了極強的傳播效應。

    三、歌劇《白毛女》的傳播

    1945年4月,劇組為黨的“七大”代表首演歌劇《白毛女》,觀眾主要是來自全國的527名正式代表、908名列席代表以及延安各機關的首長,包括毛主席、朱德、劉少奇、周恩來、陳毅、葉劍英等。演出結束時全場響起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許多領導人一起走進后臺,與演職員們握手表示祝賀。[14]歌劇《白毛女》首場演出得到肯定,在周揚及其創(chuàng)作組的意料之中,同時也在意料之外。首演后的第二天,中央辦公廳就向劇組傳達了三點意見:第一,《白毛女》主題好,是一個好戲,而且非常合時宜。第二,藝術上是成功的,情節(jié)真實,音樂有民族風格。第三,黃世仁罪大惡極,應該槍斃。[15]以中共中央的名義對一部文學作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具體評價和指示,無論當時還是現(xiàn)在都十分少見。這種現(xiàn)象顯示了政治權力機構并不滿足于像驗收人那樣為創(chuàng)作的成敗蓋棺定論,還要求以主人公的身份進入文本,對結局和意義作出具體指導[3]150,這典型地體現(xiàn)了黨在延安時期就對“文化領導權”的重視。

    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chǎn)黨人歷來注重從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中深挖其根本矛盾,結合有力的媒介宣傳,扮演“輿論領袖”的角色,以通俗的“中國作風”的文藝作品,主導文化領導權,“普及和提高”那些可以為共產(chǎn)黨試圖掌握國家命運的占人口大多數(shù)的社會基礎力量。從這個角度來說,1945年4月誕生并在解放區(qū)廣為流傳的歌劇《白毛女》,正是表達了特定時期民心民意的時代情緒,順應了歷史需求并預示了歷史的發(fā)展趨勢。

    歷來人們對文藝作品的評價就有多種聲音,《白毛女》也不例外,自它誕生之日起,就有眾多的熱議和非議。所有這些議論都在一定程度上完善、豐富和發(fā)展了“白毛女”的傳承。1946年3月,賀敬之在文中所述,“每幕重排時,許多專家及同學都提供了很多好的意見,修正了劇本及排演。特別應該指出的,是許多老百姓和學校的勤務員、炊事員常常熱心地來看排演,他們提出許多好意見,甚至許多細微的地方,他們也發(fā)表了意見?!盵11]5-6從賀敬之的這段話語中,我們發(fā)現(xiàn)普通民眾的觀點在很大程度上豐滿了《白毛女》的傳播效應。

    在解放區(qū)里,那些已經(jīng)翻身解放的老百姓要求對黃世仁進行槍斃,這一點與中共中央書記處送來的意見不謀而合,可見在解放區(qū),無論是高層領導還是平民百姓,都對如何處理“地主”有共同的價值取向。

    除此之外,普通民眾還對白毛女與大春之間的“革命與愛情”也發(fā)生了爭執(zhí)。魯藝文藝工作者安插和設計的王大春與喜兒的愛情線索,完全是創(chuàng)作者的文學想像和藝術再創(chuàng)造。這種出于表達民間“花好月圓”、“英雄美人”、“有情人終成眷屬”等傳統(tǒng)理想的設計,可謂一舉三得:首先符合了當時解放區(qū)文藝政策“普及與提高”的要求,其次釋放了這些有著“五四”啟蒙精神的魯藝文藝工作者關于“人的價值”的“五四情結”,再次符合了民間百姓觀看“新歌劇”時的民間傳統(tǒng)的接受心理。出與上述這些目的,創(chuàng)作組一方面凸現(xiàn)“階級斗爭”的主題,以符合“政治標準”的要求;另一方面也盡可能對“白毛仙姑”這個民間傳說中的“人性”不斷“提高”,在符合“藝術標準”的基礎上,實現(xiàn)“政治標準”的目的。因此,在歌劇《白毛女》的創(chuàng)作中,人性、政治性、階級性之間發(fā)生著激烈的摩擦和置換。

    然而,即便是解放區(qū)中運用嫻熟的愛情書寫也逐漸受到解放區(qū)文藝政策“政治標準”的排擠。在歌劇《白毛女》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原本設計的戲劇尾聲是喜兒與王大春婚后的幸福生活。但這出戲在最后的總排時還是被周揚否決了,而是將之改為開黃世仁的斗爭大會。周揚認為:“戀愛是舊的秧歌最普遍的主題,調情幾乎是它的的本質特色。戀愛的鼓吹,色情露骨的描寫,在愛情得不到正當滿足的封建社會里,往往達到對于封建秩序、封建道德的猛烈的抗議和破壞……在新的農(nóng)村條件下,封建的基礎已被摧毀,人民的生活充滿了斗爭的內容。戀愛退到了生活中極不重要的地位,新的秧歌是有比戀愛千百倍重要、千百倍有意義的主題的?!盵16]周揚認為“愛情”的情節(jié)不足以表現(xiàn)當前政治意義的主題,更不能產(chǎn)生預設的政治宣傳效應??梢娫凇罢巍迸c“民間”的碰撞與交融之中,解放區(qū)文藝政策發(fā)揮著“文化領導權”的重要作用。

    歌劇《白毛女》因主題異?!斑m合時宜”,“內容與形式”的革新完全符合解放區(qū)文藝政策的眼球,所以這出戲在建構解放區(qū)意識形態(tài)方面發(fā)揮了重要的政治宣傳作用,解放區(qū)的基層民眾和部隊官兵也被成功“說服”。

    關于歌劇《白毛女》在上世紀四十年代的傳播,主流媒體這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同樣需要密切關注。我國傳媒所有權的本質屬性決定了其話語霸權的絕對地位。在不同時空《白毛女》的傳播過程中,主流媒體對其側重點不同的報道,一方面在凸顯了文藝政策中的媒介管理體制;另一方面也從媒體自身傳播的角度豐富了《白毛女》的傳播價值。

    1940年代,歌劇《白毛女》的傳播現(xiàn)象得到當時《解放日報》的關注。1945年7月17日,《解放日報》在副刊推出“書面座談”專欄,號召讀者對《白毛女》展開“具體的創(chuàng)作思想上的論爭和作品的檢討”②。7月21日,專欄刊登署名“季純”的文章《〈白毛女〉的時代性》。這篇文章對歌劇《白毛女》的情節(jié)安排和悲劇發(fā)生的發(fā)生方式[17]進行了強烈的質疑。一周后的第3期《書面座談》上發(fā)表了署名“解清”的批評文章 《談談批評的方法——談 〈《白毛女》的時代性〉》,直接將季純的文章定性為“主觀公式主義”,并逐一批駁了季純的種種質疑,最后蓋棺論定地提醒季純和讀者:《白毛女》不是不可以批評,但“在批評它時,要足夠估計它的好處,才是公允的”。[18]該文發(fā)表后,作者“解清”便是編輯黎辛的消息很快傳開。“報社編輯的稿子,那時往往被認為是代表報社的意見,既然報社發(fā)表意見了,對《白毛女》有不同意見的人就不再寫稿參加‘書面座談’了。”[19]《解放日報》這次關注草草收場,固然有一定的局限性,但這種關注卻豐富了《白毛女》傳播的外延和內涵,并成為1949年后國家主流媒體以文化領導權的方式若隱若現(xiàn)地持續(xù)關注并豐富《白毛女》傳播的另一種模式。

    如果說,當初《解放日報》還想通過“書面座談”的方式對其進行理性辨別的話,那么在隨后的解放戰(zhàn)爭中,《人民日報》③成為宣傳黨的事業(yè)的新的生長點?!度嗣袢請蟆方Y合當時的時代背景,成功運用“白毛女”這一意象,激勵民眾參與到“為喜兒報仇”的解放戰(zhàn)中去?!度嗣袢請蟆吩谶x擇性地報道歌劇《白毛女》的作品中,盡管也有從藝術創(chuàng)作上的評論,但其篇幅的核心依然是強化民眾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參與解放戰(zhàn)爭以徹底解放自身的傳播效應:“它向我們提出了一個當前中國急需解決的土地問題;楊白勞的死和喜兒的遭難,都是由于農(nóng)民沒有土地和民主政權的結果?!鼘τ诮裉斓娜罕娺\動是有推動意義的?!盵20]這種選題策劃體現(xiàn)了《人民日報》典型的報道策略:牢牢把握不同時代的主旋律,使得文藝傳播成為新興的政治軍事力量中不可缺失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同時也依靠這一逐漸體制化的權力機構,建立起新的話語領域和范式,規(guī)定制約新的文化生產(chǎn)”。[21]

    就1940年代歌劇 《白毛女》的創(chuàng)作與傳播而言,知識分子話語、權力話語和民間話語這三種權力對“白毛仙姑”這個民間傳說不同元素的“借用”,體現(xiàn)了三者不同的“滿足目的”,但解放區(qū)的文藝政策最成功取得了最終的“文化領導權”,并借助主流媒體的平臺有效地獲取了傾向性明顯的傳播效應,這種狀態(tài)一直延續(xù)到了共和國成立后有關電影《白毛女》、芭蕾舞劇《白毛女》的生產(chǎn)與傳播。

    注釋:

    ① 周揚知道毛主席歷來喜歡這種浪漫主義的神異描寫,“就在《講話》前夕,毛還曾與周揚等人談到《聊齋志異》,對席 方平在地獄中被鋸成兩半的殘酷細節(jié)贊賞有加。對傳統(tǒng)文化賦予馬列主義的解釋,同時又保留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特色。周揚深知毛的浪漫主義喜好,所以他才會理直氣壯地告訴大家,《白毛女》應該堅持創(chuàng)作下去?!本皠P旋:《一個革命話語的產(chǎn)生》,《隨筆》2009年第2期,第26頁。

    ② 刊載于1945年7月17日《解放日報》的編者按“書面座談”。

    ③1946年5月15日,中國共產(chǎn)黨晉冀魯豫邊區(qū)機關報《人民日報》創(chuàng)刊,先后在河北邯鄲、武安出版發(fā)行。1948年6月15日,晉冀魯豫《人民日報》與晉察冀解放區(qū)的《晉察冀日報》合并,改為中共中央華北局機關報《人民日報》,在河北石家莊出版發(f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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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解清.談談批評的方法——談《白毛女》的時代性[N].解放日報,1945-08-01.

    [19]黎辛.喜兒又扎上紅頭繩——兼述延安時期《白毛女》書面座談[N].文藝報,1995-07-14.

    [20]劉備耕.《白毛女》劇作和演出[N].人民日報,1946-09-22.

    [21]唐小兵.再解讀:大眾文藝與意識形態(tài)[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4.

    [編輯:徐永生]

    I207.33

    A

    1671-4806(2010)04-0106-05

    2010-04-28

    國家教育部2009年項目(09YJC86019)

    谷鵬(1977- )男,江蘇建湖人,講師,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媒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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