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清,朱小略
(湘潭大學 哲學與歷史文化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5)
“不合于眾的逍遙”
——莊子逍遙義再探
王向清,朱小略
(湘潭大學 哲學與歷史文化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5)
“崇大抑小”這一內含悖論的命題不應為《莊子·逍遙游》的主旨;通過邏輯有效性的論證與論據中自相矛盾的分析,結論如下:《逍遙游》的主旨并非“崇大抑小”,文本中的“大”與“小”僅是語用上的借喻,用以指代主體在比較中體現的差異;《逍遙游》全文的主旨,通過對邏輯形式與內容的分析,應是“不合常理”。
《逍遙游》;邏輯有效性;“不合常理”
作為《莊子》內七篇篇首的《逍遙游》,一直為莊學研究各家所重視。晚清章太炎甚至認為《逍遙游》與《齊物論》乃《莊子》一書之綱目,可見《逍遙游》一篇價值所在。但是,目前對《逍遙游》的研究仍主要地從質疑郭象《莊子注》對《逍遙游》“大小齊一”的理解入手,論證《逍遙游》一篇主旨應為“崇大抑小”,以此疏通《莊子》內七篇的主旨。而以這種解構的手段出發(fā),勢必難以詮釋《逍遙游》中“許由”與“堯”之間“大”“小”一對范疇在對比中所產生的悖論,更將《逍遙游》一篇的內蘊消解了。而這對矛盾,是由“大小”與“不合常理”之間的對比而凸顯的。要解析這個悖論,就必須從新的著眼點入手,探究《逍遙游》的主旨。
然而目前對《逍遙游》的一種解讀,則是主張放棄分析《逍遙游》(它)的文本結構,轉而研究“大”“小”兩個關鍵詞。從關鍵詞的關系來看,《逍遙游》主要運用枚舉與比對的方法闡述主旨,將“大”與“小”一對范疇的對比通過列舉多重意象的方式展開,由先期對“大”的描述開始,以后期“小”對“大”的質疑為契機展開論證,連續(xù)地枚舉“小大之辨”作為比較,以切入《逍遙游》的主題。關鍵詞出現的頻率與出處暗示全文的主旨應為“崇大抑小”,由多重列舉的“小大”二范疇對比貫穿文本,引申出“大”為逍遙、“小”為世俗、“大”勝于“小”的結論,以一條主線貫穿文本。這種解讀方式反對郭象“齊大小”的詮釋,邏輯上簡明扼要,但在實際上卻存在悖論。該悖論不能自圓其說,但意義深刻。僅有證偽前提才可能有效地避免它。揭示這種悖論有助于加深對《逍遙游》主旨的認識。它主要是由邏輯上前提的未經證偽和論據上的自相矛盾造成的。
解構《逍遙游》的文本結構,“崇大抑小”一命題所遭遇的悖論有兩個方面:邏輯上,它未經證偽;在論證中,論據與論點間出現了矛盾?!俺绱笠中 眱H是內七篇論證“逍遙”主旨必須憑借的手段,而非目的,《逍遙游》有內涵較“崇大抑小”更完滿的命題可用以總結全文。
從邏輯形式的角度出發(fā),“崇大抑小”的論證過程可解析如下:
前提1,鯤鵬是大的;前提2,蜩與學鳩是小的;結論,蜩與學鳩不能理解鯤鵬。
前提1,水洼是小的;前提2,杯子是大的;結論,水洼承不起杯子。
前提1,大椿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前提2,彭祖活了八百年;結論,彭祖不如大椿。
該三段式得出了如下結論:“小不及大”?!靶〔患按蟆边@個命題本質是分析命題。“不及”一命題,從它表“內涵小的無法涵蓋內涵大的”這一意義來說,是命題而非推理。這里存在的問題是,“小不及大”該結論是否能直接推論出“崇大抑小”的命題呢?不能。對此的解釋如下:
“小不及大”的“不及”本義是“不能涵蓋”,也具備“能力比不上,不如”一義,二含義之間存在細微的差別。“不能涵蓋”是命題,僅陳述客觀事實;“比不上,不如”是推論。命題與推理外延的區(qū)別在于,命題僅是陳述(“陽光由多種光譜構成”一前提不能推導出“出門戴墨鏡”),而推論可以(“陽光刺眼”可以推導出“出門戴墨鏡”)。以《逍遙游》中三句為例:
“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保?](P2)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1](P2)
在三例句中,前兩句屬于一類別,后一句屬于另一類別。前兩句中作為比較的“大”“小”雙方并未涉及價值判斷,僅為事實陳述。而后一句進行比較的“大”“小”是主觀立場的而非客體屬性的,因此是語用的借代(由于是語用上的“借代”,便應探究借代的客體為何,籠統(tǒng)地以“崇大抑小”概括似乎不妥,對此后文將詳細論述)。在以上連續(xù)三段式中“小不及大”一結論,僅是客體屬性間的比較結果,其含義應為“不能涵蓋”而非“比不上”。
故此,由“小”推論出“小不能涵蓋大”,其本身應是一系列的同語反復:A是A。該推論符合同一律,但無法用來證明在“崇大抑小”是否正確,這便是悖論的癥結所在。
一個范疇,或者說是概念,比如說“飛馬”,盡管它是虛構的,但也可以擁有“長翅膀”、“白色”、“會飛”這樣的屬性。證明“飛馬就是飛馬”,這是有效的,但是證明了它并不表示同時就證明了“飛馬存在”?!癆是A”不等同于“A存在”,是因為一個概念必然與其本身相一致,但卻不能必然地證明它具有“存在”這一屬性,概念中各種因素的集合,也不必然包含“存在”這一屬性。所以,觀念中的范疇是否存在,更多的是實證的、歸納的、而非演繹的。上述邏輯中并未有效地證明“A存在”,而是不斷重復“A是A”一命題,這一命題作為前提并未經過有效的證明。因而,“‘崇大抑小’為《逍遙游》的主旨”一說,在邏輯上是站不住腳的。
“崇大抑小”,可簡單地歸納為三個同一,即前提、主旨與結論都是同一,那么,將貫穿以上邏輯結構的單一主線抽繹出來,總結如下:
大前提:a>b;小前提:bb
因而,若堅持將“崇大抑小”視為《逍遙游》的主旨,以“崇大抑小”解讀《逍遙游》便是徒勞的:“‘崇大抑小’是否《逍遙游》的主旨”未經證實,潛在地缺乏意義?!俺绱笠中 币虼耸ソ庾x《逍遙游》的可能,反而成為顛覆《逍遙游》的邏輯結構,消解其內蘊的手段——在形式上,使用命題本身作為證偽自己的前提,以論證命題本身的合理性的做法,是一宗徒勞。因為“A是A”是無法必然地推導出“A存在”的。全部論證的前提,即“崇大抑小”本身是否成立,是未經證明的??蔡夭椎陌采獱栔儭瓣P于上帝的本體論”(證明)與此有類似之處。這種本體論的證明,通常是不合式的,因為命題的前提很可能未經證偽,尤其是前提與命題合一的情況。因而,以待證明的命題作為前提證明本身的合理性,不但不是同一律的要求,反而是詭辯了。
所以,以“崇大抑小”作為《逍遙游》主旨一說并未獲得形式邏輯的合法性,姑且擱置結論的正確性,以其為前提的推論都是必須重新審查的?!俺绱笠中 弊鳛椤跺羞b游》開篇直至“此小大之辨也”這部分文本的中心,是可以成立的。但是,“大小”二范疇的內涵,卻在后文中不斷地充實,這使它們脫離了單純的語言學意義,而獲得了形而上學的意義(簡要地說,就是“大”“小”僅是比喻性的,而非實指的,是借以指代兩個類似的范疇而選用的概念)。因此,論證的有效性的確需要形式的保障?!按髣儆谛 保ā俺绱笠中 保┮幻}的內涵是一元的還是多元的,如何證明,在形式邏輯中如何取得有效性,都是無法以“崇大抑小”一命題簡單地概括解釋的,因而莊子《逍遙游》一文中的主旨,應該比“崇大抑小”更為深刻。
以“崇大抑小”來解讀《逍遙游》一文還存在其他的矛盾,這個矛盾是存在于論點與論據之中的。分析該處矛盾,有助于進一步探明《逍遙游》的主旨。
論據與論點的自相矛盾存在于哪個方面呢?先考察許由與堯的一段對話:
“堯讓天下于許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難乎!時雨降矣,而猶浸灌,其于澤也,不亦勞乎!夫子立而天下正,而我猶尸之,吾自視缺然,請致天下?!S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猶待子,吾將為名乎?名者,實之賓也,吾將為賓乎?鷦鷯巢于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歸休乎君!予無所用天下為,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保?](P4)
分析這段文本,“禪讓”與“辭謝”二行為的施行都基于“小”“大”兩個范疇的比較,根據這一模型,《逍遙游》的主旨必然是A與B行為共同依據的原則,而悖離該主旨的行為,則應被視為不合式的。簡要地回顧文本,堯語義中的“小”“大”對比,解析的過程如下:
前提1,有大光可無小光;前提2,日月是大光,爝火是小光;結論,有日月即可,不必有爝火。
前提1,有大水可無小水;前提2,雨水是大水,浸灌是小水;結論,有大雨即可,不必有浸灌。
前提1,有大治可無小治;前提2,你是大治,我是小治;結論,有你即可,不必有我。
將堯的思維分析到這里,假若以“崇大抑小”為《逍遙游》一文的邏輯主線,那么堯“禪讓”的行為理應順利施行的。除非許由論證個人的內涵較社會更大,趨近楊朱“為我”的主張,否則他即是被《逍遙游》批判的一方,分析許由的邏輯過程以驗證這一設想:
前提1,鷦鷯在深林筑巢;前提2,在深林筑巢只需要一根樹枝;結論,鷦鷯只需要一根樹枝。
前提1,偃鼠在河里喝水;前提2,在河里喝飽只需要喝一肚皮的水;結論,偃鼠只需要一肚皮的水。
前提1,我只做我的事;前提2,天下對我做的事沒什么用;結論,我只需要關注我需要的東西。
許由在文本中是“寓言”的主體,即正面表達莊子寓意的載體。許由以“非‘崇大抑小’”的姿態(tài)出現,不關心兩范疇中哪一個內涵更廣。僅討論“內外”一對范疇,并在其中表現出明顯的“重內輕外”的傾向——他撇除了對于“大”“小”的考量,指認其為外在而非內在的,無須探究,甚至不必納入考量。這種“崇小抑大”的觀念與“崇大抑小”的主旨全然相反。
惠子與莊子間的一段對話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本擁腫不中繩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規(guī)矩。立之涂,匠者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眾所同去也?!保?](P6)
在論證莊子的言論大而無當時,惠子曾以“大樗”為喻。在枚舉意象中,惠子也并舉了一對本應相悖的范疇:“大本”與“小枝”用于舉證,這也是“崇大抑小”所不能自圓其說的。以“大本”與“小枝”皆不中繩墨一現象所能佐證的,絕不是“崇大抑小”。除此以外,莊子在結尾處也提出了“大”與“小”的局限,承認“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進而提出“越大小而任逍遙”的設想。這些論據都與“大”“小”之爭大相徑庭。“堯與許由”和“肩吾與連叔”兩段對話也都構造了類似的意象:不以人世為事的神人,有“內”而無“外”,不合世俗所用,以借喻的形式獲得了形而上學的意義。肩吾與連叔對話時使用了“大”這個詞匯,但這個“大”是否與字面上的“大”,或者說“崇大抑小”中的“大”的涵義相同呢?這個疑問,是歸納《逍遙游》一文主題最重要的部分,它是通過證實,從檢視“崇大抑小”一命題中總結出來的。
通過以上的分析,可以假設《逍遙游》中的“大”“小”并非單純的語義學上的范疇,它們是因某種具備與主旨相近的特征而使用的借代,《逍遙游》一篇的主旨應更為全面。那么,如何歸納這個范疇,同樣需要分析逍遙游一文的邏輯結構,在鋪設的對話與命題之中探尋主旨的線索。
“崇大抑小”從形式上和內容上,都不足以涵蓋《逍遙游》的主旨。“小知不及大知”中的“小”和“大”,由于展開比較的是主觀立場等主體屬性而非客體屬性,所以應是語用上的借代(人的物理體積與其見識等心理屬性無關),并非借代的本體,因而不可能以此為據解讀全文。同時,在《逍遙游》一文中,“大”一字眼出現的頻率非常之高,說明其同主旨的聯系也十分緊密。“大”的形而上學的內涵,即指代的客上的一種發(fā)現呢?剖析惠子莊子的對話:
“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本擁腫不中繩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規(guī)矩。立之涂,匠者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眾所同去也。’莊子曰:‘子獨不見貍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東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機辟,死于網罟。今夫嫠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zhí)鼠。今子有大樹,何不樹之于無何有之鄉(xiāng),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若哉!’”[1](P6)
解析這一段,以惠子為該段對話的提問人,惠子的重心是指摘莊子言論之“大”。但根據前文的分析,這一句的重點顯然并非在語義學上的“大”,這個“大”具有的“形而上學的意義”在于“不中繩墨”,即“合式”中。這一段的邏輯解析如下:
前提 1,A[a,b]a∈A,b∈B,B[c.d]c∈B,d∈B;前提2,a≠c ,b≠d ,a≠d ,b≠c;結論,┐(A∩B)
惠子將莊子的語言抽繹為不合任何“規(guī)矩”的“大樗”,莊子對惠子的回答是:
前提 1,A[a.b]a∈A,b∈B;前提 2,C[a.b]a∈A,b∈C;結論,A=C
莊子指出,不合“規(guī)矩”,是因為惠子不明白無用的大用,結合莊子將大葫蘆用為腰舟一例。莊子認為,“大”的真意并非是“龐大”,而是類似于“夸張”的,是不符合常識與世間約定俗成的準則的某種“逾矩”的“非合乎常理”。通過這種“不合常理”,可以獲知世俗觀念所排擠和湮沒的“逍遙”?!跺羞b游》一文并舉多重意象,由“崇大抑小”為始,極力抬高“大”的地位,正是為從事否定常識與約定的關系所形成的諸種未經考辨的范疇而做的工作。以“小大之辨”,將“大”的含義,從直觀地由主體的內涵轉換為主體的立場,即由“小人視大物”轉為“大人視小物”,即以為客體“大小”的比較,轉為主體立場與眼界“大小”(高低)的比較。將世俗以“常理”解構之后,構建一個“不合常理”語言體系下的“常理”。從而構建起《逍遙游》的主旨。這點在文本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從“至人無己”一段始,所鋪陳的各種脫離常識的“大”,就蘊含了“非合乎常理”的內涵,到“嫠?!敝鳛橹?,“大”已經取得了“合乎常理”的位置。試舉“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發(fā)文身無所用之?!币焕跺羞b游》的重點便已由“小大”轉為“內外”,后終于轉入“不合常理”。而結尾處的“大”,蘊含的內涵便已經置換為“大而無當”、“大有逕庭”一類,與世俗的“常理”格格不入的“非常理”了。
因而,探尋《逍遙游》的邏輯主線,從“大小”一對范疇推導至“不合常理”,經歷了上述過程。在第一對范疇的比較中,“崇大抑小”的傾向仍然是相當明顯的:“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的結論,是符合莊子的主旨的。然而在文本體,才應該是《逍遙游》的主旨。
那么,“大”所指代的內容,是否僅是語言學上而非哲學的后半段,許由與堯所提到的“鼴鼠飲于河,不過滿腹”卻與“崇大抑小”的意圖開始背離,表現出了“重內輕外”“重個人而輕世俗”的傾向?;菔┡c莊周的葫蘆之辨也出現了這個情況,惠施與莊周都以大小皆不中規(guī)矩作為論證的中心,推導莊子《逍遙游》一篇“合乎常理”的主旨。在此處,多重意象的枚舉以悖論的形式消解了單一的邏輯結構,而后以遞進的形式組成了三段式的邏輯結構。這說明,“崇大抑小”,是由常識進入“非常識”,“與常理相悖的怪論”轉換為“真正的道理”在思辨上所必經的過程,這一深刻的主旨,正是在矛盾的揭露與消解出凸顯出來的。
《逍遙游》的邏輯結構依從文本順序,由對“大小”與“合理”的兩重認識構成。以遞進的結構,由顛覆日常的“大而無當”的概念為始,褒揚洋洋自得的“小者”所不理解的“大者”,并根據“大者”中齊譴是非、忘物我的境界,以隔離內外,絕人棄我的至人為理想的人格取向;最后由“世人”與“閑人(仙人)”,“有用”、“無用”層層列舉,對比“合式”與“非合式”,從而引申出“逍遙游”的主題,即“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的游世理想。
第一層認識以“大”“小”的對比由齊諧逸說“北冥有魚”至“此小大之辯也”一段展開,這一層認識的分析主要通過舉證與比喻完成,以充實“大”的內涵,凸顯審美意象的感染力。這一段詮釋中,將不容于世的“大”與稔熟人世的“小”相比較;由此總結出以“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為鋪陳,“明內外之分”的宋榮子、“御風而行”的列子與“御六氣之變”的至人,將前文歸納為“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的精神境界;第二重認識,即“合理”,以并舉的“寓言”以及細致的描述作佐,比較地探尋“合理”的內涵。以“不合理”作為出世的本意,凸顯《逍遙游》“無所可用,安所困若哉”的主題。
因此,將“大小”這一范疇的比較延伸下去,所歸納而得的結論并非“崇大抑小”,而是“不合理”?!安缓侠怼奔春喴刈⒔饬恕盁o用”。莊子在此將老子的“無為”范疇進一步深化,將原有的政治性的“無為而治”(一說“順其自然”)在正反兩面深化了——不但繼承了老子主動“無為”的一面,還發(fā)展了被動“無所用”的一面,即以主觀的“不作為”與客觀的“無用”作為出世逍遙的手段與標志。
因而,《逍遙游》的主題不應是簡單的“崇大抑小”,而應是由一條主線貫穿而來的“不合理”,即由“不合于眾”而得的“逍遙”。
[1][清]王先謙.莊子集解(《新編諸子集成·第一輯》)[M].北京:中華書局,1987.
[2][美]蒯 因.從邏輯的觀點看(陳啟偉譯)[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
[3]張永祥,張秀芬.從“小大之辯”看莊子“逍遙游”境界的二分性[J].周口師范學院學報,2009,(4):12-15.
[4]張連偉,郭君銘.莊子“小大之辯”與逍遙之旨[J].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6):23-26.
[5]王金偉.從《逍遙游》中的“小大之辯”看莊子的“自由”哲學思想[J].科教文匯,2008,(3):147.
(責任編校:文 建)
“Anomaly Xiaoyao”---Reanalysis of Xiaoyao You
WANG Xiang-qing,ZHU Xiao-lve
(Philosophy Department of Xiangtan University Xiang Tan city Hunan,Xiangtan 411105,China)
The subject of Chuangtze·Xiaoyao to urshould not be“Preferring immense to tiny”.The paradox exists in“Preferring immense to tiny”.Through the analysis of legitimacy of logic and the self-contradictory in material on the argument,this conclusion could be drawn: the subject of Xiaoyao Tour is not“ Preferring immense to tiny”.The“immense”and“tiny”in article is just the pragmatics of metaphor which is used for referring the main difference reflected in the comparison.The theme of Xiaoyao Tour,through the analysis of logical form and content,should be “Anomaly”.
Xiaoyao Tour;Legitimacy of logic“Anomaly”
D091
A
1000-2529(2010)06-0024-04
2010-04-23
王向清(1960-),男,湖南邵陽人,湘潭大學哲學與歷史文化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朱小略(1987-),男,湖南株洲人,湘潭大學哲學與歷史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