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晚年書信中的黨內民主思想

梁 韜

（南京師范大學，江蘇 南京 210046）

恩格斯晚年書信中的黨內民主思想

梁 韜

（南京師范大學，江蘇 南京 210046）

恩格斯晚年書信中的黨內民主思想主要體現(xiàn)為：發(fā)揚黨內民主，要按照黨章的規(guī)定，定期召開黨的代表大會；要保障黨員充分發(fā)表意見的權利，提高廣大黨員革命的積極性與主動性；要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不僅要對普通黨員進行批評教育，而且也要對有錯誤的領導人開展批評；要反對任何個人崇拜，在黨內，不管你是普通黨員還是領導者，人人都是平等的；要加強對黨員的思想政治教育，提高黨員素質，以使其更好地行使自己的民主權利。

恩格斯；黨內民主；黨員；民主權利

2009年9月28日，黨的十七屆四中全會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黨的建設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其中提出的“保障黨員主體地位和民主權利，完善黨代表大會制度和黨內選舉制度，完善黨內民主決策機制，維護黨的集中統(tǒng)一”將加強黨內民主建設放在了更加突出的位置。關于加強黨內民主建設的思想，恩格斯在他晚年的書信中有一些闡述。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早期，馬克思和恩格斯并肩戰(zhàn)斗，他們提出了很多黨內民主思想。馬克思逝世以后，恩格斯在繼續(xù)指導歐美各國無產階級政黨活動的過程中，進一步豐富和發(fā)展了黨內民主思想，這些思想主要蘊含于他晚年寫的一些信件中。本文主要從五個方面對此加以闡述，以期對新的歷史條件下黨內民主的發(fā)展有所啟示。

一、發(fā)揚黨內民主，要定期召開黨的代表大會

在早期共產主義者同盟的活動中，《共產主義者同盟章程》就明確規(guī)定每年8月定期召開黨代會，代表大會是最高的權力機關和同盟的立法機關。隨著革命形勢的發(fā)展，19世紀70年代以后，歐美大多數(shù)國家建立的社會主義政黨大都成為公開的合法的組織，有較強的群眾基礎。面對這種狀況，恩格斯更加注重發(fā)揚黨內民主。對拉薩爾在全德工人聯(lián)合會搞個人獨裁，恩格斯是堅決反對的。他在1880年4月1日《致約翰·菲力浦·貝克爾》的信中指出：“人們卻要保存舊的體制：黨的領導的決定就是最后的決定（雖然沒有代表大會來糾正領導的錯誤并在必要時罷免它），誰要是觸犯了領導人之一，誰就是叛逆者”，〔1〕（P417）這種體制是不能繼續(xù)下去的，要發(fā)揮代表大會的權力，必要時要改革舊體制。1890年，《反社會黨人非常法》廢除后，恩格斯大力協(xié)助社會民主黨進行組織整頓。針對舉行黨代會籌備期間準備公布討論的草案，1890年8月恩格斯對其內容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指出有些條文破壞了黨的民主原則。他在1890年8月10日《致威廉·李卜克內西》的信中指出：“在窮鄉(xiāng)僻壤的某個由三人組成的小組，就可以把你開除出黨，除非黨的執(zhí)行委員會恢復你的黨籍。相反，黨的代表大會卻不能開除任何人，而只能起上訴審的作用”?！?〕（P438）1892 年 9 月 26 日恩格斯在《致奧古斯特·倍倍爾》的信中再次指出：“完全同意你的意見，應該堅持每年召開一次黨代表大會”，“而且，讓全黨哪怕一年有一次發(fā)表自己意見的機會，一般說來也是重要的。這樣做任何時候都是必要的，而現(xiàn)在則更加必要——既為了對付‘獨立派’，又為了對付福爾馬爾”?！?〕（P474）今天，我們已經(jīng)明白，發(fā)揚黨內民主，就要按照黨章的規(guī)定，定期召開黨代會，在黨內對重大問題進行廣泛討論、辯論，這樣可以充分發(fā)揮黨員群眾的積極作用。

二、發(fā)揚黨內民主，要保障黨員充分發(fā)表意見的權利

19世紀90年代初，德國社會民主黨內形成了一個小資產階級半無政府的反對派，即“青年派”。這個派別無視在廢除《反社會黨人非常法》之后黨的組織和活動條件的變化，否認利用合法斗爭的必要性，奉行機會主義，破壞黨內民主。面對“青年派”這種策略上的“左”傾行為，李卜克內西要把“青年派”的成員“趕出去”，趕出黨內。針對黨內領導人的這種做法，恩格斯是不贊同的，“我要竭力說服他們，使他們相信采取任何‘趕出去’的做法是不恰當?shù)?，這樣做不是著眼于有說服力地證明這種行動對黨的危害，而僅僅是著眼于對成立反對派的譴責”?！?〕（P436）恩格斯認為，黨的領導人不能獨斷，要遵守黨紀，按照黨章的規(guī)定辦事，“按照黨的現(xiàn)行紀律，少數(shù)必須服從多數(shù)”。〔4〕（P26）要通過代表大會討論來決定對“青年派”的成員開除與否，不然會給反對派留下口實，說壓制他們發(fā)表意見的自由，反而會影響黨內民主活動的開展。這就說明，發(fā)揚黨內民主，就是要讓黨員在黨內有充分發(fā)表意見的權利?！皩h員——不管他們是誰——在這種或那種場合的行為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在某個理論問題上也可以有意見分歧和爭論，這是完全正常的?！薄?〕（P221）通過這種充分的民主討論，不僅能正確對待黨內分歧，明辨是非，而且有利于提高廣大黨員的革命積極性與主動性，提高全黨的理論水平，也使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得以發(fā)展。更何況，今天的中國共產黨已經(jīng)很強大，在黨內自由交換意見是必要的。只有發(fā)揚黨內民主，通過自由討論來保障黨員的言論自由，才有利于黨的進一步發(fā)展和壯大，有利于促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發(fā)展。

三、發(fā)揚黨內民主，要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

黨內有不同意見是不可避免的，對此應當正確看待，要開展正常的黨內批評與自我批評?！懊恳粋€黨的生存和發(fā)展通常伴隨著黨內的溫和派和極端派的發(fā)展和相互斗爭”?！?〕（P323）況且，進行黨內批評與自我批評，不僅是無產階級政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也是發(fā)揚黨內民主的重要方面。恩格斯十分重視黨內批評自由，認為如果黨內連批評自由都沒有，就談不上無產階級政黨真正的民主。1889年12月，丹麥社會黨左派成員特利爾等人因反對黨中央同資產階級農民黨無原則結盟而被開除出黨。〔6〕恩格斯對這樣的做法很不滿。他說：“批評是工人運動生命的要素，工人運動本身怎么能避免批評，想要禁止爭論呢？難道我們要求別人給自己以言論自由，僅僅是為了在我們自己隊伍中又消滅言論自由嗎？”〔2〕（P324）

恩格斯認為，無產階級政黨勇于當面指出自己的缺點，進行自我批評，這不僅表明黨的內在力量很強大，而且表明黨是個能經(jīng)受住考驗的黨，更能得到人民的支持。1891年，針對德國黨內的右傾機會主義思潮，恩格斯決定公布馬克思在1875年寫的《哥達綱領批判》，有些人反對，認為這樣會給敵人提供誹謗黨的借口。恩格斯卻認為：“這種無情的自我批評引起了敵人極大的驚愕，并使他們產生這樣一種感覺：一個能給自己奉送這種東西的黨該具有多么大的內在力量呵！”〔3〕（P36）同時，“黨利用這種機會對自己過去的活動進行批判，從而學會更好地工作，這是絕對必要的”?！?〕（P510）黨通過主動批評，發(fā)現(xiàn)問題，解決問題，從而更好地開展工作，本身就說明其隊伍的堅強性。恩格斯進一步指出，對于敵人的攻擊可以這樣答復：“請看，我們是怎樣自己批評自己的，我們是唯一能夠這樣做的政黨；你們也這樣試試看吧！”〔3〕（P21）需要指出的是，恩格斯認為，無產階級政黨不僅要對普通黨員進行批評教育，而且也要對有錯誤的領導人開展批評，“人們不要再總是過分客氣地對待黨內的官吏——自己的仆人，不要再總是把他們當做完美無缺的官僚，百依百順地服從他們，而不進行批評”。〔3〕（P33）

四、發(fā)揚黨內民主，要反對任何個人崇拜

黨的穩(wěn)定和發(fā)展，需要領導人有自己的個人魅力和卓越的領導才能，但不能因此就搞盲目崇拜。早在1847年6月擬定的《共產主義者同盟章程》中就規(guī)定“所有盟員都一律平等”。在無產階級政黨內，“任何一個身居高位的人，都無權要求別人對自己采取與眾不同的溫順態(tài)度”?！?〕（P72-73）在黨內，不管你是普通黨員還是領導者，人人都是平等的。對于這一點，馬克思恩格斯以身作則，積極發(fā)揚黨內民主，反對搞個人崇拜，為黨員樹立了榜樣。馬克思曾說過：“由于厭惡一切個人迷信，在國際存在的時候，我從來都不讓公布那許許多多來自各國的、使我厭煩的歌功頌德的東西；我甚至從來也不予答復，偶爾答復，也只是加以斥責?！薄?〕（P289）恩格斯也多次強調指出，所有黨員的權利義務都是平等的，無產階級領袖要把自己當作普通戰(zhàn)士，從自身做起，堅決反對個人崇拜，勇于接受群眾的批評，真心傾聽群眾的心聲。“馬克思和我都從來反對為個別人舉行任何公開的慶?；顒?，除非這樣做能夠達到某種重大的目的；我們尤其反對在我們生前為我們個人舉行慶?；顒??！薄?〕（P309）恩格斯還進一步指出，領導者不能沒有根據(jù)地對黨員采取嚴厲措施，要有證據(jù)和事實，而不是利用領導人的個人權威和權力把政策強加于人，“要表明你們那里充滿著批評的自由，如果非開除不可，那只有舉出昭然若揭、證據(jù)確鑿的卑鄙行為和叛變行為的事實”。〔2〕（P441）只有這樣才能使人信服，使人相信黨的政策和策略的正確性。

五、發(fā)揚黨內民主，要加強對黨員的思想政治教育

黨內民主是黨的生命，而黨是由黨員組成的，因而黨內民主和黨員的主體地位和主體意識是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要發(fā)揚黨內民主，尊重黨員的主體地位，確保黨員積極參與黨內事務，就需要加強對黨員的思想教育，提高黨員素質，以使其更好地行使自己的民主權利。恩格斯很早就重視對年輕黨員和干部的教育和培養(yǎng)，尤其認為黨的領袖應當精心研究黨的理論，他指出:“領袖們有責任越來越透徹地理解種種理論問題，越來越多地擺脫那些屬于舊世界觀的傳統(tǒng)詞句的影響?！薄?〕（P567）隨著《反社會黨人非常法》的廢除，面對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黨組織，恩格斯又指出對黨員進行理論教育是十分重要和必要的。他說，“三年來，你們得到了大發(fā)展，增加了上百萬人。在實施反社會黨人法的條件下，這些新人沒有可能充分閱讀書報和聽到鼓動，所以沒有達到老黨員的水平”，〔2〕（P441）有必要對新黨員進行理論教育和培養(yǎng)。由于“簡直不能同化和教育最近三年來入黨的數(shù)目很大的新成分；部分地說，這完全是不成熟的粗糙的材料”，因而對黨員不能進行“注入式”教育，“對于三年來新補充的七十萬人（只計算參加選舉的人數(shù)），不可能象對小學生那樣進行注入式的教育；在這里，爭論、甚至小小的爭吵是必要的，這在最初的時候是有益的”?！?〕（P435）也就是說，新入黨的黨員素質參差不齊，理論水平也是高低不一的，對于有些問題的爭論是難免的，這有利于相互提高理論水平，一開始就應該正確看待。

在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關鍵時期，在深化改革開放、加快轉變經(jīng)濟發(fā)展方式的攻堅時期，黨的執(zhí)政能力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充分發(fā)揚黨內民主顯得尤為重要。雖然當今我黨所處的地位和面臨的問題與恩格斯晚年所處的情形有很大不同，但重溫恩格斯晚年書信中的一些關于黨內民主的思想，對于我們加強黨內民主建設也具有現(xiàn)實意義。

〔1〕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

〔5〕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

〔6〕王凡.充分發(fā)揚黨內民主善于聽取不同意見——革命導師怎樣對待黨內的不同意見〔J〕.中共四川省委黨校學報，2005，（3）.

〔7〕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8〕李先榮.尊重黨員主體地位保障黨員民主權利〔J〕.中共伊犁州委黨校學報，2009，（3）.

〔9〕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4.

Engels’Thinking Embodied in the Letters Written in His Later Years on Intra-Party Democracy

LIANG Tao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46，China）

Engels’thinking embodied in the letters written in his later years on intra-Party democracy primarily includes to carry forward intra-Party democracy regularly convening the party’s congress according to the party’s constitution，to safeguard party members’right to fully express their views so as to enhance their revolutionary initiative，conduct criticism and self-criticism including criticizing leaders，oppose personality cult advocating that all partymembersare equal in the party，and strengthen politicaland ideologicaleducation to partymembers so as to improve theirquality.

Engels；intra-Party democracy；partymember；democratic rights

A81

A

1009-1203（2010）06-0017-03

責任編輯 周 榮

2010-10-15

梁 韜（1988-），女，江蘇沭陽人，南京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專業(yè)2010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