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金融危機在香港傳導原因的比較與分析

柳耀輝 郝蜀文 王海賓

摘 要:香港作為中國金融資本開放度最高的地區(qū),回歸祖國后經歷了兩次大的金融危機,這不得不使我們更多地認真審視香港經濟體制。文章通過兩次金融危機在香港傳導的原因、影響進行比較分析,審視香港經濟體制,探究其中一些特質問題,為進一步研究香港經濟體制存在的問題奠定理論基礎。

關鍵詞:金融危機 香港經濟體制 比較分析

中圖分類號:F8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09)11-043-02

當面對全球次貸危機的巨大沖擊時,金融風潮的連鎖反應對我國香港模式發(fā)起了巨大的挑戰(zhàn)。而這樣的沖擊在10年之前就曾登陸過香港。香港回歸后的11年內,經濟大起大落,如“W”般的發(fā)展軌跡也牽動著大陸經濟的震蕩和變化。那這兩次金融風潮之間有著怎樣的關聯呢?經濟跌宕的事實給我們調整香港模式帶來怎樣的啟發(fā)?就成為擺在我們面前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

一、金融危機的傳導機制

金融危機的傳導機制在理論上講“通常涉及到金融系統(tǒng)、投資和消費、實體經濟部門、社會信用等各個層次,是一種綜合效應,它包含著凱恩斯效應、威克塞爾效應、財富效應和資產負債表效應。”

從金融危機對投資渠道的影響來看,當金融資產的預期收益率下降,債券市場首先會出現失衡,接著貨幣市場出現失衡,在凱恩斯效應中,沖擊發(fā)生后,利率和債券價格發(fā)生變動,會導致間接融資和直接融資的改變。當市場利率上升,間接融資減少,而債券價格的下降又將導致直接融資的減少,通過投資乘數,會成倍地放大為GDP的減少,形成金融危機。

從金融危機對生產結構的影響來看,當出現經濟衰退和消費需求下降時,生產企業(yè)由于庫存大量增加,短期內會大幅度減少生產,解雇工人,減少對供應商的原料采購。對供應商來說,意味著存貨超過正常水平,需要縮減生產,這反過來又會進一步減少消費需求。如此循環(huán)反復,把更多的產業(yè)和行業(yè)卷入危機,并由此引發(fā)社會上信貸鏈條的斷裂和導致金融危機的發(fā)生與蔓延。由于各國產業(yè)同國際市場的聯系日益密切,外貿依存度普遍較高,一旦某國的某一產業(yè)因產生非效率,就會影響國際上與該產業(yè)相關的其他產業(yè)的發(fā)展,出現大量公司的倒閉,從而使與之有密切聯系的金融機構壞賬驟增、經營困難,最終引發(fā)國際性金融危機。

從金融危機對消費的影響來看,當金融市場出現不利沖擊,例如股市崩潰、國際投機沖擊、社會化風險惡化等,首先影響到是市場信心。一些評論家認為,經濟危機最大的影響,不是經濟總量的銳減,而在于市場信心的喪失。市場信心一旦衰退或喪失,由于有效需求不足,發(fā)展陷入滯緩,使得經濟蕭條期延長,造成更大規(guī)模的衰退。

二、兩次金融危機在香港傳導原因的比較

(一)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

1997年7月2日,在香港回歸的第二天,亞洲金融危機席卷泰國,泰銖貶值。不久,這場風暴掃過了馬來西亞、新加坡、日本和韓國以及我國香港,打破了亞洲經濟急速發(fā)展的景象。亞洲一些經濟大國的經濟開始蕭條,一些地區(qū)的政局也開始混亂。

1.從直接觸發(fā)因素來看。香港是一個細小的開放經濟體系,內部市場很小,易受外圍的周期性因素影響而產生較大的經濟波動。1997年,當面對大量國際金融市場游資的劇烈沖擊時,東亞各國或是貨幣貶值,或是要素價格下跌,造成金融動蕩。亞洲金融危機時期,國際炒家多次狙擊港元,造成利率扯高,資產價格大幅下降,金融機構破產,連帶實體經濟發(fā)生滑坡,甚至崩塌。

2.從內在基礎性因素來看。香港是一個高度開放的金融中心,在面對來勢洶洶的國際炒家沽空港元、扯高利率時,香港為維持穩(wěn)定,不得不在貨幣貶值,降低成本或者資產貶值,要素價格下調兩者間作出艱難選擇。由于政府力圖確保聯系匯率穩(wěn)定不變,因而選擇資產大幅貶值,使得利率高企,銀根短絀,價格下調,因而連帶產生股市大跌,消費投資萎靡等負面影響。加上香港實體經濟結構不平衡,以股市為代表的虛擬經濟和以樓市為代表的實體經濟在經濟發(fā)展中,嚴重背離價值和購買力,逐漸形成泡沫。泡沫經濟成為香港受到金融風潮侵襲的內在重要因素。

3.從世界經濟因素來看。金融危機的迅速蔓延也是經濟全球化帶來的負面影響。經濟全球化使世界各地的經濟聯系越來越密切,資本流動能力增強,防范危機的難度加大,各個經濟體之間往往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正如當亞洲金融危機引發(fā)印尼、日本的債務危機和銀行危機時,作為印尼的第四大投資來源區(qū),香港投資萎縮,損失巨大;同樣,我國香港也是日本重要的貿易伙伴,在港日資壞賬高達6000億美元,在港分行被迫關閉,也使香港企業(yè)融資更加困難。其他地區(qū)的經濟危機也直接導致香港的旅游業(yè)收益大幅下降。

另有一些觀點認為,亞洲金融危機是西方國家對亞洲模式,尤其是對新生香港的一次蓄謀已久的“政經雙贏的經濟侵略”,因而認為以國際炒家為主角的西方國家對發(fā)展中國家的財富掠奪更是亞洲金融危機發(fā)生的重要國際因素。

4.從政策性因素來看。1997年香港回歸祖國,“回歸”因素就像酵母一樣刺激著香港經濟的發(fā)展,也激勵著國際資本在香港的投資,經濟信心直線走高,“中國概念”被成倍放大。紅籌股、H股以及引發(fā)股價飆升的“染紅效應”,使得港股市盈率高至2000以上,要知道80年代初的日本,當股票市盈率達到60~70時,股市幾近崩潰,因而2000多的市盈率簡直就是天文數字,泡沫之盛,令人瞠目。因而回歸效應一定程度上也造成香港經濟自身過熱的弊端,在經濟危機的沖擊下,股災在所難免。

(二)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引發(fā)的全球金融危機

美國著名經濟史學家金德伯格研究發(fā)現,危機每隔十年輪回一次。危機是風險累積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結果,風險會尋找經濟中最薄弱的部位釋放出來。市場一體化使得資本市場正在成為危機的突破口和傳導渠道。因此,談及這次金融危機對香港的影響,首先要從世界因素入手。

1.從世界經濟因素來看。盡管這次危機爆發(fā)不是由西方國家“蓄意制造”的,源頭也沒有直接針對香港本土,但全球經濟一體化經濟格局下,作為世界經濟“霸主”的美國發(fā)生的經濟危機,如蝴蝶效應般,也將傳染給其他各個地區(qū),香港自然無法幸免。

2.從觸發(fā)因素來看。對于香港而言,其堅守聯系匯率制,港元與美元相掛鉤,因此香港匯率穩(wěn)定依賴美元穩(wěn)定,而當美國經濟發(fā)生波動時,香港經濟自然會產生同步的影響。如今的美國經濟危機引發(fā)的經濟衰退,很快傳染到了香港,滲透到香港的各個行業(yè)領域。

3.從內在基礎性因素來看。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匯集著世界各大金融機構的分支機構。虛擬經濟繁盛異常,與世界金融聯系極為密切。而香港的債務市場也已發(fā)展為亞太區(qū)內其中一個流通量最高的市場。同時,香港還是世界活躍的衍生金融工具交易中心。當美國金融出現劇烈震蕩,華爾街一片蕭條之時,各個金融機構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在香港被逐個推到。這一點有別于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

另一方面,香港持續(xù)多年的高通脹率也是促發(fā)經濟危機的內在基礎性因素之一。盡管在亞洲金融危機過后長達68個月的時間里,香港經歷了持續(xù)的通貨緊縮狀況,但從2003年后期經濟恢復以來,高通脹率又見端倪,高通脹與低利率產生的實際負利率導致香港銀行“脫媒”現象嚴重,大量資金流入證券和房地產市場尋求價值增值。這些市場在過度需求拉動下虛擬泡沫不斷增大,反過來進一步惡化通貨膨脹,形成惡性循環(huán)。

三、兩次金融危機對香港經濟產生的影響

正如前文傳導機制的分析,金融危機往往是由金融行業(yè)逐步擴散著整個經濟實體的,兩次金融危機造成的影響大體有相似性。所以在探究影響時,本文將偏重于2008年金融危機對香港的影響。

1.失業(yè)問題。全球金融危機觸發(fā)香港連串裁員潮。香港特區(qū)政府統(tǒng)計數字顯示:2008年8月至10月香港的失業(yè)率為3.5%,較7月至9月微升0.1個百分點,但已是過去一年新高。零售、運輸及進出口貿易業(yè)成為失業(yè)重災區(qū)。有人力資源顧問指出,農歷新年后的就業(yè)市場將會非常嚴峻,預期失業(yè)率在明年中上升至5%。

2.樓市問題。香港地域面積僅為1096平方公里,但平均滯留人口卻高達1120萬,土地和樓宇的供求矛盾非常突出。房地產業(yè)的高額利潤誘使幾乎所有資金雄厚的港內大企業(yè)集團涉足該行業(yè),許多投機商利用市場供求失衡大肆炒作哄抬樓價。在這些因素刺激下,香港房地產市場維持了多年的持續(xù)興旺,同時樓市超買嚴重,積聚了相當的投機泡沫,調整在所難免。

3.財政赤字。自香港回歸以來,連續(xù)出現六年的財政赤字。在收入方面,由于樓市持續(xù)低迷,土地收益、來自地產公司的利得率稅、物業(yè)交易印花稅等相關收入出現結構性下調。支出方面,在通貨緊縮的影響下,政府名義開支增長率高于本地生產總值的增長率,從而加劇了財政赤字的擴大。

4.旅游與消費。金融危機引起該區(qū)域內各國貨幣對美元大幅貶值,客觀上降低了境外游客在這些國家旅游的費用。而在聯系匯率制下,香港旅游業(yè)在價格競爭上處于劣勢。

消費方面,在香港,居民財產的相當比例以股票和樓房保值形態(tài)存在,它們的升跌直接影響居民現有財富水平及對未來收入的預期。港股大幅下跌及樓市調整令居民財產損失嚴重,由此產生的負面財富效應將促使個人削減消費支出,連帶物業(yè)行情也出現的調整,加上就業(yè)前景不明朗,消費者的欲望大大降低。

5.貿易表現。香港屬于外向型經濟,出口對經濟發(fā)展極其重要,在金融海嘯下,以美國為主的外圍經濟環(huán)境轉差,大大降低對商品的需求,香港出口業(yè)首當其沖。

綜上所述,兩次金融危機在傳導機制的作用下,雖起因各有不同,但都對香港經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如何解決問題,化解危機,以及如何穩(wěn)定長期經濟發(fā)展成為擺在我們面前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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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北大學 山西太原 030051)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