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旺
去年暑假,母親要我?guī)椭赣H收割水稻。因為割下來的稻子要打捆挑到指定的地方脫粒,工作量很大,所以必須將打稻機搬運到田里去,而在水田里拖動打稻機一般是兩個人干的。由于分田到戶時肥田瘠田要搭配,所以我家的稻田都不是連在一起的。收割完這里的稻子后,又必須將打稻機背到幾百米遠(yuǎn)的另一處去。
盯著笨重而陷在泥中的打稻機,我說:“兩人抬吧。”
父親說:“兩人抬,過田坎和轉(zhuǎn)彎時配合不好,很危險。你走前面,重量大,身材單薄,掌不住。你走后面,頭部罩在木桶內(nèi),不好看路。還是我一人背吧。”說著,父親要我?guī)退汛虻緳C拖到田埂邊豎起來,只見他蹲下身子,背部貼著打稻機的底板,艱難地站起來,像一個巨大的蝸牛,向我家另一處稻田走去。我看見他單薄的身軀在沉重的打稻機下面,幾乎隨時要倒下的樣子,心頭涌上了一陣疼惜和愧疚。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緊張勞作,稻谷裝滿了兩擔(dān)籮筐,我們準(zhǔn)備回家了。從稻田到家里的曬谷坪有兩里多地,父親挑的那一擔(dān)顯然要比我這一擔(dān)重得多。他飛快地走在前面,一再叮囑我慢慢走,乏了就歇下。他把稻谷擔(dān)到曬谷坪后,大步流星地返回來接我的擔(dān)子挑,生怕我累著。早已饑腸轆轆的我,此時跟在父親后面都感到筋疲力盡。父親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干爽的地方,全被汗水打濕了,濕漉漉的貼在身上。還不時地用手臂在臉上揩一下。我感到臉朝黃土背朝天,上磨肩膀下磨腳的父親終年是多么辛勞。
回家了,父母都十分羞愧似的,一再說我辛苦了,不該叫我去干這繁重的活。吃飯時,父母都往我碗里夾雞蛋和肉片,而他們自己的碗里卻少有雞蛋、肉片,嘴里念叨著要補充補充能量。其實,他們是長年累月承受著繁重的體力勞動的啊,我的喉頭一陣陣發(fā)緊,有要哭出來的感覺。
貧寒家庭的父母之愛,像那蔥花,一把撒下去,再清湯寡水的生活,再蒼白的日子,也有了鮮活的顏色。每當(dāng)想起父母對我的好處,我就滿懷感激。
(指導(dǎo)老師 王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