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這所重點高中后,厲歡成了我唯一的死黨。厲歡管我叫榛子,而我則喊厲歡為板栗。我們一起坐在班級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課間看窗外走過的男生并給他們打分,是我們一致的消遣。新學年開始時,高三樓還在整修,高三的班級并到了我們的教學樓來。那天和板栗照例在窗口對過往的男生虎視眈眈,突然,一個身影吸引了我的視線。他有一雙狹長的眼,小獸般齊整的粒粒白牙,長得挺像演戲的黃曉明。
明明感覺不錯。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竟然在紙上只寫下了70分。我問板栗,剛才那個男生。你給幾分?板栗把她的本子輕輕推到我面前,一個大大的“10”。我突然有點憤怒,怎么才給10分呢?難道板栗和我的心情是一樣?故意壓低了分數(shù)表示對這個男生的不在乎?我竊竊笑了。
那個像黃曉明的男生,不多久我們都知道他是高三(4)班的英語科代表陸遠。天,為什么偏偏是英語科代表。要知道,我是如此厭惡英語,差一點就到了恨屋及烏的地步。而事實上,我卻開始在窗口守候他每一次經(jīng)過的身影。
學校各興趣小組忙著吸納新組員。不多久。我和板栗分別成進了文學社和美術興趣小組。參加完文學社的第一次活動回來。我故意輕描淡寫地對板栗說:“知道嗎?陸遠也是文學社的呢?!卑謇酢班蕖绷艘宦?,然后迅速把頭扭到了一邊。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有天文學社開會晚了,板栗在班上等我。我在樓下喊了,她才下來。板栗正要跳上我單車的時候,我看到了陸遠,車把沒掌好。竟歪到了一邊。差點摔著的板栗捂著嘴笑。陸遠回過頭,他看到我,笑了。然后,他看到了板栗,眼神就定在了板栗身上。板栗沒有看到他,只顧幫我扶起車子。可是我的心啊,卻仿佛揉進了成千上萬個橘子。酸了起來。
沒過多久,陸遠到班上來找我。臉上是不好意思的神情。他說,幫我一個忙。就是那個常和你在一起的女生,請你把這封信轉交給她,好嗎?我點點頭,大大咧咧地一拍他的肩膀說。沒問題!我把信交給板栗。她疑惑地問:給我?誰啊?我告訴她是陸遠,她一愣,接過那封信,看也不看,塞進了書包。我在心底苦笑一下,是啊,是啊,像板栗那樣的女生,一定才是男生喜歡的類型吧,不像我,大嚷大叫,一點都不淑女。
自從陸遠給了板栗那封信以后。板栗對陸遠的態(tài)度似乎不再像從前那樣遮掩了。一天,板栗說要和我一起補習英語。更讓我嚇一跳的是,給我們補習的人是陸遠。板栗認真地說。高二了。還有一年,要是能把英語補上,誰說高考就一定沒希望呢?我大為驚訝,這個平日只會和我一起對帥哥評頭論足的美女竟然有了如此覺悟。我又很慚愧,于是當即接受了她的建議。從那天開始。每天放學后,陸遠就來找我們,給我們補習。
我們的高二就這么晃晃悠悠過去了。我和板栗的英語在陸遠的幫助下,進步不小。這讓我們信心大增。而陸遠,考上了北大,臨走的那一天,我接到板栗的電話,匆匆趕往火車站送行。他依舊一臉干凈溫暖的笑容,在車窗里向我們揮手道別。火車開動的那一剎那。板栗突然追著跑了起來。她喊:哥哥,我會想你的……
火車消失在遠方,我和板栗逗留在站臺上。板栗這才告訴我,其實她和陸遠早就認識。由于彼此的父親是同事,兩個人從小在一個院子里長大,說起來還算是青梅竹馬呢。不過板栗說她一直討厭陸遠,因為陸遠成績好,家長總是拿她和陸遠比,這讓她很受氣。小時候她也管陸遠叫哥哥,但長大后就再也不了。直到后來陸遠認識了我。陸遠寫信告訴板栗,說他認識我,喜歡我;說他希望板栗能和我一起振作起來,不要荒廢了學業(yè)。
“榛子,你知道嗎?開始我還擔心他對你不懷好意呢。反正我想有我在,榛子一定就安全了。沒想到他真的不壞!”
板栗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亮亮地看著我。
我笑了。
“對了,哥哥有封信讓我交給你呢,嘻嘻,慢慢看,我失陪了!,'
板栗遞過信來。捂著嘴輕笑著跑走了。
我紅著臉拆開了陸遠的信:榛子,聽板栗說,你曾經(jīng)講過,榛子板栗是一家,外表有著堅硬的殼,而內里卻是那樣松軟,不堪一擊。我卻覺只要板栗和榛子好好成長,內里該是香甜怡人的呢。
陸遠沒說喜歡我。他在信里說的,就這么多。
編輯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