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座

崔　立

男孩和女孩談朋友不久，就鬧了幾次別扭。搞得兩人都很累。

就像這次，約會還沒結(jié)束，女孩就沉著臉吵著要回家。男孩很無奈，便要相送。女孩不要，男孩還是跟著。

一起等在車站，車來了。女孩先上車，男孩跟在女孩身后也上了車。

男孩女孩上車時，車上只剩門邊一張空座了。

女孩沒坐，男孩推推女孩，說，你坐吧。女孩動也不動，不說話。女孩根本就不理男孩。

男孩討了個沒趣。男孩又看了女孩一眼，也沒坐。座位就空著。

車子停了，上來了幾個人。

也看見了那個男孩女孩內(nèi)側(cè)的空座。

便有小孩對母親說，媽媽，有空座啊，你快來。

母親卻攔住了小孩，似乎和小孩說了些什么。拉住小孩不讓他去坐那空座。

小孩聽了母親的話似乎還不肯。小孩還喊出了聲，媽媽，這個座位怎么會有問題??！

另幾個想坐座位的人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站著不動。

母親臉微微紅了紅。母親使勁擰了兒子屁股一下。兒子一痛，就哭了。

男孩看了眼女孩，女孩在看著窗外，目光顯得很專注。男孩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沒說出口。

車子開了又停了。又上來一對中年男女。

兩人是一前一后上來的。男人在前，女人在后。

上了車，男人要給女人買票。女人說，誰要你買啊。我自己買。

男人變了臉，說，你到底有完沒完了啊。

女人說，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就和你沒完。

男人說，你真是無理取鬧。

女人說，誰無理取鬧了，你把錢寄給你爸媽，那我爸媽那呢？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

男人說，那不是我爸媽那里困難嘛！

女人說，那我爸媽那兒就不困難了嗎？

男人嘆了口氣，說，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啊。

男人看到了男孩女孩間的空座，男人說，那邊有空座，你去坐吧！

女人說，要坐你坐，我才不坐。我就搞不懂了，一個破空座你能想到讓我坐，可你給你爸媽寄錢的時候怎么不想到我啊？

男人氣得發(fā)抖，說，你……當(dāng)初我真瞎了眼才娶了你！

女人聲音更大，終于后悔了吧！后悔當(dāng)初沒去找那狐貍精了吧！

男孩又看了眼女孩，女孩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車子走走停停間，又上來一對老頭老太，相互攙扶著。

老頭一眼就看見了男孩女孩內(nèi)側(cè)的那張空座。老頭驚喜地說，老太婆，你看，有空座啊，我扶你過去坐。

小孩看見了，就喊，奶奶，那位子不好坐的，我媽媽說的。

老太笑了，很慈愛地看了小孩一眼，說，奶奶不怕，只要是你爺爺讓我坐的，我就坐。然后，老太和老頭相視一笑。笑得很幸福。

男孩女孩不約而同相互看了一眼，看到的是彼此看似熟悉卻又分明很陌生的眼神。

車站到了。男孩女孩一起下了車。

女孩說，再見。

男孩也說，再見。

然后女孩向家的方向跑去。男孩走向?qū)γ孳囌荆泻⑦€要轉(zhuǎn)車回到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