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石

辛立華

這是一塊看上去極其普通的石頭，有小桌子那么大，黑乎乎的，多少年來就這么一直立在村后的小河邊。據(jù)說，這塊石頭比它旁邊的那棵老歪脖子柳樹的年頭兒還長呢。這地方本是個乘涼歇腳的好地方，只是因為此處旁邊埋過死人，又因樹形看上去不吉利，為此一直無人光顧。

這年深秋的一個早晨，村里來了一位老者。但見老者身著中式服裝，清瘦的臉上留有半尺長的胡須。他手提一支龍頭拐杖，目不斜視，健步穿街而過。投眼一看，大有仙風道骨之感。

老者來到村后，順著河邊小路一直往北走。當他來到歪脖子柳樹跟前時，一下子被樹下的那塊石頭給吸引住了。只見他圍著石頭一連轉(zhuǎn)了好幾圈兒后，猛地一聲驚呼，而后雙手合掌，二目緊閉，雙腿一盤坐在了石頭上喃喃自語起來。村民們一見，覺得甚是神秘，便三三兩兩圍了上去，大氣不出地細細觀看起來。到了中午，便里外三層地圍了眾多的村民。到了傍晚的時候，人已經(jīng)圍的水泄不通了。而老者，仍是原狀坐在石頭上。

天漆黑的時候，突見老者對天一聲長嘯，而后便從石上下來，面對眾人筆直而立，雙手合掌，不緊不慢地說：“各位，吾乃祥云寺道長也，千里迢迢來到此地，為的就是來尋吾體下的這塊升天寶石。此石乃玉皇大帝用過的上馬石，臥在此地已有五千年之久。經(jīng)日月光照，風吹雨打，現(xiàn)已修成正果。凡能坐在上面壽終者，證明一世好事做盡，將能升上天堂……”

老者說完，又復原狀坐了上去。

第二天，鄰村的人騎著自行車來了。

第三天，遠路的開著汽車來了。

第四天，村里已經(jīng)滿街是人。來的走的，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老者周圍，此時已有眾人面對老者下跪磕頭。更有許多老人，已經(jīng)暗暗定下了等老道升天后誰先誰后坐上去……

第七天上午，一輛救護車呼嘯著開進了村子，在幾名警察的指揮下，幾名醫(yī)護人員抬著擔架來到了老者面前，把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老者抬上了救護車后，救護車又一路呼嘯著開走了。

這時，一名警察對開始騷動的人們說：“這是精神病醫(yī)院里的一名病人，一個星期前他換上了自己的衣服，趁人不備跑出來的……”

老者被醫(yī)院接走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可老者坐過的那塊石頭，每天仍是吸引著不少人前來觀看，并且對著石頭磕頭、下跪。更有不少村民在向來人神秘地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