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近日,我出版了一本新書《生命的心聲》,是紀實文學,24萬字,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內(nèi)容是寫我抗癌18年的經(jīng)歷與經(jīng)驗。為了慶賀此書的出版發(fā)行,我在朔州市舉行了一次座談會,邀請了有關(guān)領(lǐng)導和新聞媒體參加。其中有朔州市老年學會會長彭世先、朔州市老年人才協(xié)會會長雷功、三晉文化研究會會長鐘聲揚等老領(lǐng)導,還有市文聯(lián)副主席王平等現(xiàn)任領(lǐng)導。會上,我除了給與會領(lǐng)導及來賓贈送新書外,就是請大家圍繞新書暢談感言,共敘友情。
王平同志在座談發(fā)言中充分肯定了新書的社會價值,認為給市文聯(lián)的工作增添了新的業(yè)績,鼓勵我繼續(xù)寫作,為繁榮朔州文學藝術(shù)事業(yè)多做貢獻。他在發(fā)言中情不自禁地提到了鐘道新,他說他剛剛參加完鐘道新的葬禮回來,思想還在一片思念之中,心情還沒有緩過勁兒來,所以有些消沉,不想多說話,只嘆“人生苦短,歲月悠悠啊”。他知道我是神頭電廠的老人,一直工作生活在電廠,鐘道新又是從神頭電廠飛出來的一只雄鷹。因此,他在發(fā)言中自然問起了我有關(guān)鐘道新在神頭電廠的情況,可見他的懷念之情深似海,對鐘道新仍然思念無比,談起鐘道新來他是思緒萬千。我告訴他:“我和鐘道新在神頭電廠一起工作生活了10多年,鐘道新不僅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友,我和他不僅是文友和同事,而且還是一起住在生活區(qū)樓房的鄰居,我們的關(guān)系很好。”王平同志聽了后非常激動地說:“鐘道新不僅是神頭電廠的光榮與驕傲,也是我們朔州市飛出來的一只雄鷹,也是我們朔州市的光榮與驕傲;不僅是你的老朋友,更是我的知心朋友。為了表達你、我以及神頭電廠和朔州人民對老鐘的懷念之情,你得給我寫一篇懷念文章,題目就是《生命之聲,我與鐘道新》。文字要寫一萬字左右,你看怎么樣?”我聽了王平副主席的這一番感慨的肺腑之言,內(nèi)心很激動,當場我就答應(yīng)了下來。為了表達我們共同的心愿,我著手寫了這個稿子。
悼念
鐘道新是大名鼎鼎的國家一級作家,山西省作協(xié)副主席,他的逝世引起了山西文壇的震動。最初聽到這個噩耗,我以為是誤傳,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愿它是謠言??捎窒?,鐘道新一生廣交朋友,盡做善事,有誰會對他造如此謠言呢?事隔幾天,《山西日報》8月5日發(fā)表了鐘道新逝世的新聞報道,隨即8月7日又在C1版上的《黃河文化周刊》用了一個整版刊發(fā)了悼念鐘道新的文章。其中有李銳的、閆晶明的、燕治國的、李國濤的、王東滿的等等領(lǐng)導與名人寫的悼念文章,我含著眼淚仔細閱讀了這些文章。隨后我又看到了《山西電力報》8月10日四版刊發(fā)的新聞報道和劉虎生寫的《難以接受的送別》的悼念文章以及《朔州日報》8月18日四版刊發(fā)的原朔州文聯(lián)主席黃樹芳的悼念文章,再以后,互聯(lián)網(wǎng)上看到了更多人的悼念文章。我一邊看一邊哭泣,無情的事實,使我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
在諸多悼念文章中,我特別賞識宋建國和龔旭寫的一首小詩,是八句藏頭詩《惜鐘道新英年早逝》:
惜時寸金惜時空,鐘聲三更即出征。
道路彎曲任爾行,新曲悠悠歌太平。
英膽巨鋒闖“黑冰”,年輕才俊繪新生。
早封大作誰人續(xù)?逝遠英靈留芳名。
宋建國和龔旭都是神頭電廠的老文友,與我和鐘道新都是最早的至交好友,此詩充分表達了神電人對鐘道新的懷念之情。
神頭二電廠現(xiàn)任宣傳部長楊占洲同志曾是鐘道新教過的學生,他寫的一首詩,也充分表達了學生對老師的崇敬與敬愛之情:
一生豪氣廣交朋,天道酬勤筆耕耘。
生命雖短佳作豐,千古文章才未盡。
悼念難盡弟子心,鐘聲繞梁有余音。
道是無情卻有情,新朋舊友心悲痛。
李銳說鐘道新的文章寫得“精彩叫絕”,閆晶明稱他是“獨一無二的小說家”,燕治國夸他的文章“才氣洋溢”,李國濤說他的文章“廣征博引,幽默高雅”,黃樹芳贊揚他是“敏銳機智忠誠坦蕩”,劉虎生尊他為“知己”和“良師益友”……等等,總之,他的人格魅力和他的作品藝術(shù)的感染力是別人無法比擬的。他的為人能感天,他的成果能動地,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新時代的新作家。
感懷
鐘道新1951年生于北京清華園,1968年初中畢業(yè)插隊到山西昔陽縣,1971年招生入太原電校,1974年畢業(yè)分配到神頭發(fā)電廠,先在工程指揮部,后分到鍋爐車間,1975年調(diào)到廠子弟學校擔任物理教師。我于1976年4月由部隊轉(zhuǎn)業(yè)分配到神頭發(fā)電廠,先在宣傳科任科長,后任黨委委員兼宣傳部長。因電廠初建,還未建立文學組織,所以文學和文化方面的工作暫由宣傳部代管。鐘道新喜愛文學與寫作,常寫點小稿子到宣傳科找我看。由于工作關(guān)系,從此我與鐘道新打上了交道,不僅互相認識,互相看閱文稿成為文友,而且在生活區(qū)住在一起,又成了好鄰居好朋友。從1976年認識到1988年他調(diào)離神頭電廠,我們在一起工作了10多個年頭,要說不了解那是假話。我對他不是一般的了解,對他的成長過程可以說是非常了解。起初他是我的晚輩和下級,我比他年長一輪,即12歲。他每見我總是稱我科長、部長或老師,后來他提拔為廠里的文協(xié)副主席,與我是同級,仍尊我為領(lǐng)導與老師。再后來他調(diào)到了省電力局,提拔為廠處級領(lǐng)導,他還是尊稱我為領(lǐng)導和老師,再后來他提升到省作協(xié),職務(wù)越來越高了,我對他也就望塵莫及了,但他還是尊我為領(lǐng)導和老師,使我十分慚愧。我是看著他成長起來的一位新時代的青年作家。對他的快速成長與進步,我是打心眼里佩服與高興。
1989年他調(diào)到了省作協(xié),在省作協(xié)埋頭創(chuàng)作18年,碩果累累,著作等身,名揚四海。而我在1989年卻患了癌癥,在長達18年之中與癌癥病魔進行了殊死的較量與搏斗,也取得了較好的效果。那就是不僅戰(zhàn)勝了癌癥,取得了抗癌斗爭的勝利,還寫了一些力所能及的著作,先后出版了4本個人專著。特別讓我欣慰的是:我的生命沒有停止,我的筆桿沒有閑著,我用我的汗水和心血把我在抗癌18年的經(jīng)歷與感受寫成了一本24萬字的書《生命的心聲》,近日終于出版面世了。鐘道新如在天有靈,也可以看到我的作品了。
讓我難以忘懷的是:在我生病和治療期間,鐘道新不僅幾次到我家看望過我,而且調(diào)到太原以后還常打電話詢問我的病情,并一再囑咐我:“要放寬心,心治遠比藥治更重要?!笔聦嵰舱侨绱耍以谒捅姸嗳说墓膭钕陆K于治好了病。然而不幸的是,他卻英年早逝,給人們留下了許多的惋惜和遺憾。我的18年當然不可與他的18年相提并論,他是雄鷹展翅翱翔天空,我只能算是只小雞在院子里轉(zhuǎn)悠。
好學
鐘道新從小酷愛文學,早在上初中期間就閱讀了中國的四大名著以及當時所能看到的不少古今小說。在農(nóng)村插隊和上電校期間也是書不離手,當時能看到的小說如:《金光大道》、《艷陽天》、《林海雪原》、《迎春花》、《苦菜花》、《呂梁英雄傳》、《鐵道游擊隊》等等。他不僅看過,而且還做筆記,小說不只看一兩遍,有的甚至對情節(jié)故事及語言他都能說出來。這給他后來的創(chuàng)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他初來電廠時,條件極差,因當時正在建設(shè)之中,電廠什么也沒有,工會沒有圖書館,學校沒有圖書室,宣傳科也沒有書庫,只有四個書柜,算是有點書,而大部分書是政治和理論方面的,文學方面的有一點,但不多。鐘道新酷愛文學和讀書,經(jīng)常一有空就到宣傳科找我看書借書,我打開書柜讓他自己挑!。結(jié)果是,他一打開書柜就站在書柜門前看上不走了,書把他迷住了。有時看一本書一站就是兩三個小時,手里挾著的煙頭燒到了手指他也忘了??磿吹搅藦U寢忘食的地步,這一點使我十分敬佩。當時書柜里有一套世界哲學史,有一套中國哲學史,他一時看不完,就借回去在家里看,兩三天就看完了,我很驚訝,以為他是走馬觀花瀏覽了一下,其實不是。他看得很細很快,不吃飯不睡覺,不看完不罷休,有一股子韌勁和毅力。他對歷史也很感興趣,書柜里有一套24史,特別是明史和清史,他都全部閱讀和瀏覽過,并且能說出大概的內(nèi)容,我對他那種驚人的記憶力感到非常吃驚,我感到他是我所見過的少有的才子。
隨著電廠建設(shè)的投產(chǎn)與發(fā)展,后來工會建起了圖書館,子弟學校也有了圖書室,宣傳部也有了書庫,古今中外的圖書也越來越多了,看書難的問題也逐步解決了,但有些書還是找不到的。記得我們宣傳部買回一套世界名著和文學史,工會和學校暫時還沒有,他見了如獲至寶,借去看了兩周就看完了。特別是中國古代文學史、近代和現(xiàn)代文學史,他讀后對我連連說:“受益匪淺,受益匪淺?!庇纱丝梢?,要成為一名大作家,不讀書是不行的,要多讀書,苦讀書才行。
吃苦
鐘道新雖出生在名門世家、書香門第,但卻很能吃苦。1974年他剛到電廠時,塞北還荒涼一片,是黃風卷沙、雜草叢生之地。不用說北京人了,就是山西的本地人也難以立足。吃的是玉米面窩頭和山藥蛋大白菜,住的大部分是民房與工棚。后來蓋起了6棟火柴盒式的三層樓,其中兩棟還被施工單位占著,電廠職工只有4棟,只能給已結(jié)婚的雙職工和已調(diào)來的城市戶口職工住。正好鐘道新和我符合住樓條件,所以我們都住進了生活區(qū)的新樓,并成了好鄰居。當時樓里沒有上下水,吃水要到樓外水井處用水桶挑,他不會挑水經(jīng)常摔跤;但不灰心,站起來再挑。家里沒有暖氣,只有燒煤的爐灶。房子不大,兩居一廚。夏天漏雨,冬天漏風,其艱苦可想而知。然而鐘道新從沒說過一個苦字,見面總是樂呵呵的,從不憂愁,從無怨言。他和妻子宋玉明都是北京人,不大會做山西飯,只會到食堂買窩窩頭和饅頭,在食堂打點大燴菜回家吃,生活過得非常清貧與艱苦。他晚上或星期日常到我家串門,主要是找書和找我看稿子。到了我家也不問主人同不同意,先到廚房翻箱倒柜看有什么剩飯剩菜,找到后狼吞虎咽吃了起來。我笑著說:“飯是我的,肚子是你的,吃壞了肚子你可不要怨我啊!”他笑著說:“怕負責任你就不要剩飯?!眱扇斯笮ΑN覀冊谝黄鹫勑︼L生,無話不說。我感到和這種人交朋友拉話是一種享受。
粉碎“四人幫”后的1977年1978年,刮起了一股回城風,我閑聊中問他想不想回北京?他說:“當然想回,可我回北京不走地安門,也不走后華門,我要走德勝門,要走凱旋門?!碑敃r我還不理解他的意思,我笑著問他:“你是不是想走‘曲線救國’的道路?”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F(xiàn)在看來他是有宏圖大志的人,他的最終目標是走文壇之路回北京。到中國作協(xié)任職,這已經(jīng)是近在咫尺的事,只剩下一步之遙了。然而遺憾的是,他沒走完這最后一步就英年早逝,成了他終身的憾事。他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負、有毅力、有意志、肯吃苦、勤奮斗、能創(chuàng)業(yè)的少有的小說家。如果他能長命百歲,他的宏愿一定能實現(xiàn)。
成才
鐘道新天賦聰明,加上勤奮好學,他最終成才了。正如愛迪生說的:“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百分之九十九的血汗。”再聰明的人如果沒有勤奮的學習精神和忘我的奮斗精神,也是不可能成才的。鐘道新的成才就是靠自己的勤奮與刻苦努力換來的。他只有中專學歷,沒有上過大學,他沒能上清華大學感到是終身的遺憾。他常說:“巴金是個初中生,趙樹理也是個初中生,他們能成為大作家,我為什么不能?我要向他們學習,‘劍走偏鋒’吧?!?/p>
記得我剛到電廠后,他在學校當教師,課余時間愛寫點詩歌、散文、雜文什么的,想搞點文學創(chuàng)作,寫下后送給我看。我看后給他提了三條意見:一是勸他稿子不要太潦草,特別是向外投發(fā)的稿子,一定要抄寫得工工整整、整整齊齊,編輯才愿意看下去,看后能給編輯好印象,才能提高采用率;二是文學愛好是多方面的,體裁也很多,但寫起來最好突出一種體裁,集中突破一點;三是先寫身邊自己熟悉和了解的人和事,寫起來才好寫。這三條意見他都虛心接受,并付諸行動。后來他就是按照我提的這三條意見做的。當時既沒有打字機,也沒有電腦,全靠自己手工抄寫,其辛苦程度是可以想象到的。但他能吃苦,他有“三不睡”精神,即:一本書不看完不睡,一篇稿子不寫完不睡,抄稿子不抄完不睡。他就是靠這種虛心學習和勤奮努力的精神成才的,它完全是一位自學成才的大作家。后來他就不寫其他體裁了,專攻小說而且注意多寫身邊的人和事。開始他寫的短篇小說《打赤腳者》,分別寄到北京、上海等全國性的大雜志社,均被退了回來。我告訴他:“不要想一口吃個胖子,應(yīng)先給山西的幾家文學雜志寄,待山西有了點基礎(chǔ)和名氣,再給全國性雜志發(fā)。”他聽了我的話,后來走這個路子成功了。
交友
他學習唐代李白大詩人的風度,“善喝酒,廣交友,不醉不散?!彼S美畎椎脑娬f:“人生貴相知,何必金與錢?!彼c朋友聚會,進餐飲酒,從來是他做東他埋單,從不讓別人掏腰包。他的作品一旦發(fā)表,得了稿費,就拉上幾個知心朋友下飯店請客慶賀一番。他的稿費幾乎全部用于請客吃飯吸煙喝酒上了。他把工資也貼到了交友上。
他交友十分廣泛,不僅能交下層干部、工人、學生、農(nóng)民、文友、鄰居、同事等,還能交中上層人士為友,特別是知識界文化界的朋友。他不講究衣著,家里不置辦家具,平常生活儉樸,但對朋友卻十分大方,慷慨解囊。他常引用三國演義中劉備的說法:“妻子如布衣,朋友是兄弟,兄弟如手足,衣服破了可以更換,手足掉了是不能再生的?!笨梢娝麑ε笥训目粗貏龠^了妻子。他還常學習梁山好漢的榜樣,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在所不辭。這種義氣與豪氣正是中國人意志、信念、本色的集中表現(xiàn)。正因為他有這種個性,所以凡與他交往的朋友,都會永生難忘,成為永久的至交與知己。
交友的關(guān)鍵是一個誠字,誠信與誠實,真誠與坦誠。鐘道新的交友就符合這“四誠”,他坦誠待人,真誠交友,所以他走到哪里,哪里都會有一群朋友。他常自信地說:“吾與豪華同在?!闭驗樗麖V交朋友,所以他從不寂寞,從無憂愁,是個樂天派。
翱翔
鐘道新在小說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在幾經(jīng)挫折后,經(jīng)過頑強拼搏,越走越寬廣。最早于1981年在山西的《汾水》雜志上發(fā)表了處女作——短篇小說《繼承》,寫的是一位大學教授父親病故了,作為兒子的“我”繼承了父親的書籍和桌椅,為的是顯示身份與派頭,而實際上自己卻是一直跟隨爺爺長大的孫子,繼承的是爺爺對國家的熱愛與企盼和對科學知識的渴求。小說只有6000多字,寄發(fā)前讓我看過,我也曾幫他修改過一些文字。文章發(fā)表后他激動不已,拿到雜志后立即請我和鄭文宇等幾位好友聚會,和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在酒桌上我建議他給雜志社去封信以表謝意,鄭文宇進一步補充說:“你應(yīng)當抽空親自去一趟太原,親自去結(jié)識一下編輯部的朋友,為以后的繼續(xù)發(fā)表鋪路搭橋?!彼B連點頭,并照此去做了。后來他與雜志社的燕治國、李銳等交成了好朋友,再以后又與《山西文學》的李國濤、《黃河》雜志社的張發(fā)等也交成了好朋友,為他的小說的發(fā)表開辟了更為廣闊的天地。
1982年又發(fā)表了短篇小說《風燭殘年》和《有錢十萬》等,后來都被《小說月刊》等名刊轉(zhuǎn)載。其中《風燭殘年》寫的是他的母親在人到老年時的情景,榮獲了山西省首屆趙樹理文學獎和《山西文學》優(yōu)秀小說獎。古人說:“憤怒出詩人,激情生文章?!彼袧M腔的熱血和激情。由此開始了他的創(chuàng)作一發(fā)不可收拾,就像噴涌的泉水,滔滔不絕,篇篇激情滿懷,清澈透明,意氣風發(fā),震動了小說文壇。杜甫詩曰:“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庇捎谒x的書多,寫起稿來才能得心應(yīng)手,縱橫馳騁,運用自如。《檢察日報》主編彭誠稱贊他是“天才的小說家”。
在短篇小說不斷發(fā)表的基礎(chǔ)上,從1984年起他開始創(chuàng)作中長篇小說,1985年發(fā)表了《超導》等,再以后發(fā)表了《非常檔案》、《單身貴族》、《權(quán)力場》、《國手》等很多有分量有影響的中長篇小說,成為山西省乃至全國的著名小說作家,享受國務(wù)院的特殊津貼,當!為山西省作協(xié)副主席。不僅成為著名小說家,而且還編寫了《黑冰》、《天嬌》等許多有名的電視劇,成為著名的電視劇作家。山西省作協(xié)黨組書記李福明稱他是“山西晉軍的杰出代表”。
薦才
山西省電力文協(xié)主席劉虎生說鐘道新是“從山西電力走出去的著名作家”,這是很親切的說法。再進一步講,更準確地說,鐘道新是從朔州市神頭發(fā)電廠起飛的一只雄鷹。在他的成長起飛的道路上,經(jīng)過了三級跳:第一級是在神頭電廠從教師中調(diào)出來到了廠文協(xié),當了廠文協(xié)副主席;第二級是從神頭電廠調(diào)到山西省電力局文協(xié),當了電力文協(xié)副主席;第三級是從省電力文協(xié)調(diào)到山西省作家協(xié)會,當了專業(yè)作家。
他在人生進步的三級跳的過程中,自己的奮斗與努力當然是主要的,但也離不開許多伯樂的推薦與幫助。再好的千里馬,如果沒有伯樂的慧眼和推薦,千里馬也是走不出去的。
在第一級起跳中,曾有過相當?shù)睦щy。因為他是教師,常年擔負著上課的任務(wù),加之當時教師十分緊缺,要把他從教師崗位調(diào)出來是相當困難的。但是,為了給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創(chuàng)造良好的條件與環(huán)境,單位還是盡了很大努力,雖不能調(diào)離教師崗位,但在子弟學校和教育科總是盡可能為他減少課程,減輕負擔,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寫作。在這期間,我為他創(chuàng)造良好的寫作條件曾做過不懈的努力。比如多次在黨委會和廠務(wù)會上提出過調(diào)整工作崗位問題。到了1986年11月,廠里要成立新的文協(xié)會,在黨委會上我提出了“廠文協(xié)應(yīng)脫離工會,成為獨立的二級機構(gòu)”,并提出讓鐘道新?lián)螌B毟敝飨_@次會議終于通過了我的提案,廠文協(xié)改為廠屬獨立的二級機構(gòu),不再隸屬廠工會,而隸屬于廠黨委,由黨委副書記兼任主席,宣傳部長和工會主席為兼職副主席,鐘道新和趙光武(國家一級美術(shù)師)為專職副主席,下設(shè)辦公室,并配了兩名專職干事。一名主席4名副主席,共計5名常務(wù)理事。這一次鐘道新終于從學校教師的崗位上調(diào)了出來,成為專職的文學創(chuàng)作人員,并享受廠中層干部的待遇,開始專門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了。當時的黨委副書記兼文協(xié)主席張建中同志曾對鐘道新和趙光武談話時表示:“你二人是專職文協(xié)副主席,為了創(chuàng)作,可以走出廠外到全省各地乃至全國各地去考察、開會和深入生活,廠里為你們報銷路費和住宿費?!边@為他們的文學創(chuàng)作創(chuàng)造了更好的條件。
到了1987年春天,山西省電力局文協(xié)組織山西省作協(xié)、文聯(lián)、詩協(xié)等許多文壇名家?guī)资藢iT到神頭電廠體驗生活,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專門寫電力題材的文學作品。來的名人中有作協(xié)主席焦祖堯和各大文學雜志社的主編,其中有《黃河》雜志副主編張發(fā)、《汾水》主編燕治國等等,鐘道新和我都參加了這次活動,由侯湘楚組織先后創(chuàng)作出《光源賦》和《彩光情》等好幾本反映電力建設(shè)題材的文學作品。在這次活動中,鐘道新又結(jié)識了焦祖堯等許多山西文學界的名人學者。因為燕治國和我是老鄉(xiāng),在交談中燕治國想把鐘道新調(diào)到《汾水》雜志社去,因我是黨委委員兼宣傳部長,所以他先與我商量,征求我的意見。我把這個意見轉(zhuǎn)告了當時的黨委書記孔志俊同志。孔書記舍不得放走鐘道新,他要把鐘道新留在電力系統(tǒng),為山西電力創(chuàng)作與服務(wù)。那次鐘道新雖然未能調(diào)到《汾水》雜志社,但在孔書記的力薦下,做通了當時電力局局長卞學海和電力文協(xié)主席付少云的工作,鐘道新于1988年春順利調(diào)到了山西省電力文協(xié)擔任了專職副主席,享受廠處級待遇。為了創(chuàng)作方便,后來還兼任了太原一電廠和二電廠的副廠長。在二級跳的過程中,副局長兼神頭電廠廠長孔志俊起了關(guān)鍵性的伯樂作用,當然少不了當時局長卞學海和文協(xié)主席付少云的大力支持,他們都為鐘道新的起飛出過力、幫過忙。
鐘道新調(diào)到山西電力文協(xié)后,活動和創(chuàng)作的空間與范圍更大了,創(chuàng)作的作品發(fā)表的也多了,當時山西作協(xié)主席兼黨組書記焦祖堯看上了這個年輕人,想把他調(diào)到山西省作協(xié)。開始電力局卞局長不太同意,幾經(jīng)周折后,鐘道新于1989年秋順利調(diào)入了山西省作家協(xié)會,成為專業(yè)作家。燕治國是鐘道新發(fā)表處女作《繼承》的改稿人和發(fā)稿人,在舉薦鐘道新過程中起到了很重要作用。他和李銳、李國濤等對鐘道新的起飛都起到了助推的作用。但關(guān)鍵人物還是焦祖堯的作用,才使道新同志有了大展宏圖的廣闊天地。后來別人問他怎就當上了專業(yè)作家和作協(xié)副主席時,他開玩笑地說:“朱元璋在登基時對劉伯溫說:‘原本并沒想當皇帝,只不過是打家劫舍,沒想到會弄假成真了?!救顺跞氪说溃膊贿^是想找條出路而已?!笔∽鲄f(xié)楊占平副主席說他與柯云路、鄭義、李銳等一批北京知青在山西文壇是“后山藥蛋派”的一批“京韻作家”,是獨樹一幟的“個性作家”。
生命之聲
鐘新道的逝世,都感到遺憾與惋惜,都說他走得太快太早??梢娙松喽?,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他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的思念與感嘆,他的人生是一曲壯麗的凱歌。他的生命之聲振蕩在大江南北和長城內(nèi)外,響徹汾河兩岸和太行上下,回蕩在京城內(nèi)外和晉陽大地,讓千萬人久久不能忘懷。羅丹說:“生命的多少用時間來計算,生命的價值用貢獻來計算?!蔽蚁腌姷佬乱簧膬r值是“重于泰山”的,他對人民對祖國的貢獻是遠遠大于他生命的時間的。雨果曾說過:“能給后人留下美好記憶的人,死后也是幸福的?!蔽蚁氲佬峦揪褪墙o后人留下了美好記憶的人,所以他雖走了,但死后他也會幸福的。
道新的去世是突發(fā)心臟病心肌梗塞。這也有點奇怪,他在世時就送給原朔州市文聯(lián)主席黃樹芳同志一本書,書名叫《名人早逝之謎》,當時他并沒想到他自己也是名人,也會早逝。奇怪的是不少名人都會得同一種病,比如近來著名相聲演員侯耀文突發(fā)心臟病去世,著名演員高秀敏、扮演毛澤東的特型演員古月、扮演周恩來的特型演員蘇林等等,都是突發(fā)心臟病而死。這也給現(xiàn)代醫(yī)學提出了一個新的研究課題,為什么名人之死多發(fā)生于心臟病心肌梗塞?是否如電視劇作家張成功說的那樣,也許他們“可能太累了”,所以越是名人越要注意身體,注意休息。
鐘道新的生命雖然短暫,但他的業(yè)績是豐盛的,是永存的。正如一位名人說過的一句名言:“有的人雖然活著,但他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雖然死了,但他還活著,永遠的活著?!辩姷佬戮褪怯肋h活在人們心中的人。特別是他給世人留下了幾百萬字的作品,成為國家的寶貴財富,將世代流傳下去,永遠活在后人的心靈之中。
人的生命是最為寶貴的,生命停止了,生命的心聲也就會停止,這是一般人的觀點。鐘道新卻與眾不同,他的生命雖然停止了,然而他的生命之聲還時刻響在我的耳邊和心里,響在三晉大地和千百萬讀者的心里,每當聽到他的“鐘聲”,就會讓人激情飛揚,蕩氣回腸,流連忘返。
他的靈魂將永不熄滅,光照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