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 紅
許德珩,曾是“五四”運動的先鋒,又是九三學社的發(fā)起者和長期的領(lǐng)導人,一生都在為民主科學而奮斗。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fā),在北京大學任教授的許德珩大力宣傳抗日救亡。一天,北大進步學生千家駒、張百川來到他家,約他到北京大學作時事講演。許德珩立即答應了學生的要求,到北京大學作了一次關(guān)于東北淪陷華北告急的講演,揭發(fā)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罪行,痛斥南京政府賣國的不抵抗政策。許德珩慷慨陳詞,使同學們的抗日救亡熱情受到很大激發(fā)。隨后,師大的同學也請他去講演,收到了同樣的效果。
隨著民眾抗日熱情的不斷高漲,蔣介石強化了法西斯的獨裁統(tǒng)治,鎮(zhèn)壓抗日運動。1931年底,鄧演達被殺害了。
1932年二三月間,許德珩在課余之暇仍從事抗日救亡活動。一天,陳公博來到北平,并造訪許德珩。這時,蔣汪已經(jīng)合作,汪精衛(wèi)當上了行政院長,陳公博是實業(yè)部長。他一進門就對許德珩說:“老兄,不要教書了吧!”本來國家內(nèi)憂外患,愛國志士正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以救民族危亡,許德珩正為自己還在教書感到不安,可話出自陳公博之口,不由得令許德珩怒氣上沖,他對陳公博說:“不教書做什么?做官僚?做賣國賊?還是做蔣介石的打手?士各有志,勿相強也,你去干你的好了?!币幌挘f得陳公博面紅耳赤,悻悻地走了。他走后,許德珩氣憤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靜。
1932年12月13日凌晨5時,許德珩尚未起床,突然幾個穿著軍裝的人闖進臥室。其中一個特務頭子用手槍抵住他說:“許先生,我們有點事,請你去談談!”隨后,幾個特務擁著許德珩上了車,并將許德珩關(guān)押在憲兵三團的監(jiān)獄。
許德珩被捕后,特務抄了他的家。他們斷定許德珩家中藏有槍支彈藥,或許還有盧布,但毫無所獲。于是特務們就抄書房,把紅色封皮的書以及“五四”以來許德珩的書稿、照片及重要文稿全都拉上了汽車。
第二天,各報都報道了許德珩等三人(馬哲民、侯外廬)被捕的消息,社會輿論大嘩。在蔡元培、宋慶齡、楊杏佛等多方營救下,12月19日,許德珩獲釋。
1935年中共中央“八一宣言”發(fā)表后,許德珩猶如在漫漫長夜中看到了曙光,高興得夜不能寐。他冒著坐牢的危險,積極宣傳抗日救亡思想;他到張家口支持馮玉祥組織抗日同盟軍;回北平后,又根據(jù)共產(chǎn)黨地下組織的要求,推動學生發(fā)起“一二·九運動”,學生游行時,他同妻子勞君展一起在寒風中走在前面,衣服被警察的水龍噴透而結(jié)了冰。
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許德珩奔走于大后方,以社會知名人士身份擔任了國民參政會參政員。在會上,他怒斥汪精衛(wèi)等投降派,反對國民黨一黨專政,為堅持抗戰(zhàn)而呼喊。
1936年冬的一天,許德珩夫婦聽徐冰同志說,延安由于國民黨反動派的封鎖,物資供應極端困難,又聽說有一輛卡車要去陜北,就趕快去東安市場買了一些火腿、布鞋和懷表,托人捎到延安。毛澤東主席收到這些贈品后回復了一封信,內(nèi)容為:
各位教授先生們:
收到惠贈各物(火腿、懷表等),衷心感謝,不勝榮幸!我們與你們之間,精神上完全是一致的。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就是日本帝國主義,我們正準備一切,迅速地進到團結(jié)全國出兵抗日,我們與你們見面之期已不遠了。為驅(qū)逐日本帝國主義而奮斗,為中華民主共和國而奮斗,這是全國人民的旗幟,也就是我們與你們共同的旗幟!
謹致
民族革命的敬禮
毛澤東 (1936年)11月2號
抗日戰(zhàn)爭后期,許德珩等科技、教育、文化界人士在重慶發(fā)起組織了民主科學座談會。1945年9月,許德珩夫婦到重慶紅巖村與五四時期的舊友毛澤東會面,得到鼓勵后,把這一座談會發(fā)展成一個政治性組織——九三學社,成為國內(nèi)著名的民主黨派。
許德珩在追求科學民主時不僅是一個書齋中的研究者,更是一個革命斗爭中的實踐者。1919年“五四”運動時,在監(jiān)獄中,許德珩就曾吟誦“鋤奸不惜死,愛國亦千秋”的詩句,表達了獻身民族解放事業(yè)無所畏懼的氣概。近代中國有兩次影響最大的學生運動——“五四”運動和“一二·九”運動,前者傳播了新文化并為中國共產(chǎn)黨建立奠定了思想基礎(chǔ),后者推動了全民族抗戰(zhàn)的到來。在這兩次運動中,許德珩都站在斗爭的前列。
這不平凡的人生軌跡,也顯示出近代中國立志救國救民并追求進步的人們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