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 袖
夜已經(jīng)很深了。阿若躺在床上,久久地,竟沒有一絲睡意。身邊,是微酣入睡、鼻息均勻的林。剛才那場愛似乎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云雨之后,他竟沒來得及給阿若一個懷抱,只一翻身,就進(jìn)入到夢鄉(xiāng)。踏實而沉靜。
阿若看著他深度沉睡的樣子,不免有些微微的失望。二十天的分離,她日思夜想地、盼著他,等著他,沒想到最后連他一個溫暖的懷抱都要不到。難道他就不想她,就沒有和她一樣有很多話要跟對方說,有的只是來自身體里的渴望嗎?
阿若不禁想起了他——那個32歲、從事寫作、在QQ上與她如水般交往了一年半的男子。他叫楠。有著一張干凈文雅的臉。說話從容淡定。是阿若曾經(jīng)喜歡的類型。
阿若知道他喜歡著自己。用他的話說,是深度迷戀。他跟阿若說得最多的話是若有一天能擁阿若入懷,他一定會讓阿若窒息。阿若聽了,心里竟暖暖地有些什么在流淌。阿若不是水性女子,卻被他的話充盈著感動著。
也許,任何一個女子,只要被一個人愛著,總是幸福的、感動的。
可在林那里,阿若已經(jīng)很久沒有那種被愛的感覺了。林總是永遠(yuǎn)地忙碌,即使是在愛的過程中,也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樣子,讓阿若心事悵然。
阿若不喜歡這樣的生活。阿若不喜歡曾經(jīng)相吸的兩顆心在歲月里變得日漸麻木且蒼白。阿若覺得生活應(yīng)該像一杯綠茶,即使隔夜,也有著淡淡的清香縈繞。
阿若試圖感染林,試圖用自己的言行告訴林自己的所需。阿若規(guī)定:但凡進(jìn)門出門,林都必須得吻吻她或者抱抱她。并不是矯情,阿若只是想留住一些愛。時間已經(jīng)把生活變得如紙般蒼白,若不做些努力,婚姻變成墳?zāi)?,只是遲早的事情。
那天早上,林又匆忙拿了公文包出門,倉惶的樣子,連早餐都顧不上吃。阿若心疼,將早餐打好包等在門口。林穿好鞋拿了早餐準(zhǔn)備出門的一刻,阿若一閃身堵在了林的面前,眼里,是無盡的期待……她只是期待著他的一個擁抱。而林,只是微微笑拍拍阿若的腦袋,然后消失在了阿若的視線……
晚上,阿若在QQ上碰到楠。他依然地深情淡定,說,給我一個懷抱,萬物充滿生機。阿若看了,心里澀澀的,是一些不知名的情緒。
這個男子,像躲在她心底的影子,窺視著她的心靈,并且息息相通。
盡管阿若很努力,可是林似乎是遲鈍的,只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力量與熱情覆蓋著阿若。那天晚上阿若與林纏綿著,激情中阿若輕聲呢喃:親愛的,抱抱我??闪致牪坏剑苍S他根本就無心去聽,只在阿若身上流汗喘息……
阿若不再向林索要懷抱了。如果想看電影,阿若會一個人去,靜靜地感受著戲般的人生。天氣很好的午后,阿若會利用午休時間去步行街給自己買兩件漂亮的衣裳。王菲的新專輯出來了,阿若轉(zhuǎn)乘了三趟車,才買到她的正版碟……諸如此類,阿若在簡單的生活里感受著平凡的喜悅。
沒事的時候,阿若會在QQ上和楠聊一會。是一如既往的距離,誰也沒有向前跨一步的意思。這是阿若曾經(jīng)向楠提出來的要求。阿若不喜歡太復(fù)雜的關(guān)系。阿若覺得有些感情是可以開花結(jié)果的,而有些,只適合埋在心底。而楠,是聰明的,從來不給阿若壓力,只輕輕說:下輩子吧,若有緣,讓你枕在我的臂膀,在我愛的花園中沉睡……
那天,阿若在QQ上看到楠的留言,楠說他出差要途經(jīng)這個城市,會在城市的火車站停留數(shù)小時。不再有下文。但阿若知道,他是想見自己的。只不過他把見面的主動權(quán)給了阿若。
阿若有些心慌慌的。一整天,她都處于無序的狀態(tài),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下班前林打來電話,說晚上一起去吃飯。阿若應(yīng)承著,心里更加的慌亂:楠的車11點到,自己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和林在那間“緣來”餐廳里吃的飯。這是他們結(jié)婚時喝喜酒的地方。大概是心里有牽掛,阿若的臉色有些蒼白,吃飯的過程中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時地看著手機,林問她話她亦答非所問?;厝r天已經(jīng)黑透了,刮起了風(fēng)。出門時林看著阿若瑟瑟的樣子,脫下外套,裹在阿若的身上,然后一把攬住她,緊緊地?fù)碓趹牙铩?/p>
阿若愣住,回過頭時正看到林的雙眼,懷著關(guān)切與愛,低低地問:你不舒服嗎?要不要看醫(yī)生?阿若只覺一股暖流在心間流淌,好像有很久了,阿若不曾得到林這般的關(guān)心與柔情。阿若看著林,林低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結(jié)婚三周年紀(jì)念,本來想吃過飯陪你去看電影,只是你身體好像不舒服,是不是要回家休息才好?
風(fēng)吹起阿若的長發(fā),林又?jǐn)埦o了阿若。朦朧燈光下,林雙目含情,溫柔地注視著阿若,阿若只覺得整個人都融化了。只要被他如此這般地?fù)肀е挝飺Q星移、任寒風(fēng)凜冽、任誘惑如火,她的心也是溫暖平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