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有根？

方玄昌　黃艾禾

DNA雙螺旋結構的發(fā)現(xiàn)者之一、1962年諾貝爾醫(yī)學獎獲得者弗朗西斯·克里克在2003年2月又有了驚人之作。據(jù)英國媒體今年3月報道說，克里克在著名的《自然-神經(jīng)科學》雜志上發(fā)表論文，稱他和他的研究小組通過大量實驗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人類的“靈魂細胞”?？死锟朔Q，人的意識（也被俗稱為“靈魂”）不是先天就有，而是由大腦中一小組神經(jīng)元產生和控制的。

《星期日泰晤士報》這樣報道克里克的論點：“這是我們第一次在哲學、心理學和神經(jīng)科學等領域將神經(jīng)元和意識產生完美地聯(lián)系在一起。研究顯示，人類意識僅僅只由大腦中一小組神經(jīng)元來表達，說得更精確一點，這組神經(jīng)元位于大腦皮層后部到前沿的一小塊地區(qū)?！?/p>

具體地說，這一小塊地區(qū)，就是“扣帶前回”區(qū)?，F(xiàn)在人們發(fā)現(xiàn)，人的大腦里的這一小塊區(qū)域，作用極端重要，它控制著我們的意識，或者說，靈魂。

離開肉體的靈魂是神話？

在羅馬天主教的教義里，對“靈魂”的解釋是：“離開軀體卻具有理智和自由意志的活的生物體。”對于信仰宗教的人來說，叫做靈魂的東西，是可以脫離肉體而獨立存在的。

在古代，這種說法是人人皆信，但是到了近代科學興起以后，人們，特別是受過現(xiàn)代高等教育的人們，開始漸漸傾向于認為，所謂離開肉體而存在的靈魂，基本只是個神話。到今天如果你說“人死了以后會變成鬼”，那么別人一定認為你這個人既愚昧又迷信。

但是到了今天，如果你去問一個科學家，“意識到底是什么？”卻很難得到一個確定的定義。

這個問題好像應該由心理學家來回答，然而今天除了某些認知心理學家，大多數(shù)心理學家都回避這一問題。

克里克也認為現(xiàn)在為意識來下精確的定義為時過早。他覺得，現(xiàn)在對這個問題的討論更多的只是一種泛泛的哲學爭論，而他想做的，是用新的實驗來探索這個問題，也就是從現(xiàn)代神經(jīng)科學方面來取得突破。

來自意識最深層的頓悟

如果我們覺得解釋意識是個太抽象的問題，那么不如去看一看對意識中的一種現(xiàn)象“頓悟”的研究進展。因為頓悟這件事，人人都經(jīng)歷過。

當我們對一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腦子里靈光一現(xiàn)，或是在夢境中出現(xiàn)奇異提示，答案驀然出現(xiàn)。我們也常把頓悟叫成“靈感”，或干脆叫成一休小和尚經(jīng)歷的“棒喝”。人類思維中存在的“頓悟”現(xiàn)象也曾經(jīng)被看成是最不可思議的大腦活動。

巧合的是，幾乎與克里克這篇論文發(fā)表的同一時間，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的羅躍嘉、羅勁帶領的研究小組通過一系列“猜謎”實驗，發(fā)現(xiàn)“頓悟”這一大腦活動也發(fā)生在“扣帶前回”區(qū)域。

這是羅躍嘉等科學家做思維實驗所用到的兩個謎語：

A、因為加入了粉末，所以咖啡變甜了。為什么？

B、你打死了它，卻流了你自己的血，為什么？

對于謎語A，人們可能很容易就想到答案：因為加入的粉末是糖；而對于謎語B，一般人可能要思考一段時間，然后可能突然會得到答案：你打死的是咬過你的蚊子，或者你根本想不出答案。

謎語B是一個“腦筋急轉彎”題目，從已給的信息字面上是得不到答案的，一定要突破思維定式。這里需要的不是合乎邏輯的計算性思維，用一般推理思維是得不到答案的。而一旦突破思維定式，你就會在瞬間得到答案。這種思維定勢的突破，就類似于佛教禪宗所說的“頓悟”。

令人吃驚的是，科學家們發(fā)現(xiàn)，當你得到A、B兩個謎語答案時，你大腦的主要神經(jīng)活動竟然分別發(fā)生在兩個不同區(qū)域！也就是說，當你用一般的計算性思維考慮問題時，和用突破思維定式得到“頓悟”時，用的是大腦中兩塊不同的地方。

“我們的猜謎實驗同時利用功能磁共振成像和腦電波記錄兩種技術進行測試，其中磁共振測試在日本完成，腦電波實驗在中國完成。兩種測試得到了同樣的結果?！绷_躍嘉告訴中國《新聞周刊》。研究發(fā)現(xiàn)，當突破思維定式而找到答案的“頓悟”現(xiàn)象發(fā)生時，“扣帶前回”區(qū)域的神經(jīng)活動異常強烈。

他們的實驗結果已經(jīng)整理成英文論文，準備投給某國際知名學術刊物。

“從某種角度上說，我們的研究成果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克里克的猜測性論斷?！绷_躍嘉說。再早些時候，曾經(jīng)有科學家猜想，“頓悟”可能來自于人類意識的最深層次。

當你總是被難題卡住時，是不是敲敲你的“扣帶前回”區(qū)，好多敲出點“頓悟”？

“瀕死體驗”還無從解釋

還有一種奇特的人類的意識現(xiàn)象，至今仍無法解釋，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或是“瀕死體驗”。許多經(jīng)歷過“起死回生”過程的人，常常會有一種類似的描述，說到他們的靈魂跳出身體之外，看到許多人圍在自己的身體旁忙碌的情景，或是一瞬間看到許多已故去的親人。

在生命一度垂危的患者中，約10％有過靈魂出竅體驗，在偏頭痛、癲癇和中風癥患者中，這一比例更高，科學家一直無法為該現(xiàn)象提供科學證據(jù)。

到了2001年，瑞士科學家宣布他們發(fā)現(xiàn)了類似靈魂出竅的“體外體驗”之謎，這種奇特的體驗與大腦中掌管空間認知的區(qū)域有關。當科學家用電極刺激一名女性癲癇癥患者的大腦時，該名婦女形容她感覺好像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漂浮在空中。這種靈魂出竅現(xiàn)象，是日內瓦和洛桑大學醫(yī)院的奧拉夫·布蘭克的研究小組，通過刺激右腦皮層中一個叫“角回”的區(qū)域產生的，這一區(qū)域控制人的空間認知能力。通過刺激特定大腦區(qū)域，瑞士研究者使一位40歲的患者3次體驗靈魂出竅，每次持續(xù)時間約2秒鐘。

所以現(xiàn)在科學家們猜想大腦“角回”區(qū)域負責匹配軀體的視覺和感覺信息，創(chuàng)造兩者的平衡，從而綜合形成大腦對身體的理解。當視覺和軀體感覺信息失去聯(lián)系時，就會產生靈魂出竅體驗。

但布蘭克無法肯定，為什么垂死的人會體驗靈魂出竅，他猜測也許與大腦特定區(qū)域的缺氧、信息聯(lián)系或功能中斷有關。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項稱為“瀕死體驗”的研究也有了“初步結論”。荷蘭、英國的科學家各自獨立對數(shù)千名被宣布臨床死亡而后又活過來的病人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在大腦死亡，即臨床死亡的情況下，人的思維意識仍然存在”。

臨床死亡，即人的心臟停止跳動，脈搏為零，呼吸和大腦活動都已停止。但研究卻發(fā)現(xiàn)，上述病人當中12%的人都表示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有清晰的思維意識，而且還看到了一些景象。一些病人還稱他們感到自己的靈魂已經(jīng)脫離了身體獨立存在?！白约寒敃r有清醒的意識，能夠記憶、思考、推理，還能四處游蕩，和別人交流。”

這是不是真的就“證實了靈魂的存在”以及所謂“靈魂轉世的說法不無道理”呢？

“英國科學家將研究成果發(fā)表在了《復活》雜志上，但《復活》雜志并不是一本嚴肅、權威的科學刊物。”羅躍嘉說。“人腦中的神經(jīng)活動表現(xiàn)為電磁波的變化，就像心臟停止跳動，心電波成為一條直線一樣，腦電波是診斷腦死亡最客觀的生理指標。腦電波為零，從一般道理上說，意識應當不會存在。但由于‘自我感知的主觀性，目前的科學手段也還沒有辦法檢測它是不是真的不存在了。”羅躍嘉認為，簡單地從瀕死而復活者口中了解其瀕死感受，可能更具有新聞性而不是科學性。

當一個人在進入深睡眠狀態(tài)時，有沒有意識？羅躍嘉說：有意識。這時做腦電波測試是有腦電信號的。給它一個聲或光的刺激，它會立時做出反應。有趣的是，這時往往放鞭炮他也會沒反應，但叫他名字他會醒來，這說明他不但有意識，他還在進行選擇性反應。

在另一種極端的狀態(tài)下修煉得非常深的老和尚進入“入定”這樣一種無物無我的境界，對外界一切都沒有反應時，他還有意識嗎？羅說，這個實驗我實在沒法做，但我猜想他會有意識，他應該還是有腦電波的。

“清醒與意識也是兩個概念。對于清醒的研究，現(xiàn)代科學已經(jīng)比較深入了。也有科學家把狹義的意識（即自我感知）歸結為記憶和想象。但這都是不完全的，不能完全來概括意識。”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唐世明博士說。

對于意識研究，還有太多的謎沒有解開。比如說，一些植物人，從腦電波測試上看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但在他的親人千呼萬喚之后，他卻又奇跡般地醒來而恢復正常，現(xiàn)在的科學難以解釋。

如果記錄臨死時的腦電波，并提取出其中的心理成分，可能有助于揭開意識離開人體之謎。但這都需要克服倫理觀念和實驗技術的雙重障礙。

測測你的“頓悟”水平

● 只動1根火柴，使等式成立

● 只動4根火柴，使這一大一小兩個正方形變成兩個同樣大小的正方形

● 用4根火柴，組成一個“田”字（不允許折斷火柴）

● 有十箱手表，每箱100塊。其中只有1箱是真瑞士表，每塊重100克；另9箱假表每塊重90克?，F(xiàn)在給你一架天平，要求只用一次稱量就找出那箱真表。你怎么稱？

● 小王今天從A地走到B地，早上8點從A地出發(fā)，晚上8點到達B地（不一定勻速）；明天他從B地沿同一條路線返回A地，也是從早上8點走到晚上8點?，F(xiàn)在請你證明：無論小王怎樣忽快忽慢地走，或者不合理地分配路上的時間，這條路上必有一點，他今、明兩天在同一時刻從這兒走過（比方說，今天、明天他都在下午1點10分走過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