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想象與童年的深度連接

他們是小學生記者團，愛閱讀、愛寫作，卻也有著許多困擾、疑惑和苦惱；他們是知名科幻作家，他們的作品照耀著心靈，用想象力和愛溫暖著今天。當一群小學生記者與自己所喜愛、崇敬的大作家們面對面，談?wù)撽P(guān)于閱讀、關(guān)于寫作、關(guān)于成長的那些事，他們和他們，會生發(fā)出怎樣的精彩？本期“走近名家”里，大作家和孩子們進行暢談，他們將生命當中的趣味、感悟和智慧悄然傳遞給當下的廣大讀者。讓我們一起走進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深處，尋找那打動人心的力量。

王林柏，一位熱愛文學創(chuàng)作的物理專業(yè)碩士。其作品想象力豐富，既體現(xiàn)出科學理念，又充滿文學美感及童真童趣，代表作有《拯救天才》《了不起的安迪和他的伙伴們》《麻瓜的魔法世界》等?！墩忍觳拧啡脒x“大白鯨”原創(chuàng)幻想兒童文學優(yōu)秀作品。

雷振宇，科幻作家，上?？破兆骷覅f(xié)會會員。上海交通大學電子工程系碩士，曾擔任多部電視連續(xù)劇、動畫片的編劇。科幻小說處女作《數(shù)據(jù)人生》，獲2016年第五屆未來科幻大師二等獎?？苹眯≌f《F計劃》，獲2017年第六屆未來科幻大師最具改編潛力獎。小說《莫扎特奇遇記》獲“秦文君兒童文學創(chuàng)新獎·新作獎”。

趙晗：各位小記者，科幻的世界瑰麗、神秘。今天，我們請來了深受同學們喜愛的王林柏、雷振宇兩位科幻作家。大家在閱讀中有什么問題，或者在寫作時遇到什么困難，都可以提問哦。你們準備好了嗎？

小記者們： 準備好了！

蔣倩：輕輕推開科幻文學這扇門，便會踏入一個充滿奇跡與奧秘的領(lǐng)域，那里有為了追尋音樂夢想而不斷冒險的機器人莫扎特，有為拯救世界挺身而出的天才少年麥可……作家們的這些奇思妙想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讓我們?nèi)ミB線兩位大作家，到他們那里一探科幻創(chuàng)作中的奧秘吧！

尋找一部科幻作品的創(chuàng)作之原

張慕珩：雷老師，《莫扎特奇遇記》中機器人“莫扎特”的形象是如何在您腦海中誕生的？

雷振宇：我從小就喜歡讀科幻小說，我讀的第一本科幻小說是法國作家儒勒·凡爾納的《氣球上的五星期》。我也很喜歡音樂。我從小學二年級開始學習大提琴。除了古典音樂，我還喜歡流行、爵士、搖滾、民樂等各種類型的音樂。有一天，我靈光一閃，發(fā)現(xiàn)我讀過的這么多科幻小說里，還沒有一個以音樂家機器人為主角的故事。于是我決定自己來寫一個這樣的故事。要給這個音樂家機器人取名字的時候，我腦海里一下子就蹦出了莫扎特。因為莫扎特是個音樂神童，六歲的時候就跟著姐姐和父親在歐洲各地演出，八歲的時候就寫了一首交響樂。于是，這個頭戴白色假發(fā)，身穿古代歐洲禮服，少年模樣的音樂家機器人“莫扎特”就這么誕生了。

張又文：王林柏叔叔，您的小說《拯救天才》里的那些天才們都好厲害！他們的故事都是從哪里來的呢？您寫這些天才的故事，是想變得像他們一樣聰明嗎？

王林柏：哈哈，謝謝你喜歡這本小說。告訴你吧，當王叔叔的故事中涉及一些歷史人物的時候，我會盡量搜集他們的事跡，包括史書記載和傳說；也會研究他們的思想，然后在這些基礎(chǔ)上發(fā)揮自己的想象力。我會想象：他們的性格是怎樣的？兩個不相干的人或者事情碰撞在一起，會發(fā)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就這樣，一個故事——既包含史實和傳說，又有自己創(chuàng)作的情節(jié)——就誕生啦！

我常常想，每個時代的那些天才就像天上的繁星，而我也許只能當一個數(shù)星星的小孩，當我遇到你，把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指給你瞧，你說：真好看。這件事本身就很美好，不是嗎？

為幻想世界的人物塑魂

吳晗：雷老師，我有很多很多問題想問您。您能告訴我，創(chuàng)造一個機器人作為作品主人公，與創(chuàng)造一個木偶（比如匹諾曹），有什么不同呢？《莫扎特奇遇記》這本書中，有很多機器人，它們各有各的工作、性格。您最喜歡哪個角色呀？在塑造人物的時候，您會不會把自己或者身邊的人的一些特點放到角色里面呢？

雷振宇：木偶和機器人很像，它們都有人類的外形，卻沒有生命。我在《莫扎特奇遇記》中特意設(shè)計了許多致敬《木偶奇遇記》的細節(jié)。比如說匹諾曹要改掉說謊的缺點，而《莫扎特奇遇記》里的“匹諾曹守則”卻允許機器人用說謊來保護自己；匹諾曹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孩，而機器人“莫扎特”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音樂家……塑造機器人和塑造木偶的最大不同，我想是要加入許多科學的細節(jié)，比如說：機器人“莫扎特”有一個超大的硬盤來存放歌曲和曲譜，它的眼睛是一對高清攝像頭，它的“大腦”里安裝了音樂播放程序，等等。《莫扎特奇遇記》是科幻小說，需要對機器人“莫扎特”的設(shè)計作出科學的描述和解釋。而《木偶奇遇記》是童話，所以是可以用仙女和魔法來解釋匹諾曹為什么能夠變成真正的男孩的。這是兩者最大的不同。

除了莫扎特，我最喜歡的是老羅的機器人博士和花子。博士最愛賣弄學識，嘮叨個沒完。而花子是個不折不扣的“毒舌”。只要兩個人碰到一起就會吵起來，給故事增添了不少笑點。關(guān)于博士和花子的靈感來自于我的兩個朋友，每次聚會的時候聽他們兩個互相調(diào)侃，可以讓我笑得肚子痛。作家塑造小說人物的時候往往會參考日常生活中熟悉的人物。我建議你們平時也可以多觀察身邊的人，他們最喜歡做什么，最討厭做什么，發(fā)生過什么好笑的事情，說話有什么特點，等等。寫作文的時候你們可以以身邊的人為原型，這樣寫出來的人物就會更加真實、豐滿。

鞏昱言：王叔叔，我特別喜歡麥克，我覺得他特別有勇氣，有擔當。您是怎么做到把每個角色都刻畫得那么鮮活，各有各的特點呢？有沒有什么小竅門可以教給我們，幫助我們在寫作文的時候也能把人物寫得活靈活現(xiàn)呢？

王林柏：關(guān)于寫人物，我很喜歡老舍的一段話，我直接讀給你們聽吧：“我們寫作品必須先教讀者看見人物的樣子。咱們念過《水滸傳》以后，一閉眼就能看見李逵和武松，因為《水滸傳》里把他們的樣子都生動地介紹給咱們了。他還必須有自己的性格，性格比樣子更重要。魯智深長得兇，但我們喜歡。您得老惦記著您的人物，想著他，看著他，直到他成為您的最熟識的人。一閉眼，他就能立在您的面前。他怎么說笑，怎么思想，怎么行動，您都知道。這樣，您就會隨時地用行動、舉止、言笑烘托他的性格。”因此，我們將要寫的人琢磨透，然后再通過他的相貌、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經(jīng)意間便可以體現(xiàn)出這個人的特點，這個人在讀者頭腦中就活了。

對于科幻的未來之思

張慕珩：王叔叔，您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有沒有遇到過寫不下去的時候？或者覺得自己的作品不夠科幻的時候？您是怎么克服這些困難的呢？您認為，我們小學生從科幻文學閱讀中能學到什么？是科學知識重要，還是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更重要呢？

王林柏：我克服困難的方法主要有兩個：第一是閱讀，從前人的智慧中找尋答案；第二是思考，所有前人的方法，你得嚼爛了吃進肚子，吸收后變成你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而不是原樣照搬。

一般來說，優(yōu)秀的科幻小說要具備“邏輯自洽”“科學元素”和“人文思考”三個要素，故事中蘊含的科學知識是比較直觀，可以學到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卻沒有那么容易提升。社會上對科學家可能存在一些誤解，比如把嚴謹誤解為死板。但真實的情況是，那些我們最仰慕的大科學家，比如愛因斯坦，其實非常幽默?？茖W家往往都有非凡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力，以及嚴謹?shù)目茖W精神。

張又文：雷叔叔，您在《數(shù)據(jù)人生》《我的樂園》《莫扎特奇遇記》中涉及了很多科幻元素，寫出這些都需要進行專門的閱讀和研究嗎？ 您覺得科學帶給人類的是光明、美好，還是危險的未知呢？

雷振宇：是的，創(chuàng)作科幻小說不能憑空幻想，需要有扎實的科學知識打基礎(chǔ)，在科學知識的基礎(chǔ)上發(fā)揮想象。在創(chuàng)作《數(shù)據(jù)人生》的時候，我讀了許多關(guān)于大數(shù)據(jù)的科普書籍。在這個基礎(chǔ)上，我幻想了一個大數(shù)據(jù)決定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的“人生劇本”的未來世界，構(gòu)思了主角想要努力擺脫被寫好的“人生劇本”，卻無處容身的情節(jié)。在創(chuàng)作《莫扎特奇遇記》的時候，我也深入研究了人工智能和機器人技術(shù)，讀了許多書，看了許多紀錄片。在學習研究的過程中，我找到了《莫扎特奇遇記》想要討論的一個核心問題：如果機器人有了感情和意識，人類要怎么跟它相處？

從整個人類文明發(fā)展的歷史來看，大多數(shù)時候，科學技術(shù)的發(fā)展是推動人類文明前進的。但是科學的發(fā)展如果沒有人文精神的制約，很有可能一下子就摧毀整個人類文明。比如說各個國家現(xiàn)有的核武器數(shù)量足以把人類毀滅幾十次。所以我覺得在發(fā)展某一項科技的時候，需要思考：這項科技造福的是什么人？會不會損害弱勢群體的利益？會不會加劇社會的不平等？科幻小說常常會假設(shè)未來某個科技對人類社會的影響。所以我覺得多讀科幻小說，可以從小就在心里種下“科技向善”的種子，降低科學發(fā)展給人類帶來的危險。

鞏昱言：雷老師，這兩年人工智能技術(shù)飛速發(fā)展，已經(jīng)能替代人類做許多工作。您覺得青少年應(yīng)該培養(yǎng)哪方面的能力，才能應(yīng)對未來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的影響？

雷振宇：我覺得知識的學習還是很重要的，但是你跟人工智能比記性、比知識量，肯定是比不過的。我們更應(yīng)該培養(yǎng)的是獨立思考的能力。人工智能的知識是人類“喂”給它的，不是它自己觀察思考得來的。青少年正是愛問為什么、愛幻想的年紀，不要拘泥于現(xiàn)有的知識，不要拘泥于標準答案，不要變成做題的機器，要學會獨立思考。

另外，青少年還應(yīng)該多出門走走，用自己的眼睛耳朵去感受美好，用雙手雙腳去丈量世界。多跟家人朋友聊天，閱讀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多看好的影視作品，增強自己的情感感受力、同理心。因為人工智能的知識來源都是二手的，不是通過它自己的感受體驗得來的。所以青少年應(yīng)該讓自己變得更“像”一個人，擁有豐富的感受力和情感。你們看，不管是機器人“莫扎特”還是木偶匹諾曹，它們都希望擁有人類的情感和生命體驗，不再是“冷冰冰”的機器人、木偶，而是“活生生”的真正的生命個體。

張慕珩：王叔叔，您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有沒有遇到過寫不下去的時候？或者覺得自己的作品不夠科幻的時候？您是怎么克服這些困難的呢？您認為，我們小學生從科幻文學閱讀中能學到什么？是科學知識重要，還是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更重要呢？

王林柏：我克服困難的方法主要有兩個：第一是閱讀，從前人的智慧中找尋答案；第二是思考，所有前人的方法，你得嚼爛了吃進肚子，吸收后變成你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而不是原樣照搬。

一般來說，優(yōu)秀的科幻小說要具備“邏輯自洽”“科學元素”和“人文思考”三個要素，故事中蘊含的科學知識是比較直觀，可以學到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卻沒有那么容易提升。社會上對科學家可能存在一些誤解，比如把嚴謹誤解為死板。但真實的情況是，那些我們最仰慕的大科學家，比如愛因斯坦，其實非常幽默。科學家往往都有非凡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力，以及嚴謹?shù)目茖W精神。

張又文：雷叔叔，您在《數(shù)據(jù)人生》《我的樂園》《莫扎特奇遇記》中涉及了很多科幻元素，寫出這些都需要進行專門的閱讀和研究嗎？ 您覺得科學帶給人類的是光明、美好，還是危險的未知呢？

雷振宇：是的，創(chuàng)作科幻小說不能憑空幻想，需要有扎實的科學知識打基礎(chǔ)，在科學知識的基礎(chǔ)上發(fā)揮想象。在創(chuàng)作《數(shù)據(jù)人生》的時候，我讀了許多關(guān)于大數(shù)據(jù)的科普書籍。在這個基礎(chǔ)上，我幻想了一個大數(shù)據(jù)決定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的“人生劇本”的未來世界，構(gòu)思了主角想要努力擺脫被寫好的“人生劇本”，卻無處容身的情節(jié)。在創(chuàng)作《莫扎特奇遇記》的時候，我也深入研究了人工智能和機器人技術(shù)，讀了許多書，看了許多紀錄片。在學習研究的過程中，我找到了《莫扎特奇遇記》想要討論的一個核心問題：如果機器人有了感情和意識，人類要怎么跟它相處？

從整個人類文明發(fā)展的歷史來看，大多數(shù)時候，科學技術(shù)的發(fā)展是推動人類文明前進的。但是科學的發(fā)展如果沒有人文精神的制約，很有可能一下子就摧毀整個人類文明。比如說各個國家現(xiàn)有的核武器數(shù)量足以把人類毀滅幾十次。所以我覺得在發(fā)展某一項科技的時候，需要思考：這項科技造福的是什么人？會不會損害弱勢群體的利益？會不會加劇社會的不平等？科幻小說常常會假設(shè)未來某個科技對人類社會的影響。所以我覺得多讀科幻小說，可以從小就在心里種下“科技向善”的種子，降低科學發(fā)展給人類帶來的危險。

鞏昱言：雷老師，這兩年人工智能技術(shù)飛速發(fā)展，已經(jīng)能替代人類做許多工作。您覺得青少年應(yīng)該培養(yǎng)哪方面的能力，才能應(yīng)對未來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的影響？

雷振宇：我覺得知識的學習還是很重要的，但是你跟人工智能比記性、比知識量，肯定是比不過的。我們更應(yīng)該培養(yǎng)的是獨立思考的能力。人工智能的知識是人類“喂”給它的，不是它自己觀察思考得來的。青少年正是愛問為什么、愛幻想的年紀，不要拘泥于現(xiàn)有的知識，不要拘泥于標準答案，不要變成做題的機器，要學會獨立思考。

另外，青少年還應(yīng)該多出門走走，用自己的眼睛耳朵去感受美好，用雙手雙腳去丈量世界。多跟家人朋友聊天，閱讀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多看好的影視作品，增強自己的情感感受力、同理心。因為人工智能的知識來源都是二手的，不是通過它自己的感受體驗得來的。所以青少年應(yīng)該讓自己變得更“像”一個人，擁有豐富的感受力和情感。你們看，不管是機器人“莫扎特”還是木偶匹諾曹，它們都希望擁有人類的情感和生命體驗，不再是“冷冰冰”的機器人、木偶，而是“活生生”的真正的生命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