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升起了一小堆篝火,篝火上架著一口鐵鍋,老艄公坐在火旁。細伢子幫爺爺續(xù)著柴火。
“伢子,這陣子江南江北的風聲很緊,夜里要當心些啊?!崩萧构诩氊笞?。
是呀,就在白天,來了不少隊伍急匆匆地從這個小小的渡口過江。
老艄公的渡船是有兩片劃槳的小木船,一次只能坐十來個人。他劃著渡船,一趟趟地運送這些士兵過江。
士兵們個個背著鋪蓋包,胸前還有一小袋干糧。到了飯點,他們就在岸上支起鍋子,生火煮飯。
細伢子照爺爺?shù)姆愿?,把堆在蘆棚里的柴火抱給士兵們煮飯用。
“來呀,小兄弟,一起吃呀!”飯煮熟了,一個士兵端給細伢子一碗米飯。
“謝謝!你們要去哪里呀?”
“去南昌城啊!”
“去干什么呀?”
“打倒反動軍閥呀!噢,你還小,還不懂得。”
夜深了,渡口沒了渡河的人。
“爺爺,什么是反動軍閥呀?”細伢子問。
“就是欺壓老百姓的強盜兵啰!”
“他們都是壞人——爺爺你看,有個人從那邊過來了。”來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滿臉的汗水和泥水,手腕纏著繃帶,腳踝也帶著傷。
老艄公和細伢子幫年輕人敷了藥,又遞給他幾塊冒著熱氣的烤紅薯和一碗熱水。
年輕人雙手接過,狼吞虎咽地把紅薯吃了下去,碗里的熱水也一飲而盡。
年輕人告訴老艄公,他是當兵的,掉了隊,得連夜過河,追上部隊,趕到南昌城去,但身無分文……
老艄公取來一件舊褂子和一包干糧遞給年輕人,年輕人接過,淚水無聲地滾落下來。
老艄公解開纜繩,招呼年輕人上船。小船在茫茫的夜色中駛向對岸。
抵達對岸后,年輕人向老艄公深深鞠了一躬。
老艄公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說:“天快亮了,你們都是要趕遠路、做大事的人,要多加小心?!?/p>
小船掉過頭,又駛回了茫茫的夜色里。年輕人噙著熱淚,轉過身,朝著遠方,朝著光明與信念所指引的方向,大步地奔去。三天后,1927年8月1日,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隊伍,在南昌城打響了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的第一槍!這就是震驚中外的南昌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