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蕭條時期,父親是紐約州特洛伊市的一名醫(yī)生。有一年,哈德遜河發(fā)洪水,父親駕著劃艇從我家前廊出發(fā),駛入第五大道洶涌的水流中去出診。我驚恐地看著父親,他不會游泳??!
特洛伊市的人都知道,父親永遠不會放棄他們。他們執(zhí)著地認為,他能讓病人起死回生。晚上我會去他的辦公室里做作業(yè)。有時檢查室的門開著,我能看到他給病人看病的情景。有一次,等一位咳嗽得厲害的老人走后,我問父親:“他得了什么?。俊备赣H答:“肺癌。不過,我沒能力治療他的病。”我明白了這個老人會因病而死。
“很多時候,我們只能發(fā)出同情的聲音,而這對病人和他們的親人有巨大價值?!备赣H說,“人就像舊畫,可以暫時修復,但總有一天會死去?!?/p>
后來,在春季的一天,離我15歲生日還有一個月時,父親突然暈倒在診室里。兩天后,他去世了。就是從那時起,我開始沉迷醫(yī)學——我想通過他所做的工作找到他。在醫(yī)學院里,我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畢業(yè)后,我去了康涅狄格州紐黑文市的一家醫(yī)院工作。
有一天檢查臺上躺著一個腿部潰爛的男人,想知道我的姓。我向他介紹了自己?!耙郧疤芈逡潦杏形会t(yī)生和你的姓氏一樣?!彼f,“20多年前我還是個孩子時,他治好了我的疝氣。”之后,他給我看了一道幾乎看不出來的白色疤痕。突然間,一切似乎都在顫動和發(fā)光,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透過淚水看到了往昔。
我告訴他,那是我父親。病人喃喃道:“他是好醫(yī)生,一個好人?!鞭D而問我:“醫(yī)生,我的病能痊愈嗎?”我十分確定地說:“沒問題?!?/p>
(據新華社客戶端 [美]理查德·塞爾澤/文 孫寶成/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