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會特色方言詞語中透視地域民俗文化的獨特韻味

【摘要】方言是地方文化的載體和活化石。本文通過解析8個在語音、語義上具有鮮明新會特色的方言詞語，揭示了新會地區(qū)獨特的民俗風情和文化內(nèi)涵。

【關鍵詞】新會；方言；詞語；民俗

【中圖分類號】G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42-0133-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2.036

基金項目：廣東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2022年度嶺南文化項目“融媒體視域下五邑方言與文化傳播研究”（批準號：GD22LN20）；江門市科技局項目“江門地區(qū)方言語音在線查詢系統(tǒng)建設研究”；江門職業(yè)技術學院項目“新媒體技術產(chǎn)業(yè)學院”成果之一。

一、引言

新會地處廣東珠江三角洲之西南部，東與中山接壤，南與斗門相鄰，西靠臺山，北連江門、鶴山，瀕臨南海，毗鄰港澳。今新會之地，6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時代中期已有人類聚居。春秋戰(zhàn)國時為百越（粵）地。隋開皇十三年（593年），新會改稱岡州?，F(xiàn)新會屬廣東省江門市的一個行政區(qū)，轄區(qū)有1個街道和10個鎮(zhèn)，總面積1362平方公里，人口76.56萬。[1]1-4

方言本身既是民俗，又是民俗文化的載體，是表現(xiàn)民俗文化的重要手段，也是解讀民俗文化的重要途徑。[2]16方言學著名學者詹伯慧和甘于恩曾指出：“詞匯是語言諸要素中最敏感、最活躍的部分，也是最緊貼社會發(fā)展的脈搏，最能夠及時反映社會各種發(fā)展變化。它是社會文化發(fā)展變化的‘傳聲筒’。因此，我們認識和研究一種地域文化，必然得從語言的詞匯入手，借助詞匯這面鏡子，通過地域方言中多彩多姿且各具特色的詞匯，從中透露出來的文化信息。”[3]86新會方言為粵語的次方言。[4]4本文選取8個頗有新會特色的方言詞語，解碼新會的民俗文化。

二、新會特色方言詞語與民俗文化

（一）上頭[s??11hau22]

新會方言把“結婚”稱作“上頭”。“上”為陽上聲。除老一輩外，現(xiàn)在年輕人不會將“結婚”稱作“上頭”了。連《廣州方言詞典》收錄“上頭”是指喝酒后頭暈[5]394，沒有“結婚”義項?！吧项^”一詞在古代確實被用作男子加冠、女子加笄儀式的俗稱。在《紅樓夢》第二十回中，晴雯在嘲諷寶玉和麝月時說道：“哦，交杯盞還沒吃，倒上頭了?！盵6]134這里的“上頭”指的是舊時女子出嫁前的梳頭儀式，即把頭發(fā)攏上去結成發(fā)髻，是區(qū)分已婚未婚的標志。

雖然現(xiàn)代的年輕人不稱“結婚”為“上頭”，但“上頭”禮俗還有保留?！吧项^”是男女雙方在迎親前的重要儀式，象征著一對新人將步入成人階段，準備肩負起組織新家庭和延續(xù)后代的責任。

男女雙方的“上頭”儀式大致相同，有沐浴、更衣、參拜、慶祝等幾個環(huán)節(jié)。沐浴時，將使用新鮮的柚樹葉與清水一起沐浴，寓意滌去舊塵，開啟新生活；更衣是更換衣服，穿上新的內(nèi)衣外衣，象征新的開始；參拜就是選定吉時，新郎坐在擺放著象征吉祥的三碗湯圓、鏡子、紅頭繩、子孫尺、龍鳳剪刀的案前，由家族長輩為新郎梳頭，并引導新郎誠心向天參拜，祈求婚后生活幸福美滿，子孫昌盛。新娘則坐在擺放著湯圓、生果、燒肉、雞等供品，以及木梳、筆梳、針線包、紅絲巾等象征性物品的案前，好命婆邊給新娘梳頭邊說“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fā)齊眉……”等吉祥話語，寓意新娘新郎白頭偕老，婚姻幸福；慶祝就是在上頭儀式結束后，新郎新娘各自與家人和親友一起品嘗湯圓，分享喜悅。

（二）出世[tsh?t055sai11]

新會方言把“嬰兒出生”稱作“出世”?！笆馈痹凇稄V韻》記載：“舒制切?！盵7]16《廣州方言詞典》有“出世”條，“出生”義，“世”為陰平調(diào)。新會方言“出世”的“世”為陽上聲。其調(diào)值與普通話、廣州話不同?！俺鍪馈庇袐雰撼霈F(xiàn)在世上之意，語言形象生動，與“橫空出世”意義相近。

自古以來，家中新生命的降臨被視為天大的喜事，各地的風俗有異。在新會，新中國成立以前，嬰兒出生時，用老年婦女的舊衣服包裹身體。據(jù)說能“鎮(zhèn)驚辟邪”，農(nóng)村尤為普遍。嬰兒出生后，做父親的，第一時間將紅雞蛋、花生、雞、酒送到孩子外婆家，這叫報庚。外婆家回送背帶衣物，這叫送庚。嬰兒出生后，嬰兒的奶奶用紅紙裝著白米，拿著香燭，到常用的水井邊拜祭，然后把白米拿回家，混其他米煮飯，其寓意是家中添人口，告訴井神知道，以保佑大人小孩平安。傳說拜了井神的白米，吃了暖腸胃，不易患腸胃病。家中父母給小孩起名字時，會拿著小孩出生的時辰八字到算命的盲人或會排八字的人處，論一論八字，看他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哪一方面薄弱，就以新名字中的漢字五行以補救。嬰兒出生后三天，將為嬰兒舉行“洗三朝”儀式。儀式一般由奶奶或外婆主持。澡盆裝有用艾葉、柚子葉、老姜煮的溫水。奶奶或外婆用手試過這水的溫度覺得合適，就為嬰兒洗澡。洗完澡，用新鮮干凈的蔥條在嬰兒身上輕輕打三下，邊打邊說：“一打聰明，二打伶俐，三打邪魔?！敝链硕Y成。奶奶或外婆抱著嬰兒逐一認親。為父者，則宴請親友，共享幸?？鞓贰?/p>

（三）刮頭[kuat055hau22]

《說文·刀部》釋“刮”為“掊把也?！睆牡?。本義為“用刃平削物體?！盵8]82“刮”字在《廣州方言詞典》釋曰：“用刀等將物體表面上的某些東西去掉?！盵5]441刮頭就是用剃刀剃去頭上的部分毛發(fā)。如果將頭上全部毛發(fā)剃去，則叫“剃光頭”，新會話叫“刮光頭”。在新會，用剃刀剃胡子，叫“刮須”，用剃刀剃毛，叫“刮毛”。

嬰兒出生后滿一個月，稱滿月或彌月。在新會，舉行滿月禮，先在家中用剃刀給嬰兒剃去胎發(fā)，或抱著嬰兒到理發(fā)鋪請理發(fā)師傅剪去胎發(fā)?；蛟S這原因，新會方言稱“嬰兒彌月”為“刮頭”，意為刮去頭上的毛發(fā)。

嬰兒舉行“刮頭”前一天，家里人會用蘿卜、姜、楊桃、番薯，切片加入白糖、白醋等材料腌制好酸姜。另外把煮熟的雞蛋用紅絲線（俗稱紅藍）煮汁染紅，稱之為“紅雞蛋”。這天上午，主人家備好6至8款菜式，盛碗后與咸酸姜、紅雞蛋排列在神臺前，拜神靈與祖先；用大碗盛豬腸、豬肉、木瓜拜祭床底下“亞婆”神，祈求保佑嬰兒快點長大。禮畢，讓較大女孩把嬰兒背出公共場所轉悠一圈。目的讓嬰兒融入自然環(huán)境，接觸多樣人群，以驅邪避兇，祈愿嬰兒健康成長，生活幸福。

嬰兒月滿禮這一天，不少家庭宴請親友到場慶賀，分享喜悅。親友多送上嬰兒衣服做賀禮。酒店酒樓門口的迎賓牌上會寫“XX府彌月，席設XX廳”。每席必有紅雞蛋和蘿卜等腌制的酸菜。儀式完成后，主人家還把紅雞蛋、酸蘿卜等用碗裝著分送給親戚，親戚收下并回贈紅包。紅包“內(nèi)容”有多少，因人而異。

（四）對歲[t?i33s?i11]

在古代，嬰兒出生后滿一周歲，稱為“晬”?！都崱とヂ暋り犿崱罚骸皶崳由粴q也。”[9]151新會方言稱嬰兒一周歲為“對歲”?！皩Α痹凇稄V州方言詞典》有釋：“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時為‘一個對’。”[11]265新會人借此指周年?！皻q”為陽上聲，“年”義。如“歲歲平安”，即“年年平安”。

在古代，抓周是嬰兒周歲生日的重要民俗活動。《紅樓夢》第二回有記載：“那周歲時，政老爹便要試他（賈寶玉）將來的志向，便將那世上所有之物擺了無數(shù)，與他抓取。誰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釵環(huán)抓來。政老爹便大怒了，說：‘將來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悅?！盵6]13抓周是孩子的家長以此預測孩子的未來興趣或職業(yè)。

在新會，嬰兒對歲那天，做家長的要為孩子配鞋穿。在這一天，母親把早已準備好的新鞋子給孩子穿上，口中念道“穿新鞋仔，出入平安，快點長大，大吉大利”。家庭即使再窮，這雙新鞋也必定要買，并且穿爛了也不能扔掉，通常母親會將這雙鞋子珍藏起來。這雙新鞋象征著孩子開始邁出人生的第一步，寓意著孩子健康成長，穩(wěn)步前行。

（五）起身[hei22sin33]

新會方言“起身”意為“起床”，如“7點鐘起身”，即“7點鐘起床”?！捌鹕怼币部梢苑旁趧釉~后面，表示動作達到的目的。如“想起身”“做起身”“記起身”等。這與《廣州方言詞典》“起身”義項相同，但讀音不同?！捌鹕怼睆V州話hei22sen33。不過，新會方言“起身”還有另外一義項：人死后三年，死者親屬選擇吉日破土開棺，撿拾骸骨放入陶制壇中，這個壇俗稱“金埕”，故這行為又稱“執(zhí)金”?！皥?zhí)”者，拾也。“起身”釋為“拾金”，此義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七版）、《廣州方言詞典》《廣州話方言詞典》均沒有收錄。

“起身”這一喪葬民俗十分講究。一般地，死者土葬三年后，其遺骸需要重新安放。為此，死者家屬準備一個高約二尺、大處直徑超過一尺，有蓋子的專用陶壇。這陶壇一般涂有金黃色的釉，有的以浮雕作裝飾，體現(xiàn)死者后人家境富有。死者“起身”儀式常在秋冬干燥季節(jié)進行。其間，先選擇良辰吉日，后由死者親屬和一位有豐富“執(zhí)金”的老人執(zhí)行。他們在原埋葬地前點燃香燭，擺放好雞、豬肉、糯米飯等供品，跪拜并告知死者“執(zhí)金”的用意。開棺后，將骸骨按人體結構順序放入陶壇，不放置陪葬品。然后蓋上壇蓋，并在上面用毛筆寫上死者的姓名及生死日期。最后，由長子或長女背起這陶壇，前往新墓地安放，或暫時存放在山洞，待選好吉地再進行安葬，俗稱“葬山”。并立墓碑，供子孫后人拜祭。

（六）行山[ha?22san33]

掃墓是喪葬禮儀活動的延續(xù)[10]87，是子孫后代慎終追遠，孝德歸厚，敦親睦族的重要內(nèi)容。掃墓新會方言叫“行山”“拜山”。新會有句俗語：“激死老竇攞山拜”，意思是“氣死父親后，就要去拜山”。這里的“山”指山墳、墳墓?！墩f文解字》：“墳，墓也?！盵7]521墳是埋葬死人筑起的土堆。新會人忌諱說“死”字，當人死后，往往說人去世、身故、病逝、逝世、走了等等。經(jīng)營死人用品的門店叫“長生店”。因為“死”與“4”諧音，所以，酒店樓層、房間號甚少有“4”字。

墳墓有始祖墓和本家墓。始祖墓即太公墓，為一方姓氏始祖之墓。該姓氏的子孫要到場拜祭，名為“行祖山”。本家墓為本家祖先之墳墓，只是本家后人祭掃。墳墓有新舊之分，新的墳墓為年內(nèi)新修建的。按照當?shù)嘏f俗規(guī)定，這類“新山”要在清明前進行拜祭，俗稱“行新山”。而本家舊的墳墓，一般在清明前后組織掃墓，最晚不超過公歷五月就要組織本家子孫去“行山”了。

行山就是緬懷、祭祀先人。祭品通常有燒豬、糕點、鴨蛋、蘋果、甘蔗等。燒豬是行山的必備祭品。家庭富有的，就兩人抬著整只大燒豬前去拜祭。家境一般的，也會購買些許燒豬?，F(xiàn)在有人以燒鵝替代燒豬。也有人燒豬燒鵝都拿去拜祭，以表對先人萬分虔誠。

掃墓時，第一，清理墓地樹木、雜草和垃圾。若山墳被雨水沖洗有破壞的，則到鄰近地方鍬些長滿雜草的土塊（俗稱“草皮泥”）對山墳進行修復。值得注意的是，修復新墳舊墓有別。修復新墳的，要草皮泥土向上，雜草向下；修復舊墓的要雜草向上，泥土向下。第二，在墳墓頂處蓋上一塊草皮，泥土向下，雜草向上，并在草皮上壓上紙錢。這紙錢新會方言叫“契錢”，“壓上紙錢”叫“砸紙”。同時，在山墳上插上“花紅”。這些花紅用約40厘米長的竹篾粘上四五塊彩色小紙片制作而成?！盎t”又稱“掛紙”，取“掛念先祖”之意。一般地，每房人至少插一對花紅。墳墓有這些墓紙的表示有子孫來祭掃，而沒有的則是孤墳。第三，點燃香燭。紅燭插在中間，至少要2支紅燭。明香插在紅燭兩旁。插香時，每三支一扎，至少插兩扎，至明香插完為止。第四，擺放祭品。將上述祭品擺放好后，再擺放筷子和酒杯。每房人一雙筷子和一個酒杯。擺放筷子時，筷子頭要向著山墳，筷子要在酒杯的右邊。鴨蛋要在現(xiàn)場切開兩邊，用小刀剔除蛋黃和蛋白，然后切口向下，蓋在山墳上。意為給先人一艘船，讓其能漂洋過海，四處謀生。山墳的后土（即后山）的祭品如山墳一樣，但分量則少很多，象征性擺放一些即可。當酒杯斟滿酒后，就開始輪流拜祭，祈禱先人保佑。接下來，派代表焚燒銀寶冥幣。相傳焚燒這些“金銀財寶”是供在地下的先人使用。各人拜祭完畢，奠酒后，收拾那些祭品，然后燃放鞭炮。至此，祭祀禮成。

（七）上梁[s??11lu??22]

當新會方言上梁的“上”為陽上聲時，“上梁”是指安裝房屋頂端最高一根中梁的過程?！吧狭骸币部梢詫懽鳌吧狭骸保莿釉~，表示將中梁架上去的行為。若“上”為去聲，則“上梁”指房屋建筑的中梁，是名詞。中梁的安裝很重要，如果中梁擺放不端正，下面的屋梁也會歪曲。這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此俗語的由來。上梁在房屋建造中是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正如通書所言：“上梁有如人之加冠?！盵11]224可見，上梁在房子建造中被賦予濃重的民俗色彩。

在農(nóng)村，房子的中梁一般是結實的杉木，也有人用非常結實的坤甸木做中梁。有些祠堂的中梁就是坤甸木材做的。因這種木材堅硬耐腐，因此，以坤甸木做中梁寓意家族興盛。中梁需精心挑選，認真打磨。中梁壯實，象征家宅穩(wěn)固、子孫昌盛。中梁挑選完后，就挑選好日吉時上梁。上梁前，房子主人會在中梁的兩端綁上一封利是，在固定中梁的墻上各放兩塊紅布，寓意大吉大利，家宅紅火。然后在案臺上擺放燒豬、鯪魚、公雞、糕點、香燭和銀寶等祭品。主人在案臺前參拜完后，隨著吉時的到來，建筑師傅齊心協(xié)力，將中梁緩緩升起，穩(wěn)穩(wěn)地安放在預定的位置，并說“家宅興旺，平安大吉”等幾句吉利話語。隨即主人放鞭炮予以慶祝，同時給建筑師傅送上紅包，寓意皆大歡喜，吉祥如意，諸事順利。

（八）紅包[hou?22pau11]

“紅包”的“包”字讀音，普通話和廣州話均為平聲，新會方言為陽上聲。現(xiàn)日常生活使用的紅包封面寫著“利是”，其實，這書寫有誤。正確的寫法是“利市”?！袄恰钡摹笆恰睘榇~，指代有利的人或事，與“紅包”之含義相差甚遠?！稄V州方言詞典》解釋“利市”為“內(nèi)裝錢的紅紙包，逢年過節(jié)或有喜慶事時給小輩或互贈。”可見，平時所見“利是”應為“利市”。

“利市”最早并非指紅包?！兑住ふf卦》“利市”是指做買賣方面大吉大利。[12]136到了宋代，“利市”有“紅包”之意。蘇軾《與范子豐之六》：“新珠想日長進，愛婿無恙，甚望丈人高等待乞利市也。納銀一笏，托用買圓熟珠子二千枚，少錢，告那出，便納上?！盵13]4972

改革開放前，若新會人家里有喜慶事要操辦，主人家會帶著“利市”給親友送喜訊，邀請其參加喜宴。他們見面一番寒暄后，主人家會說：“畀張紅紙你，到時候記得來吃條瓜菜呀。”意思是給個紅包你，記得依時參加喜宴。“紅紙”就是紅包的意思。至于內(nèi)有多少現(xiàn)金，并無約定。紅包就是紅紙包著的禮金。所以，說“紅包”為“紅紙”，實屬老一代新會人的口頭語罷了。

新會方言說“派紅包”就說“畀利市”，“收紅包”就說“接利市”?，F(xiàn)年輕人不說“接利市”，而是說“逗利市”。

每逢春節(jié)，長輩要給晚輩“利市”。已婚男女，均要“畀利市”，未婚男女，無論長幼均可“接利市”。派利市原則上派兩封，錢多少不拘。親友互贈禮品，也在禮包里放一封利市，以圖吉利。家里的門楣會懸掛幾個橘子和一封利市，寓意新的一年闔家大吉大利。

在新會，一些華僑港澳同胞久別家鄉(xiāng)，當他們回到故里時，往往設宴慶賀，盛情邀請村中老人及其親友參加。席間，華僑港澳同胞會“畀利市”那些老人，并跟老人拉拉家常，話說村族往事。場面熱鬧，其樂融融。

三、結語

新會方言詞語蘊含豐富的歷史信息和社會變遷的痕跡，是解讀新會地域文化不可或缺的鑰匙。從“上頭”到“紅包”，每個詞語都承載著新會人民世代相傳的風俗習慣、信仰觀念以及生活智慧。這些詞語不僅反映新會人民在婚嫁、生育、喪葬、建筑和節(jié)慶等方面的傳統(tǒng)習俗，還體現(xiàn)了他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隨著社會的快速發(fā)展，方言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少，不少方言處于瀕危狀態(tài)，方言承載的民俗文化也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保護方言就是保護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珍貴文化遺產(chǎn)，使用方言就是傳承我們的方言文化。但愿人們積極主動關注方言及民俗文化，共同推動其傳承與發(fā)展。

參考kWv1XvtyHxx0Q9+CC/rMzclbjj/IzU8TNkWgBYzw6Rw=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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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南方日報出版社，2023.

[2]侯小英.從民俗中發(fā)掘方言字詞的特殊讀音——以梅縣客方言為例[J].嘉應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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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詹伯慧，甘于恩.廣府方言[M].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12.

[4]甘于恩.廣東四邑方言語法研究[M].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21.

[5]李榮.廣州方言詞典[Z].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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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林忠軍.周易鄭注導讀[M].北京：華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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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郭預衡.唐宋八大家散文總集·卷7[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

作者簡介：

黃偉亮，男，廣東新會人，江門職業(yè)技術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方言與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