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為梵語“禪那”的音譯,本意為“靜慮”?!胺鹜幽榛?,迦葉一笑”,即為禪的起源,而后菩提達摩祖師創(chuàng)宗,主張“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傳至六祖慧能時期,南北分宗,南宗慧能,北宗神秀,史稱“南能北秀”。禪畫受禪宗影響,重在“頓悟”,不拘泥于傳統(tǒng)樣式,力求“羚羊掛角,無跡可求”。
首開禪畫先河的當屬唐代詩佛、文人畫宗王維。他雖無一件被確定的傳世作品,但頻見于記載的《輞川圖》代有仿品,堪稱王維傳奇畫作之一。中唐學士朱景玄對此畫有這樣的描述“山谷郁盤,云水飛動,意出塵外,怪生筆端”,道出王維的畫中,饒有禪意,兼具出世情懷。五代時期,被認為禪畫史上杰出的大師貫休降生,他6歲為僧,詩畫俱佳,被封“禪月大師”,有《羅漢圖》真跡傳世。至宋代,藝術與禪學緊密結合,禪畫也得到進一步發(fā)展。人們對禪的推崇,從以下這句話可見端倪:“不懂禪,不足論書畫?!碑斎凰未亩U畫,受士大夫倡導的文人畫影響極深,強調游心佛禪,探性命于真如,以及隨興而發(fā)的作畫逸趣。
如果說通常的繪畫是做造型、色彩和構圖的加法,那么禪畫則體現(xiàn)為棄繁復、形肖和技術的減法。所謂“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習禪之人心中縱有千丘萬壑,筆端所化出者,可能僅為幾縷煙霞、一只飛鳥和幾塊山石??v滿眼繁花,紙上所現(xiàn)者,也不過“賞心只有兩三枝”。面面俱到,事無巨細,從來不是禪者的表現(xiàn)形態(tài)。以寫意造型觀替代寫實造型觀,也是禪者的必然取向。所謂五彩繽紛,在禪者看來,眾色之合即為墨。而墨分五色,可高華之、清潤之、空靈之,所以禪畫大多脫離了五色之娛、繁縟之構和心神之擾,所重者惟直達本心,超然于物象的羈絆。
南宋梁楷的《仙人圖》《六祖伐竹圖》《布袋和尚》等,系禪意畫的杰作,這些作品筆墨不多而神態(tài)呼之欲出,刪繁就簡地抓住人物的主要特征,既高度概括,又精準無誤,乃更高一等的“造型”上乘境界。五代石恪的《二祖調心圖》也是如此,一右手托腮、兩腿交叉的坐姿長者,和右手斜搭一睡虎上入眠的老者,均以粗放簡練的大寫意手法表現(xiàn)衣紋,臉部稍作勾勒,胡須和老虎皮毛由散鋒干筆披出,無多余的筆墨,無一絲的修飾,應驗了那句話:“神對了,形就對了?!?/p>
無論梁楷、石恪還是“大小米”(米芾、米友仁父子)、蘇軾、倪瓚、八大的畫,皆具文氣,皆富禪意,皆很少用色,且都重視“留白”,須知此為禪畫又一大特色。畫者不作“面面俱到”、精細入微的刻畫,因為“不可道盡”、留有余味才是藝術的本真和本色。讓欣賞者參與進來,像“接受美學”所指的那樣,即創(chuàng)作者只完成了一部分,另一部分要和鑒賞者共同完成。一覽無余的畫不是禪畫,不是好畫,即便畫技不錯,說實在也只能歸位于“能品”一類。蘇軾在論吳道子和王維的畫時,說“吳生隨妙筆,猶以畫工論。摩詰得之于象外,有如仙翮謝籠樊”。
所謂禪畫,便是通過繪畫來表現(xiàn)禪境的一種方式。明中期隨著陽明心學的興起,人文思想領域發(fā)生很大變化,這對禪畫的發(fā)展也有極大影響。董其昌很早接觸禪學,他的理論和創(chuàng)作都強調以“淡”為美,以“淡”為宗,反對南宗和北宗山水畫的妄生圭角和造型刻露。主張“寄情于畫”,反對“刻畫細謹”,同時也提醒意筆一路畫法“恐流入率易”,即寫意也不是隨便瞎涂涂、脫離基本造型的“藏拙”畫風。依我看,這是十分清醒而理性的“辯證法”。
箋紙,也稱信箋、詩箋、畫箋,是專指以傳統(tǒng)的雕版印刷方法,在宣紙上印以精美、淺淡的圖飾,作為文人雅士傳抄詩作或書札往來的紙張。展覽共分為四個部分:“箋紙沿革一瞥”“輯印《北平箋譜》”“《海上箋譜》尋蹤”“魯迅用箋”。分別從中國傳統(tǒng)文房清玩箋紙的歷史沿革,魯迅與鄭振鐸攜手合作編選出版《北平箋譜》,魯迅所藏北方文人畫箋紙及海派箋紙,以及魯迅給親朋好友寫信所用的箋紙等,展現(xiàn)魯迅與箋紙的深厚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