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讓我與拍攝對象之間保持了距離

在2024年3月1日至6月2日期間，上海Fotografiska影像藝術(shù)中心呈現(xiàn)了攝影大師艾略特·厄威特（Elliott Erwitt）的個人回顧展——“鏡頭下的奇遇”（Through the PlayfulEyes of Elliott Erwitt），展覽通過“城市”“兩性之間”“關(guān)于女性”“孩子”“海灘上”“名人”“觀看博物館”以及“抽象”等多個不同的主題來展現(xiàn)厄威特在攝影領(lǐng)域中的具體實踐。那么，通過這個展覽，我們得以對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攝影師展開深入的閱讀——“厄威特的鏡頭給我們一個獨特的窗口，透視城市的靈魂、性別間的動態(tài)以及個體未言之事。他認為攝影是觀察和等待的藝術(shù)，他的方法直接卻深刻，對人的描繪去除了所有做作，常常捕捉到人們在沉思或無防備互動中的瞬間?！?/p>

“多虧了貝尼托·墨索里尼（Benito Amilcare Andrea Mussolini），我才成為一名美國人。我的父母在革命之后不得不離開俄國。我出生在法國，取名埃里奧·羅馬諾·厄威特（Elio RomanoErvitz）……我的頭十年是在意大利度過的，但在1938 年，法西斯把我們趕走了。”

——艾略特·厄威特

艾略特·厄威特（Elliott Erwitt），原名埃里奧·羅馬諾·厄威特（Elio RomanoErwitz），1928年7月26日出生于法國巴黎，但父親鮑里斯（Boris Er vitz）與母親伊芙吉尼婭（Eugenia Erwitt）原本是俄國的富裕階級，只是在1917年俄國革命后，他們移居了法國，后來又搬到了意大利的米蘭——厄威特在這里度過了自己的幸福童年，再后來——1938年，因為無法忍受墨索里尼的暴政，厄威特一家又從意大利搬回了法國，而一年后——1939年9月1日，德國入侵波蘭的那一天，他們?nèi)矣忠泼竦搅嗣绹?。在到達美國的紐約后，當時不懂英文的艾略特·厄威特將自己的名字由Elio RomanoErwitz（埃里奧·羅馬諾·厄威特）改為了Elliott Erwitt（艾略特·厄威特）……這種不斷的“遷徙”，在讓少年時期的厄威特形成了封閉性心理的同時，也讓其逐漸掌握了俄語、意大利語、法語和英語四種語言，這為他后來的精彩人生提供了一種準備。

移民美國后不久，長期分居的父母便離婚了，所以，大部分時間，厄威特會和父親住在曼哈頓的上西區(qū)，周末才去看望母親。雖然，艾略特·厄威特不怎么會說英語，但他還是被紐約156公立學(xué)校（Public School 156）錄取?；蛟S是因為語言的隔閡，厄威特不怎么喜歡上課，會經(jīng)常逃學(xué)去現(xiàn)代藝術(shù)博物館里觀看畢加索、馬格利特等人的藝術(shù)作品。1941年夏，12歲的厄威特跟隨父親從紐約搬到了洛杉磯，并轉(zhuǎn)入好萊塢高中（Hollywood High School）。但三年后，支付不起高額撫養(yǎng)費的父親卻獨自前往了新奧爾良，無情地將還未從高中畢業(yè)的厄威特遺棄在了洛杉磯。為了生存，未成年的厄威特開始在面包店里打工，并參加了高中的攝影課程——他希望通過拍攝婚禮或者其他的活動來賺錢，“我給自己的牙醫(yī)、同學(xué)以及同學(xué)的父母拍攝照片——任何可以拍攝的人，或者是任何可以付錢的人”。在此期間，厄威特“發(fā)現(xiàn)”了一臺老款的Argos玻璃板相機，花了5美元，他“把它當作一件物品買了下來”，由此，厄威特正式開始了自己的攝影生涯。

從好萊塢高中畢業(yè)后， 厄威特又前往洛杉磯城市學(xué)院（Los Angeles CityCollege）進修攝影，并在一家為好萊塢電影制片廠提供宣傳劇照的公司中兼職放印與沖洗工作。在此期間，厄威特還購買了一臺當時流行的祿來雙反相機——“與其他自學(xué)成才的青少年攝影師一樣，厄威特一開始的拍攝對象都是身邊的事物：朋友、家人、靜物，甚至是他臥室里的東西。當他迅速掌握了攝影技術(shù)后，便進行了廣泛的嘗試，有時甚至?xí)⒍鄰埖灼M合在一起。但他很快就摒棄了這些嘩眾取寵的技巧，認為它們與他的觀察方式格格不入。厄威特對世界充滿了好奇，他試圖盡可能簡單直接地記錄這個世界?！诜志拥母改钢g來回奔波，變得非常獨立。厄威特的成長環(huán)境鼓勵他在個人和職業(yè)上都要有很強的適應(yīng)能力。他學(xué)會了將自己的生活、情感和行為分門別類，這對他的成熟很有幫助。他有能力同時集中精力處理不同的需求，這使他比許多同行更容易在‘受雇’工作的同時為自己拍攝照片?！保ㄗ⑨?）

為了獲得更多的專業(yè)知識，1948年，厄威特重新搬回了紐約，并以清潔工作換取了社會研究新學(xué)院（The NewSchool for Social Research）的電影制作與攝影課程。此外，他還找了一份為書籍封面拍攝的工作——主要是克諾夫出版社（Knopf），藉由這份工作，他拍攝了門肯（H. L. Mencken）、托馬斯·曼（ThomasMa n n ） 和康拉德· 里克特（ C o n r a dRichter）等人的肖像，而這些照片引起了愛德華·斯泰肯（Edward Steichen）的興趣，為其在商業(yè)攝影師瓦倫蒂諾·薩拉（Valentino Sarra）的工作室里謀得了一份差事。后來，厄威特又與羅伊·斯特萊克（Roy Str yker）和羅伯特·卡帕（RobertCapa）等人結(jié)識，在他們的影響下，厄威特開始逐漸形成自己的攝影風(fēng)格。

1949年3月，艾略特·厄威特計劃回歐洲旅行，當其與女友杰奎琳·西格爾（Jacqueline Segall）在等待開往法國勒阿弗爾的游輪時，偶遇了羅伯特·弗蘭克（Rober t Frank）和其女友瑪麗·洛克斯佩爾（Mar y Lockspeiser），因為旅途漫長且船上旅客很少的緣故，厄威特與弗蘭克不可避免地結(jié)識了——“為了打發(fā)時間，弗蘭克開始拍攝船上的生活。有一次，他遞上徠卡相機，請厄威特為其拍攝坐在欄桿上的照片。就這樣，兩人開始了長達數(shù)年的親密關(guān)系?！?/p>

弗蘭克比厄威特年長四歲，他將厄威特介紹給了自己的攝影師朋友們，還邀請其住在常玉的公寓里——那里離賈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馬蒂斯（HenriMatisse）等藝術(shù)家的工作室不遠……而在與弗蘭克交往的過程中，“厄威特得以觀察自己的方幅祿來相機和弗蘭克的135徠卡相機之間的差異……在使用徠卡相機時，需要將相機對準眼睛，這意味著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多的技巧以及更大的決心才能拍攝出精致的影像。徠卡相機的尺寸也使其在拍攝時更容易操作，較小的底片能拍攝出顆粒感更強、更不清晰的圖像，這種效果進一步增強了照片的直接感?！保ㄗ⑨?）于是，厄威特決定買一臺萊卡相機，“他在意大利街頭工作得越多，就越能克服將相機對準陌生人的禁忌。也許是因為他自己也曾是那里的孩子，他開始特別喜歡用新現(xiàn)實主義電影的粗獷風(fēng)格去拍攝窮人和工人階級的兒童的美麗與尊嚴——他們的臉充滿了他的畫面?！保ㄗ⑨?）

從歐洲旅行歸來后，艾略特·厄威特正式開啟了自己的職業(yè)攝影師生涯。1950年3月，他將自己近些年拍攝的照片整理成了六本小畫冊——其匯聚了厄威特在1946至1949年間的諸多攝影實驗，包括了美國的洛杉磯、紐約，法國和意大利等地區(qū)與國家。后來，厄威特將其中的一本畫冊送給了愛德華·斯泰肯，而斯泰肯則至少收購了畫冊中的兩張照片。

1950年7月，阿勒格尼縣社區(qū)發(fā)展會議聘請斯特萊克成為匹茲堡攝影圖書館的新領(lǐng)導(dǎo)——他們希望通過攝影來宣傳匹茲堡由過去臭名昭著的污染城市逐漸轉(zhuǎn)變?yōu)榍鍧?、現(xiàn)代化、適合未來發(fā)展的大都市。為此，斯特萊克仿照“FSA”組建了一支攝影小分，而厄威特便在其中。這項工作為其提供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他可以自由地與哈羅德·科西尼（Harold Corsini）、埃斯特·布布利（Esther Bubley）和索爾·利布松（SolLibsohn）等經(jīng)驗豐富的職業(yè)攝影師們一起工作，這為其職業(yè)攝影師生涯增添了豐富的經(jīng)驗。

“匹茲堡”攝影項目很快結(jié)束了，1951年初，厄威特回到紐約準備參軍。在體檢結(jié)束后，他拜會了斯泰肯，出于對厄威特才華的賞識，曾經(jīng)是海軍上校的斯泰肯便聯(lián)系了一位官員，敦促其為厄威特安排一個“能夠發(fā)揮其攝影技能”的職位——“他富有想象力和獨創(chuàng)性。他對攝影充滿熱情，剛剛開始為自己正名?，F(xiàn)代藝術(shù)博物館已經(jīng)購買了他的一些攝影作品作為永久收藏。他的名字叫艾略特·厄威特（Elliott Erwitt），年僅22歲。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有權(quán)威和智慧的人，讓這個孩子進入攝影界?！币苍S是斯泰肯的信件起到了作用，也許是語言技能的加持，厄威特最終被派往了歐洲，而不是處于戰(zhàn)事的亞洲。

在歐洲，厄威特先被派往了德國的卡爾斯魯厄，后來又被派往了離巴黎不遠的奧爾良，在這里，他度過了一段“愜意”時光——平時，他會為士兵拍攝證件照，偶爾也會為軍官拍攝肖像；休假時，他會開著汽車四處旅行……此刻，厄威特開始拍攝彩色照片，并經(jīng)常同時使用兩臺相機——一臺裝彩色膠卷，另一臺裝黑白膠卷；此外，他還拍攝了一些商業(yè)廣告……厄威特的軍旅生涯讓我聯(lián)想了布列松（HenriCartier-Bresson）與威廉·克萊因（WilliamKlein），他們都有參軍的經(jīng)歷，而且，這些經(jīng)歷都在其人生/攝影生涯中產(chǎn)生了極其重要的影響。因為離巴黎很近，厄威特也經(jīng)常前往巴黎，這自然而然地便與羅伯特·卡帕相聚，而卡帕也再次邀約厄威特在退伍后加入馬格南圖片社。

經(jīng)歷了“匹茲堡”攝影項目之后，厄威特變得對日常生活中的細微差別特別敏感，開始善于捕捉日常生活中的奇特瞬間。1951年11月，他拍攝的《床與無聊》（Bed and Boredom ）系列作品獲得了由《生活》雜志舉辦的“青年攝影師大賽”的“故事組”的二等獎——一位評委稱贊厄威特的照片“（捕捉）到了軍隊生活的本質(zhì)真相”。為此，厄威特獲得了1500美元獎金和一封指揮官的賀信。后來，他用獎金購買了一輛汽車，并為其命名為“謝謝你，亨利”，以此向《生活》雜志的創(chuàng)始人亨利·盧斯（Henry Robinson Luce）致敬。

“在我看來，厄威特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他參與了一連串的商業(yè)活動，卻仍然能提供一些偷來的照片，這些照片帶著一種風(fēng)味，帶著來自他內(nèi)心深處的微笑。”

——亨利·卡蒂埃- 布列松

1953年，從軍隊退伍后，順應(yīng)卡帕的邀請，厄威特成為了馬格南圖片社的正式會員——“離開軍隊20分鐘后，我就與馬格南簽約了?！痹隈R格南圖片社的幫助下，厄威特的攝影水平在得到迅速提升的同時，自己的攝影事業(yè)也迅速地進入了一段“活躍期”：在1954和1955年，厄威特分別在《七年之癢》（The Seven Year Itch ）和《在水一方》（On the Waterfront ）的電影拍攝現(xiàn)場拍攝了馬龍·白蘭度（Marlon Brando）與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的經(jīng)典肖像；1955年，厄威特為妻子和剛出生6天的女兒拍攝了那張知名的照片——《母與子》（Mother and Child ），后來，它被斯泰肯選入了“人類家庭”（The Familyof Man）攝影展覽——現(xiàn)在，這張照片被認為是那次展覽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1957年，厄威特受《假日》雜志的委托前往蘇聯(lián)執(zhí)行攝影任務(wù)——在此之前，沒有西方記者能夠拍攝到蘇聯(lián)十月閱兵時的場景，憑借特殊的身份，厄威特跟隨著蘇聯(lián)電視臺的一個攝制組，成功地通過了五道安檢線——“雖然我受到了衛(wèi)兵的盤問，但我說服了他們，我是閱兵的一員。我快速地拍攝了三、四卷（膠片），然后飛奔到幾個街區(qū)外的旅館房間，在浴室里處理了這些照片?！?959年，梅西百貨公司委派厄威特前往莫斯科拍攝一個工業(yè)博覽會，巧合的是，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與尼基塔·赫魯曉夫（Nikita Khrushchev）在當天也一同出席了博覽會，并在梅西百貨公司組裝的廚房模型前展開了著名的“廚房辯論”，就在尼克松用手指戳向赫魯曉夫胸口的瞬間，厄威特按下了快門；1962年，厄威特在特拉維夫拍攝了馬丁·布伯（Mar tin Buber），1964年，在古巴拍攝了切·格瓦拉（CheGuevara），1965年，在意大利拍攝了安東尼奧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和教皇保羅六世，1968年，拍攝了英國肯特郡的裸體主義者群體……艾略特·厄威特的攝影作品橫跨了商業(yè)、新聞和藝術(shù)等多個領(lǐng)域——于他而言，商業(yè)作品和個人作品之間的區(qū)別并非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兩者之間的相似性，他采用大膽的平面構(gòu)圖、幽默和諷刺的并置以及“決定性瞬間”來進行敘事。

憑借自己精湛的攝影技藝、獨特的攝影風(fēng)格以及“神秘”的幸運屬性，艾略特·厄威特很快在世界攝影領(lǐng)域里獲得了極高的聲譽，在20世紀60年代末期，他連續(xù)三年擔任了馬格南圖片社的總裁——“厄威特·厄威特對馬格南和攝影界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馬格南圖片社現(xiàn)任總裁克里斯蒂娜·德·米德爾（Cristina deMiddel）曾說，“他的攝影作品幫助我們建立了對我們作為社會和人類的總體認識，并在行業(yè)和趨勢發(fā)生變化的情況下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攝影師。”

“只要你用心觀察，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照片。這只是一個注意到事物并且將其組織起來的問題。你只需要關(guān)心你周圍的事物，關(guān)注人性和人類的喜劇?！?/p>

——艾略特·厄威特

從攝影作品的風(fēng)格講，艾略特·厄威特是在繼承布列松攝影理念——“布列松的照片似乎令人回味，充滿情感。而且，只需要簡單的觀察就能拍出這樣的照片，我想，如果能以拍攝這樣的照片為生，那將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情。”——的基礎(chǔ)上，強烈地將自己的思想與情感等融入了其中——“我所關(guān)注的作品非常簡單。我觀察，我嘗試娛樂，但最重要的是，我希望照片充滿情感。在攝影方面，我?guī)缀醪桓信d趣?！彼?，在厄威特的照片里，我們能夠真切地感受到一種人性。而且，我個人認為：我們所熟悉的厄威特的“幽默”應(yīng)該只是一種表象，他憑借敏銳的觀察力和并置的手法，借用一種善意而“經(jīng)濟”的方式對當下世界進行了“溫和”的嘲諷，以此來揭露世界的浮夸與虛偽。厄威特還曾經(jīng)虛構(gòu)過一個名為“Andre S. Soldier”的攝影師，并借由其作品來諷刺當時的時尚攝影師們的自我主義思想，以及反對攝影行業(yè)中的矯揉造作與虛假——“照片包括了吸煙的魚頭，無由頭的裸露成為常態(tài)，如《形而上學(xué)的反思》（MetaphysicalReflection ）作品中的裸女倒映在一池湛藍的水中……厄威特說：‘嗯，這就是Solidor的概括?！贝送?，厄威特還特別強調(diào)照片自身的視覺敘事性，他反對將自己的照片文字化，也不喜歡過多地去闡釋照片背后的原因與動機——“圖片才是最重要的。我一直希望用圖片取代攝影書中的文字。如果一定要有文字，那就留給專業(yè)作家去寫?！边@是我非常認同的一個觀點，攝影創(chuàng)作者的敘述越少，觀看者的想象就越多。

但有一點讓我感到驚奇： 雖然厄威特攝影作品里蘊含一種輕松且幽默的意味，但其本人的性格卻有些“暴躁”——“在他心情好的時候，在節(jié)假日和家庭活動中，他是眾所周知的非常風(fēng)趣幽默的人。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他更喜歡把話題留給朋友們……自己則淡出幕后。他的妻子說，如果你不習(xí)慣他，就很難與其打交道，但這主要是因為人們不知道該期待什么——就像每個人都期待喜劇演員在臺下搞笑，但其實他們并不搞笑一樣。”（注釋4）

“ 狗” 是厄威特非常喜歡的一個拍攝對象/主題——也是讓我印象深刻的系列之一，在長達70余年的攝影生涯中，厄威特出版了五本關(guān)于狗的攝影書——世界各地的許多狗都被其收入鏡頭之內(nèi)。而在其中一本書里，他曾這樣寫道：“我不知道有任何其他動物在心靈、情感和忠誠方面更接近我們。”在厄威特的眼中，狗其實是一種類人的存在，它們富有同情心，愿意與人合作，而很重要的一點是：它們真實，不善于偽裝。所以，從實質(zhì)上講，厄威特拍攝狗其實是在拍攝人，他藉由狗的影像闡釋了人自身的境況——“從藝術(shù)上講，表現(xiàn)狗的作品有兩層意義。首先狗是一種十分可愛的動物。許多人之所以喜歡我的照片是因為他們愛狗。其次狗通曉人性。實際上，我的照片和狗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反映的是人。讀者觀賞照片時愛怎么想就怎么想。”

“能體現(xiàn)人性的照片就是好照片，在我看來，狗是一種充滿人性特點的動物。我喜歡狗，它們是非常棒的拍攝對象，而且你完全不用擔心肖像權(quán)的問題?！?/p>

——艾略特·厄威特

20世紀七八十年代， 厄威特開始涉足電影領(lǐng)域。其中，在20世紀70年代， 厄威特陸續(xù)拍攝了《美麗不知痛》（Beauty Knows No Pain ，1971年）《星條紅與藍草音樂》（Red， White andBluegrass ，1973年）和《赫拉特的玻璃制造商》（Glassmakers of Herat ，1977年）等影片；而在20 世紀 80 年代，厄威特則幫HBO（家庭票房電視網(wǎng)）制作了許多節(jié)目和電影，例如《尋歡作樂》（The Great Pleasure Hunt ）。后來，因為與HBO的理念發(fā)生分歧，厄威特又重新回歸了攝影的實踐中——“這讓我找回了彼此平等的感覺?！?020年，在特殊時期里，厄威特還與Phil Ropy展開了新的合作，他們將厄威特的一張照片制作成明信片，以此來期望提高人們對于為全球醫(yī)護人員提供個人防護設(shè)備的認知——那是一張厄威特于1965年在西西里拍攝的照片，一雙塑料手套掛在晾衣繩上的照片，“他們掛的不是內(nèi)衣，而是塑料手套，我只是在城里走走，就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東西?！?/p>

2023年11月29日，厄威特在睡夢中去世，終年95歲。

注釋：

1、文字選自《艾略特·厄威特：四海為家》（Elliott Erwitt： Home Around the World）一書。

2、文字選自《艾略特·厄威特：四海為家》（Elliott Erwitt： Home Around the World）一書。

3、文字選自《艾略特·厄威特：四海為家》（Elliott Erwitt： Home Around the World）一書。

4、文字選擇《艾略特·厄威特：荒誕與諷刺的攝影大師》（Elliott Erwitt： The Master of Absurd and IronicPhotographs）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