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有意義”相比,我更喜歡“有意思”,有意思多好玩啊,追逐那些有意思的事,才能真正順從內(nèi)心的選擇。
曾經(jīng),中國中車長客股份有限公司焊工李萬君獲得人社部門頒發(fā)的正高職稱資格證書,成為吉林省第一個獲得教授級別的工人。當記者采訪他的時候,他的回答很耐人尋味:“我第一次看到焊花就感覺像過年放煙花一樣很有意思。這一焊,沒想到就焊了這么多年,焊出一個教授來。”他的回答,遠比給你講一通“技術(shù)工人的意義”要打動人心。
如果一個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平凡工作生活中的“意思”,讓他去尋找“意義”,實在痛苦。我一直驚嘆于有人凡事都要挖掘它的意義。你可以說,那些特別喜歡探究意義和價值的人,也許是想活得更堅定、更踏實一些;也可以說,人是唯一尋求意義的動物,于是才產(chǎn)生了哲學(xué)、藝術(shù)。但哲學(xué)家去探究意義,是“職責(zé)”所在,日常生活中,如果也總在探究什么樣的事情有意義,那附著在意義之上的人和生活,是功利而無趣的。
凡事都先要問問是不是“有意義”,這事本身就沒什么意義,如果一定要先有意義才能有意思,那就不是生活了。有意思可以像每晚進廚房一樣瑣碎,但沒人否認那是幸福的瞬間。當這些瑣碎最終魔術(shù)般重塑了“有意思”這個動賓詞組之后,這些瞬間才漸漸升華成“有意義”。
想想也是,跳出“有意義”的羈絆,做一個“有意思”的人,對抗生活風(fēng)險的能力才會更強一些吧。你看蘇東坡,當年被貶謫到還是瘴氣橫流的廣東時,“有意思”的他可以“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而追求“意義”的韓愈同樣被貶到那里時,只能嚎啕“好收吾骨瘴江邊”,讓親戚來給自己收尸了。
活明白了,也許我們就不至于在平常生活的泥土里打著滾,還拼命尋找著它的意義所在了。
(摘自《視野》 陳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