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傳彬
似乎比較能夠釋懷了。
剛過三十歲,回渝東老家,走進經(jīng)歷狂暴年少的房間,陷入人生片段殘骸之中,舊書柜、CD柜,日記與草稿、剪報,各種活動紀念品與音樂節(jié)證件……
因為搬家,所有的書本、唱片與資料都被裝箱。多數(shù)箱子經(jīng)過遷徙,因?qū)嵱眯缘停蛿[著,沒開。不開箱,就 “相安無事”。
一天,為了幾張絕版的不找出來便無從聆聽的CD,我打開了紙箱子。
用新穎的播放器放上舊CD,闊別不知多少年歲——或許比自己想象的更短,或許更長,或許,無以名狀。絕版唱片忠實地旋轉(zhuǎn)著,光盤上的數(shù)碼再次被讀取,我竟能沉淀心情,不再為了想起音樂里關于私密的故事而聽著,只是單純地感受到:好久不見,你依然很美。
沒有等待,沒有重逢。音樂有它自己的時間感,我只是佇立一旁,默默欣賞。
那是超過三十五歲后的心得。
“美的事物是永恒的喜悅?!?/p>
我曾透過楊牧先生得知偉大詩人濟慈的話語,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被自己擋在美的門外,直到雙手沾染滿滿污漬與塵埃,我才離開那些箱子,拿了布,試圖擦拭我想要整理出來聽的音樂。
冬天揚起的灰塵,在空氣中,漸漸在靠近夏日的時節(jié)里,落在另外的角落。
每次回渝東老家,都會走近塵封的箱子,查看那些舊CD……
有時被一旁的舊書給吸引,就著塵埃與暗光,就這么讀了起來。
很自然。
不必急于整理,轉(zhuǎn)過身去,看看陽臺外的山色天空,也很舒適。
當然,不必聽,光是看到封面,也能想起關于這張唱片的所有故事。
明天不會是嶄新的一天,但無妨。正因為它無法嶄新,我還能記起一些事情,一些本來該干干凈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