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希棟
去年母親節(jié)當天,我來到北京老舍紀念館。我感慨萬千,在留言簿上寫下一段長長的文字,隨后連同照片、附上地點發(fā)了朋友圈。不一會兒,一位北京的朋友給我發(fā)來微信:“你回家了嗎?”“哪天離開?”“來京培訓嗎?”“這周六我們可以見面嗎?”她問一句,我答一句,我們的對話持續(xù)了一段時間。直到后來,才意識到我們的上一條微信聊天記錄停留在2022年2月7日21:51。
她叫楊曼,山東泰安人,因“西部計劃志愿者”的身份結緣于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這片沃土。盡管我們很少在微信上聊天,但彼此卻經(jīng)?;ハ嚓P注、點贊對方發(fā)布的微信動態(tài),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流方式,代表著對彼此的問候與關心。
過了幾天,她再次聯(lián)系我,同我確認了見面時間并詢問是否有空。我反復問了她一句:“明天是‘520,你確定不用陪你的家人?”她笑著回答:“周末孩子要參加輔導班,一天花費好幾百,和‘戰(zhàn)友過節(jié)更重要?!?/p>
到了見面的那天,我早早地按照事先導航好的路線順利到達了約定地點,只見久未謀面的“戰(zhàn)友”穿著一身藍色外套,身形看起來更加纖細高挑了,她剪了一頭利落的短發(fā),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唯一不變的是那標志性的山東腔。我們交談著,仿佛時間并沒有拉遠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們互相詢問起對方的近況,回憶起當年“西部計劃”的種種活動,翻看著以前的照片,每一個場景都歷歷在目……
我清楚地記得,那是2012年7月23日,我們一行來自山東的“西部計劃志愿者”在濟南火車站附近休整并準備出發(fā)。每個人都收到了一張志愿者確認通知書,一件印有志愿者標志的T恤和一頂帽子。
次日下午,我們踏上了從濟南站到烏魯木齊站的綠皮列車。在列車上我們度過了50多個小時的旅程,吃得最多的就是泡面。這段旅程中,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讓我震撼:第一次看到了荒無人煙的戈壁灘,那一望無際的沙漠令人驚嘆,它的廣袤和荒涼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一次目睹了鹽堿地的景象,那一片片白茫茫的鹽堿土地仿佛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第一次見到了眾多的駱駝和馬,它們在荒漠的陽光下奔跑嬉戲,展現(xiàn)出自由和生機……
到達烏魯木齊后,我們集體在兵團技師培訓學院培訓學習,并一起觀看了文藝會演。之后,楊曼被分配到了當時的農(nóng)三師圖木舒克市電廠,而我則被分配到了農(nóng)四師黨委黨校。她在圖木舒克市電廠進行了為期一年的志愿服務,而我在志愿服務結束后留在四師工作至今。
楊曼離開志愿者隊伍后,于2013年7月前往北京發(fā)展。起初,她在京遇到了很多困難,經(jīng)歷了許多艱辛。她曾租住過非常小的房子,只能放一張床的那種,換過多個工作,如院線電影管理、人力資源管理、物業(yè)管理、幼兒教師等。
我經(jīng)常思考,究竟需要多長時間的跨度才能稱之為“好久”呢?11年算不算呢?我的答案是肯定的。11年的時間對于人們的生活來說,足以產(chǎn)生巨大的變化。于是,在我和“戰(zhàn)友”未曾謀面的這長達11年的時光里,我們或許都經(jīng)歷了各自不同的成長與轉變,但不變的是當年以志愿者之名共同奮斗過、成長過的經(jīng)歷與情誼。它們在我的腦海里如影隨形,仿佛昨日重現(xiàn)。
每當陷入回憶時,我的腦海里總會不由自主地回響起那熟悉的旋律:“到西部去,到基層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到西部去,到基層去,投入時代的洪流中,打造一個新世紀……”